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远忠诚度40%。】
宋悦一脸懵逼:“没错,有事吗?”
为什么他忠臣度总是涨得莫名其妙?
她又往他身后望了一眼,没看见有人来, 心下一想, 或许燕国的来人还没那么快到,又咬了口瓜子, 悄悄问向商远:“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国派来的使臣,透露透露呗?”
“我应该是第一个到的……路上没仔细看。”商远轻轻摇头, 又摸向怀中, 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的位置和草丛对面激烈互怼的两位妃嫔, “你……在皇宫还好吧?”
可惜那副画像似乎落在了车上,不然的话,他现在就好拿出来向她问个清楚。
“……”宋悦不知他的心思浮动,只以为这个人天生只会干巴巴的尬聊,“还不错,穿衣住食样样不愁,我也不太喜欢出门,宫里正合适。”
而且还能吃瓜看戏,反正是别人家的后宫,挑起世界大战都不心疼。她心里补了一句。
【……突然想为齐晟默哀。】
商远又问了她几句话,都是关于她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却在问她住哪儿的时候,宋悦多留了个心眼。
这人看上去老实巴交,一脸木讷,但刚才他见她蹲草丛里看戏也不惊讶,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被送到这儿来的,对她提出的涉及敏感消息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含糊其辞……天然黑吧他!
按理说,她现在没有利用价值,那他为何还要花功夫和她嘘寒问暖的?而且她在来齐国的路上时,忠臣度突然涨了许多,这也有点奇怪。
在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需要高度警惕。
不过,想到忠臣主线和挖墙脚大计……她似乎必须过他这关?
……
商远走后,端妃和元妃的争吵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两人本就互看不顺眼,元妃想到端妃不仅想设计陷害正得宠的新人,还想把罪责嫁祸于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这次她算是手握端妃陷害自己的把柄,若是告到皇上那儿,也是占理的一方,她就更不怕了。
这次要是做得漂亮,或许还真能把这个阴险歹毒的端妃弄下去……
端妃则是知道自己与元妃暗中恩怨多,又不相信那个新宠能翻出什么花来,只死死盯着元妃,暗中咬牙。
肯定是那个元妃收买了宫女,知道了她要害人,特意搜出了她的把柄,想把她置之死地。她分明让宫女说是皇上送的,怎么会变成元妃送的了?那个新人应该没脑子乱编,倒是元妃――如果她是元妃,知道了这些,或许也会买通那个新人让她改改供词,刻意让这一把柄变得致命。
真是好算计!
一大派系中的两个重要角色掐了起来,一时半会的功夫,自然就没人顾得上始作俑者宋悦。
宋悦:……
看来这端妃娘娘真的是宫斗久了,阴谋脑补过多。
当元妃和端妃的争执闹到了皇上面前的时候,宋悦刚端起了茶壶,给齐晟满上。
她就想学习学习齐晟是怎么处理这些事儿的,这样的话,以后才好打理后宫。
【宿主忘了吗,你后宫就只剩下玄司北一个人了。】
宋悦陷入了沉默。
齐晟听完争端的事由,面上依然一片平静,甚至下笔都不曾顿一下,只轻描淡写的让人去查。等人都下去了,才忽然转头望了她一眼:“你做的吧。”
这种肯定句,莫名让宋悦心下一慌。
齐晟看她神色就明白了一切,什么也没说,继续写自己的:“既然已经开始扫除异己,那是不是已经考虑清楚了今后的路?”
“……”没,她只是被欺负了,所以想搞事情而已,“不算排除异己吧,顶多不喜欢有人暗中算计我。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干嘛不能往她脑袋上抡一锤子?”
“燕国人说话都如此风趣?”
“毕竟乡野粗鄙之人,不大擅长用比喻。”宋悦道。
……
夜色入窗,宋悦却辗转难以入眠。
明天就是齐晟的生辰了,也不知道今晚燕国的使臣会不会到……玄司北应该还在燕国吧,他会派谁来?飞羽没有她的消息,会不会心急而放任朝政,他们在一起会不会相争?
不管明天来的是谁,她都一定要打听打听近况。
忽然,窗沿传来一丝细小的动静,她皱眉一翻身,就见商远踏着窗户猫着腰往自己桌上跳:“哎?!!!”
好在最后她压低了声音,才没惊动宫女。
正在爬窗的商远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虽然仍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身形却微微一僵:“我不是来采花的,只是……想趁无人时来向姑娘确定一件事,这件事非常重要……”
“行了。”宋悦倒是淡定得多,“你先下来说。”
商远却吓得更不敢动了。
宋悦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解释道:“我要是傻到大喊大叫,这后宫里有的是人可以用谣传毁我清白。你有什么话咱们小声些说,神不知鬼不觉最好,别让人给听见,传出去了才是最糟糕的。”
商远这才半信半疑地跳了进来,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像:“我……”
“等等,我还没那么相信你,凭什么回答一个曾把我贩卖掉的人的问题。”宋悦干脆坐在了柔软的床上,神情变得高深莫测,“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秦国派出的钦差大臣。”不出意料,是官面上的正统回答。
“那,为什么要为秦国卖命?”宋悦往前倾了倾,开始洗脑挖墙脚,“你真的认可秦国的国君么?为他效命对你而言是不是一种责任,已经超过了一切的责任?还是说你只是喜欢荣华富贵,想要让自己的家族变得更兴旺?你做钦差大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荣华富贵的话,她或许可以试着收买一下,撬秦国墙角……
“能为秦国效力,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作为一个秦国人,自然求之不得。”
“……”骗鬼呢!他分明就爱财如命!把她卖了还数银票的那种!“在朝俸禄?”
