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这功法,很大胆。”南嘉木点评了下,也明白了叶赟的意思,“你是说,那赵妍可能是雪衣坊之人,她的功法是《龙门诀》,此时她正是化凡之际?”
“对。”叶赟赞同道,“还有一个,她并非化凡,只是她在伪装,而你为天道所眷顾,故而有所警觉。”
南嘉木点头,他此时倾向于第一个猜测,化凡。
若是伪装,一个金丹元婴修士不至于如此委屈自己。
只是,南嘉木怪异地望向叶赟,雪衣坊这功法很奇特,应该是藏着掖着外人很难知道,叶赟怎么知道的?
瞧出南嘉木的疑问,叶赟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我父亲,便是雪衣坊修士,也是化凡失败之人。”
叶赟思绪又回到家人被杀那日,母亲父亲在院中翻晒灵草,爷爷正给他讲修真界的故事,他们一家如往日那般祥和愉快,却不过眨瞬间一黑衣修士闯入,二话不说就朝父亲攻击而来。
他爷爷紧紧抱着他,口吐二字:“金丹。”
父亲毫无修为,母亲只有练气之境,爷爷只有筑基,面对金丹修士如小鸡崽一般,毫无反抗能力。
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母亲护住父亲而死,父亲濒死之际身上修为暴涨,反杀那黑衣修士。
杀了黑衣修士之后,他父亲径直出了院门,直至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回来后他将他母亲用玉盒装殓,对他爷爷说了自己的门派与功法,言他并非刻意隐瞒。之后他父亲一路躲藏一边将他与他爷爷送到人面佛前,随即彻底消失不见。
直至现在,叶赟也不知他父亲是生是死,仇人是谁。
“抱歉。”南嘉木关切地望着叶赟,握了握他的手,给他安慰。
“这么多年,我已调整好了心态,”叶赟没在这事上多停留,继续道:“我父亲应该知道仇人是谁,也想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他不希望我沉浸在仇恨之中。”
南嘉木摸摸叶赟的头发,对叶赟父亲的做法没发表意见,只是关注点不由自主地偏了偏,问道:“化凡后,还能阳元逆转为阳精?”
叶赟眼底带笑:“我母亲说,我是青鸟送给她与父亲的礼物,是上天的恩赐。当年我母亲与父亲成亲多年,忽有一日青鸟衔来一颗种子,这种子便是承嗣花。我是我母亲与父亲以精血灌溉承嗣花生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卖萌小剧场】
南嘉木:你是从花里蹦出来的?
叶赟:……我是生下来的,谢谢。
南嘉木:那当初南家老祖宗让我传承子嗣时,你为何那么紧张,不是有承嗣花吗?
叶赟:怕你年纪小,受不住诱惑。
南嘉木:你还不是一样小?
叶赟:小?看来你对我的了解有所偏差,还是亲自测量一下吧。
拖走,趴。
第36章 故人相见
南嘉木双目略微睁大,他上下扫视了叶赟一眼, 目露新奇之色。忽然他伸手摸向叶赟脸蛋, 叶赟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南嘉木在他脸色戳戳摸摸,捏捏扯扯。
叶赟忍了会, 没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看看从承嗣花中出来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南嘉木点点叶赟的脸, 笑意吟吟。
叶赟好整以暇道:“摸出什么特别之处来了吗?”
