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干爸不见了。”小西西担心,“他是不是掉进雪里了?”
许清嘉摇头,认真忽悠女儿,“你干爸摔疼了,躲起来偷偷哭。”
“昂?”小西西瞪大了眼睛。
韩东青哭笑不得。
小西西紧张,“干爸很疼吗,我都不疼。”
“因为我们西西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但是干爸年纪大了,就没西西坚强了。”
小西西着急,“那妈妈,我们去看看干爸。”
许清嘉,“不行啊,干爸躲起来就是不想被我们找到,西西都不哭,他却哭了,多没面子。咱们过去了,他会害羞的。过一会儿他不疼了就回来了。”
小西西沉默了下,忽然叹气,“干爸好娇气哦,我都没哭,南南没哭,北北没哭,爸爸没哭,妈妈没哭,就干爸哭了。”
许清嘉辛苦忍笑,摊手,“没办法,谁让你干爸是朵娇花呢。”
韩东青憋不住了,娇花是个什么鬼。
娇花差点成了鬼,要是邵泽知道许清嘉败坏他在干闺女面前形象的这番话,非得跳起来跟她理论理论不可。
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在隐隐约约的头晕头疼中躺在病床上。
虽然难受,但是邵泽心情颇美,他可是英雄救美英勇负伤。
前来探望干爸的小西西小脸皱成一团,心有余悸的看着包着脑袋的邵泽,劝他哭,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点头,“很疼的,哭出来就不疼了,干爸,西西不会笑你的,你哭好了。”
邵泽那个感动,不枉他出差看见好看的洋娃娃就带回来,没白疼她,“干爸不疼。”
小西西一脸你骗人。
邵母揉了揉小西西头顶软软的头发,“你们一来,你们干爸就不疼了。”
“真的吗?”小西西将信将疑。
邵母温柔道,“当然。”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是秦蕾蕾和她的助理小米,两人一个捧着一束花,一个拎着一个果篮。
“蕾蕾姨。”三胞胎叫人。
躺在病床上的邵泽眼睛瞬间亮了亮。
坐在旁边的邵母见了,啧了一声,颇有些看不上自己儿子这蠢样,但是再蠢也是自个儿亲生的。
邵母站了起来,笑容温和,“秦小姐来了。”
小儿子追秦蕾蕾之事,邵母去年就知道了,还悄悄打听过,邵母很是满意。随着儿子年纪越来越大,她对小儿子对象的要求也越来越低,只要人品过得去就行,什么能力、门第、学历、外貌……都不敢要求。
秦蕾蕾比邵母想象中好多了,还是许清嘉的外祖家,有这一重关系在,也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奈何儿子死活追不上,邵母一面着急恨儿子早年荒唐,肯定是因为他那些荒唐事把人姑娘吓到了,一面又高看秦蕾蕾一眼。
“邵阿姨好。”秦蕾蕾送上鲜花和果篮,又询问邵泽情况。邵泽这伤是代她受过,那天拍戏时,吊装在半空中的摄像机突然掉下来,邵泽推开了她,他自己被砸中了,头破血流,当场昏迷了半个小时,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为中度脑震荡,这都住院一周了。
邵泽顶着一幅柔弱的娇躯坚强地表示,他很好,他什么事都没有。
许清嘉扫扫他的脸,眼神颇有些怀疑。
在病房停留片刻,许清嘉他们和秦蕾蕾一块离开,邵母很是客气的送他们到门口。
“邵阿姨,您不用送了,回去照顾阿泽吧。”韩东青对邵母道。
三胞胎乖巧道,“邵奶奶,我们下次再来看干爸。”
“乖。”邵母爱怜地摸了摸三个小家伙,越看越稀罕,孩子还是小时候最可爱,家里那两个都是大小伙子了,邵母就巴望着屋里头那个孽障早点娶妻生子。
走在走廊上,许清嘉问秦蕾蕾,“今天休息?”
“待会儿要去片场。”秦蕾蕾道。
许清嘉,“那你去忙吧。”本来想说点什么,她看的出来,邵泽这一次舍身相护,秦蕾蕾有所触动,诚然就是站在许清嘉的立场上都挺感激他的。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再说什么,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
秦蕾蕾和他们道了别,和小米一块离开。
许清嘉他们也上了车,送三胞胎去上马术课。孩子们在里面上课,许清嘉和韩东青站在外面看着他们练习,旁边还有不少家长。
几个认识的家长寒暄两句,许清嘉往边上走了走,眼睛落在笑容灿烂的孩子们身上,小家伙们很喜欢上马术课,这里头学的最好的是北北,教练都夸他有天赋。
“你说邵二这回是不是要因祸得福了?”许清嘉问。
这话韩东青可不敢随便接,作为邵泽发小,他是如此希望的,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秦蕾蕾的姐夫。
韩东青回,“又不是演电视,英雄救美还得以身相许。”
许清嘉瞥他一眼,“艺术来源于生活,吊桥效应听说过吗?”
韩东青洗耳恭听。
“一个人提心吊胆的过吊桥,会心跳加速,这个时候碰巧遇到一个异性,很容易产生爱慕之情,所以英雄救美屡试不爽经久不衰。”
韩东青默了默,“邵泽救蕾蕾是出于本能,他是认真的。”
这下轮到许清嘉沉默了,视线在三个孩子上绕了绕,尤其是两个儿子,许清嘉道,“必须得教他们,一定要认真对待感情。”邵二公子要是早年就认真点,不游戏人间,能让人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吗?
