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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 第56节

  卢栩脑子嗡地一下。

  双丁征一丁,三丁征两丁,四丁征两丁,五丁征三丁……

  他不由自主朝三叔和卢辉望去。

  卢轩十四,明年才足丁,卢辉足岁成丁,可也才刚刚十六啊!

  “娘!”

  卢栩一激灵,闻声望去,来给他们送麻袋的三奶奶人已经软倒在地。

  众人手忙脚乱连忙把她搀起来,送回家去。

  卢栩帮忙扶着三奶奶回家,三婶和她娘在家里绣花,听见外面乱糟糟地跑出来。

  “婶子这是怎么了?”

  “快快,扶婶子到屋里,是不是摔了?”三婶和三奶奶家儿媳妇连忙把人接到屋里,拿干帕子擦三奶奶一身的泥水。

  三婶:“栩娃家有热水,栩娃?”

  卢栩站在院子里望着三婶说不出话来。

  家里的男人们一个个愣着傻着,任老婆孩子怎么问,俱是说不出话来。

  三婶纳闷:“这孩子发什么愣呢?”

  见男人都指望不上,她风风火火跑回去,从卢栩家端了一碗热水给三奶奶慢慢灌,“婶子,喝口热水顺顺气,这是怎么了?”

  三奶奶喝了几口热水,眼泪哗一下涌出来,抓着三婶的手哭得收不住声,“他们要我的命呀!我的儿啊,我两儿一孙还没回来,又要征兵,他们要我老婆子命就拿去吧,何苦要这么折磨我啊!”

  三婶瞪圆了眼,碗从手中滚落也无知觉,她蹬蹬后退两步,扶着墙才站稳了身体,“我,我得回家看看,我回家去!”

  元蔓娘扶她没追上,三婶匆匆忙忙从屋子里跑出来,跑得太急被门槛绊倒,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往回跑。卢栩在后面撑着伞追都没追上。

  她一路摔了两脚,一身泥进了家,三叔和卢辉沉默坐在屋里,其他几个孩子眼睛红彤彤的。

  三婶慢下脚步,慢慢进了家里。

  卢辉道:“爹,娘,这回就让我去。”

  三叔拍着桌子:“你爹还没死呢,轮得到你?!”

  三婶身子晃了晃,被卢辉扶住,她抱紧了卢辉,无声地落泪,没一会儿嚎啕大哭。

  “不能去,不能去,咱们有钱,不买牛了,咱们交钱,娘去借钱,咱们卖地,咱们交钱!栩娃……”三婶松开卢辉,抓住卢栩,满面哀求和希冀,“栩娃,你不是认识衙门的老爷,找他说说,咱们交钱,你二叔征兵走了十几年了音讯全无,小辉才十六,才十六啊。”

  卢栩眼睛也红了,“我这就去,我现在就去县里找人。”

  卢辉拉住他,“大哥,没用,大爷爷说,这次不许买替。”

  卢栩:“总要试试!”

  “对对!”三婶跑回她屋里,翻出来家里所有银子,“栩娃,婶子跟你一起去,走,咱们这就去!”

  卢辉:“还下着雨怎么去?”

  三婶:“游也要游过去!你要我看着你去送命吗?”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卢福、小雨跟着也放声哭起来。

  卢栩拍拍卢辉,“你好好看着三婶,别气她了。”

  卢辉抹着眼泪,哽咽着,“大哥,我征兵走了,家里就靠你了。”

  三叔打他一巴掌:“守着你娘去,栩娃,我跟你去。”

  爷爷、四叔、四婶和卢轩也赶过来了,卢栩没再多说,撑伞大步回去。

  他到家把所有银子翻出来,一并揣进怀里,穿上蓑衣,拿上两个火把,摸摸忧心忡忡的卢舟,“哥哥和三叔出去一趟,你看好家。”

  卢舟:“嗯。”

  他们没再耽搁,卢栩和三叔冒雨走山路往县城去,“三叔,咱们快一点儿,县城关城门就来不及了。”

  泥泞的山路,卢栩和三叔几乎是跑着,阴云蔽日,天将变黑雨又大起来,火把点燃又被浇灭,卢栩扔了火把,全凭多日走熟的感觉在前面带路,埋头往前冲,将将赶在关城门前进了观阳县。

  守卫认得他,门关到一半听见他喊,停下等他进城。

  卢栩扶着斑驳的城墙,喘得说不出话来。

  守卫:“这么大雨你怎么从山路过来了!”

  卢栩:“谢、谢二位大哥,我,呼,我急着找罗大哥。”

  守卫:“罗头在县衙,不过这会怕是没空见你。”

  卢栩:“我去看看。”

  卢栩喘匀了气,又和三叔疾步往县衙去。

  县衙大门外灯火通明,船帮的人、裘家的人,还有一群百姓正围在门口闹,罗慎带着衙役和他的族中兄弟站在门口,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县衙大门都被人撞歪了,罗慎身上更是被人扔了烂菜叶子臭鸡蛋。

  卢栩一看这形式,心里咯噔一声。

  事情怕是不好。

  第52章 尽力

  三叔懵了,怎么还有人胆敢闯县衙的?

