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愉昨晚跟易萱聊到深夜才睡,今天中午打算休息一会儿,现在看来泡汤了。
傅厉铭见她面露担忧,说:“放心, 不会把你卖了。”
顾愉才不放心呢, 看着开车的他,无声抗议。
傅厉铭觉得有趣, 被人当人贩子的感觉真是……
这女人对他很不信任, 他心里有些惆怅。
车子拐入一条静谧无人的道路,傅厉铭看着前方, 说:“到了。”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 位置隐蔽,装潢是低调奢华风格。这种地方人一般没什么客人, 有客人都是不一般的人物。
顾愉因为工作关系来过几次类似的地方,每次都是一行人,自己只是跟班, 这一次只有她跟傅厉铭两个。
感觉有点儿奇怪。
傅厉铭显然是这儿的常客,服务生见到他便礼貌问候,然后在前面领路,没有多余的话语。
进入包间,服务生关上门,离开。
十几平方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俩,挪开椅子坐下后, 空气里就没其它声音了。
顾愉突然有点儿紧张,如果换一个人,她真的要担心自身安全了。不过,虽然以前传闻傅厉铭怎么怎么可怕手段狠辣,但是顾愉接触他越多,越觉得这人人品还行。
“这里没有菜单,厨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这里的菜肴你应该不会失望。”傅厉铭向她解释。
这种地方的大厨肯定大有来头,而且做给有钱人吃的,从食材到烹饪,定然不马虎,不好吃才怪。“我相信傅总的品味。”顾愉顺便拍一下马屁。
傅厉铭轻笑一声。
这是讽刺的笑。
顾愉并不感觉羞愧,大佬带她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她不阿谀奉承一下怎么对得起他……的钱。
顾愉打量一圈包间的陈设,高档的地方每个细节都很讲究,从挂画到摆件,越细看越觉精致。
尤其是墙上挂的一幅字,是草书,潇洒的笔画,难以辨认的字体,一排排错落有致,倒也挺令人赏心悦目的。
跟傅厉铭没话说的顾愉把注意力放在上边,总好过傻傻地跟他相对而坐。
“喜欢这儿吗?”傅厉铭不喜欢这种安静。
“还好。”
傅厉铭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那幅字,问:“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
顾愉皱了皱眉,摇头,“草书太难认了,我感觉我是文盲。”
傅厉铭挑眉,“创城会招文盲?”
顾愉:“……傅总,我这是自谦。”您可以顺着我的自谦夸我一下的,人情世故你要懂一点儿。
“顾愉,对我要坦诚。”傅厉铭认真地说,目光直视着她。
这幅字并不是很难辨认,毕竟是名诗,而她是做文案的。
顾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她躲开他的视线,微眯起眼睛看那副字。“这是《将进酒》。”
她视力有点小问题,看不太懂是一方面,她还看不太清楚,所以不敢乱说。
“明明知道,却不敢说出来。”
傅厉铭的语气让顾愉感觉是在批评。
“我只是不确定,如果说错了,岂不是被你笑话。”顾愉为自己辩解。
“胆小,脸皮薄。”傅厉铭不客气地说。
顾愉不说话了,但脸上写着不服,以及不高兴。
傅厉铭也沉默下来,其实他心里在后悔。
气氛变得不好了,顾愉没有再跟他交流的意思,傅厉铭犹豫片刻,把原本想说的话说出来。“这幅字,是我写的。”
顾愉心里有些惊讶,虽然在陶艺馆时已经见识了他的书法,但这么大一幅字还是令她惊讶了,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书法家的呢。
不管内心多么惊涛骇浪,刚才的不愉快还没消失,因此她简单地应了一下。“哦。”
没了。
傅厉铭对此并不满意,却也清楚是自己惹她不快在先。
“关于容氏集团……”傅厉铭转移话题,然而来电铃声打断了他。
顾愉在听到容氏的时候就提着一颗心,想继续听。
这个电话真是不合时宜。
傅厉铭不欢迎这个电话,拿出手机一看,不悦的神情更明显了。
是霍亦清打来的,电话接通,霍亦清急切问道:“你在哪呢?”
他刚才打电话给张彬,询问傅厉铭的情况。据张彬说他下班前几分钟就离开了。之所以打电话给傅厉铭,是因为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没看到顾愉,问别人,都说不清楚。
两个人都消失不见,这让他很有想法。
“午饭时间能在哪?”
霍亦清不纠结这个问题,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
“我跟你说,我们创城的颜值担当有人选了。”
傅厉铭看了一眼对面的顾愉,沉声敷衍道:“恭喜。”
“啧!”霍亦清假装郁闷:“你怎么不问问那个人是谁?”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哼。”
“那就挂了……”
“喂!等等!”发现电话没挂的时候,霍亦清赶紧问:“你是不是跟我们公司的颜值担当在一起。”
傅厉铭真的很不想理他,碍着顾愉就距离不远的对面,他“嗯”了一声。
霍亦清激动起来:“好啊你居然……”
傅厉铭挂了电话。
顾愉把目光放在其它地方,但是注意力忍不住放在他身上,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猜到不是霍亦清就是江凯打来的。
“继续刚才的话题。”傅厉铭的用语像在开会一样,他习惯了。
顾愉突然想笑,狡黠地说:“傅总您请说。”
傅厉铭知道她调皮了,他暂时不跟她计较,这个话题很重要。
“听说我出差这几天,出现了不少关于我的谣言。”
顾愉抿唇思索,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是要老实呢,还是圆滑一点儿。
没一会,她说:“你这样问,就说明你自己已经知道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要是想知道,问谁都比问我好。”
他刚才用了“谣言”这个词语,顾愉莫名有些开心。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真的。”
顾愉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心里其实有想法,只是觉得太不真实。突然,她想到了刚才傅厉铭说的那句――明明知道,却不敢说。
因为这个,她开始放肆的胡思乱想了。
傅厉铭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纠结,悬着的心有了着落。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和容小姐……”顾愉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话,刚开口又后悔,顿住了。
傅厉铭:“什么?”
顾愉:“没什么,容小姐挺好的。”
傅厉铭一脸漠然:“她好不好与我无关。”
顾愉不说话了,虽然知道这些也与自己无关,但心里仍忍不住小窃喜。
刚好这时服务生端了菜进来,不用再说这个敏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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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前一刻,顾愉拿着装在盒子里的陶瓷回到公司。
同事们见到她就激动询问她去哪儿了。
顾愉有很好的理由,举起手中盒子,说:“我去拿这个了。”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陶瓷上面,纷纷喊着打开看看。
顾愉也很期待成品,她都没来得及看,跟傅厉铭在一起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在大家的注视下,盒子打开了。
里面有她做的不规则形状的盘子,还有他做的花瓶,上面是他写的字。
没有她做的小猪。
“这个花瓶真好看。顾愉你的手艺很不错诶。”同事夸道。
顾愉笑笑,没解释这不是她做的。
大家都拿着花瓶观赏,另一同事笃定地说:“一定是你做完盘子,最后才做的花瓶吧?前面技术不行,后面做出经验来了,所以才像模像样的。”
顾愉的心情顿时下沉了一点点,她的技术被鄙视了。
她认真做了什么多,竟然比不上傅厉铭的处女作。
“这字是怎么弄上去的?”同事好奇。
顾愉不能说实话,只好说:“有工具弄上去,你们感兴趣可以去玩玩啊,挺有意思的。”
确实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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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晚上八点,那位相亲对象给她打电话,聊了一会,问她周六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