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姬也是云梦泽中有名的美人,可到底少一抹韵味,平日看着尚且过得去,但是到了这位面前,确实连提鞋都不配。
“如此美人,我配不上享用。”那人摇了摇头,同时右手五指曲起,如闪电般抓向了江容易,一边桀桀的笑着,“我会将你送给我的师尊……”
话音还未落下,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就到了江容易的身边,朝着他的肩膀伸出了手。
江容易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扑扇了一下。他的腰部向后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让那人的手掌落了个空,于此同时,握剑的手腕一抖,力达剑身,剑锋由下而上的挑起,目标正是那人的小臂。
就算只是虚虚一扫,发出的剑气就足以将那人的手臂整个截断。
但奇怪的是,当江容易要激发出十狱剑的剑气之时,身体莫名的一软,再次涌上来无力的感觉,连十狱剑都失了力气。
就是差这么一下,那人轻松的躲开了江容易的剑,飘然落于不远处。
“芙蓉醉。”那人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捻,手中便出现了一片淡粉色的花瓣,他放置鼻下一嗅,说出了后半句话,“……最克剑修。”
此话一出,江容易的眼皮猛地一跳。
芙蓉醉?
江容易又闻到了那一股芙蓉花香,他立刻屏住了呼吸,手中之剑布下了密集的攻势,想要速战速决。
可那人怎么会如江容易所愿,他的修为虽只有地灵境,不一定能赢过江容易,但躲过江容易的剑光是绰绰有余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江容易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的破绽。
一个是时间不多,想要速战速决;一个是惬意悠闲,只需拖延时间就可以赢下这局。
两者高下立判。
江容易停了下来,在芙蓉醉的作用下,他的身手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灵活,双手都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不断的在颤抖。
他以十狱剑杵地,才勉强的保持了平衡,不至于腿软摔倒在地。
那人观察了片刻,确定江容易确实是强弩之弓后,才慢悠悠的走了上去,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就算是再厉害的剑修,都要跪倒在芙蓉醉之下。”
不过口中这么说,但那人还是担心江容易突然暴起伤人,站在三步之外的距离,目光来回观赏着这位美人。
“该死……”江容易低声自语,想要使出一剑,但是根本提不动十狱剑。
他大口的喘着气,额间渗出了点点汗水,无法忽视的芙蓉花香一直在侵蚀他的身体,使得他与十狱剑的联系几乎趋于无。
若是这样下去,等到芙蓉醉完全生效,他就只有任人鱼肉这一个下场。
江容易垂眸望向了下方,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必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才能够破开目前的局面……
咣当——
随着十狱剑摔落在了白玉石砖上,江容易面色发白,再也坚持不住,缓缓跪倒了下来。
膝盖清脆的磕在了地面上,江容易温顺又无力的低着头颅,一声不吭,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不再挣扎。
那人等待了一会儿,见江容易确实无力抵抗,这才放心了,缓步走了过去,停留在了江容易的面前。
他伸出两个手指,强制得托起了江容易的下巴。
“啧啧啧。”那人看见了美人的脸庞,眼中忍不住闪过了惊艳的神色,“我都忍不住动心了……”
江容易被迫得在那人面前抬起了头,但就算处于这种局势下,他还是没有露出一份惧意,也不打算就此求饶。
正是这一抹韵味,那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暴虐的想法,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暧昧的扫过了那露在外面的皮肤,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容易感受到那股恶心的目光,伸手想要推开那只手,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连抬起手臂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那人嘿嘿一笑,“别浪费时间了。”他捏着下巴处的手指微微用力,“不听话的人,可是要吃点苦头的。”
江容易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痕迹,但最后还是动了动嘴唇,但是说出的话声音极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那人皱起了眉头,根本没听清楚,他微微弯下了腰,又问道:“什么?”
江容易的嘴角缓缓绽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说……”他停顿了片刻,吐出了短促的一个字,“破!”
那人莫名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预兆。
他松开手,想要远离江容易,可是来不及了。
不远处的浴池中,温柔平静的泉水卷起了波涛巨浪,在半空形成了无数水珠,化作了一道道白光,朝着那人而去。
原本是柔和温暖的水花,此刻却变成了杀人利器。
那人觉得江容易是剑修,必定是不会法术,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防范,措不及防的就被万千水珠穿过了身躯。
一阵哗啦的水声。
凝聚成实体的水花从那人的身体中穿过,带着一捧鲜血狠狠得摔在了地上,最终成了一滩血水。
那人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他张了张嘴:“你……”可是才说出一个字,就停不住得从口中流出浓稠的血液。
那人的身上有无数个洞,都在泊泊流着鲜血,他伸出手想要堵住,可是实在是太多了,光凭着一双手根本来不及。
恐怖的是,以修士强悍的身体,这样的伤势不足以马上致死,若是没有人来医治,只能静静得等待着死亡,等着浑身鲜血流尽。
在死亡的恐惧之下,那人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剑修怎么可能会法决?
