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掌柜的本在角落笼着手。见是赵莺莺来了才赶紧跑出柜台招呼:“莺姐儿今日怎么来了?我看天阴的很,要是赶上雨了可不好!”
赵莺莺先把两个花样子给掌柜的看,笑着道:“早就画好了,今日才有时候送来,掌柜的让那举人家挑一挑吧。”
掌柜的捧着花样子,没仔细看便先赞道:“莺姐儿好画工!你是知道我们绣庄的,是数一数二的大绣庄了。教导用得上的绣女绣娘也算得上不遗余力,特别是天资好的,也让她们学画,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绣作里有高雅之气,只可惜好苗子还是太少了!”
天底下刺绣有无数的流派,按理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应该很难分出个高下。其实不然,当世最受推崇的是江南顾绣。这是江南名门顾家女眷的刺绣,而江南顾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女眷们刺绣并不为钱财,只为了陶冶性情,就好像文人挥毫作画一般。
求的是极精极雅,极具文人风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极其受到富贵人家的追捧。只不过顾家女眷本就不是拿这个挣钱,只不过用来作为赠送亲友的礼物罢了。外人轻易不能得,于是物以稀为贵,更加值钱了。
这种风气影响了所有卖绣品的绣庄,最顶级的绣品都是想顾家绣品学。
赵莺莺微笑不语,上辈子在皇宫里不允许学写字,但是画画之类是准的。何况她为了研究刺绣,这也是必学的。她在这上面有天赋,再加上教导的都是举国最好的绣娘,并不比一些国手画师差到哪里去呢。
掌柜的赞过之后就开始研究赵莺莺画的这两个花样子的意思,他们平日里就常常和这些打交道,按图索骥得出意思倒也容易。当即笑道:“莺姐儿好巧的心思,这两个倒是都极适合!待会儿我就让人把这花样子给老太君送过去,看看是要哪一个。”
说是这么说,掌柜的心里未尝不清楚,恐怕人家会两种都定下。这样想着,拿起花样子又问:“莺姐儿,这花样子也给绣庄画一份儿吧,这也算是新花样了,等你绣完了之后我就让绣庄的绣娘绣一些,想来好卖。”
莺姐儿自然答应下来,其实掌柜的不和赵莺莺说,也已经记住了这个花样子,回头和画师一说,画出一个差不多的也容易。这时候和赵莺莺说,已经是很尊重赵莺莺了。
于是掌柜的忙让小伙计捧来笔墨颜料纸张之类,一同来的还有一些礼物。掌柜的笑着道:“我们这里是绣庄,也就是拿这些‘土产’谢一谢莺姐儿你了。”
赵莺莺瞟了一眼,一些是自己平常用的绣线、丝绳之类,并不值钱,至少相对于她的绣品来说,几乎不值钱。另外一些好一些,是四匹素色绸绢,都是迎来刺绣的好料子,加起来也值两三两银子了。
心中暗赞掌柜的会做事,其实他不拿什么礼物也不打紧,这种绣娘画的花样子其实很难说值钱。就是专门画这个的画师,一副也卖不到一两银子。但是人家专门给自己送这样的礼物,这就让人心生好感了。
赵莺莺这样想着,手上画花样子就更用心了。
掌柜的本在看赵莺莺画花样子,但是旁边的小包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个包裹着赵莺莺《妙法莲华经》的包袱从外表看当然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等到赵莺莺将花样子双手奉上的时候,掌柜的好奇道:“莺姐儿带的什么好东西?出门送花样子也要带着。”
赵莺莺将包袱放在小桌上,笑着道:“我前些日子同掌柜说过的,快绣完的一副佛经。昨日最后收针了,拿到绣庄这里来,想请掌柜的帮忙代卖。”
绣庄除了自家自产的绣品和收购来的绣品外,也会代卖一些做的极精的绣作,中间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而已。
掌柜的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想。赵莺莺有人下订单做活计应该过的很滋润,这时候却冒风险自己绣了绣作出来,确实有些让人不解。不过想到赵莺莺年少就有这样的技艺,自信于技艺,并不怕卖不出去也很正常。
而且佛经这种东西向来是绣庄销路最好的一种绣品。
只不过这种轻松的神色只维持到了打开绣作的前一瞬,一寸寸展开,最终两尺见方的绣品也没有多大。但是其中手艺精湛,并不能用言语道尽。掌柜的是想摸一摸灵山佛像,只不过又不敢。这种精细作品用的丝也是极细的,一不小心的有可能勾花的。
“哎呀呀,哎呀呀,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巧夺天工!”掌柜的震惊之色可见一斑。
赵莺莺却不说话,其实这绣作是她投机取巧了的。其中手艺固然精湛,但是难得的是想到这个样子。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所以一时惊为天人而已。
掌柜的仔细看佛像面目,眉毛都纤毫毕现,忍不住问道:“莺姐儿这里到底是用了多细的丝?实在是不敢想,不敢想啊!”