“特别光滑, ”南嘉木胡言胡语,故意微微朝前探头深嗅了一下, “有股花香。”
“瞎说,”叶赟眨眨眼,“哪有花香。”
“哦,那就是体香了。”南嘉木笑意吟吟的望着叶赟,朝他眨眨眼。
体,体香,叶赟垂下眼皮,没说话, 面上微微烫了一下。
南嘉木摸了会,收回手, 笑道:“万一没能二十年进阶金丹,咱们去寻寻承嗣花之类的天材地宝。”
叶赟眸子暗了暗,斩钉截铁道:“你肯定能进阶。”
“哈哈哈哈, ”南嘉木难得笑得开怀露齿,他笑了会,方道:“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南嘉木本就不是真心担忧自己不能进阶金丹,因此叶赟一安慰他就有点想逗弄他了。
叶赟眨眨眼,道:“你很优秀,我相信你。”
南嘉木收回笑,有些落寞道:“可是我是金火双灵根,虽说金火相生,但我体内阳气太旺,又无阴气平衡,怕是金丹有难。”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平衡方为正道,而南嘉木金火双灵根,皆为阳属性灵根。
“我给你找,你为炼器师,可收服阴性火,比如木中火、冰焱、水中焰等。”叶赟想了想,觉得这些火中太普通了,他继续开口,“这些阴性火可暂时选一种用着,等寻到天灵火再换。”
南嘉木侧目,叶赟这口气倒大,天灵火,天地十大奇火之一,叶赟这敢想啊。
见南嘉木诧异,叶赟想朝他露出个安抚一笑,但面部表情被限制,他只得继续开口:“所以,你别担心。”
南嘉木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想逗逗叶赟,叶赟却这么正经的给他想法子,当即南嘉木笑道:“恩,我不担心。”随即南嘉木又嘴贱撩了一句:“有你在呢。”
然后,南嘉木瞧见叶赟耳廓慢慢变红,而他面容依旧一本正经,南嘉木顿觉心一颤,觉得此时的叶赟有种诡异的萌。
南嘉木伸手捏捏叶赟红红的耳廓,见叶赟垂着眼睑睫毛不安分的眨着,不由自主地去摸他的眼睛。叶赟像个无力反抗的小媳妇,只能遭受南·流氓·嘉木的侵扰,耳廓愈发通红。
南嘉木无意识地摸了会,忽然惊醒。他望着自己在叶赟眼睑上来回抚摸的左手,又望了望叶赟,有些不知所措。
他镇定自若的收回左手,语气平静道:“我去收集月霜光液。”
叶赟掀起眼眸,瞧见南嘉木同手同脚地出了门,心中那股失落瞬间没了,反倒有些想笑。
南嘉木站在院中,一边漫不经心的收集月光,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反常,最终决定顺其自然,反正他俩捆绑在一块,谁也逃不掉,急什么。
次日,南嘉木与叶赟告辞之后,直奔小海而去。他本想设置困迷杀等阵替他抵抗追兵,但真开始布置之际,南嘉木觉得设置一次性定点传送阵更好。
他在小海之中寻了不少岛屿,考察反复比较之后,每隔一段距离挑出一个隐蔽之岛,如阶梯式朝海中央推进。不过他并没有深入小海,小海越到深处妖兽越厉害,南嘉木不过筑基,没想着去找死。
南嘉木将之前在小海收获到的各种矿石取出,从中挑出几样,准备以之为底,炼制传送阵阵盘。
这一炼制,便炼制了十日,之后他将这些阵盘一一埋在选出的岛上,便准备回去。只是他目光一凝,落到岛上另一人身上。
那人也侧过身瞥了南嘉木一眼,随即消失不见。
南嘉木心惊肉跳,为那人的威视,更为他的容貌。
他长得与叶赟,有八分像。
南嘉木心神不宁地朝兰晓城赶,路上有人狩猎,皆被他反杀。如是杀了几次,南嘉木心情平复,其他散修也知他是个硬茬子,不敢再找麻烦。
南嘉木第一时间回到春生阁,见房门之上符箓成灰,面色一变,撞开门冲了进去,正好瞧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叶赟。
南嘉木腿一软,莽莽撞撞地跑到床边,握着叶赟的手喊道:“叶赟,叶赟。”南嘉木从储物戒中摸出回春丹,就想给叶赟塞进去,而此时叶赟睁开双眼,抬起手臂制止了南嘉木。
“我无事。”叶赟直起上半身抱抱南嘉木,将他床边抱到床上。
红宝石从藏灵玉中飘了出来,绕着南嘉木转了转,发出风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南嘉木此时才想起,红宝石有致幻作用,也怪他太过心急,竟一时没发现不对劲。
知道了叶赟无事,南嘉木心情定了定,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叶赟相拥的姿势。南嘉木不自在的推推叶赟,叶赟顺势放开。
南嘉木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符箓怎么回事,怎么会触动?”