江容易单膝跪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摩挲到了十狱剑,然后以剑身为拐杖,杵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不……”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满是鲜血的脸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不、不要,救救我!”在死亡的面前,他竟然向江容易求救了起来。
江容易的嘴角弯起,露出了里面沾着血沫的牙齿,他握起十狱剑,在那个人的身上比划,明知故问道:“是哪只手碰我的?”
那人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拼命得摇着头,含糊的说:“不!没有!”就在剑光即将到达面前的时候,他尖叫了起来,将自己的底牌全部都掀了出来,“我是云梦泽城主的儿子!我的师尊是南明仙君座下护法!”
最后一刻,江容易的剑停了下来,只差一丝距离就要贴上了对方的肌肤,他挑了挑眉,问道:“然后?”
那人感受到了一股杀意钻入了肌肤之中,身体不受控制的打颤,连牙齿都碰撞着发出“咯咯”之声。
“你要是杀了我……”那人闭上了眼睛,将后面的话喊了出来,“我的师尊必定会上天入地,都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如果你现在放过我,我定既往不咎!”
“哦?”江容易掂量了一下握着的十狱剑,“你这是在威胁我?”
剑光一闪,整个手臂就从肩膀处断开,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只是那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鲜血供他浪费了,只从空荡荡的肩膀处低落了点点血珠。
江容易的眉心正好落了点血,此时眉梢微微一挑,血珠就从鼻梁上滑落,蜿蜒至右侧脸颊,淌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最后将他的面庞一分为二。
一似仙人一似妖魔。
江容易甩了甩剑,点点血珠从剑锋上滴下,他掀起了眼皮,漫不经心的望了过去,“你再说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剑修会法术,谁都挡不住!
第81章
下手狠辣,干净利落。
一下子就震慑住了那人, 就算断臂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死死咬住牙关, 一声哀嚎都不敢发出来, 生怕再次激怒江容易,再次从他身上卸下什么物件来。
江容易抬手拭去脸上的血痕,不过还是在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抹红意。
他的右手虚虚一抬,剑锋从那人的脖颈处划过。
那人以为必死无疑,可剑光一闪,只割下了一缕乌发,生死一线之际, 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手臂没了, 还可以用灵丹妙药重塑,可命没了,就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
江容易垂眸,看向了那人, 短短片刻时间, 他已经从胜券在握的猎手,变为了狼狈不堪的猎物。
江容易问:“这是哪里?”
那人的目光涣散,一时间说不出话,直到十狱剑的剑锋逼近,他才回过了神,艰难的开口说着:“这是……生入死出。”说完后, 他见江容易的面上似有不解,又解释了一句,“云梦泽的一家黑店,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到。”
江容易又问:“芙蓉醉是什么?”
“芙蓉醉,是一种迷药。”那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专门克制剑修。”他至今没有想通,为什么一个剑修,会精通法术。
江容易试了一下,剑修与剑本是心意相通,使臂使指的,但现在他与十狱剑的联系中断,剑在他手中,也只是比烧火棍锋利一些。
若不是他身怀天生万道体,临时领悟了一个法术,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江容易是没什么大碍,可还有一个剑修也身中芙蓉醉。
他望向了浴池的方向,可以看见周思危的身体浸没在温泉之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人趁着江容易分神的片刻,用着仅剩下的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个传令符,打算向外面求救。
为了万无一失的捕获猎物,这个房间中布下了隔绝神识的阵法,可到了现在,却作茧自缚,将所有的生路都堵住了。
“怎么解……”江容易回过头,看见了那人暗地里的小动作,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不听话的人,可是要吃点苦头的。”
原话奉还。
江容易将十狱剑向上一抛,剑柄再次落到手中的时候转换了一个方向,直直向下,插、入了那人的手腕之中。
那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惨叫声,手指失了力气,握着的传令符也掉落在了地上。
泛黄的符咒很快被鲜血浸湿,上面绘画着的符号被污垢沾染,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显然是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可就算是这样的痛苦加诸于身,以修士的体魄,还是不足以致死。
他的身下已经汇聚成了一个血泊,从中分开几道蜿蜒的血线,顺着白玉石砖的缝隙缓缓流淌而下。
那人翻着白眼,几乎被身上的痛楚压得喘不过气了。
江容易挪动着脚步,躲开了流到了面前的鲜血,重复道:“芙蓉醉怎么解?”
那人的神识被痛楚所充斥,都听不见其它声音,更不用说回答江容易的问题了,只能张嘴发出哀嚎之声。
江容易皱了皱眉,见他确实不能做出回答后,竖起了一根手指,说:“最后一个问题。”他似有不忍,眉目间露出了怜悯之色,迟疑了片刻,继续说,“杀了你,会被别人知道吗?”
这句话,那人听见了。
他费力得摇头,想要开口求饶,却只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响。
江容易拔出了十狱剑,带出了一连串的血珠,“其实我也不想动手杀人的。”
那人以为有一线生机,双眸中爆发出了期冀的目光,喉咙中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水声,他终于说出了话:“求……求你……”
江容易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是……你惹我生气了。”
一道深红的血线于空中划过,一颗人头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