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铭虽然好色又不靠谱儿,与我每次见面都是为了把我弄上床,但是好歹比那个一出手就要伤人的贾语含强太多了。他要的只是色,而贾语含要的却是命。
隔着人群,我看到贾语含递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顿时又出一身的冷汗。要是提前知道她会来,这里摆着一千万的现金我也不过来。
薛向铭还在我耳边问:“肚子里这个是谁的呀?刘天的,还是何连成的?”他停了一下又说,“哎呀,反正不是我的……那个要是我真让女人怀孕了,我老爹会是一个什么反应?高兴,还是哭……”
我听着他瞬间转成唐僧,眼前一亮。扫视四周,与我熟识的除了薛向铭,就只剩下孙博连了。但是孙博连只是阿卡的高级经理人,没有资本与贾语含对上。或许我今天一直跟薛向铭在一起,才能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大厅。
我想到这儿,心里打定主意。完全自动无视他刚才把我说得那么滥交不堪,向他露出一脸浅笑。
好吧好吧,你们都不出来我也不会虐女主的。
第035 订婚前的绯闻女友
薛向铭大概没想到,我会对他有好脸色,眼神有点惊悚地看着我问:“你有事求我就直说,不要用美人计诱惑我。”
我脸上的笑一滞,忙说:“没有,只是觉得认识这么久,和你也算有过不少误会。到现在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说话,想感概一下人生的奇妙。”
我一边说一边走,拉开与贾语含之间的距离,来到落地窗前。
仿欧式的雕花玻璃窗外面就是绿意盎然的草坪,能看到客人从大门走了进来。薛向铭倒是跟着我走过来,与我相对而站。
有位侍者端来几杯带着气泡的香槟,薛向铭端起两杯,递给我一杯说:“你这句话一讲,让我对你想用强的,都觉得有点下不去手。不过,拼酒量的话,我现在或许会胜你一筹。”
“我现在怀孕,滴酒不沾,所以薛少,拼酒量你赢了。”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他笑着接过去,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自己晃着手里那杯说:“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个花瓶,没想到开始做公司以后,竟然有声有色,和我想的有很大出入。实在想不明白,楚毅当年为什么会和你离婚,模样漂亮又有脑子的女人可不太多。”他说完摇了摇头。
“男人嘛,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比如说你,你觉得你会只爱一个女人吗?”我想了想反问他。
对于几年前离婚的事,我现在已经看得很淡的。或许是两个人缘份尽了,或许是某人抵抗诱惑的能力太低,或许是被人算计……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出轨了,我不能接受然后分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都说时间是良药,真正经历过以后才知道。当时以为过不去的坎儿,翻过去几年以后再回头看,那坎儿好像也没想的那么高。
他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想了想才抬头说:“我和楚毅还不一样,我可不会跟什么女人结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你还不了解我?”他挑眉,眼睛里都是风流的勾子,“我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先上了,看看感觉怎么样。玩得比较过瘾的就多玩几次,不过瘾的一次就丢开了。比如说你吧,一直没得手,一看到你心里就痒痒,或许那天得手了,觉得没意思,我也不纠缠你了。你说,是不是该让我得手一次?你也落个清净?”
我一听他的话,心里暗骂一句:这货靠不住!本来以后他收起了那个心思,没想到竟然还在龌龊地想这事儿。
他见我不说话,又凑到我耳边,嘴唇几乎碰到我耳垂才说:“你身材很好哦,怀孕以后胸高了。”
我真不该对薛向铭抱有幻想,这货就是个色魔。他自己亲口说的,见了女人就想上!也不知道他肾亏不亏!可是这种话我心里骂几句还罢,说出来就会变成对他的刻意挑逗。
“你猜,我今天会不会借机向你动手?”他小声问。
我笑盈盈地望过去:“薛少,对着孕妇你下得去手,还真是重口味。”
“孩子是谁的?”他问罢又说,“我可以考虑看他老爸的面子,暂时放过你。”
我觉得自己刚才想跟着薛向铭,躲开贾语含的刁难是打错了算盘了。这货是个绝对靠不住的,重口味而且没节操。
薛铭在远处向薛向铭招了招手,他一笑低声说:“你不说他老爸的名字,我可不看面子了哦。”
我冷眼扫过去,觉得没法和他继续交谈了。
远处郭明明在门口与各位新来的客人周旋,贾语含拉着薛铭不知在说着些什么,两人的眼神倒是没往这边看。
薛向铭顺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说:“不用看,我姐现在与何连成没半分瓜葛。”
他大概不知道刘天订婚宴上发生的那些事儿,不知道我看的其实是贾语含。这个女孩子外表看很清纯干净,而且性格活泼可爱,内里却是个恶魔,心狠手辣,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薛铭再次向她弟弟招了招手,薛向铭有着几分不愿地说:“来熟人了,你今天可要小心了。”
