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直接说到这个话题,也算是旁敲侧击吧。”
刘博呵呵一笑,“对了,大老板昨天跟你谈话,就是说这个事儿吧?”
“嗯,就是这个事儿。”
胡斐点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过,大老板自然也是看穿了他的意图,所以,并没有做出决定,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利用的。”
“不管怎么说,大老板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刘博弹了弹烟灰,“只是没想到雷国富就这么发起来了,这人呀还真是不好说,运气来了墙都挡不住。”
“雷国富想当逸阳市委的一把手,只怕还不是那么容易。”
胡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虽然说逸阳市这几年发展得不怎么样,但是,毕竟底子厚,人口多,交通也方便,又是毗邻省城白沙,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啊。”
“他想要把这样的地方抓在手里,大老板怎么着也要防上一手的。”
胡斐没有点出管平志的名字,但是,刘博却听得明白。
“行了,他们神仙打架跟我们凡人没关系。”
刘博呵呵一笑,“你就说吧,你自己想不想动?”
“废话,我当然想动一动了。”
胡斐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虽然我来武陵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地方的确是小了一点,施展不开拳脚啊。”
“别,别,你已经施展了不少拳脚了,你这一年多干的事情,比别人加起来的都还要多,你还想怎么样,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刘博哈哈一笑,“对了,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去找省委左部长谈一谈啊,组织部可是我们干部的娘家呢,你这家伙进步了也不经常回娘家走动走动。”
“别怪到用人的时候,娘家人想不起你来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呀,我是该去找左部长谈谈心了。”
胡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的确,在这方面他是要好好地学一学其他人了,没事了总往省委大院里跑,好歹也能在领导面前混个眼熟吧。
“那行,你慢慢想吧,我回去睡觉去。”
刘博将手头的烟头一扔,转起身来,“这他妈天气太热了,接下来看奥运比赛估计都没精神了,对了,你不准备回京去现场看奥运比赛?”
“有机会再说吧,我对这些体育赛事没有太大的兴趣。”
胡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倒是于春来在电话里说过想看奥运比赛的事情,看来得把他们送到京城去现场看比赛了。
娘老子这点心愿还是要满足她的。
“老板,又听说您要走啦。”
星期一早上一上班,秦晓勇就笑吟吟地向胡斐汇报听到的小道消息,这样的小道消息每个月似乎都要来上那么一次,就跟女人那一个月来一次的玩意儿一样。
在秦晓勇看来,这些谣言定然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亦或是仕途上不得志的人在背后造谣中伤胡斐,借以排遣他们心中的羡慕嫉妒恨的小动作罢了。
然而,今天他却没有听到那熟悉的笑声,秦晓勇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胡斐。
“小秦,这一次可能是真的了。”
胡斐轻轻叹了口气,“昨天省委王书记跟我谈过了,具体去哪里还不清楚,可能是逸阳,也有可能是林州吧。”
“而且,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要走的话还有几个月呢。”
“老板,你真的要走呀。”
秦晓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间只觉得脑海里宛若晴天霹雳,别看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哪个领导看到他都要给几分面子,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是胡斐秘书的基础上。
即便是他将来离开了胡斐的身边,只要胡斐还在武陵,他一样是胡斐的心腹,别人还是要对他高看一眼,原以为胡斐要干几年市长,然后再当书记,没想到这才一年多胡斐居然就要调走了!
可是,胡斐这种级别的干部调动,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能够影响得了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平静地接受现实。
“可能吧,现在还不肯定。”
胡斐摇摇头,“对了,小秦,你不要带着情绪上班呀,另外,你这断时间好好地想一下自己想去哪个单位。”
“还有就是,这个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外传。”
“老板,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任何人我都不说。”
秦晓勇点点头,犹豫了片刻,“不过,我还是舍不得您离开武陵呀,我也知道应该祝贺您,可我的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你这小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啊。”
胡斐喟然感叹一声,起身走到秦晓勇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没走么,行了,出去工作吧。”
秦晓勇点点头,转身迅速走了出去,他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胡斐即将调离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出去了,让胡斐意外的是这一次邓芳梅并没有电话来说什么,似乎她从来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样。
邓芳梅这样的做法,反而让胡斐有些怀疑这女人已经在幕后开始运作了。
星期二下午,副省长齐胜利率领省政府副秘书长,交通厅长等一行人抵达武陵,李海峰率领武陵市四大班子领导列队相迎。
齐胜利在会上发表了重要讲话,他在讲话中指出这条高速公路对于武陵的重大意义,似乎这条路的竣工他居功至伟一般,如果早前他愿意出面打个招呼的话,这条路早就修通了。
会议结束了,武陵市委在招待所热情地款待了齐胜利一行人,杯光筹措间,李海峰跟齐胜利那叫一个亲密呀,让常委们都艳羡不已。
看到这一幕,胡斐摇头不语,李海峰这个人还是太轻浮了,就只知道炫耀交情,等他的老丈人盛世华一退下去,如果齐胜利对他还是这么和颜悦色那才叫真的交情。
第1560章 1565 跟组织谈心
七月十六日,星期三,艳阳当空。
武陵市东南十多公里处,高速公路入口,旌旗招展,鞭炮齐鸣,百花绽放,将整个入口处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三个穿着草绿色长裙的漂亮女孩,双手拖着一根红布站在公路中央,当齐胜利拿起剪刀剪断了红布,宣布高速公路正式通车的时候,雷鸣般地掌声响了起来。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第一辆货车缓缓地驶过仪式现场,向着高速公路驶去。
这一次的通车仪式省委宣传部也很重视,特意派了记者随行报道,武陵市委宣传部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大肆宣传造势了一番,更多的是将武陵的美景拍摄了进去,搞得不像是新闻报道,而更像是旅游推介一样。
中午,自然是大庆祝一番。
午宴过后,齐胜利一行人离开了武陵,自始至终齐胜利跟胡斐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胡斐对此自然并不在意,他知道齐胜利这是在表达他的不满,他的儿子齐海龙本来要拿下这条路的,最后也只是拿到了一个标段而已,还是走了海明晖的路子,齐胜利又怎么能看胡斐顺眼?
