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十五,皇上已过而立之年!你出生的时候,皇上已经十七岁了!”苏然对自己的想法也觉得挺荒谬的,不过在年龄上,也是能对得上的。
当年还是皇太孙的皇上,在京津一带建立了船厂,经常往唐古那边跑。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和哪个渔家女春风一度、珠胎暗结,也不是没有可能哦!
“啊?皇上比我大十七岁??看不出来嘛!”余小草小声地嘀咕一句,不过她得为自己的“身家清白”继续辩解,“我出生的时候,是大奶奶帮着接生的,跟小莲还是双生子,长得也非常相像,不熟的人经常认错我们!我确定自己是我娘亲生的!!你不会怀疑皇上会跟个有妇之夫有染吧?”
“当然不会!”他知道皇上是有轻微洁癖的,要动也是动那些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貌不惊人的农妇?其实他刚刚也就随口一说,这小丫头有时候说话不靠谱,带得他也没经大脑来了这么一句。
“我听说,皇上十几岁的时候,苏先生您就跟在他身边了。他有过哪些女人,你还能不清楚?还是……皇上在你心中,是个处处留情的花心大萝卜?”余小草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世,爹娘比疼哥哥弟弟还要疼她,她确定自己不会是捡来的那个!!
“花心大萝卜?萝卜还有花心的?”苏然试图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谬语。
代沟啊!余小草忍不住帮他百科一下:“花心大萝卜,不是形容萝卜的。是说一个人很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
“你这么说皇上,真的好吗?”苏然有时候觉得这丫头胆子挺大的,竟然连皇上都敢调侃。这是摆明了皇上不舍得罚她?
“呃……我又没说皇上是这样的人,你可别诬赖我!”余小草瞬间被带歪,自己刚刚说皇上是花心大萝卜了吗?没有吧?是吧,是吧?
“放心,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不会在皇上面前告你黑状的。你呀,以后说话要小心点儿,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苏然一本正经,带着几分苦口婆心地提醒她。
余小草一脸懵懂,乖乖地点头:“哦!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苏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在一旁把一切都听在耳中的春华,有种想要捂脸的意思:我的小姐,您被苏总管绕进去了!刚刚不是他怀疑您是皇上的遗珠吗?暗指皇上处处留情的,不是他吗?该反省和改正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你们两人调了个个儿了?
苏然朝她这边投来警告的一瞥,心中却暗笑着:这小丫头可真好糊弄,几句话就给绕迷糊了。刚刚她向他道谢的样子,就跟皇上所说的那样——软萌软萌的。如果,他是阳郡王的话,也会情不自禁被这个可爱中带着几分小迷糊的丫头吸引吧?苏然悄悄按捺下心中升起的一抹异样的感觉,把目光投向了渐渐暗下来的洞外。
“咦?朱俊阳那家伙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余小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洞口的方向,带着几分担忧几分挂念地自言自语着。
苏然侧过脸,看了一眼小丫头脸上担心的表情,终于理解阳郡王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了。这一瞬间,他多么希望被她牵挂的那个人,是他啊!
“不用担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绪的波动有几分不妥,忙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出言安慰道,“阳郡王壮得能一拳打死一只黑狗熊,这山林中能够伤到他的,除非是成了精的妖怪!不过,你不是说他是妖孽嘛,应该不会出现同类相残的事情发生。所以,你的朱俊阳是安全的!”
你的朱俊阳?能够贴上小丫头的标签,阳郡王那家伙真是个幸运的!心中升起的一丝丝羡慕是怎么回事?一向精明的苏然,心中有几分迷茫。
“哈哈哈……”小丫头没心没肺地笑得快要跌倒在地上了,“朱俊阳那家伙,最近打了那么多狐狸,你说会不会有狐狸精过来找他算账?本来那狐狸精是打算来替那帮狐子狐孙报仇的,一看到那家伙的模样,马上被那双狐媚的凤眼给吸引了,于是以身相许……嘿嘿嘿……哎呦,不行了!笑得肚子疼!不能再想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白虎
苏然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看向那个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的小丫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口中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志怪小说看多了吧?你说,要是被阳郡王听到了这番言论,他会怎么做?”
