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实验室突发爆炸,就是他有条不紊地疏散,安排人过来处理。
杨教授先选定的是阗禹,询问他的意思。
“可以。”他不抗拒。
“老师看好你。”杨教授爽朗地笑,越瞧越喜欢。
就是模样长得太俊,会招小姑娘,生怕他被拐跑不做科研了。
所幸研究所的雌性生物不超十分之一,总体来讲,不担忧。
“还剩一个人选,”杨教授讲,扫视一圈,皱眉,“顾平那小子去哪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嘿嘿嘿前面的仁兄别关门,等我,就来!”
风风火火地窜进一个青年,一头乱毛,嚼着泡泡糖。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实验室一半人注目,另一半见怪不怪了。
杨教授气结,“顾平!”
青年欢快地应:“哎。”
杨教授开始集中炮火,劈头盖脸一顿训。
顾平仍是嬉皮笑脸,脸上写满无所谓,站也没站姿。
阗禹瞟了他一眼,说:“站好。”
顾平瞬间挺直脊梁,拿出热血的精神气,乖乖挨骂。
全研究所都知道的,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的顾平,只听阗禹的话。
有好事者问原因,顾平拿出了迷弟风范,“他是我偶像知道么,偶像!”
顾平是晟中低阗禹一届的学弟,一直默默关注着榜样。当晓得阗禹进局子时,顾平敬佩感油然而生。
那时他还残留着中二病,觉得这人帅到炸裂,虽然部分人群背地里换着花样嘲讽。
大概是因为阗禹承受过多少赞誉,就得承受多少诋毁。
再后来,阗禹爬起来了,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在大家以为他这辈子就这么完了的时候,他回归到正常的轨迹中。
所以他成为传奇。
任凭晟中往后再出多少学神与状元,没有一个像阗禹这样,经历过早恋私奔、成绩倒退后,还能攀升的学生。
*
杨教授深思熟虑后定下阗禹和顾平,前者基础知识稳妥,后者创新能力强,正好互补,就连他们站到一起,一动一静对比强烈。
嘱咐了注意事项,让他们回寝室楼收拾行李。
顾平满怀虔诚地跟进偶像寝室,忽然惊呆。
“你竟然……”顾平伸指头,颤抖着,“有这么多我女神的漫画!”
少男心暴露无疑。
阗禹开柜门,捡着衣物,在顾平的手快摸到漫画的时候,开口:“不准碰。”
顾平缩回去了,委屈吧唧的。
不是说偶像很好人的吗,怎么不给借。
“那是我的,想看自己买。”
顾平:“可是这是典藏版,有签名,我只有一本,你有上百本!”还都是重复的!
阗禹摇头,在这事上十分强硬。
顾平虎视眈眈,盯着书柜上粉红书封在作挣扎。
期期面的少女漫一开始在网上连载,就火得一塌糊涂,很快出版畅销,顾平怪癖很多,不差一项爱看少女漫,捧着漫画书能笑一天。
他超级喜欢期期面,觉得画风萌,情节好玩,还能猝不及防来一下煽情。
是校园少女漫的极致了。
可惜的是期期面从来不签售,微博上除了发漫画就没别的了,大家甚至在猜她是不是男的。
是否男的大家无从考证,但是粉丝都知道有位壕,一预售就抢光所有存货的。
顾平第一次入坑时就被吓到了。
情敌这么可怕的吗,没点财力都做不了期大大的粉了吗。
看见这一面书墙,顾平觉得,壕无人性是存在的。
“……偶像你也是期期面的粉吗,不如我们来交换书……”顾平追在阗禹后面骚扰,始终不放弃对典藏版的歹念。
*
班机误点延迟了,下飞机的时候,接待的车等候已久。
司机戴着墨镜,像黑社会。
行了两个小时的路程,车终于抵达建立初始的基地。
外表看起来是一座雍容华贵的别墅,灯火通明。
司机替他们提行李,大门前有工作人员指引。
进了别墅,侍者带他们就座,宴席在准备,受邀请的高材生们基本齐了,一眼望去,似乎全是杂志上见过的同僚。
顾平惊讶又兴奋,猜测主办方想干一票大的。
灯光高照,阗禹反应平常,礼貌客气地与人周旋。
“你们也来了?”曾经见过的香港研究生朝他们打招呼。
“是啊,真巧。”顾平应。
片刻,长方桌上的红酒香槟开启,被倒入高脚杯。
顾平喝了一口,见阗禹不动酒杯,调侃他:“喝呀,难得这公司厚道。”
“不想碰酒。”
“待会儿又不用开车,我们应该在这儿住下了,你喝点呗,让我看下千杯不醉的传说。”
顾平大力怂恿,还搬出一次聚会上的名号。
“夸大了。”阗禹的防御力强,表情也防得无可挑剔。
倒是旁边的香港仔感兴趣,“千杯不醉?让我见识一下,看不出啊阗禹,像你这么斯文的人居然很能喝。”
阗禹还未推脱,顾平越过他开了话匣,鼓吹:“那次聚会唯一没倒的人就是他了,深水□□都上了,也没撂倒他,可怕不?”
香港仔用蹩脚的普通话回:“厉害啊。”
一句话引来其他人的关注,问聊什么。
就在大家以酒水为话题聊开之后,主位上的东道主来了。
西装革履、保养得极好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高位者的权力气息,野心信手拈来。
“欢迎大家加入立裔,我是盛连,这家公司的成立人。”
平时埋头做实验的学霸们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物,纷纷起身敬酒,以表敬意。
盛连维持着良好的风度,不紧不慢地一杯杯碰过去,到阗禹时,他特意滞留了几秒。
“年轻人长得蛮好,有女朋友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有些懵然。
这是相女婿的前奏?
顾平扬起眉。
唯有阗禹面色不改,大方回应:“有的,盛先生。”
盛连眯眼笑着饮酒,“正常,你长得不比明星差,要是没女朋友就怪了。”
气氛恢复,玩笑话一笑带过,阗禹颔首,碰杯后以茶代酒。
从听见盛连的名字开始,阗禹就感到一丝怪异。
声音似曾相识。
宴会进行到一半,墨镜保镖走近盛连身旁,附耳说了一句:“小姐发现了,正在赶过来。”
盛连笑容不减,“拦住她。”
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大家没在意。
直到,别墅大门被猛地推开。
宴客们闻声望去,盛连眼神微暗。
三个保镖似在挡人,手臂张着,畏手畏脚地不敢伤到对方。
风窜进一阵,带雨丝,高跟鞋踏地的声响,柔瘦的身影隐隐约约。
刺啦一声,布料撕碎的声音,女人终于突出重围。
在场的人皆愣住,顾平嘴张成“o”形。
盛静鸣干净利落地撕开被保镖踩住的裙摆,前面还有一个,她单脚脱高跟鞋,鞋跟当武器,砸向人形障碍物。
打湿的发丝沾在脸侧,黑发红唇,一袭抹胸短裙,肤白如凝脂,她谁也不看,赤脚自然拱成一个高度,脚步平稳地走向盛连。
“爸爸,怎么开宴会不叫我呢。”亲昵的怪罪口吻,她伸手挽到主位的男人,缓慢转过身,正式面对宴客们。
头顶光线散落,她齐耳短发,妆容精致,锁骨的项链闪烁,嘴角掀起的笑美得像个流落人间的精灵。
一举一动仿佛自带冷香。
阗禹只望了一眼,随即垂眸。
等众人回过神,盛连神色自然,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儿,盛静鸣,让大家见笑了,她爱闹。”
大家艰难地收回目光,忙不迭地表示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