韩东青想笑,孩子们才多大,叫名六岁,实际上五周岁都还没到,但是他识相的什么都没说。
且说邵泽,待邵母一关上病房门,病怏怏的邵二公子一扫病弱之气。
邵母回头,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邵泽咧着一口大白牙赔笑,脑震荡是真,但是吧,他让医生把情况说严重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这事当然瞒不过一天到晚待在医院里的邵母,邵母觉得儿子真是没出息,但是想着怎么受的伤之后,还是昧着良心没有拆穿他的把戏。
邵母把原来花瓶里的花拿出来放在一边,把秦蕾蕾送来的花插了进去,“我看着秦小姐挺关心你的。”
邵泽笑容倒是浅了几分,“换成随便一个人这样,她都关心,不过我觉得这是我的机会。”
“要不,我找东青他媳妇替你说说话。”邵母再一次提议。
“别,我的妈哎,您可别给我添乱。”邵泽哪不知道许清嘉一点都不想他靠近她家小表妹,指望她帮忙,不背地里插刀就千恩万谢了,秦蕾蕾很听她姐的话。
邵泽,“我会加油的,您放心吧。”
“放心放心,这话你说了没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邵母忽然来气。
邵泽噎了下,有这么多吗,“这次您就真的把您这颗心放回肚子里,我肯定把儿媳妇给你追回来。”直觉告诉邵泽,转机出现了,他要做的就是再接再励,柳暗花明指日可待。
邵母溜溜他,触到他头上的纱布,“遭了那么的罪,差点……”邵母顿了下,“要是再没指望,你就放弃吧,你这年纪耗不起了,妈给你介绍几个姑娘认识。”她儿子想结婚不难,难得是找到个他自己喜欢的人。
邵泽打了个唉声,“我的亲妈哎,你咋就不盼着我好呢。”
邵母哼了一声,她咋就不盼着他好了,不过看在他受伤的份上,没跟他抬杠,问他要吃什么不。
一晃眼,又是一周,邵泽出院回家继续休养。秦蕾蕾已经结束度假村的戏份,随着剧组去了河南拍戏。
临近年关,公司一堆的工作要忙,邵泽只能放弃追着剧组跑的计划,认命地工作。
许清嘉也忙碌起来,年底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接踵而来,只恨不是孙猴子,拔一根毛能吹出十个八个自己。
没这通天本事的许清嘉只能苦哈哈的加班,一直忙到了年二十八才空下来。
年二八的下午一点,许家宝和梁红英离开梁家。
“这些东西你们带上。”梁母把东西递给梁红英,“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梁红英闷闷的点了点头,接过一袋子麻花。
许家宝站在边上没吱声,从昨天到现在,他就没怎么说话,直到出了门,才说了一句,“我们走了,你们保重。”
梁母忙笑,“你们路上当心,到家了打个电话。”
等人走了,梁父脸一拉,“他甩脸子给谁看,人娶回家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梁家小儿媳妇赵美丽磕着瓜子扫了一眼气鼓鼓的梁父,在心里冷笑。要是她遇上这种事非得掀了桌子大闹一场不可,也就大姑子两口子都是泥人脾气,能咽下这口窝囊气,第二天还能坐在这儿吃一顿年夜饭。
泥人脾气好啊,公公婆婆捞的钱还不是给他们用的。
梁母拉了拉梁父,“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事是他们办的不大妥当,许家宝汇了4000过来办回门宴,说好的是20桌,160一桌,加上要给大厨帮工的工钱,包括喜糖糕点鞭炮这些。
不过事实上他们开了12桌,八0一桌,杂七杂b1共用掉了1500。
梁父用鼻子哼了一下,要不是他们小气吧啦,一点都不帮衬,他们用得着从回门宴上抠钱过年关,家里什么光景,他们难道看不见。
“家宝。”梁红英试探性地拉住许家宝的手,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许家宝下意识的抽回手。
梁红英脚步一顿,脸色惨白下来。
许家宝无知无觉地闷头走在前面,从昨天开始他胸口就堵了一口气,早前梁父跟他说家里亲戚朋友邻居同事多,所以要开20桌,他没说什么。
梁父说一桌160的规格,对于物价他并非一窍不通,家里就是做种植和养殖的,他怎么会不了解,100一桌就能鸡鸭鱼肉齐全,置办的体体面面了。
梁父说都知道红英嫁到京城,嫁了个好人家,他们不能让人看笑话的,还说年节下面,物价涨的厉害,所以得160。
梁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说什么。
可结果呢,开了一半的桌数,梁父说过年大家都忙不来了,又说饭店采购的人弄错了菜单,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所以只能将就下。
若是一年前,许家宝可能就信了都是意外,可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怀疑梁家就是故意的。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等,等梁家提一句剩下的钱的事情,这顿饭只怕4000的一半都不到。
可没有,梁家人一字不提,彷佛一分钱都没剩下。
回门宴,他出钱,梁家收礼金,这是习俗,他认。可他们都有礼金拿了,却还要用这种方式从他这里骗钱,这笔钱还是他借来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顿时上不上下不下,哽得他烧心。
从去年梁家狮子大开口要天价彩礼时,许家宝就知道梁家人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老实的人家。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还能贪婪到这一步,他们怎么做得出来。简直,简直不要脸!
☆、第291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这段时日以来积累的不满在这一刻发酵成怒气, 许家宝,“他们……”转头不见梁红英, 回头一看,她身单影只地站在身后几米处,泪水爬满了整张面孔。
难言的疲倦藤蔓一般爬上心头,将心脏紧紧缠绕成一团, 许家宝站在原地没有动,每次一遇上她家里的事情,她都这样, 哭的不停,哭得他方寸大乱,一退再退。
“家宝。”梁红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 紧紧抓住许家宝的手,哽咽,“我知道我爸妈做的不好,对不起。他们穷怕了, 身边没钱不踏实,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