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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俏以前有早训,醒的本来就早。
这会刚换了新环境,还有些失眠,五点不到就醒来了。
她躺了会儿,看着窗外隐隐大亮的天光,毫不留恋的起床。
自己在房间里做了下拉伸,又背了会儿单词,才换衣服下了楼。
林知遇招呼她下楼吃饭,林俏看着孔尚新看报的背影,捏了捏扶手,缓缓下楼来。
静默地吃了早饭。
林俏捏了捏手,坐直了些,开了口。
“我吃好了,先去上学了。”
孔祁正刷早间新闻,闻言“诶”了一声,加快喝了一口的粥,就要起身。
“林俏你等等我,我送你。”
林俏马上伸出手摆了摆,阻止:“不用了,公司和学校也不顺路。我查了公交线路,直接坐过去,很近的。”
说完,她有些紧张地闭上嘴,看着孔祁长指点着桌沿,诧异地站在原地。
一旁的孔尚新放下筷子,拿过餐巾开始擦手,半晌才开口。
“让司机送你吧。”
林俏刚想再拒绝,孔尚新的目光看了过来:“你们学校,应该没有人搭公交。”
在他肃然的目光中低下头。林俏有些无措,她捏着手指,看着自己身上精致的制服,有些恍惚。
想起昨天孔祁去接她,附中放学的校门口宛如车展一般,一水的豪车。
她明白,孔尚新说得对。
“……嗯,谢谢孔叔叔。”
林知遇给她递着书包,怜爱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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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俏的新同桌徐曦是个五官很精致的姑娘。
头发不长,和郝云差不多的长度,但是发梢烫得微微蜷曲,衬得她的脸更加精致。
一开始林俏还有些顾虑,因为这个女生看起来实在是太高冷了。
她换过去的第一节课,两个人一句话没说。没想到刚下课,林俏就被这个姑娘连番问了十几个问题。
――才发现她是个话痨。
徐曦笑起来的样子爽朗,亲切地拉着林俏一起,看她集的韩国男团的签名照和周边,热情寻找共识。
林俏不太了解,只听说过,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在听。
早上林俏到的算早,她靠窗,外面的花香混着早晨清新的气息飘进来,她捧着语文课本在那里默读。
徐曦隔了会才来,一来就拿出小镜子,满意的整理好自己的发型。跟林俏聊了几句,就拿出ipad插着耳机看mv,嘴里跟着哼韩文歌。
临近上课,昨天下午班上缺席的那几个男生陆陆续续进来。
以段毅格为首,三三两两,步子不敢迈太开,走两步就龇牙咧嘴“嘶――”着倒抽冷气,然后扶着腰,腿都在微颤。
虽然一帮人没有真的一刻不停跑了一下午,但是那个运动强度,让人看着都觉得大腿酸疼。
路过她们的座位的时候。徐曦直接噗嗤笑出声。
她只挂着一边耳机,上下扫了一圈几个男生:“你们几个,昨天又去造什么孽了?”
褚刚没好气道:“去去,幸灾乐祸什么啊你。”
林俏抬头瞥了一眼,刚好和段毅格对上。
她很快躲开,段毅格却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飞快往过走了一步,很快撑着徐曦的桌沿,痛苦的皱缩着脸,好一会儿才捱过去。
徐曦马上炸了毛,拿书掸了掸他的手,轰人:“嘛呢你段毅格,脏手拿开。”
段毅格躲了了一下,“啧”了一声:“我又不找你。”
褚刚不理解地跟在他身后:“老段,你干嘛呢,快回去坐着啊?我不行了,再站下去怕是得锯腿了啊。”
“锯了好,省的出去祸害小姑娘。”
段毅格懒得理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郑朗宴人,他长吁一声。
矮下身子,对着林俏的方向:“嗳!”
林俏从书本里抬起目光,看向他。
段毅格被林俏浅淡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亲人些。
林俏看他没话说,慢慢把头转了回去。
“哎哎哎――”
段毅格登时就急了,连声开口,好容易才让林俏再转过头来。他凑近了些,胳膊肘撑在徐曦桌上,大半个身子都靠过来,徐曦边骂边推都没让开。
段毅格压低声音,飞快地道明来意:“嗳,我说,你手里,是不是有宴哥什么把柄啊?”