小草又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坐直了身子,冲着春华和苏然两人软趴趴地威胁着:“你们,谁都不许把我刚刚的话学给朱俊阳听。否则,今天晚上不给你们做饭吃!不光是今天晚上,还有明天……回马场以后也别想再品尝本姑娘的手艺,记住了吗?”
说完,还冲着两人舞了舞她毫无威胁力的小拳头。
“放心,我不是爱嚼舌之人。入我耳,止我口!人品保证!!”苏然给了她一个定心丸。至于春华嘛!她要是敢多嘴,就把她退回朱俊阳那儿去!余小草又给自己的丫鬟一个警告的眼神。
春华和秋实,上次差点被郡王爷退回暗卫所,要不是有小姐求情,落入暗卫所刑堂的她们,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呢。对小草心有感激的她们,又有梧桐在旁边敲打提醒,早就转变了思想,认准了这个主子。
春华知道,如果她去郡王那边告黑状,第一个遭殃的必然是她自己。主子只能有一个,忠心只能效忠一人,这是每一个暗卫必须遵守的准则。所以,余小草的警告,当真是多余的!
“回来了!”苏然缓缓地站起身来。功力深厚的他,听出了远方凌乱而又纷杂的脚步声。难怪会回来这么迟,原来是被一些人和事拖住了脚步呢!
余小草把手中的那根枯柴扔入火堆之中,也随着站起身,来到洞口处,学着苏先生的模样,侧着耳朵倾听着。她的五识经过灵石水的改造,已经能够跟春华和秋实她们相媲美了。听了一会儿,她露出了迷惑的神情:“苏先生,是朱俊阳回来了吗?我怎么听着不像一个人的脚步?好像是一群人呢!”
苏然诧异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确定小丫头未曾习过武,他都要怀疑她本身是个武林高手了。
“小姐,的确有很多人朝这边过来了!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您要不要进山洞里躲一躲?”春华戒备地挡在自家小姐身前,低声劝了句。
余小草看了苏然一眼,摇摇头道:“不是有苏先生在吗?就连朱俊阳那个小怪兽都不是苏先生的对手,在他身边岂不是更安全?”
“说谁小怪兽呢?爷怎么听着有人在说爷的坏话?”朱俊阳低沉悠扬的声音,从昏暗中传来。
余小草的小脸被惊喜点亮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朱俊阳,你回来啦!去了那么久,我都担心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赶紧‘呸呸’!”朱俊阳挺拔高大的身影,破开昏暗的夜幕,如同一抹聚焦的光芒照耀着他一般,整个人散发出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他的肩头上,扛着一只巨大的白虎。
那么大的白虎,如果用后腿站立,绝对超过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可她男人扛起来,却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似的,健步如飞,把身后那群惊魂未定的人,远远地抛在身后。
“哇!白虎!朱俊阳你好厉害,居然猎到白虎!!这张皮给我好不好?好想要!!”余小草浑身充满了兴奋的光芒。白虎属于基因突变的产物,绝对是稀有物种。哇!他们运气真不错,居然在离开之前,能够猎到如此惊喜。
朱俊阳一手扛着仿佛没有多少重量的巨型白虎,一手护着自己的胸口。闻言,凤眸斜睨了她一眼,哼了哼,道:“你叫爷什么?”
“朱俊阳……”注意力一直被白虎尸体吸引的余小草,一抬眸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对,马上改口,“睿之,俊俊,阳阳,俊阳阳……只要虎皮给我,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
朱俊阳心中怦然一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确定,让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余小草看到他嘴边坏坏的笑,警惕地瞪着他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夫君、郎君、官人……诸如此类的称呼,你就别想了!痛快一点,到底给不给!”
被她猜中心事的朱俊阳,略带几分失落。不过,他转念一想,明年一定要把亲给定了,在小丫头身上印上自己的标签。再过两年,小丫头嫁过来后,这些称呼不就都变成名正言顺的了吗?