  “这,这怎么回事?”

  卢栩:“我去瞧瞧。”

  他让三叔在县衙对面街边等他,自己朝裘家兄弟那边绕去。

  卢栩混进去,敲敲谭石头,低声喊他,“石头。”

  谭石头瞧见卢栩,吃了一惊,忙从人群里出来,“你怎么来了?”他借着一片火把光看见卢栩一身的泥,狼狈不堪,“你走山路来的?!”

  卢栩哪有工夫和他叙旧,把拉他到三叔那,询问情况,谭石头给卢家杂货铺子送货见过三叔,乖巧叫人,“三叔。”

  三叔匆匆应了声。

  卢栩:“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县衙围了?”

  谭石头:“哪是我们围的!”

  他悄声道:“现在城里消息乱七八糟的,有人说易原失守,吃了败仗,现在朔州郡乱成一团,要从隆兴郡大征兵,也有人说北边打了胜仗,朝廷要决战了才征兵,还有说前一阵子两边主力对峙,死伤惨重,要补人,真真假假咱也不知道。”

  三叔脸色白了白,“还能买替么?”

  谭石头摇头:“不能!这次不许买替,不许冒名顶替,查到了全家发配充军,连我们村都这次都要服役,这不宋家正带头闹呢。”

  三叔心凉了。

  卢栩咬着牙飞快地琢磨。

  谭石头没察觉,照旧说着:“他们宋家人多,又不能找人代替,谁去谁不去,已经吵了好几天了。这会儿除了宋大和宋二,其他人的全回来了,宋三爷和他们家十二爷咬定了是罗慎要针对船帮,明天就要出人了,今天带着船工、苦力来围衙门,非要罗慎也一起去,否则就都不去。”

  卢栩皱眉,“你们也要去?”

  谭石头一脸郁闷:“这次我们村也要出兵役,一个不能缺,县令老爷说,缺一个,就把我们赶出观阳,派兵剿了我们村。”

  卢栩:“……”

  他朝人群里望去,心道说不定宋家猜得不错,搞不好还不是罗慎,而是县尉或县令大人想趁机打压船帮和裘家。

  宋家看得明白,裘虎不见得想不明白,所以才陪船帮来闹,出一出气。

  卢栩问:“罗慎大哥可是官差,按道理他可不去。”

  谭石头:“可不是嘛,而且罗慎家兄弟三个,他两个弟弟都要去的。就他旁边站那两个。”

  卢栩瞧着,有一个年岁不大,最多就二十来岁。

  不管是为了堵人口舌,还是大公无私,罗慎既然已经让自己两个亲弟弟去,他再找罗慎,怕是没用了。

  卢栩有些黯然。这档口,罗慎还能帮他吗?

  卢栩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他们两家凑到一起,也不足百两,杯水车薪。

  卢栩发着愁,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卢栩问:“大哥怎么说?”

  谭石头:“大虎哥说,既然非去不可,那他也去,带兄弟们搏个军功出来。”

  卢栩怔住了,“大哥要去?”

  谭石头:“听说朔州就在咱们正北边,要是朔州完了,咱们也好不了,与其让蛮子闯进来,还不如咱们兄弟打出去,咱们也到他们地界去走走,叫他们知道大岐有的是不怕死的好儿郎!”

  卢栩点头,“说得对,没有叫人打到咱们家门口的道理!”

  人群里宋六高声喊:“凭什么姓罗的不去要我们去,他就是想叫咱们送死,不去!都不去!”

  罗慎暴呵:“宋六,你是要带头违反朝廷的征兵令吗?”

  宋六:“你吓唬谁呢,我违反了怎么着吧?”

  罗慎:“来人,随我去抄了——”

  “慢着!”宋十二笑吟吟地出来,“罗爷不要动怒,我们宋家一向遵纪守法,六哥不懂政令,只是怒气下一时嘴快胡说。”

  罗慎冷笑一声,“既然不敢,那还不赶紧散了回去准备东西!再不走,全抓牢里去!”

  宋六跳脚:“你抓呀,你抓了我还不用去参军了呢!”

  船帮的人一听,纷纷跟着喊起来:“就是!抓我坐牢!”“我要坐牢!”

  罗慎:“县牢空得很,要坐牢的站出来!”

  这下众人有些不坚定了,没人敢再喊。

  罗慎:“闹啊,今天进了牢里,明日我就禀报大人先把这些目无法纪贪生怕死的派到前线去!”

  宋六懵了,连忙把高举的手放下,火把也塞给一旁的人,抱着胸绷着脸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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