林俏没明白他的意思,定定的看着他,没回答。
一边的徐曦愤愤地拿书拍了拍他的背:“他有什么把柄,你们几个不是最清楚么!”
“哎,你别捣乱成么。”段毅格一面躲着,一面空出只手,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贴着桌沿放到林俏桌上。
“你手里有宴哥什么把柄,我买成吗?”
一边正在打人的徐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松了手。
她嗤笑一声,抱着手臂就靠着椅背不说话了。
没等林俏回答,段毅格的小腿被皮鞋踢了一脚。疼得他登时就皱着脸握紧了拳。
隔了几秒,疼劲过去些,当即一拍桌子,皱着眉回头发狠:“特么谁――”
“宴哥……”
段毅格半道卡住,看清人后立马改了口,脸色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模样滑稽,惹得徐曦笑个不停。
郑朗宴站在他身后,闲闲的插着兜,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但据段毅格经验,这表情叫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为自己的点背感到绝望。
没等他开口,郑朗宴声音清冷带着磁性,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刚刚说,要买什么?”
第六章
段毅格愣了一下,跟着一面站直了些去挡自己桌上的卡,一面讪笑:“没、没什么。”
郑朗宴微微侧了侧头,林俏正安静地坐在桌上,视线微微下垂,停在课本某一行,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
他微微蹙了蹙眉,吓得段毅格背上都浮出了冷汗,大腿仿佛更加疼了。
班主任刚好进来,一面在上面开电脑,一面出声让大家都回座位。
郑朗宴难得没再怼人,只瞥了还傻站着的段毅格一眼:“回你的地儿去。”
课上了十几分钟,陈瑛在上头动情地解读着《诗经》里的《氓》的字句,林俏一面认真听着,一面自己在旁做些笔记。
后排总少不了人窃窃私语。段毅格看郑朗宴没什么动静,放下心来,拿着ipad放在桌下看球赛。
间或瞟一眼,那边的郑朗宴支着本政治书,手里拿着个小贝壳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真是奇了怪了,郑朗宴这是拿了个什么宝贝?
目光刚转过去没多久,胳膊立刻被拍了一下。
段毅格立刻熟悉地抽出本书支起来挡住脸。
“宴哥。”
郑朗宴又把贝壳翻了个个,似乎有些困惑地开口。
“问你个事。”
本来就心虚的段毅格顿时满脸戒备:“哎,哥你说。”
“你说,要是上帝说好了给你一颗枣,最后却给了你个水蜜桃,你会怎么着啊?”
段毅格嘴角抽了抽,脱口而出:“宴哥,你不是不喜欢吃桃么?”
“啧,”郑朗宴皱了眉,飞速地卷起书敲到段毅格头上,满脸嫌弃道,“老子这叫比喻。算了,有空多看点书吧你!”
“……”
段毅格有些惊恐地抬手接住课本。转回脸去,有些没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什么了。
看了看郑朗宴手里摸着那个贝壳,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俏的背影,他缩了缩脖子,更加笃定林俏手里有郑朗宴的把柄了。
下了课,林俏被徐曦拉着去超市买水。
郑朗宴晃晃悠悠起来也出去了。
后排几个男生聚在一堆,腿疼的动都不想动,没他们的打闹,教室里难得清静了些。
段毅格转过来,对着沈含声:“沈三,你昨儿没下去,教室里有没有又出什么事啊?”
沈含声回答的简单:“没。”
“怎么可能。”
段毅格不信邪:“你瞅瞅宴哥,跟着了魔似的,一节课在玩个贝壳,刚刚还问我说上帝给他个枣和水蜜桃,他不是最讨厌桃?他居然还叫我看点书,我的天!”
其他几个男生也没个正形,这会儿打趣他:“吹吧你就,郑少要开始看书,他家老爷子能给学校捐个新校区出来。还劝你。”
段毅格有些恼了:“老子骗你们干什么!三啊,你就说有没有吧。”
沈含声瞥他一眼,“我昨天就给你们说了不对劲,你们都没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