“好了,不逗你了!爷不是说了吗?这次出来,猎到的皮毛都是你的!!”朱俊阳第一眼看到这只凶猛的白虎时,心中不是紧张,更没有丝毫的惊惧,而是狂喜。送给小丫头的礼物,有着落了!
“咦?他们是谁?”得到满意答案的余小草,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身后七零八落的队伍,大多数人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有几个互相搀扶的伤者。最严重的,是躺在藤条编织的简易担架上,面如金纸的壮汉。
“他们是山下村子的猎户!爷遇见他们的时候,这只白虎正在伤人,就顺手把他们给救下来了。救人救到底,你拿些药给他们……同仁堂出售的那种外伤药就成!”朱俊阳不忘提醒这个迷糊的小丫头一句。前几日救的那个药王谷少主,已经对她的伤药产生兴趣了。他真怕小丫头哪天就漏了馅儿。
领头的那个猎户,有着北方人魁梧高大的身材,肩膀很宽,脸上留着密密的络腮胡子,脸上只看到一双浓眉,和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先把受伤的猎户在洞里的一个角落安顿好,闻言走过来冲着朱俊阳深深的一礼,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今天多亏有公子出手相救,靳天魁没齿难忘!”
“别说这些虚的了,赶紧给那个重伤员治伤吧,再迟他的小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朱俊阳把白虎的尸体放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右手依然护在胸口的位置上。
余小草把伤药递到那名猎户的手中,教他使用的方法,又送了一袋稀释得很淡的灵石水给他们。有了这些,阎罗王就收不走他们的命了!
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帮伤员处理好伤口,余小草突然福至灵心地问了句:“大叔,你姓靳?那你认识山下无名村的靳小虎吗?”
靳天魁听了,诧异地看过来,追问道:“你们怎么认识我小儿子的?难道你们上山的时候,经过我们村了?”
“我们上山前,就借住在无名村的靳爷爷家。你是小虎的父亲,那真是巧了!”余小草脸上挂着笑,唇边两朵甜甜的酒窝绽放着。
“二叔,原来救命恩人曾借宿在我们家啊!恩人的那手功夫真是绝了,三五下就把一头猛虎给撂倒了!我要是能学到一招半式的,以后上山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听着小姑娘跟自家叔叔的对话,靳小东带着几分艳羡地叹息道。
小草跟靳天魁他们草草聊了几句,转过身来,注意到朱俊阳的右手依然捂着胸口靠下的位置,焦急冲过去,扒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胸口受伤了吗?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朱俊阳左手拉着她的胳膊,阻止了她扒拉自己胸前衣服的动作,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爷有个惊喜,要送给你!”朱俊阳故作神秘地一笑,凤眸中潋滟着如水的波光,让那张俊颜更加魅惑。
余小草看得呆愣了一下,才慢半拍地问道:“什么惊喜?”
“你看……这是什么!”朱俊阳终于把捂着胸口的手松开了,露出怀中那个毛茸茸的白色斑驳的小东西。
“哇!!小白虎?好小啊,应该刚出生不久,还没睁开眼睛呢!真可爱!!”余小草脸上的惊喜丝毫不打折扣,她小心地从朱俊阳手中接过那只弱小又可怜的小东西。真的好小一只,比成年的猫儿还小呢!
一直在瑟瑟发抖的小白虎,到了余小草的手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许小草身上灵石水的味道,让动物天生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吧?小白虎静静地躺在小草的怀中,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刚刚的不安和恐惧,统统化为乌有。
“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你怎么找到它的?”余小草温柔地抚摸着小白虎柔软的绒毛,手心被小东西舔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俊阳有些不爽地瞪着往小丫头怀里钻的小白虎,差点没伸手过去把它拽出来扔掉。他的视线,突然集中在某个地方,好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拔不出来了。小丫头长大了,至少胸前开始鼓出来,朝着让他欢喜的方向发展着……
“臭流氓!往哪儿看呢?”他的耳朵上突然一疼,小丫头那张似怒似嗔,又带着几分红晕的小脸,出现在面前。这个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揪住了他的耳朵轻扯。
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自己男人留面子,揪她耳朵呢?一会儿得跟小丫头好好说叨说叨,要揪……也得等回去,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嘛!