赵莺莺抿嘴笑道:“一根丝线我分了八次,所以是二百五十八分之一毛。”
赵莺莺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掌柜的何等了解这个行当,当即吸了一口气:“如今莺姐儿已经能分线分八次了?了不起,了不起!我们绣庄我曾听过的最厉害的一个绣娘,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十六岁之后的事情了。”
“我一般也只能分上七次,八次的话不一定能成,所以绣这里的时候废了许多丝线。”赵莺莺想起那时候分线分的头都大了,只能苦笑。不过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毕竟经过这一次,她的分线的能力越来越接近上辈子了。
掌柜的见到这佛经之后立刻心中有底,与莺姐儿道:“之前程府的管事还和我说要采购一批绣品,其中就包括了佛像、佛经等,说是他们老太君笃信佛教。还说了,只要东西满意,价钱是随便开的。那些东西我陆陆续续已经从绣庄里挑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一样可以压场子的绣作。如今有莺姐儿这间,这才叫万事俱备!”
掌柜的说程家,却没有说哪个程家。而这种不说其实就是一种说明――在扬州这个地方,只有一家姓程的不需要明说,那就是盐商之首的那个程家!南程被查,家里都是搬山填海一样的银子!
能有这样的买家赵莺莺是高兴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付出高额的抽成也要请绣庄代卖。说到底绣品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能有什么价格全看买家能出什么价钱。
赵莺莺自己没有人脉,若是推销这佛经,能卖给谁家?卖的出去就是好事儿了,至于价钱,那一定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数字。换成大绣庄出面就不一样了,他们常年和一些豪门大户的府邸有交集,在这种顶级绣品上,自然有自己的人脉。
赵莺莺笑着点头:“那便多谢掌柜的了。”
两人签订了代卖文契,虽然两边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各种文契是总不会少的。这是大绣庄做事情的规矩,赵莺莺也觉得这很好――先小人后君子,或许开始看着不好看,但是保证了日后局面并不会闹到更难看的地步。
签下文契,赵莺莺便带着掌柜的送的礼物离开了。赵莺莺并不知道自己的《妙法莲华经》到底卖的有多顺利!当天下午掌柜的就把所有准备好的绣品送到程家府上了,当时程家老太君就在礼佛。
底下人说让老太君挑一挑,要是不好就让绣庄换更好的――这就是笑话了,绣庄对于程家这种客人那里能不尽心,必然是拿的最好的了。
老太君看前面的时候还好,直到看到佛像佛经才算是有了些精神。前面看了几样都觉得还可以,便道:“这是家里常拿绣品的彩秀坊了吧?到底是上百年经过了改朝换代都能屹立不倒的老店铺,就是比一般的新铺子强!”
负责拿绣品的买办大喜,知道这是老太君称赞的意思,而称赞绣庄找的好,也就是在说他做的好啊!
直到最后《妙法莲华经》老太君不说话了,愣了一会儿神才道:“快快,把经文请近一些。”
东西拿近了之后程老太君击节称赞:“好巧的手艺!如今绣娘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样的手艺江南也不多见了!罗妈妈,先把这卷《妙法莲华经》供到佛前去。”
所有的一切都很满意,绣庄送来的东西并没有送回去。这样的话,过些日子到了年前就要向绣庄支银子。至于正高兴的程老太君,她买下绣品的时候显然没有想过银子的事情――实际上对于她这样的老太太来说,世间一切能用钱买来的东西,也就是一个数目了而已。
即使这是一个赵莺莺一开始没敢想的数目――做了半辈子绣品生意的掌柜的显然要比赵莺莺更了解这一行!
第100章
赵莺莺自绣庄回家, 一路上也没有闲逛。这时候天气越来越冷,她手上又提着掌柜的送的礼物, 便直接回家。只在路上路过‘一合酥’的点心铺子的时候住了脚, 家里如今是照常有点心供应的。
只不过那些点心最多是绿豆糕、桂花糕、蜜糖大枣之类的大路货,若是想□□细的点心,那必然是要到大点心店里专门去买的。左右无事, 身上又带着银子,给家里人带一些东西回去也好。
进了点心铺子, 大概是因为快到吃饭的时辰了,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妇女零零散散站着, 挑挑拣拣。赵莺莺才进去就听到忽然喧哗起来, 似乎是一个妇女和小伙计起了冲突。
这可不常见, 须知道这种店铺从来和气生财, 对于客人那都是十分小心殷勤的。
“你这小厮好生无礼!怎得, 你家的点心别人尝的, 我就尝不得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等着, 街坊邻里要是知道你家是这样做生意,看还来不来!”妇人的声音尖刻至极。
这样的点心铺, 包括卖干果的,总之就是那一类店铺吧,都会让客人尝一点儿,试试味道。一般来说,上门的客人也都知道分寸, 若是本来没有买的打算,都会摆摆手不去尝。只有打算买的才会尝上一点儿,但就是尝也不会尝太多,喜欢就买,不喜欢就不买,一直白尝人家的算怎么回事儿呢。
更有一些脸皮薄的,尝了味道之后就不好意思不买了!而这个妇女极有可能是反例。
果然,那小伙计满脸苦笑:“崔二嫂,您要真是尝一个两个的我何必说呢,只是您每日出门上街都要打咱们铺子门前过,每回一过就要尝点心――一个两个的不算,嘴上不停的,您说您这是尝味道,若这是尝味道,我转天去您家那菜摊上尝果蔬可好?”