“市长,你在想什么呢?”
正思索间,胡斐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了,不用转头也知道是邓芳梅了,市委常委里面就她一个女人。
“没什么,这条路通了,接下来我们武陵的旅游马上迎来一波高峰。”
胡斐呵呵一笑,“而且,现在又是暑期,来武陵旅游度假的人会更多啊,今年的经济数据肯定比去年的更好看了。”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邓芳梅笑了,“要不是你出马,这条路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动工呢。”
“这话有些夸张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省委对武陵的建设发展还是很关注的。”
胡斐很虚伪地笑了笑,“再说了,这条路可是凝结了市委市政府的所有心血,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送走了齐胜利一行人,常委们纷纷上车打道回府。
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原本甚嚣尘上的有关胡斐调离武陵的消息也不见了踪影,似乎那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流言而已。
胡斐的生活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七月二十五日,鲁南泰开集团的董事长林康来了一趟武陵市,国内第一座空中玻璃廊桥就是他投资的,过来看看也是正常。
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看到玻璃廊桥上拥挤的人群,还有入口处密密麻麻等待着换上鞋套商桥体验的游客,林康的心情大好,心里对于胡斐的钦佩又增加了不少,对于他将来的生意,充满了期待。
李海峰也出面接待了林康,言语中颇有引诱林康投资的意思,不过,林康是什么人,自然是便宜话说了一箩筐,真正让他答应签署合作协议,马上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八月一日是建军节,武陵市是江南省的双拥城市,胡斐自己又是军人出身,所以,他让市府机关内当过兵的人放假一天,也是对拥军工作的一个创举吧。
让胡斐意外的是,他这个临时性的举措一出,普遍获得了好评,甚至就连强民都带来打来电话,表示感谢。
强民用不了多久就要提拔,不过,这家伙对进野战部队的兴趣不大,暂时是去省军区的政治部担任副主任,这算是平调,都是正师级,年底军区政治部主任就要退休了,他到时候就要顺位顶上去。
终于可以在肩膀上挂上一副将星了,强民的心情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激动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胡斐,他对胡斐自然是感恩戴德得不要不要的。
八一这天,胡斐本想给自己放假一天的,可惜他要去省里参加一个座谈会,会议结束之后,胡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省委大院一趟,主动去找省委组织部长左小梅汇报思想。
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这是官场上的一句俏皮话,由此也能看得出来组织部对于干部的重要性,也许组织部不能让你升上去,毕竟很多级别的领导不是同级组织部能够决定的,但是,组织部可以升不上去。
道理很简单,即便是提拔副省级领导干部,中组部的领导肯定要跟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谈一谈,可别小看这样的谈话,组织部的一句话有可能就会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作用。
会议结束之后,胡斐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决定下午再去,当然,动身之前要给省委组织部打个电话汇报一声。
出了省府大院,胡斐决定不回家了,胡来福老两口带着孩子们在乡下呢,电话里说三个小家伙玩得疯了,上山撵兔,下水捉鱼,好不快活。
上了车,胡斐掏出手机翻到左小梅秘书宁秋的电话拨了过去。
“宁处长,你好,我是武陵市的胡斐。”
“胡市长,你好,请问有事吗?”
“是这这样的,我想去找左部长汇报一下思想,不知道左部长下午有没有时间?”
“胡市长,请稍等我去看一下老板的日程安排。”
“好,麻烦宁处长了。”
捏着手机,胡斐的心情有些紧张,这一刻他才深深感觉到组织的厉害之处,以前因为有个管平志在上面罩着,各方面也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现在这些关系需要他自己亲自去疏通了,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万一,左小梅没时间呢,是讪讪地拂袖而去,还是死皮赖脸地追问左小梅什么时候有时间?
想着各种可能,胡斐的心情越发地烦躁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话筒里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胡市长,老板,下午两点半到三点有时间。”
“好,谢谢宁处长了。”
挂了电话,胡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到肚子饿了,这他妈打一通电话居然会如此紧张,想必也是太在意了吧,倘若还是以前的心态,管她左小梅是不是省省委组织部长,爱咋咋的。
人呀,一旦有所求,就必有所失呀。
思虑及此,胡斐的心头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哀,自己之前还笑话官场上的人看到了位子,就好像鱼嗅到了鱼饵一样,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条咬钩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