而他的身体素质也在一点点提升着,慢慢朝着四级武者后期迈进。
纯种蝮魔的数量,仿佛没完,吴骇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心重,逐渐变得麻木。
见多了太多惨状,可能就算泡在粘稠的消化液里,他也没有半点反胃的感觉。
他们两队人马每次下山,在外逗留时间最少不超过两个月,一旦超过半年,意味着情况危难。
最后总会有弟子伤亡。
与他们频繁外出不同,宗椽把界碑压了出去,没了本命元器的七级武者,实力大打折扣,只能动用万年楼势力给他们提供情报,宗椽本人却只能在武神宫内继续禁闭。
楚胴跟在他身后,和情绪低靡的吴骇等人狭路相逢。
“这次你们队死了几个,四个吧。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长不大的小子,叫方藤,也死了,”宗椽面带微笑,继续传音对吴骇说,“死的人中居然没有你。”
“不愧是万年楼宗主,龟缩享乐,消息真灵通,还是对与我有关的情报了如指掌,”吴骇嘲讽他把心思放在没用的地方,摆手让其他师弟师妹下去休息,淡漠道,“可惜,又让你失望了。”
“尽管如此,我也不知道你的来历,还有你大哥,”宗椽说,“你们就好像是凭空出现。”
原本如果没有蝮魔捣乱,这些年根本没有吴骇和那群该死的徒弟发挥的余地。
从蝮魔生事,至今五十年来,吴骇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
宗椽唯一断言的是吴骇并非人魔一方。但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吴骇的来历。
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止会凭空出现,我还会凭空消失呢。”吴骇笑得没有温度,直接错身离开。
以往每次在武神宫遇到宗椽,吴骇总会对他身后跟着的忠实属下也说上两句。但这次,吴骇心情不好,于是也没兴趣调戏那个坑过他的楚胴。
出生入死的伙伴连死四个,其中还包括方藤,很少见到吴骇明显不耐的样子,这次或许是他心理防线最差的时候。
宗椽还想说点什么。
“宗主,我们走吧。”楚胴破天荒地抬手拦住宗椽,担忧地看向吴骇离开的方向。
“怎么,你不愿我戳他伤疤?”
“不,我只是……”楚胴偏过视线,“我是为了宗主跟他打的那个赌,或许还剩不到三十年,武神宫宫主就回来了。这三十年里,少宫主还有用……”
宗椽哪能看不出来他这下属的立场已经被带偏了,实在恨铁不成钢:“别信他,你从头到尾都错看他了。吴骇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随便几句话,几个眼神让你想入非非,但他对你并没有兴趣。”
他对楚胴有救命之恩,后者才对他忠心耿耿。楚胴年纪小,可以当他儿子了,论心智,根本不是吴骇的对手。
接下来的三十年内,宫主随时都可能回来,就算抓不到吴骇的把柄,他会输吗?
不。
吴骇表现得越优秀,就显得那些接二连三死去的徒弟越差劲,剩下的三十多年,他们没办法翻身,最终还是会被逐出师门,顶多只是武神宫普通弟子罢了。
第95章 突破
“就差一点点!”
吴骇狠狠一拳击向地面, 闭关室特殊材料铺就,皇级元力轰击也难以破开, 地面完好无损, 还沾了点血迹,吴骇右手关节处血肉模糊。
从第一次杀蝮魔到现在,他和方藤就在一队, 并肩作战五十年,哪能没点师兄弟情谊。
前段时间吴骇为了能突破四级武者瓶颈,就与方藤同行,去极寒之地深处采集性温的滴元芝幼叶,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不到两百岁就已经是五级武者巅峰的方藤, 算是弟子中天赋较高的一个,他无父无母, 在进武神宫之前, 就和祖父相依为命,后来祖父过世,他也就孤身一人,看起来没心没肺, 却是他三跪九叩上北山,拜的武神宫宫主为师!
吴骇恨自己无能!
如果他有有足够的元力,还能再挥一刀,也不至于让断了条腿的混种蝮魔有机会吞了方藤, 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弟子将之斩杀……
不只是方藤,还有好些弟子,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
“人各有命,搞不好下一个丧命的就是你。”谢宇策淡淡道。
“我得尽快突破才行。”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却难得说上几句话的默契,吴骇已经习惯了从谢宇策有限的提醒里秒听出好的那层意思。
四级武者巅峰。
吴骇卡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
如果能突破五级武者,他体内的元力更多,就能更好地动用长刀……
吴骇从空间取出精致的木盒,打开来,拿出一片宛如小蒲扇般,苍翠欲滴的晶莹幼叶。
“三千年份‘滴元芝幼叶’,普通人吃了能延年益寿,总共才一片,本来打算带回去给爷爷,”吴骇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自己先用它冲关试试,“还剩下三十二年,我可以用贡献点再买更好的元草,带回去给爷爷补身体。”
吴骇把黑色匕首从心脏处拿出,郑重地放在旁边看得见的长案上,以免分心。
谢宇策悄无声息地现身,就看到他从空间中拿出一大盆精纯的元液,盘腿坐在里面,这才缓缓把幼叶放进嘴里,双手搁在膝盖上,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自己。
至于吗?