一般妇女听到这样的话只怕要满脸通红,羞的不得了了。就算是赵莺莺见过的最脸皮厚的人,也就是二伯母孙氏,那也不这样。孙氏的脸皮厚是在家里,面对外人她只不过是比一般的妇女凶悍一些而已。
但是这妇人不同,脸上神色不变,大声呵斥道:“你管我尝几次,尝多少,你们既然说了让客人尝味道,那就该让我尝,你还有理啦?”
赵莺莺听到这句话简直瞠目结舌,周围买点心的妇女显然和赵莺莺反应相似,窃窃私语起来。
“崔家二嫂子,唉!实在是太爱占便宜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崔老二还不是一个样,虽说是街坊,我从不去他家菜摊买菜。”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老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崔家几兄弟,连同崔家的闺女,有的是好样的,有的就像是掉在泥地里了!”
“可不是!”
“二嫂,二哥正找你,你怎么在这里歪缠。”正在此时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他生的高,只不过因为正抽条的时候,有些瘦。这种瘦并不是吃不饱带来的,看他身体十分结实的样子就知道了。
小伙子生的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眉毛浓密乌黑。赵莺莺认得他,之前大姐赵蓉蓉出嫁的时候他来自家吃过酒。代表的是甘泉街崔家,也就是给自家做厨管师父的崔仁大哥的第七个弟弟崔本。
没想到之前妇女们议论的崔家就是自家认识的那个崔家,赵莺莺见过的崔家人并不多,倒是不认识那妇女。想来那是崔家二哥的老婆了――实在没想到崔大哥家会有这样的弟媳。
不过想到自家的情况,又觉得这件事谁家都不稀奇。
崔本打点心铺门口进,见到提着个包袱的赵莺莺,似乎有些惊讶,微微点了点头。赵莺莺还礼一般的,也点了点头。不过两人并不熟,崔本很快找上了那吵架的妇女:“二嫂,走了。”
之前嚣张跋扈的妇女似乎有些怕这个丈夫的弟弟,不再作声,什么也没说,就跟着出了点心铺子。
一合酥的小伙计松了一口气,说过了,他们这样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即使是这样的恶客,一般也是不愿意吵起来的。不管有理没理,最终耽搁的生意还是铺子里的。
赵莺莺移步到柜台前,小伙计认得赵莺莺,立刻收起了之前无奈的脸色,满脸堆笑道:“是莺姐儿来了!莺姐儿要什么点心,师父做的金橘饼刚刚出炉,这时候吃最好味!还有缠丝酥糖,平常莺姐儿常买的。”
“刚才那个是崔家老七?啧啧,就说龙生九子么,崔家老七算是出息的了吧?”
“是啊,十六七的小伙子,还没有娶媳妇单过,可是办事已经十分老到了!”
赵莺莺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就让小伙计包了一盒金橘饼、一盒缠丝酥糖,一盒果馅饼。然后一手绣庄的礼物,一手提着点心,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正好快开午饭了赵嘉见赵莺莺大包小包的,挑了挑眉,笑问道:“莺姐儿出去可久了,买了什么好东西?”
赵莺莺先把点心放在桌上:“一合酥买的点心,给家里人吃的。这个是绣庄掌柜的送的,几样尺头,一些绣线丝绳。”
赵莺莺这么说,赵嘉却暗自咋舌,她是在想不到绣庄掌柜的为什么要给赵莺莺送东西。看包袱的大小,那可不是一点点尺头和绣线,东西不少哩!
只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倒是王氏疑惑道:“平常掌柜的送你东西多是一些绣线之类,今日怎么送了尺头,送了多少?”