第五百九十五章 恩情
山洞中过了一夜。次日清晨,余小草查看了猎户们之中两个伤得稍微重一些的。伤得最重的那个,左手臂手肘以下的部分,被齐生生地咬断。如果没有小草拿出的伤药止血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没命了。另一个肩膀上被抓掉一大块肉,血呼啦的挺瘆人的。
无名村这次总共出来二十六名猎户,以捕猎经验丰富的靳天魁为首,大部分都是父子和兄弟的关系,互相之间也大多沾着亲带着故。因而在白虎出现的时候,那个首先被袭击咬断胳膊的猎户,才不至于被同伴丢下来喂老虎。
猎户们出来已经十天了,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比较顺利,没有遇到大型的猛兽。不过,在山林的外围,能够卖得上价钱的猎物太少。为了整个冬天在镇上的花销,他们经过表决后,一致同意再往里面走走。
前面几天,随着有着珍贵皮毛的猎物不断增加,他们都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要知道,一块紫貂皮,即使是卖给二道贩子的话,也能有几十两银子的收入。如果运气好,遇上某权贵家的下人过来直接采购的话,价格很可能再翻一番。现在,他们每家几乎都几块皮毛的收获。
尝到甜头的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渐渐接近山林深处。靳天魁凭着自己二十多年的狩猎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带着猎户们惊险地躲过了几块猛兽的地盘。可是,终究没有躲过护崽儿白虎的进攻。
朱俊阳没出现之前,靳天魁和猎户们面对凶猛的白虎,内心是绝望的。那两个受伤的人,甚至要用自己的性命拖住白虎,给亲朋争取逃跑的时间。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抛下亲人朋友,一辈子活在自责和悔恨之中的。一群人卯足了力气,施展所有手段,期许着能够在气势上吓跑猛兽,或者误打误撞地杀掉对方。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只刚刚下过崽儿的母虎。母虎以为他们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一上来就下了死口,不留一点余地。他们手中的猎叉猎刀,在白虎的面前成了玩具,挣扎了半天除了激起白虎更大的凶性,一点都没伤到猛兽的分毫。
受伤的人越来越多,血腥味把白虎的凶残完全激发出来。正当他们绝望地等死的时候,一袭黑衣的朱俊阳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凶猛无敌的白虎,在他面前像只柔弱的猫儿一般,几个眨眼的时间里,就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靳天魁内心稍稍平复后,想上前答谢救命之恩时,黑衣男子冷着一张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弯腰把虎尸扛了起来。数百斤的白虎尸体,就像没有重量似的,挂在他的肩头。
男子扛着尸体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一只手一直护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值得他珍视。回来的路上,靳天魁一直想上前表达感激,可黑衣男子一直用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直到山洞中奔出一个粉色衣裙的精致少女,他浑身的冰霜才瞬间融化。温暖的笑容,只为一人绽放。眼前这个面露宠溺包容的男子,跟刚才冷若冰山的那个判若两人。靳天魁这时候才有机会向他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他们今天的确是幸运的,不光是因为猎物颇丰,也不单单是因为在危机时候有人救下他们,更因为那位笑容甜美,漂亮如仙子般的少女,慷慨地拿出了同仁堂出品的伤药。
靳天魁去过几次府城,那儿的同仁堂生意特别好。他打听过,同仁堂的伤药和成药,一旦上架很快就清售一空。有的人家为了买一份成药,让家中的下人守在同仁堂门口,发现有运送药材的车队过来,立刻在门前排好队,眼巴巴地等着买余家出品的成药。
同仁堂的伤药和成药如此畅销,不是没有原因的。据说同仁堂的金疮药,止血、消炎效果极佳,伤口愈合快!成药避免了煎药过程中药性的流失,见效更快。而且比起喝苦苦的药汁来说,能够掰开服下的药丸子和带着甜味的药液,大家更乐于接受。
靳天魁听闻伤药效果好,曾经打算买一份备在家中。猎户嘛,捕猎过程中受伤有时候是难免的,伤药是他们家中必备药品。可是到柜台一问,一瓶伤药竟然要五十两银子。他们卖多少野味,才能凑够一瓶伤药的银子啊!舍不得银子的靳天魁,最终选择了普通的伤药。
可他们跟小姑娘非亲非故,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整瓶同仁堂的伤药,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同仁堂的伤药果然有它贵的价值,看着断了胳膊的外甥敷上伤药以后,痛苦减轻了不少。今天早上再去看,血止住了不说,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了。另外一个伤了肩膀的,已经能没人事似的到处走动了。
“靳大叔,你们跟我们一起下山吧,这样路上有个照应!”余小草说通了朱俊阳,决定好事做到底,把这些猎户平安带下山。毕竟,这里不安全,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一只猛兽?
