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每天放一只吧,从上个星期开始塞我抽屉里,今天这只才标了名。”
洛星微扬眉,接过去望了望方正纸片上的内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别不理我――夏】
洛星一怔。
随后又很快整理好表情,“这是以前同班男生的恶作剧。”
盛静鸣装作不在意说起,“是吗,可我觉得能坚持送了这么久,说明他很在乎你。”
女生向来是持之以恒就能感化的生物,除非铁石心肠,不然持久战总会有效果的。
洛星一瞬有所触动,但只是笑笑,“可能吧。”
男生湿身淋雨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盛静鸣没再出声,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
周四午休时间,阳光正旺。
空荡的五班教室此时只有盛静鸣一人。
夏杉没推门,径直从窗口跳进来,轻盈地落到她面前。
男生难得穿了件校服,蓝白的色调衬得他有那么一瞬像个斯文的乖学生。
她面色不改,没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你这样会让我想到动物园里的猴子。”
夏杉因为昨晚洛星主动来找他心情好得不行,现在越看她越觉得顺眼。
虽然只是来还一些写着肉麻言语、小女生才玩的纸鹤。
他坐上前桌,脚搭在凳腿,“发觉你还是有些能耐的。”
盛静鸣:“到你了。”
夏杉手撑着桌面,歪着嘴笑,“想知道的话,叫大佬。”
她停下练字的右手,轻轻抬眼直视他,“我可以帮你博得好感,也可以一句话毁掉全部。”
夏杉嗤了声,“吓我啊,阗禹的秘密不是这么好拿的,
盛静鸣:“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让你抱着猫吗。”
夏杉挑眉。
“你以为没有猫,洛星会过去扶你吗。”她说。
在洛星眼中,他绝对比自认为的魅力要小得多。
夏杉不正经的笑停滞,她看到满意的效果,继续说:“我已经让你得到好处了,现在该轮到你了,不然合作结束。”
他没有立刻回答。
盛静鸣不急,今天中午她早提前向宿管请好假,有一个中午的时间来等他兑现承诺。
良久,夏杉的目光兜回到她的脸上,“……跟我来。”
午后的各间教室关紧门,窗口偶有开的,往里一望基本都有人。
夏杉把她带到实验楼那边,穿过高三教学楼,到了四楼的化学实验室。
盛静鸣跟在他后面,“他在这儿?”
夏杉没回头,说:“我高一无意中发现的,阗禹中午其实不回走读生的午休房休息,他来实验室偷东西。”
“偷”字带来的概念有点震撼,她顿了顿,说:“你怎么确定的,阗禹就算家庭贫困也犯不着偷学校的东西,更何况他家境优渥。”
夏杉哼笑着,“看来你很了解他嘛,还没见到事情真相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他偷什么?”
夏杉正好走到楼梯尽头的一间实验室,转过身,眼睛瞄向被窗帘遮住一半的窗口,示意她,“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盛静鸣原地站了几秒,然后顺着他的方向走到窗口前,通过没被窗帘挡住的透明玻璃望过去。
第三后排的男生定定站直,从口袋里拎出一只干净剔透的试管,轻手轻脚地摆放整齐,又从架子上挑了因酒精灯烧黑的试管和玻璃器材,修长的手指捻着,胳膊垂下,握着试管的手没进裤袋里。
乍一看确实挺像偷东西的。
如果没见到他物归原主前一幕的话。
她在实验室内的阗禹有所察觉之前,及时收回视线,挪开步子。
夏杉估计是得意忘形,一见到阗禹去实验室鬼鬼祟祟的举动就心怀偏见,自以为是抓到了三好学生的把柄,殊不知完全是他没看清楚。
眼前的男生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样,幻灭了吗?不过你可以靠这个秘密去跟他找认同感,当他一条船上的人。”
盛静鸣:“傻逼。”
夏杉一愣,随即表情危险起来,“你说什么?”