赵莺莺并没有打开包袱:“掌柜的想拿我的花样子去用,不过花样子这东西说价钱也不好说,他干脆送了我一些东西。”
王氏其实并不关心有多少东西,东西再多能比得上赵莺莺做绣活来的钱多?既然东西来历清清楚楚,不存在欠绣庄人情,她也就不过问了,只是道:“把东西收起来,洗手吃午饭了。”
托王氏和赵吉的福,家里总不缺布料用的,赵莺莺得的尺头绣线等自然自己收着就是了。反正她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多,到时候不用再花钱买了。
赵莺莺将布料和绣线放到箱子里,然后舀水洗手。等上桌吃饭的时候正好见王氏顺手把点心盒子放到了堂屋靠墙的岸上。略微训斥了赵茂几句:“吃饭前吃什么点心,不吃饭了吗?等吃饭了再吃――不许少吃饭,我看着呢,你那木头小碗吃完两碗饭才许放下筷子。”
赵茂因为年纪小,用的是他专用的木头小碗。平常吃饭他都是吃两碗的,王氏这样说是怕他为了留着肚子吃点心,就不吃饭了。
赵茂生下来开始赵家日子就不错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吃过什么苦,所以有些娇气。不过幸亏有王氏严厉,不管怎么样,他错了一定会纠正。所以一点娇气之外,这孩子并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这时候听到王氏这样说,撅起了小嘴不乐意,但是还是乖乖听话了。
赵莺莺摸了摸弟弟的头,然后就坐在了他旁边,小声在他耳边道:“有你最喜欢果馅饼。”
她这样一说,本来有一些不高兴的小脸立刻焕发出了不同的光彩。
吃过饭,本来应该歇息歇息,然后各自做各自的去。有爱睡午觉的,还要去睡个午觉。不过因为赵茂想吃点心,便一家人坐在一起,泡了茶,一起吃点心,倒像是一个茶话会一样。
赵莺莺这个家里最大的女孩子负责给每个人倒茶――曾月娥年纪比她大,不过严格来说她姓曾,是客人来着,自然不能做端茶倒水的活计。
赵嘉一边拿了一块缠丝酥糖的点心咬了一口,一边看着点心盒子上的印章道:“这是一合酥的缠丝酥糖,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只不过家里不宽裕,吃的时候不多,每次吃都珍惜的不得了。这些年了,还是这个味儿!”
方婆子满脸慈爱:“你小时候就爱腻着我的袖子,为了蹭着我给你买一合酥的糖吃。一晃眼许多年了,你离开扬州哪里还能吃的上一样的味道。”
赵嘉笑嘻嘻应下,让两个女儿多尝尝:“南边的点心比北边做的精细好看,你们多吃一些,你们娘小时候也爱呢!”
其实不用她多说,曾月娥和曾雪梅,特别是曾雪梅已经不住口的在吃了。不过三盒点心并不多,每个人吃了一些也就空了。
赵嘉还有一些不满足,腻着方婆子道:“娘,我看三哥家也不是吃不起,为什么平常都是一些粗糙点心。要我说,别买那些便宜的,就到那些铺子里买精细点心就是了。三个如今的情形,还差那几个钱?”
赵莺莺挑了挑眉,她一开始并不了解自己这位小姑是什么样的人。也是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才品出一些滋味――一开始看着倒是还不错,但是后面就看出来了,这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唯一好一点儿的是,她毕竟是来投亲的,本性也不是二伯母那种强悍的。所以更多的表现是好吃懒做,喜欢占便宜之类的。
说真的,养这样的亲戚赵莺莺自然是不愿的。不过现在人已经来了,就像被休回娘家的媳妇一样,哥嫂再看不顺眼,那也只能生活中有些刁难,鲜少真的有人做得出赶人出门的事情。
至于说各种挑剔吃穿的小毛病,赵莺莺低头。果然王氏开口道:“小姑这话说差了,我们家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家。说殷实是说得上,富贵那是边都没沾上。咱们家那些‘粗糙点心’吧,我倒是不觉得粗糙――放在巷子里一般人家,那只有过年过节才会置办哩!至于说外头的好点心,偶尔给孩子们打打牙祭就是,可不能那样奢靡浪费。”
赵莺莺心中暗笑,王氏可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又在和孙氏的长期斗争积累了丰富的嘴上经验。合情合理地堵住自家这位小姑,简直是手到擒来!
再看看赵家想说话有不敢说话的样子,赵莺莺也是觉得奇怪。按说自家这位小姑在鲁地普通农户人家十几年了,性格上应该变得节俭才是,怎么才回扬州几天,就能这样理所当然挑剔吃喝了?
实在想不到答案,也只能说是天性如此了。
赵嘉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王氏竟然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想要发脾气,但是想到这个家是谁当家,立刻就歇了声气。气鼓鼓地决定待会儿找娘亲告状,只不过她这一次大概是想差了。
如果赵莺莺知道她的想法,也会摇头。方婆子是甚样的人,最是节俭了,对于王氏说的话绝对是百分百赞同。对于闺女的想法,出于一个做母亲的身份,不会过分责备,但是想要帮忙?那纯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