“四百一十两俸银。”
“……”本来想开价翻倍的,但她实在发不起,面色故作严肃,“咳……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有。最近是有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很想知道其答案。”商远一脸后知后觉的单纯样,展开手中画纸,“画上之人,不知与姑娘何种关系?”
第230章 互撬墙角
商远手中画像, 展开后有半人大小,上面赫然是一个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被描绘得极其精致,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宋悦乍一看见, 还以为这画里的人是自己, 一哆嗦:“你要人画我干嘛?”
“它的成画年代在十六年前。”商远道。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宋悦甚至考虑过未来的自己再穿到十六年前的可能性, 最后终于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没有兄弟姐妹, 若论血缘, 论年代……只会是……”
画上的女子, 若是仔细看, 那身气质与她有些差别。况且这一看就是对着实物描摹,而她基本都是黄袍加身,要么就是各种夜行衣和劲装, 从来没穿过画中这江湖女子才会用到的月白武服。
真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上一辈……
“会是谁?”商远紧迫追问道。
宋悦话到口中, 却顿住了:“这个秘密太重要,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除非你花点代价来换。”
商远立刻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 面无表情地递了过来。
这商远小气那样儿, 又爱钱, 身上果然带了不少。
看到上面的面额, 宋悦小小心动了一下, 但最后还是闭目拒绝诱惑:“我说的代价, 不是钱――我想要你的人!”
商远表情定格了一下, 忽然双手摸到了腰际,宋悦眼看着他立刻开始解腰带,连忙冲他摆手:“停停停,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先把衣服穿好!”
这个人脑子是缺根筋吧,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就献身了嗷!
商远一脸疑惑的又重新扣上了扣子:“是你说要我的人……”
“我的意思是,如若让你辞官,另寻明主,你愿不愿意?”宋悦托腮,什么都不管,先给他一通违心的夸赞,“我觉得你是个德才兼备、志存高远之人,真乃济世之才,放在国力强盛的秦国未免是沧海遗珠,被人埋没。六国之中,还有更需要你的地方!”
“不……”商远想也没想就回绝。
“来燕国,你会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宋悦来到他面前,把刚起身的他又按回到了椅子上,一点点俯身,直到几乎与他面对面,激动说道,“加官进爵再也不是梦想!想要迎娶肤白貌美的官家小姐、买下一片庄园、登上相国之位、走上人生巅峰吗?秦皇给不了你的,燕帝都能做到!”
商远因为她的过分欺近而几乎倒靠在了椅子后背,双眸讶异而微微睁圆,生怕她上来撕他衣服似的:“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皇上……”
“都是成年人了,还请示皇上做什么?”宋悦眸子一眯。
【商远忠臣度加5%,目前45%。】
“因为、因为我效忠的不是秦国,而是秦皇。”因为她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微微俯身,就算只借着月光,商远也不敢看她身体,视线微微斜向一旁,不知为何,呼吸急促了几分,“秦皇对我,有救命之恩。”
“……”宋悦动作一僵。
所以说,继别国太子之后,更高一层的难度,是莫清秋那种类型的顽固忠臣?这任务还能做?!!
她立刻变了副表情,回身在离他远远的地方坐下,干巴巴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画中的那人……应该是我娘亲。不知道你要找她干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句,她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商远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仿佛锐利了不少,落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
【商远忠诚度加20%,目前65%。】
“就凭我这幅容貌,你觉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宋悦心情复杂,“没别的事的话,我就睡了。对了,以后如若不是回心转意想投靠燕国,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这人拿着幅画像问人,显然是不知道画中女子就是萧皇后的。而她正好从飞羽口中得知娘亲早年曾在江湖行走,这幅画估计就成于那时。
反正世人都把萧皇后的美貌传得邪乎,但没人真正见过。这人出身在秦国,就更不可能见到,肯定也不会把画中之人和燕国已故的萧后联系起来,所以告诉他也无关紧要。
商远的视线移到了她起伏的胸口,顿了一下。
真……不是男人假扮的。
“那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么?”他忽然问道。
“当然没有,我娘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反正她是这么听说的,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许只有飞羽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商远的表情却愈发让人看不懂了,只是因为黑暗,没引起宋悦的注意。
……
商远回到暂住的宫殿中时,脚步有些虚浮,神情木讷而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他立刻点灯在桌案上将今夜之事写在纸上,叠好用飞鹰送了出去。
明明她说的不似作假,但他却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秦皇不可能骗他,画上的人是萧皇后无疑。萧皇后生育下姬无朝,难产而死也是公认的事实,甚至他们还能在燕国找到她的陵墓。
这个女子也的确像是萧皇后亲生,毕竟两人真的太相似了。
但是,姬无朝是燕国皇帝,现在还在燕国休养着,甚至听说他和皇后感情深厚,竟为她解散后宫,而皇后前些日子似乎也传出有身孕的消息,背后又有相国鼎力相助,地位稳固……姬无朝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