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跟着小杜进了公园管理处，这一向是小杜跟着安排的，所以他是接洽人，都很熟。

　　听说玉婴是宋家的，公园的人格外热情，这可是财神爷。

　　玉婴被带到广播大喇叭前，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宣布她的决定。

　　本来这些事，交给小杜处理就好了，可是有些地方怕小杜自己弄不明白，所以她自己上阵了。

　　“各位参加美食节的同志，现发布通知，因139号摊主作弊，用打折的手段拉票，所以取消她的项目。为了保证我们比赛的公平公正，如再有发现，一律按此处理。”玉婴连着讲了两遍，想来会场已经都知道了，这才关了喇叭。

　　“这个，也就吓一下胆小的，我怕有那胆大的，还要钻空子。”公园的管理员见得多了，因为公园里有自己的一套贩卖系统，就是又贵又难吃，跟火车上一个德性的，所以一向对偷着进来卖货的小贩打击力度很强。

　　他们跟小贩斗智斗勇最有经验了。

　　“小杜，你再发个补充通知吧，就说现在游园人数多，我们提前安装了摄像头，有防盗系统，但是还是要提醒游客保管好个人财产。”

　　玉婴也没含糊，摄像头的事，还真就装了两个，不过是在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个数少，能监控的空间有限，可是这种事，虚虚实实，能噱住人就行了。

　　玉婴把公园的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她是真是假。小杜对玉婴的话是言听计从，马上广播出去。

　　这一条看似是为了防盗，让游客安心，让小偷害怕，可实际上，怕的是那些想继续作弊的人。

　　玉婴从管理处出来，继续逛，小杜追了出来。

　　“嘿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如果大家都用打折的手段来吸引人，就无所谓了。”小杜觉得玉婴太过严苛了，只是刚才要给她面子，所以没有当面驳回，现在见没事儿了，才来善意提醒。

　　“杜哥，事儿不是这么想的，要防范于未然。你说得对，如果大家都打折拉票，并不能完全破坏平衡，可能只有忽略不计的小影响，可是你想过后果没有？”玉婴找了一个没有摊床的地方，游人明显少了，两个人可以安心聊天。

　　“后果？是什么？”小杜一向知道这小丫头有点东西，所以学得很认真。

　　“就是说以后我们再定规则，还是会有人破坏，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一点好处。”

　　“对，这个我没想到。”小杜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其实投票系统有很大的漏洞的，是可以钻空子的。我们只是进门的人就发三张票，并没有实名制，万一这个拉票可行，会有人反复进门领票，那才大大破坏了平衡！”

　　“这我可没想到！”小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以多想几步，多一些预判，这样决策出来了，会周全一些。”玉婴是有意栽培小杜，所以愿意多讲一些。

　　这时前面的摊床处似乎又乱了，看人群乱涌，玉婴就有些心惊。

　　今天孩子多，怕发生踩踏，她和小杜快步走过去。

　　这次吵架的是两个彪形大汉，都扭到一起了，看热闹的人不少，还好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大虎子，你干什么呢！”小杜冲进人群，断喝一声。

　　两个大汉中，有一人赤着上身，还带着密密匝匝的文身，见小杜出现，先松开了手，看来这就是大虎子。

　　“哟，杜总，没事，没事！”大虎子满脸堆笑，跟身上的文身，形成了反差萌。

　　“这不好好做生意，怎么还动手了？有事好好说。”小杜说着，弯腰去把地上散落的一些东西捡了回来，大虎子也帮忙。

　　可那个大汉没有离开的意思。

　　“大虎子，今天你不把钱给爷，这事儿就没完！”

　　“啥有完没完的，晚上到家再说！”大虎子给那大汉使了一个眼色。

　　“不行，你小子什么尿性我最了解，现在我要是走了，你能给钱就鬼了，现在就给！”

　　“你这不是不讲理，你看看，我一共没卖多少东西，你看我这口袋，是不是空的？”大虎子把裤兜一掏，里面就一点毛票。

　　“你说没钱就没钱？那不行，我就不走了，陪你一天，把钱给我再说。”大汉挤身就要进大虎子的摊位。

　　这大虎子是卖羊肉串的，烟熏火燎的，地方也不大，两个大男人根本站不下。

　　再加上今天风和日丽，没什么风，烤串的烟都是转着飘的，两个人一挤，想躲一下都没地方。

　　“你tm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大虎子急了，把刚挂到胸前的大围裙一把扯下来。

　　“和气生财，你干嘛呢！”小杜忙上前按住他的手。

　　不然这一铁签子下去，怕要出事。

　　“你要这样，咱就把事儿说出来，大伙评评理！”那大汉见状，也来脾气了，退后一步，就张手招呼让人聚过来。

　　这大虎子是混社会的，玉婴听小杜说过。

　　在招商时，玉婴跟小杜做过调查，有些社会边缘人，递交申请后，他们是格外慎重考虑的。

　　有些人有意愿自力更生，他们是全力支持，只有把他们的问题解决了，社会才会更安稳，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

　　大虎子是有名的笑面虎，脸酸着呢，看着是笑呵呵的，一言不合就下死手，所以小杜把他看得死死的。

　　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正僵持中，突然人群里挤出两个人，一个瘦瘦的小女孩扶着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枯干无神，还拄着一根棍子，一看就是视力不好。

　　“奶奶，这就是我爸爸的摊儿。”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这么多人！你带你奶来干嘛！再挤到她！”大虎子一见老太太，当时就斥责小女孩。

　　“你骂小丽干嘛，是我让她带我来的，你摆摊了，出息了，娘来看看也不行？这不是高兴嘛。”大虎娘忙护着孙女。

　　小丽也是皮实儿孩子，骂几句也不恼，跑进摊里帮忙，一看手法就很熟练，串起肉来一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