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院里吧。”赵春花提了一句。荣娘应了。
这会儿,刘之烨落了后面,把院门的门栓子给落上了。
进了院中。
荣娘瞧见了,女儿玉娘正坐那儿,眼巴巴的瞧着院门口,他们进来的方向。似乎挺眼馋了,刚刚的热闹啊。
倒是儿子小伯玉挺坐得住,还在那儿一板一眼儿的练了字。那等认真的劲头,倒真是有一些镇静之心性。
“姥姥,姥姥,爹娘,你们看,我写好了大字啊。”
玉娘在长辈走近后,就是忙站起身。那微胖的身板儿,倒是显得婴儿肥。这会儿,她更是欢快的模样。
那指着自己在沙盘上写的大字,满面的小骄傲。
荣娘心里直摇头,这孩子啊,就是想得了大人们的夸奖。不过,倒也是人之常情,哪个人儿小时候不是这般模样啊。
赵春花搂了孙女儿这个小胖蹲,笑说道:“写得真好,我家的玉娘真利害。”
其实,赵春花是不认识字的。
不过,在长辈眼中,自家的晚辈,肯定哪儿哪儿都好的。
荣娘瞧了一眼女儿玉娘的字,又去瞧了儿子小伯玉的字。荣娘发现了,女儿玉娘许是难得的写出了,她自己认为的漂亮字。所以,干脆不练了,等待着长辈们的夸奖。
到时候儿子小伯玉,真是一个老实孩子。
本份的写啊,擦啊,再写啊,再擦啊。那等劲头,荣娘心头满意极了。荣娘觉得,就是儿子小伯玉这等的好心性,一定能赶上来女儿玉娘的进度。
人啊,不怕聪明,就怕小聪明。
小时优秀,大时了了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倒是大智若愚,大器晚成的例子,那也是同样有许多的。荣娘就是觉得,她家伯玉如果一直坚持下去,学什么都那股子认真的劲头。将来啊,肯定也不差了哪儿去。
在荣娘看来,世间事,唯怕认真二字。
“玉娘这字,写得真好。”
荣娘夸了女儿。
在女儿要抱抱时,她还真抱了。尔后,又是把女儿搁了夫君刘之烨跟前,让夫君刘之烨再去夸一夸她家的小玉娘。
至于儿子小伯玉,荣娘没打扰。
而是等待着儿子写完了好几回的大字后,荣娘才是开口,笑说道:“今个儿的字,就练到这儿。伯玉,可以停手了。”
荣娘说完话,还是伸手,去握了儿子伯玉的手。
反映慢几拍的小伯玉,那是停了手。好一下后,才是抬头望着亲娘,那是给了一记大大的灿烂笑容。
“娘。”
在喊了话,荣娘应了后。
小伯玉才是起身,又是望了四周。接着,他才是又唤了“姥姥”和亲爹。
这般唤了话,众人应了后。小伯玉伸手,指了沙盘问道:“爹、娘,今天不练字了。沙盘是不是要收起来了?”
做事有始有终,不练字了,这收拾了器具。
这等认真的态度,小伯主这般小小年纪,倒是记下了。荣娘真欣慰。
于是,荣娘上前,给了儿子一个爱的抚头杀。那是摸了摸儿子小伯玉的小脑袋,特高兴的说道:“不练字了,沙盘等器具,全要收妥当了。”
“爹娘都瞧见了,伯玉练字认真,写得非常好。”刘之烨这时候也上前,轻轻拍一拍儿子的小肩膀,给了大大的夸奖。
这会儿,小伯玉先是想了想,接着,就是重重的点了头,开心的说道:“伯玉以后,一定更努力。”
是的,这是一个反映慢几拍,却是特努力的小盆友。
在亲爹刘之烨怀中,那是撒娇的小玉娘这会儿,也是笑嘻嘻的说道:“我跟弟弟一样,都会更努力的。”
“玉娘、伯玉,都是好孩子。”
荣娘见着夫君抱了女儿,于是,她也是抱了儿子,在怀中那是再鼓励了一回。
夕阳后。
一家人忙碌了一些杂活,倒也是早早歇下了。
彼时。
月明星稀。
建业城外,一处山神庙中。
明阳老道士在火堆前打坐。他一个灵力大周圈运转下来后,就是胸口一热。尔后,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来。
“伤势加重了吗?”