吴骇闭上眼睛,身心放空。
一股清新温和的暖流涌入喉咙,迅速分散,落入奇经八脉,滋养五脏六腑,并引起了灵种共鸣……
……
“宗椽居然指责大师兄,他一个躲在大后方的人,有什么资格把弟子的死怪在大师兄头上!”游少琏和吴骇是一队,却从十年前开始就分头行动,他自上一次受重伤,回来闭关三年,听说了这些,非常愤慨。
“游师兄,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现在外面都在说天殒长刀给大师兄拿着是浪费,应该让给有能之士,神级材料炼制的宝刀只有在皇级以上武者手里,才能物尽其用。”
“武神宫弟子也跟着瞎起哄?”游少琏恼道。
“这倒还好,”相比于其他宫弟子,武神宫弟子还算好的,毕竟人少,“宗椽在北山,连他万年楼的药人都带来了。其中就有个叫‘千桦’的药人,是那药人在教唆北山弟子。”
“知道千桦的原名叫什么吗?他姓付,付千桦,是付千泷的三弟,滏双城付家被少宫主的好友给毁了,他仗着有宗椽撑腰,就把这烂账算在少宫主头上。”
“把这人带上山,对手下的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想而知宗椽安得什么心。”
“他凭什么!”这些人要是知道大师兄才四级武者,武神宫不多给点保命之物也就罢了,一把天殒长刀居然还叫‘浪费’,这种话要让大师兄听了,该有多痛心!游少琏替吴骇不值,咬着牙蹦出这句话,“我去杀了这个挑事的付千桦。”
“打狗也要看主人。”
众师弟叹了口气,无奈道:“宗椽是在雪灵之地立了大功的人,现在镇守缺口都有他界碑的一份力,北山其他宫的元老都对他赞不绝口。”
“不止如此,宗椽还擅长用药,他给北山各宫受伤的弟子疗伤,结下不少善缘。”
“他杀了宫主那么多兄弟,现在还能安安稳稳住在武神宫,谁都不敢动他,说的是软禁,可你看他,北山来去自如,身边还有他万年楼的自己人服侍着,哪有点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少宫主说付千桦才是把跗骨霜花毒交给他哥付千泷,毒害我们四十多个弟子的人。我就不信这事和宗椽没关系。但现在,连他的狗都在北山过得安稳。”
四十多个弟子拿到药神谷的解药,如今早就复原了。宗椽倒是不介意付千桦以死谢罪,那付千桦在北山审讯堂接受审问,特别识时务,趴下道歉磕头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北山审判长老看在宗椽的面子上,也就象征性地让他的药人受了点惩罚,此事被归结为私人恩怨,不了了之。
很不公平,但也没办法。
宗椽的到来,改变了北山各宫彼此不来往的格局,几乎坐稳了‘宫主准亲传弟子’的身份,在北山混得风生水起。
而这五十年来,吴骇少宫主却只知道外出斩杀蝮魔,对北山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一心只干实事,甚至根本不在北山出现。
眼看着宗椽越发得意,众弟子替他急。大师兄就是太正直、太实诚了,一点也不像宗椽那么会耍心眼。
“他们居然去九天堑找大师兄借天殒长刀!”
这时,薛剑凉带着弟子从外面经过。
屋里游少琏等人一听就炸,生平罕见这么不要脸。
“走,有我们在,看谁敢欺负到大师兄头上。”
……
九天堑天枢岛外,聚集着不少弟子,大多是外宫之人。
“少宫主不会是知道有人要来,故意躲着不出吧。”
“突破也不用急于一时,只是想向他借一下刀而已。”
有宫主坐镇的武神宫向来高高在上,不与其他各宫来往,武神宫就好比北山十二宫的门面,在吴骇看来,就像地球华夏共和国以往的主席位置。宫主麾下的人不一定多强,但一定是最风光的。
而今宗椽抱以不一样的主张,更得人心的友好往来,使得平衡被打破,界限不太明显,其他宫的弟子也就偶尔来切磋武艺,甚至来九天堑少宫主所在的中枢岛……借神兵利器。
闭关室内,元气浓郁,盆内元液见底。
吴骇冲关到关键时候,体内元力凝成一线,撞击第五层壁垒,相互之间正好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时,悬光碗无形防护罩遭受到攻击,轰地一声巨响。
吴骇所在的闭关室地面仿佛都跟着抖了一下。
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一线元力紧跟着崩溃,有史以来最接近破关的一次。前功尽弃。
吴骇深吸一口气。
“滚!”
声音从闭关室传出,如同声波扫向四面八方。
下一瞬,吴骇就出现在屋顶上方,一身黑衣,面色冰冷。
游少琏和薛剑凉等人也已经赶到,他俩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吴骇所在的房屋前方,冷冷地看着那些没眼力见的弟子。自从天苍府府主来中枢岛和大师兄住过以后,他们俩就搬出去了。
“大师兄,我们来了,看谁敢动你。”其他师弟们也往这儿飞来,站在吴骇这边,维护他们的大师兄。
“武神宫弟子,不知道这儿是谁的地方吗?”薛剑凉冷冷道。
“哼,当大师兄的躲在师弟们身后算什么本事,我乃摘星宫第……”某个来人硬气道。
“不是武神宫弟子,也敢来我这儿放肆!”吴骇当场打断,内心已经出离地愤怒了。
吴骇直接催动天殒长刀,六百六十六把刀片横扫过去,将地面切割得满目疮痍,其他各宫过来起哄的弟子全被薄如蝉翼的刀片围困,又得挡住天殒长刀神威,猝不及防。
刀片从防御力不俗的衣袍敞口处挤入,切开皮肤,进入身体,割断筋骨,一路在对方体内元力的阻挡下横冲直撞,最后在体内爆开。
无数细小的碎刃戳进肉里,那种钻心的剧痛难以用语言形容。
吴骇说:“找你们的万年楼宗主疗伤去吧,他很闲,我忙得很。”
“再敢过来我这儿叫嚷,就没这么好运了。刀刃会粉碎心脏,切开灵种。我的魂控战技要破开六级武者的元种,可以说轻而易举。”
少宫主发威,神魄师的手段鬼神莫测,不少人被吓懵了。游少琏想给他拍手叫好。
乱战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后方有个年轻人见势不妙,往后退,转身掠向离岛的吊桥。正是付千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