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林素美挨着谢长萍一起睡觉，摒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后，谢长萍就提起了她这段时间的生活。
林素美在暗中计算了一下左明生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九次，谢长萍提了这个名字九次。
林素美也不戳破，就单单只听谢长萍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谢长萍的春天快来了。
――――――――
谢长渝是在春节前一天回到家的，听说这大冬天该长肉的时节，谢长渝不仅没有胖一丁点，反而还给瘦了，把陈思雪给心疼得不行，腊肉都不得吃，专门去买了新鲜排骨炖，还杀鸡给谢长渝补身体。
而谢明，更是没有再提要打断谢长渝腿的事。
谢长萍说起这事时，一脸的不甘心，哼哼了好几声。
林素美十分无奈：“长萍同学啊，你老实说，那排骨和鸡，你吃没有。”
“吃了。但是，不是因为才做的，别人杀鸡杀鸭是为了过年，我家倒好，是为了谢长渝。”
“你这个当姐姐的多体谅一点呀，他瘦得厉害，肯定是在外面很辛苦。”
谢长萍就不说话了，眼里露出几分担忧。
好半响谢长萍才又开口：“你说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怎么问他他都不说。我爸妈可担心了，他才说了句没做什么，让他们别担心，他不说不是因为有风险什么的，只是他想成功了再说，免得让人失望。”
“有点神秘。”林素美点评。
“对啊，可是他嘴硬，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谢长萍和林素美聊了半天，也想不通谢长渝到底在外面干什么破事，只得作罢了，毕竟谢长渝真想瞒着别人，谁都没有办法知道。
……
除夕那天夜里，大家吃过饭后，大人们约着打麻将或者打纸牌，那是要决战到天明的劲头，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计划，吃过饭一窝蜂的就跑了，去找小伙伴炫耀得的压岁钱去了……
林素美再次成为了林家的中心，被林建国和林建党都夸得不行，说她是他们林家最有出息的，然后一转头就把所有男孩子给骂了一通，被自己妹妹比下去了，害不害臊？
不过林家一大家子人，全都笑呵呵的，说林素美从小就聪明，怎么就不能比他们有出息了？
林素美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之下，也喝了两杯酒。
饭后，林素美才去和谢长萍他们汇合。
他们这群人，这一年虽然算不上各奔东西，但大家各忙各的，很少这样汇聚在一起了，于是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就跑出去打兔子，运气太好，一弄就弄到一窝，准备吃过饭后，大家一起烤着吃。
聚会的地方还是原来的那个小水沟旁边，这里已经是他们记忆之所了，在这里充满了无数回忆，所以依旧选择了这个地方。
他们堆了很多堆火，大家一起烤着火，在这冬天也不觉得冷，然后烤着兔子肉，因为知道要吃兔肉的关系，晚上吃饭都把肚子给留了一部分，闻着肉香，依旧馋得不行。
“还是在这里爽，老想念这个滋味了。”
“就是。在外面虽然说吃得好穿得暖，可我还是觉得还是我们第九生产大队好。”
“妈呀，好久没有回来，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我们村，差点没把我给感动哭。”
“去你的，你从哪里回来？就云市，弄得跟出去几十年似的。”
“哈哈……”
……
不过到底还是有人问了出来：“谢长渝，怎么大家都说没有看到你，你跑去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事。”谢长渝淡淡回道，大概是怕大家误会，毕竟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弄得像自己要去干什么大事，不愿意带他们一起似的，于是解释了一句：“我的私事，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什么破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谢长渝笑了下，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林素美也很好奇，看向谢长渝时，竟然同郭志强的目光对上，郭志强就坐在了谢长渝身边，郭志强的目光格外深沉和意味深长。
林素美微微愣了下。
随即就发现郭志强和谢长渝的关系依旧和过去差不多，并未出现间隙，只觉得心里一松。
然后她自己就愣住了，他们两关系依旧，自己为此感到快慰是为什么？
兔肉好了，大家一边吃肉，一边喝着小酒，天当被子，冷风相伴，颇有几分迎风相扛，只为友谊长存的意思。
……
女孩子就林素美和谢长萍两人，她们大多数情况都是听他们说话，男人们说到兴处时，就把别的事给忽略了，比如说柴快没了。
林素美去捡柴，也不走远了，就在附近。
当她捡着一些枝丫时，就感觉身后有人。
她转过身，就看到郭志强站在自己身后：“林素美，你想不想知道谢长渝去做什么事了？”
她微微一愣，随即道：“是有点好奇。但他自己不想说，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郭志强嘴角动了动，似乎笑了下，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意味深长。
林素美的脑子突然在这个时候炸了一下，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你……的意思是和我有关系？”
郭志强沉默了一下：“你反正也不想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也不重要。”
郭志强说完，竟然就那么走了。
第85章
林素美想喊住郭志强, 那话在喉咙里打转，硬是没有吐出来, 她心跳加速，脑子处于迷乱中，心里隐隐约约明白, 这个问题若是问出来的话, 必定会让她有压力, 以及会去承受一些未知的事。
她抱着柴回去, 和谢长萍两个一起给火堆加柴，再次坐回自己位置时, 她下意识的看向谢长渝的方向。
