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林子也没有付爽想象中的可怕,就是周围一阵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还好戴了耳机出来,坐在一块石头上,听着音乐打发这寂寥的时光,而对于游戏那块的动向一无所知。
真心话大冒险仍在进行,玩了两圈后,只剩下最后两瓶酒,有人提议这轮玩完结束,得留点空洗漱,后面还要在帐篷里看星星、赌牌。
大家赞同,于是将这场做为终极惩罚。
音乐声起,酒一个个传递,陈维砳虽安然地坐在草地上,但心却飞去了那片漆黑的小树林。
大家像是有意共同整一个人,待音乐声停后,陈维砳怀里突然蹦出了两瓶酒。
“赶紧干了这两瓶!”队里有人冒出声。
大家不约而同起哄,盯着陈维砳快速将这两瓶干了。
发问的机会留给女生,大冒险让男生决定,大家讨论出的结果最终一致。
女方这派代表提问,那个女生是南科的,一副有底气的架势问他:“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今天参加联谊会的女生?”
男生一派嘘声,说她问得太含蓄了,简直浪费绝佳机会。
女生和男生不一样,女生得到了确切答案,如果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会忽感一阵失落,而特别是在对陈维砳有意思女生身上。所以,模糊的答案更有利于她们揣摩。
陈维砳不想多浪费一分一秒,瞧着手机上的时间,又是一声肯定:“是。”
对陈维砳有意思的女生暗地里雀跃,纷纷将目光递给男生们,让他们赶紧帮忙。
男生那片也不是傻子,这一问一行动,倒真实地体现出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精髓。
于是,立马有男生开口:“那不就成人之美了吗?陈维砳现在就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亲她个五分钟。”
今晚最长的亲亲记录都不超过两分钟,到了陈维砳这立马翻倍。
陈维砳从地上收直了腿站起,没有看队里的任何一个女生,直接擦过这帮人往帐篷堆走。
后方一阵嘘声:“缩头乌龟啊你!”
“卧槽,没想到你这破坏规则呢!”
“敢说不敢做,卧槽!”
……
一阵阵叫骂声,陈维砳都置若罔闻。
老板叫了声热水快不供后,大家在这片叫骂声中纷纷散了,女生着急洗澡,赶紧去帐篷里拿衣服,男生那头也要洗澡,一个个夺命般抢位置去。
付爽在黑暗里坐了有十分钟,后面突然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黄然叫她回来,游戏已经结束了。这十分钟里,付爽安然度过,还免受了游戏过程中的担惊受怕,实在选对了。
她刚拍拍屁股起身,林子里突然传来几阵脚步声。树木茂密,她看不见人,唯有踩踏树枝的声音起伏不断,忽地又冒出了讲话的声,颇为急不可耐,不过一会,付爽听到了倒地的闷响,一声娇喘猝不及防在林间幽幽地回荡起,伴随着男性喘息的声音。
那女生的声音越来越不忍耐,林子间都是她的咿呀声,男生满口骚话,野战打得火热,听得付爽身子一震,赶紧退着步子要溜。
她刚转身,突然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魂要吓飞了,刚要张开嘴巴,一只大掌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抱到了怀里。
付爽心口猛烈地跳动着,一片漆黑中仰头,陈维砳正低着脑袋,面孔挨她很近很近,他鼻尖温热的呼吸扑在付爽的睫毛上,她止不住地眨着眼睫毛,在这阵温柔的风中乱了心跳。
陈维砳如浩渺星辰的眼睛里都是付爽呆滞的眼眸,他轻声地告诉她:“别坏了别人的好事。”
付爽听懂了他说的话,立马在他掌心中上下晃着点头。
陈维砳迟疑了会,才松了搂在腰间的手,撤走捂在她嘴巴上的手后,付爽呼了好大一口气喘着。
她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因为那阵欢愉声越来越让人尴尬,她镇定地瞧了眼陈维砳,这人像没听到那般,面色都不惊变一下。
“游戏结束了?”付爽小声问他。
他点点头,看了下周围,都是蚊虫在飞,立马叫她:“回去吧,别在这待着了。”
付爽赶紧点头,跟在他身后走着。陈维砳挡着仅有的光,付爽又不敢开手电筒,一路上踩着石子走路,忽然踩进一个坑里,这下惊叫声划破了整片林子,将那阵旖旎的娇喘和粗喘吓断了。
陈维砳赶紧回头看,真是不盯一会就会出事。那头立马传来女生啊的声音,那个男生还朝这喊话是谁。付爽小腿钻心的疼,灰白的皮肤上暗下了一小块。
陈维砳立马蹲了下来,在付爽身前拍着自己肩:“快点上来。”
付爽朝后望去,那里的人好像在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说不定过会就来了,立马搂上了陈维砳脖子。
陈维砳胳膊穿过她两条腿的膝弯处捞起,轻松起身后背着她快步走出了这片小林子。
付爽口中的嘶声在这阵脚步声中尤为清晰,她摸了摸小腿,湿漉漉的。
陈维砳望去,有一条近乎黑色的痕迹在她白色的腿间顺滑着。
“摔破了?”