“你走后第五天,有筑基修士前来看我。他并未进屋,只是神识刺探之际触动符箓,引起符箓攻击。”叶赟靠着床头,继续开口:“他走之后,又来了名筑基修士,幸好它掩盖一下,才没露陷。”
叶赟目光落到南嘉木肩膀之上的雾妖,南嘉木微微侧脸跟着望去,伸手去摸雾妖。
雾妖身上雾气浓浓,手一伸便被雾气包裹其中,触手温凉,如蚕丝般绵软,很是舒服。
南嘉木捏了捏,红宝石雾气散开再聚,便将南嘉木左手挪了出来。南嘉木轻笑一声,道:“多谢。”
红宝石以雾气尖尖扫了扫南嘉木面庞,似在说不用谢。
南嘉木收回目光,赞道:“你真厉害,不过短短数日,便能活动自如了。”
叶赟面露自得之色,嘴上却谦虚道:“还剩下半身的禁制未能解开。”
“很棒了,元婴修士的禁制,能破解一点点都足以令人自傲。”南嘉木又夸了叶赟一句,叶赟眨了眨眼睛,别过脸抿着唇偷摸摸的笑了笑,再转头一本正经的点头,“恩。”
“春生阁已经开始怀疑,时间不多了。”南嘉木笑眯眯的望着叶赟这一系列的动作,觉得他真可爱,他动了动手指,将去捏叶赟脸颊的冲动止住,移开目光继续道:“不过小海那边我已布置好,只待炼制好傀儡,便将你带出去。”
叶赟依旧点头,他从衣裳之内摸出一个吊坠。吊坠是一枚储物戒,储物戒上雕刻着一种桔梗。
他将这枚储物戒虫胸前绳索上取下递给南嘉木。
南嘉木疑惑地望向叶赟,叶赟面上带出一点粉意,他垂下眼淡淡道:“这枚戒指与我的储物戒想通,你戴上吧,方便一些。”
南嘉木接过,若有所思,只是他望想叶赟,叶赟依旧一本正经。
南嘉木忽而开怀一笑,将储物戒认主,认真地带到无名指之上。他心念一动,储物戒便隐藏起来。
叶赟见南嘉木收了,也放下了心,随即他偷摸摸地将掌心的汗渍在被子上揩干,才放软身子依靠在床头之上。
“你再多躲两天,我去散修集市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乳石浆。”南嘉木偏头瞧雾妖,温声道:“红宝石,辛苦你了。”
雾妖甩了甩雾气,落到叶赟肩头,一双红色的圆溜溜的眸子望着南嘉木,有点像成了精的大汤圆,让人想要上前捏捏抱抱咬一口。
南嘉木笑了笑,上前捏捏红宝石,红宝石雾气一闪,从叶赟右肩飞到左肩。
南嘉木故作失落道:“红宝石,你那么可爱,我都不能摸摸你吗?”
红宝石迟疑了下,又飞回右肩,将南嘉木的手裹在雾气之中。
南嘉木开心地捏捏摸摸,收回手正欲起身离开,忽而顿住,重新道:“我在小海,遇见甄海甄老祖了。”
“恩?”叶赟微微睁大双眼,“你没事吧。”
南嘉木摇摇头,失笑:“人一元婴修士,能与我这筑基小修计较什么,不是每位元婴修士都与石贤一般的。”笑了下后,南嘉木继续开口:“那甄老祖与你面容极为相似,莫怪石贤将你当做甄老祖替身。”
叶赟寻思了会,道:“或许人有相似吧。”
“这般相似,”南嘉木沉吟了会,本欲说或许是叶赟亲戚,话未出口,便改口笑道:“或许,世事总是那么神奇。”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与叶赟不需要借力。
诸事毕,南嘉木起身离开。
叶赟摸了摸雾妖,又偷摸摸的笑了,雾妖嫌弃地将叶赟手推开,一溜烟钻入藏灵玉中。
叶赟也不在意,他左手无名指上显示出一枚戒指,与南嘉木接过的一模一样,桔梗盛开,花开不败,这是他父亲临走前留给他的,给他以及他以后的道侣。
南嘉木出了春生阁,迈步走向兰晓城东集。
东集时散修聚集之处。
南嘉木信步走入其中,目光在两旁摊子上瞧来瞧去。不过会儿,他站住脚步,与其中一个摊位上摆放着的货物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