老道士瞧着地上的黑血块,轻声呢喃一句。
话落后,他起身。
一边拿了腰间的酒葫芦,一边饮了一口酒,接着,他走出了山神庙。
夜间,风凉。
明阳老道士望着夜空里,那一颗颗或是明亮的星辰,或是晦暗的星辰,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是谁?
他从哪儿来?
他将到哪儿去?
他曾经的名字,他以为,他斩断红尘,再不多言过往。
他的新生,自修道始。
他的向往,就是踏长生之途,存逆天之心,求仙人之法。
“终究……”
后面的字眼儿,明阳老道士许是说的太轻了,全数掩了夜风的呜咽声里。
对着天空,明阳老道士饮了酒。
望着晦暗的帝星,明阳老道士突然间,两眼之角处,落了两行泪来。尔后,泪在风中,慢慢的自然消散。许久后,似乎他未曾落泪一般样。
第66章
咸安二年,晚秋。
建业城的天气变得凉了。
皇城,皇宫。
司马元曜见到了他的父皇司马仁,一直病入膏肓的皇帝。当然,也是一个在帝位上,做了傀儡的皇帝。
表面上两岁多的司马元曜,在灵魂上可并不年少的。
前一世的记忆残缺,司马元曜大概还是感觉的出来,他前一世应该是一个成年人。这一世,做了一个皇子,还是皇帝的唯一儿子。
哪怕是庶出,他的身后有谢氏一族,他也会按着历史的轨迹,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儿臣拜见父皇。”
以稳重的小大人模样,司马元曜行了皇子礼。
“来,走近些,让朕瞧瞧。”
咸安帝这时候,招了招手,示意让大皇子司马元曜再靠近一些龙榻。司马元曜自然是起身后,顺从的应了。
司马元曜很清楚,他父皇就他一个儿子,肯定不会害他的。毕竟,这司马氏一族的万里江山,还等着他去继承啊。
“朕和大皇子谈一会儿,你等皆退下。”
咸安帝挥挥手,示意侍候的宫人内侍,尽数的退出了寝宫。
宫人内侍应诺,一一退出了殿内。
这时候,咸安帝仔细的打量了他的庶长子,这个他很少见到,偶尔里见一面,也怕过了病气,就是让宫人带回了皇后寝宫的孩子。
咸安帝有一种感觉,他觉得他可能将不久于人世间了。
“朕对不起你……”
咸安帝伸手,拍一拍庶长子的肩膀,他的眼中全是忧郁。因为病情,他的脸色甚是苍白,整个人也是瘦弱的利害。
司马元曜其实有些猜测的。
他觉得他父皇的病情,来得太突然,也一直没能让太医治好痊愈。这情况总有些不对劲头。
司马元曜那些当小婴儿的岁月里。
也是从侍候嬷嬷嘴里,听到了一些宫中八卦的。
据说。
在当太子时,他的父皇咸安帝是身体健康。可是皇祖父太和帝一死,他父皇咸安帝一登基就是染病了。
太医是干什么的?全是些酒囊饭袋吗?
为何这般久,就是拖延着父皇咸安帝的病情,慢慢的熬着?
这中间的细节,有些想想,目前的大皇子司马元曜就是毛骨悚然。因为,里面太多的东西,加上宫里捕风捉影的一些流言诽语。让大皇子司马元曜觉得皇宫一点儿也不安全。
目前的司马氏头上,还有一尊“太上皇”啊。
桓氏的那位镇西将军,当了摄政公。把持朝政,打压政敌。
司马元曜又不是真的两岁小儿,哪会不知道,他目前处境困难啊。所以,他一直坚持下去的一个中心,就是抱好了嫡母谢氏的金大腿。
司马元曜又不傻。
他当然明白,他和谢氏一族还是有大大的潜在利益,彼此都能得力的。
至少,目前是如此的。
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