她咬字清晰地重念一遍,“傻逼。”接着才给他随便讲明自己见到的情况。
在听完一番夹带讽刺私货的解释话后,夏杉先前对她升起的些许好感立马消失得无形无踪,以牙还牙地骂:“婊/子。”
第37章
盛静鸣的眼睫毛动了动, 脸色没怎么变。
这个词对她没杀伤力。
“操搞不懂阗禹看上你哪儿了,你在他面前也这样说话?”夏杉太阳穴处的青筋微突。
她忽地举起食指,压在鼻尖和唇中央, 眼神轻轻撇向他,透露出“你太吵了”的意思。
夏杉说话声音不算大, 但这么一个□□杵在这儿过于显眼。
“注意你的言辞,”盛静鸣开始赶客,“快走开, 我有空再找你。”
夏杉忍了忍, 默念三遍为了洛星, 带着一股怒气调头离开。
盛静鸣摸出裤袋里的手表, 离两点还有四十多分钟。
足够她找阗禹玩了。
其实夏杉告诉她这个“秘密”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她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体育课找不到阗禹。
原来是躲在实验室里。
她的嘴角翘起来,眼里闪着一点点光芒。
实验室内, 阗禹装了两根试管, 打算出去继续洗, 推开门,长发披肩的女生坐在地上。
阗禹很快认出来,心里的惊讶远比脸上的多。
“你怎么坐地上,裤子会脏的。”阗禹伸手去拉她。
她被拉起来后一个转身抱住他的腰。
搂得很紧。
少女温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 这周是她第一次抱他,似乎是因为上周五的事有些怕他。
阗禹神色微敛。
压得太紧, 她的性别特征隐隐触到他的胸膛。
“……我得去洗一下手。”他试着睁开她的怀抱,却被她抱得更紧。
盛静鸣:“一起去。”
“好, 你先松开,不松开怎么走路。”阗禹笑着讲。
然后到了楼梯口拐角,她旁若无人地尾随他进了男卫生间的盥洗台前。
阗禹抬头从镜子瞄到她时,又惊又无奈地:
“不是说好站外面等一下我吗?”他又不会在厕所里丢掉。
她低眉顺眼,拽住他的衣角,活像没断奶的小孩子。
阗禹没有继续责她,洗试管的任务暂时搁浅,只好洗净手带她出去。
所幸中午实验楼这边人烟稀少,除了他或是老师,一般没什么人过来,更不会到实验楼的卫生间。
*
那天阗禹陪她呆实验室呆了很久。
问她为什么过实验楼这边坐地上,她不讲;问她是因为家里事心情不佳吗,她透露出的信息非常有限。
家庭问题估计是她心里最不愿意面对和诉说的方面,他没过多强迫。
午后的日光细碎,初秋的风淡,她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喜欢洗试管?”
阗禹的眼眸转了转,大概猜到她在窗外偷窥到了,微笑着承认,“嗯,这算是我的一种解压方式吧。”
对干净的试管有轻微的强迫症,享受烧黑的污点渐渐清洗掉的过程。
她倒是表现出认同感,“跟我一个初中同学挺像,一周六天在读书,周末花一天时间拆笔。”
其实就是她自己。
阗禹目视实验桌上的瓶瓶罐罐,“差不多就是实验班的现状了,不能有一丝松懈,大脑时刻绷紧。”
“你的排名还不够高吗。”她说。
怎么会有人嫌分数高的。
阗禹笑了笑,想起没多久前见到她横扫各单科的前三,“我在荣耀榜看见你的排名了,除了英语和语文不在前十之外,你理科基本都上榜了,但你的总分排名没到前二十。”
她没懂他想说什么,蹭着他的肩膀,说:“所以呢。”
班排级排双第一的阗禹,左手轻抚她的发尾,试着用更为柔和的语气讲:“你偏科,比较严重的偏科,这会拉你总分的后腿。”
盛静鸣:“我班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