他走了过去满脸带笑,端着酒杯与那些新进来的人寒暄起来,整个大厅气氛融融。我不敢乱跑,在这个小角落里窝着。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些阿卡公司的经理人,其中几位与我有过数面之缘,看到我一个人站在这儿都过来打了个招呼。
产品部的张岳与我还算熟识,有几个月没见到过我,说话的时候打量一下我的肚子,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经理什么时候结的婚,半分消息都没传出来。”
他知道我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生活。如今一段时间不见,看到我竟然怀孕有点小惊讶。
我没说话,他可能觉得问得突兀了,马上又说:“恭喜啊,我送一句晚到的贺词,百年好合。”
我嘴角的笑略微有点勉强,低头应了一声。抬眼就看到了贾语含笑着走了过来,她身边还跟着两个我不认识的女孩。都是二十三四的样子,一个穿着浅粉色的连衣裙,v字领口上缀满了白色水晶,显得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粉盈盈的,说不出来的水嫩好看。另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眼大脸瘦,整个人有点冷,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贾语含走到跟前,笑着对我说:“林小姐,好久不见,刚才人多都没时间和你说话。给你介绍一下。”
她说着拉着那个漂亮的粉裙子说:“这位是白露。”又指着黑裙子说,“这位是李曼微。”
而后又向她们两人说:“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让刘天和家里决裂,取消与我订婚仪式的林乐怡,现在好像正在与明明老爸的公司合作什么业务。”
我从来没听过别人这么介绍我,听完以后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那两人脸上的笑都冷了起来,我颇为尴尬,不冷不热地与白露和李曼微打了招呼,才对贾语含说:“比起您,我可是小巫见大巫。”我指的是她连续一个月霸占着八卦版头条的事。
“我可比不上你。”贾语含笑着说,“我要男人都是靠钱砸上床的,你可是被男人用钱砸上床的。”
她的话音一落,不单是我,就连白露和李曼微,还有张岳的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让他们惊讶的是贾语含说话的直白,还是惊讶于她话的内容。
我不想再和她说话,微笑着说:“还有人在等我,贾小姐请自便。”说着我向那两位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一旁,站到距离薛向铭不远的地方。
“白露,我刚才忘记说了。除了刘天对她痴心以外,她还是何连成订婚前的绯闻女友。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把何连成迷得神魂颠倒。据说,她还在夜总会做过小姐。”贾语含的声音不小,隔着几米的我都听得很清楚。
我脸上一紧,心头就像被人用重锤在狂砸,她特意向白露这么介绍我,不会是没有目的的,那白露为什么格外需要知道我与何连成之间的种种?答案不言而喻,白露应该就是与何连成订婚的女人。
我猜到这里,连回头再看一眼也不敢,不知道如何面对。
大厅里不少人都听到了贾语含的话,我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心里不由苦笑,古代先贤都不止一次说过“宴无好宴”,我偏还自己撞进这不好的宴里面,平白被人羞侮。
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反驳的话,贾语含说得很对,几乎没一句虚言,我如何反驳。说自己不是何连成的绯闻女友?说后订婚的人才是插足进我们之间的小三儿?还是说自己不是离婚的女人,没带两个孩子,没在夜总会讨过生活……
她的话把我堵得死死的,我没立场没名分反驳。
郭明明在很远的地方看了这边一眼,觉察到这里气氛的不对,急步走了过来,大约是听到了贾语含最后几句话,她笑着说:“语含,今天是我生日,林小姐又是我父亲特意请来的贵客,阿卡公司的全作商。”
贾语含马上换了表情,对郭明明说:“我只是和大家做个介绍,大部分人都不认得她嘛。”
她说罢挽上郭明明的胳膊往大厅中央走过去。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灯和外面草坪上的灯光都亮起来。随着她们一行人的离开,我周围马上冷清起来。
我看着白露的背影,心里有点疼。
白露是一个看起来很乖的女孩,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糖果的甜美味道,五官精致细腻,像是珍贵的青花瓷器,让人每一个接触的人都发自内心的珍视。
何连成的订婚对像是她?何连成会不会动心?会不会假戏真做……假如我想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将来他退婚的时候要怎么说?
面对一个我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孩,何连成要怎么说毁婚?