付爽嗯了一声。
“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他难免不这样教训她,上次合唱也是。
她嘀咕几声:“那有坑,你腿长正好躲了,我哪知道有坑嘛。”
陈维砳耳朵尖麻麻的,都是她狡辩的声音扑来,付爽趴在他肩头,感觉到他缓下了步子。
陈维砳过了会问她:“疼吗?”
“有点。”
“活该。”他突然话锋一转。
付爽在暗黑中小声地切了一声,嘀咕着:“小气鬼。”
“你说什么?”他停了脚。
付爽咽声:“没什么。”
陈维砳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错误,脑袋还是跟一团浆糊一样,枉费他追过来找她。
“付爽。”他忽然喊她。
“怎么了?”她一愣,顿时觉得不妙。
“以后不许再做那种事。”他沉浸后的话音在这片黑暗中极为有震慑力。
付爽听在耳里,又回忆起她一个多月前做的那件事。这一个多月来,她也饱受煎熬,面对陈维砳对她越来越冷的态度,她找不到任何一个能改善彼此关系的机会。
她这会不选择躲避他的声讨,立马认错:“对不起,我又多管闲事了。我跟你保证,以后就算别人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答应了。”
这么一想,付爽记起了那个真心话,陈维砳说他有喜欢的人。
她立马低了脑袋,知道他为何生气了:“其实都怪我,我应该问问你的,你都有了喜欢的女生,我还帮别人追你,是我不对。”
付爽说完动了动身子:“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她动搡间,陈维砳忽然将人往上颠了颠,付爽身子一轻,头垂去前方,下巴的肌肤正好挨着陈维砳的脸颊。
“别动。”
陈维砳突然侧了脸,略显干燥的唇划过了付爽的下巴,顿住时,付爽心口如同被贴在一面鼓中剧烈地敲击着四周,她连呼吸都忘了,瞳孔里只有陈维砳的幽深的眼睛和睫毛。陈维砳的唇挨在付爽软软的唇上贴着,他的一呼一吸都显得那么灼热,似乎要将眼前的黑暗烧至明亮,想要看清付爽此刻的脸颊。
付爽的拳头在手心里用力蜷缩,她赶紧往后撤了一下,率先离开了他的唇。
空气突然的安静,徜徉着一阵尴尬难以言喻,只有彼此的视线在黑夜里交汇着一眨不眨。
陈维砳坚硬的后背上传来了击鼓般的心跳声,每跳动一声,都直传他的内心,和他心底的那阵心跳雷同,在这处安静的星空之下渲染着不可言妙的气氛。
付爽咽着口水镇定,拍拍他:“放我下来吧。”
陈维砳比她淡定更多,无事一样回了眸,继续往前走。
夜里的山间凉风拂面,但付爽的脸还是红热到过分,她庆幸是在这阵黑暗中发生的事故,也懊悔发生这样尴尬的事,不过陈维砳不当回事,她便更将此当做是一个意外。
走了一会,陈维砳问她:“你回家的票买好了吧?”
聊天能过滤尴尬,她赶紧回:“买了,明天下午的。”
“我也买了下午的。”
“哦。”
“你买的几点的?”
“3点半的。”
陈维砳想想,她明天2点结束后还要回一趟学校拿行李,就空了一个半小时出来,会不会也太急了点?
他嘀咕:“这么早?我买的4点的。”
付爽想想,她怎么没有看到4点的,好奇问:“飞机票没有4点的呀?”
陈维砳悠然的步子突然一顿,回头扫了一眼懵神的付爽,暗自懊恼:“我买的动车票!”
付爽啊一声,睁大了眼睛惊讶:“你干嘛坐动车啊?回家都要快10点了!”
谁不说呢?所以陈维砳思考买机票还是动车票时,他在两者之间选择了付爽,没想到他们之间真是有默契,回回完美错过。
陈维砳一言不发,付爽在靠近帐篷区前,坚持要从陈维砳背上下来。等她慢慢地走回去拿衣服洗澡时,陈维砳正坐在帐篷外烦恼似的挠着头发,半晌后,他也去了移动浴室。
露营区恢复宁静后,付爽睡在气囊袋上摸着唇久久没有睡意,她仍在回味那个吻,虽然只是个意外,虽然只轻轻擦了一下,但足以满足她这十几年来的夙愿。
陈维砳换了早上那件黑T恤,他闻着领口的香味,都是付爽内衣上残留的留香珠味道。他闻一下,身子就热了,在这狭小的帐篷里,他越发清醒,脑子里只有刚才那个亲吻。如果不是付爽先撤退了,他一定会毫不顾忌地吻过去。
她为什么要撤退?她是喜欢他的,可她一直在撤离陈维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