靳天魁早有此意,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们中间有伤员,走起来比较慢,会拖累他们的。见小姑娘主动开口了,靳天魁大喜过望,感恩戴德地一再谢过他们。
今天他们真是遇上活菩萨了!从对方互相的称呼上,他已经猜测到三人绝对非富即贵,尤其是那名黑衣男子,竟然贵为郡王。可是,他们身上却没有权贵的骄纵和目中无人,一再对他们这些低贱的老百姓施展援手。这样的权贵,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见到。
靳天魁不敢让贵人久等,赶紧让猎户们收拾东西,带上猎物,扶着伤者,紧跟在贵人们的身后,生怕他们嫌弃自己一众拖了后腿。
慢条斯理地吃完简易的早餐,朱俊阳扛起了那只白虎的尸体,又顺手从旁边一对整理好的皮毛中,拎了包剥下来的皮毛。因着猎物太多,他只把皮剥下来,肉都便宜山里的其他食肉动物了。
可是,即使他胳膊上挂了几串皮毛,毕竟只有两只手,地上还有一堆分量不小的皮毛呢!他朝着小草身后的春华看了一眼,见她背上、手中都是小草进山采集的草药,再腾不出手来拿其他的东西。小草的肩膀上扛着自己的小药箱,里面装着真正珍贵的药材,手里还小心地捧着那只白虎崽子。倒是苏然大总管,两手空空,一副出来散步的贵公子模样。
“苏大总管,麻烦剩下的两包,帮忙拿一下!”朱俊阳自然不会放着这个劳动力,朝着皮毛的方向努了努嘴。
苏然看了一眼那堆带着血腥之气的皮毛,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衣,冲朱俊阳挑了挑眉,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可是有洁癖的,那种脏不拉几的东西,打死他都不会动手去拿!再看看堂堂阳郡王,扛着猎物、拎着皮毛,样子要多傻有多傻。他得保持在小草丫头心中的翩翩风度,让他帮忙——没门!
靳天魁这才注意到山洞一角堆着的大批皮毛:紫貂、沙貂、雪貂、红狐、玄狐、银狐……最多的还是雪貂的皮毛,他们这是把林中所有值钱的皮毛动物,都一网打尽了吗?
“恩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帮着拿一部分!”靳天魁他们进深山的时候,已经把开始捕猎的普通猎物,藏在一个小山洞中,洞口搬来石块掩上了。现在每个人身上的猎物并不是太多,还能腾出三四个人出来,帮忙搬运皮毛。
朱俊阳狠狠瞪了苏然一眼,把手中的皮毛重新扔回地上,冲靳天魁点了点头,道了一声“麻烦!”
他的客气让靳天魁受宠若惊,忙不迭地道:“不麻烦,不麻烦!跟您的救命之恩相比,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小山、小牧、小豹、小东,你们几个把手中的猎物集中起来给别人拿,过来帮恩人提他们的所获!”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他的子侄,使唤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四个年轻人人高马大的,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一人扛了一大包皮毛,跟在恩人的身后,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靳天魁扶着自己受伤的外甥,另一只手拎着自己猎到的火狐和紫貂,紧跟在四人的身后。
顾念着猎户们中间有伤员,朱俊阳他们走得并不快,到次日黄昏的时候,才下了山,隐隐看到无名村稀疏的几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