薛向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看我一直在盯着白露的背影看,问:“你不知道与何连成订婚的人是谁?”
“白露。”我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不是,是她姐姐。”薛向铭有点惊讶地继续问,“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何连成竟然没和你提过这件事儿?太不够意思了吧,包二奶也要和二奶说一声,她应该防备的正房是谁吧。”
嗯嗯,换个名字……
第036 合不合脚
薛向铭的话成功抓住我的痛脚,我想转身就走,却忍不住想听下去。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何连成的订婚对象是谁,想要他亲口告诉我。可是有人在耳边说的时候,又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
我的脸色怕是已经开始难看了,薛向铭停住嘴,忽然换了话题说:“晚宴开始了,入席吧。”
我不知道是怎么找到有自己名字的桌签坐了下去,然后看着光彩照人的郭明明与那群站在聚光灯下吸引着所有到场男宾眼神的年轻女孩,我心里像被刀子捅了一样难受。
白露偶尔会看我一眼,但是眼里只有不屑。
这种眼神我非常熟悉,是我当年鄙夷地看向程丽娜的眼神。这种被人赤果果当成小三儿看的感觉,让我如坐针毡。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将错就错与何连成马马虎虎过了下去。甚至不追问他何时娶我?其实扪心自问,这句话我说不出口,因为骨子里我觉得自己没资格配得上他。
在不知不觉中,我一步一步退让我的底线,变成了一个自己最讨厌和唾弃的人――被男人养在外面的小三儿。
女人动了情,就是这样没底线吗?
周围的人都在笑着说话,郭明明大大方方地展示着她作为主人的大度,没有人再来找我的麻烦,但是那种不言而喻的轻视,让我觉得比在刘天的订婚宴上被贾语含打了一顿还要难堪。
我没动筷子,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猛灌了一杯冰镇的矿泉水,压了压心里的躁动,与同桌的几位客人道了别,拿起包准备去卫生间补个妆就回去。
这样的场合,我在这儿就是自取其辱。
有人带着我找到卫生间,礼貌周到地递上纸巾,然后出去。我站在洗手池前检查自己的妆容,用凉水拍了拍脸,让两颊泛出些血色,又鞠起一捧水把眼睛冰进去,想消去眼角的红色,那是忍眼泪太久忍出来的浮肿。
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我飞快地抬起头,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水抹干净,不想有人看到我的软弱和眼泪。
从镜子里,我看到走进来的是贾语含和白露。
白露还是一副楚楚动人的乖巧模样,贾语含拍拍她的肩说:“看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么?脸皮厚呗,怀里揣着一个没主儿的野种,还敢这样招摇过市。”
白露似乎对她的话很厌恶,略微抬了抬眼对她说:“语含,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她。”
贾语含丝毫没觉出白露语气里的反感,笑着说:“她怀的有可能是何连成的,还不替你姐姐先把这私生子解决了。”
“语含,你先出去一下。”白露固执地说。
贾语含摊了摊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白露,刚才看到贾语含时,我直觉得事儿要不好了。没想到白露不是她能挑拨起怒气的冲动女孩,她有着不同于外表的理智和冷静。
“林乐怡。”她抬眼波澜不惊的眼睛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和贾语含有过节,所以她的话我并不十分相信。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算是替我姐姐问的吧。”
“我和你们都不熟,今天只是来参加郭总千金的生日会。”我绷紧着身体,一想到何连成与这个女孩的姐姐有婚约,或者还有其它的什么,就觉得心里有一根弦一动一动,快要断掉了。
“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的孩子不利。”她先出言安慰一下,紧接着皱起眉说,“刘天对你那么好,又没有婚约,为了你和家里决裂了,你为什么不干干净净地嫁给他?却愿意怀着这个孩子,要生他下来当私生子?”
她的语气里没有鄙夷,只有不解和不屑。我不知道怎么说,是因为爱吗?为了爱连自己和孩子的尊严都不要了吗?还是坚定地相信以后会与何连成走到一起?我忽然之间觉得我对未来的坚信就像是沙土堆成的城堡,一盆水泼下来就变成了一滩泥,收拾都收拾不起来。
“如果你只是为了钱,你挣得也不算少了,至少能与阿卡合作的公司,利润还是很可观的。”白露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我的肚子说,“今天要是没看到你也就算了,看到了不问几句,回去以后没法向我姐交待。”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问:“这个是何连成的吗?”
我没说话,已经被她的话问得说不出来,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骨子里真的变成了贱人……
她又说:“你应该知道私生子将来的生活很艰难。”
我还是没说话,脸上的平静已经有些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