他的确瘦了很多, 五官更加精致分明, 相对同伴们热闹轻松的气息, 他似乎处于某种高压之下，此刻是短暂的放松时间，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驱散了些许沉郁，在他沉默的身影上点缀了温度和亮光，像是带着青春气息的一本略有岁月的书籍。
林素美收回目光，努力让自己不受郭志强那句话的影响, 去倾听别人的对话。
大家都借着这个难得的时间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以及见到的大八卦, 有一男一女在店里吃饭时, 遭遇了男生的正牌女友, 那正牌女友打闹现场，差点没把店给掀了，大家都很郁闷的表示，为什么连这种男的都能找到女朋友，还为他吃醋什么的……
他们又约谢长渝做什么事，都被谢长渝给拒绝了，他回应得并不多强硬，却能让人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坚持。
张成安借着火光看向自己左手手腕上戴的表，然后抬头看向大家：“快到零点了，我们都说说对明年的计划和期待吧！我要买房然后娶媳妇！”
“买房还得放在娶媳妇前面啊？我就不一样，我是想娶媳妇，其次才是买房。”
“赚钱赚钱！赚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
轮到郭志强的时候，他一改大家“世俗”的理想，只是淡淡道：“我希望我们的感情能一直这样，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这是当然……”
郭志强说这话的时候，谢长渝也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郭志强有所指似的，而谢长萍也把目光转向了郭志强，撇了撇嘴，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谢长渝，你呢，你想做到什么？”张成安看向他。
谢长渝在众人的目光中，轻轻笑了笑：“心想事成。”
“这也太过分了，愿望太大了。”
谢长渝笑而不语。
零点时，大家一起干了一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也祝福彼此在新的一年都能够过得更好，然后大家收拾了一下东西，这才离开。
零点左右的村庄，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人家连房门都不会关闭，可以方便去别人家找人，连小孩子们这个时间也是笑呵呵的，干劲十足，毫无睡意。
……
谢长渝和郭志强走在一起。
“你好像没抽烟了。”郭志强突然说道。
“学校不让……”谢长渝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了笑容，“人家都不想收我，还不按照他们的规定来，那不是找事？”
“自己要跑去受罪，谁也拿你没有办法。”郭志强耸耸肩膀。
“你今天又想干嘛？”谢长渝那目光幽幽的落在郭志强身上，有点警告的意味。
“没干嘛。”
“那你凑上去。”
郭志强听到谢长渝这话忍不住笑了：“你一天到晚的装深沉，还以为没什么事能打扰你那颗学习的心，原来也时刻注意人家。你现在跑去和她说，你为了她努力学习，要参加高考，要考云大，说不定人家一个感动就以身相许了。”
谢长渝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完全因为她，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给她压力……”
“不完全，那就是很大一部分是了？”
谢长渝扯扯嘴角，叹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只是他自己的事，凭什么把这事附加给别人，弄得别人都欠了他很多一样，若是不接受他或者怎样，就是人家不对……
谢长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她不会。”
“什么不会？”
“会感动，但不会以身相许。甚至也不会因为我考上大学，就对我另眼相待，郭志强，很多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何况，不去念书，真不知道读书也那么难，真不比我们做生意简单，和你说实话，一开始接触到书本的时候，我即使满腔热血，也生起了退缩的想法……你不知道那种感受，我竟然连很多字都不认识，还有一些成语，完全都不懂，连这个最基本最该懂的东西我都不明白，更何况其它了……”
这个时间的谢长渝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甚至他连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都不知道，又不是比得说话，随随便便一学就行，他连个基础都没有，更不可能跟上同学们的学习，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只是在了解最基础的知识，这样的现状，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做下什么承诺。
“像以前那样，其实挺好的。”
“我知道很好。但就是想改变一下，现在就用读书来改变一下吧，若是失败了，再想别的路。”
“行，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别的事都不用担心，我给你看着。”
谢长渝深沉的目光落在郭志强身上：“你女朋友那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人嘛，有些东西是难免的。”
“没什么好考虑的。”郭志强的态度十分明显。
谢长渝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
谢长渝在大年初二那天就走了，这事惹得村里的人好一通埋怨，都说谢长渝又出去干什么大事去了，就不肯带上朋友一起，出去几年后，人到底是变了。
张成安他们肯定是帮着谢长渝说话，还被家人给埋怨了一通，说他们就是傻，否则一起长大的人，人家谢长渝为何就能做生意做那么好，他们就那么普普通通。
为了这事，谢明和陈思雪也把自己儿子给埋怨了一通，也不知道干啥去了，什么都不肯说。
林素美家和往年一样，依旧是和几个伯伯家轮流吃饭，一大家子人坐一起聊天说笑。
林思思小朋友很喜欢林素美，一双大眼睛就喜欢盯着林素美看，然后笑嘻嘻的让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