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又紧绷起来,笔直地坐在深粽色的藤编沙发里,就像随时就要反击的豹子。他这种随时都像在谈判的身体状态,说明他一直抱着小心过日子。从来没有像何连成那样恣意妄为过。确实也有点可怜可悲!
我们两个的语气已经有点僵了,完全没有可能再继续谈下去。他有他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在这个方面没有人会退让。
多年的隐忍让何萧的性格变得特别沉稳,他沉默了几秒,先缓和了语气说:“我的话就到此为止,至于你们能听进多少,我真的管不到了。”然后他摊开手,请我随意。
我回到家,只能把何萧的原话告诉何连成,多说或少说都不妥当。
何连成听了他话以后,抱着我静静想了很久,最后坚决地说:“我不会去参加他的所谓归宗宴,我爸做错事让他自己去解决。”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决定,不由反问:“你老爸也左右为难得厉害,何况他在这件事上做了不少让步,你要是这么强硬的话,我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
我的话又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了良久才说:“既然这样,我就借机再提一个条件吧。”
他说完松开手,拿起手机直接打给了何则林,我还没闹清楚什么,就听他轻声喂了一句说:“老爸,我同意参加何萧的归宗宴,不过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他离开集团,至于去哪儿我不干涉,你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何连成的话让我眼皮一跳,猛然想到沈末说送我一个大礼的话。他说的大礼很清楚――是让何萧从何氏集团出来。他怎么会猜到这一步?
那边的何则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何连成说:“好,我相信您,其它的事你照常进行吧。”
何连成挂了电话以后,脸上表情很难看,捏着手机转了几圈才有点不知所措地放了下来。
我走过去搂住他的腰,低声安慰道:“连成,对不起都是我多说了一句才让你陷入两难。”
“我的脾气我知道,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我,与你没多大关系。你不提醒我也会想到老爷子的身体。我不顾一切与他做对脱离集团,对他打击挺大的。这几年以来,我确实没少和他对着干。他那天说得对,我没有容人之量,做事太过随心所意。说实话,看到他陷入两难,我比他还要难过。毕竟这十多年以来,我们才是相依为命一起过来的父子。我想如果我妈还活着,也一定会把何萧收进来,这样的人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最放心。”何连成紧搂了我一下,语气平静下来,“你放心,何萧走到这一步已经有些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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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 小甜蜜
我看着何连成平静的脸,真的忽然觉得这段时间他成熟了很多。某些少年人的义气行事和冲动行事从他身上慢慢褪去,看到他现在的变化,我忽然觉得庆幸。如果在我们相识的初期,他已经这般成熟稳重,怕是不会不顾一切选择我的。
爱情的美好和不计后果,只有在初尝情事的少年身上才能体会到。何连成认识我的时候虽是成年,却并没有几段真正走到彼此心里去的恋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认识我以前的恋受都止步到何则林金钱的干扰。
每一个姑娘在得到自己觉得足够多的钱时都会选择放开这个高攀不起的男人。我当时不是没犹豫,那笔钱对我吸引力很大。我能抵挡得住那么大的诱惑完全是因为觉得欠何连成一个很大的人情,不忍心在他努力帮我以后,再把他卖给他老爸。
就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决定,成就我们这一段磨难不断,却还在苟延残喘的感情。
“何萧的归宗宴结束以后,咱们就举行婚礼。”何连成脸上浮出浅笑,走过来在我额角吻了一下说,“总要让别人知道,我为了结婚是付出点什么的。关于我们是兄妹的传闻,在婚礼以后会不攻自破,你放心。”
我忽然有点放不下心了,看着他的眼睛问:“真的不会再生什么事端了吗?那件事他说不是他做的,你相信吗?”
“你都不相信他说的话,我又怎么会相信,不过是找理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至于他以后还生不生事端真不一定,何萧的去留老爷子还要纠结一下,不会这么容易把他挤出集团,可能在职位略有调整。不过,事总要一步一步的做,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吧。”何连成看我满脸的担忧和不放心,用手抚平我紧皱的眉说,“别老这样皱眉,再皱眉就成老太婆了。”
我一笑展开眉问:“怎么,开始嫌弃我了吗?”
“可不是嘛,嫌弃你了。”他笑盈盈的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一把把我搂到怀里,滚到在露台的沙发上。
此时天色未晚,夕阳西斜,东边的墙壁上被暖暖的阳光投上桔红色的光影,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说:“不管我做多大的让步,能换你在我身边,于我来说总是赢了。以后,宽宽有爷爷,老爸有孙子,一家人搬到一起,也让辛苦一辈子的老爸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只是怕何萧不甘心,再有什么动作。他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被你化解掉。”我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吧。”何连成把我压在身下,细细吻着我的眉角说,“以后不许替我担心,你好好照顾宽宽和元元童童就好。其它的事交给我,我可不愿意在婚礼我的新娘子神情憔悴。”
他轻浅的吻带着不能拒绝的热度,细细扫过我的面颊,落在唇上。
轻浅的咬噬就像一只耐心的小章鱼,一点一点侵占我的理智,最后我不由自主乖乖回应他。
到今天为止,压在我们身上最重的一个问题终于快解决了。我们两个人忽然都有一种突然放轻松的空虚感。欲望乘虚而入,然后一切就都乱了。
他炽热的唇舌紧紧贴合着我,在嘴里不停纠缠着,扫过我口里每个部分。我遇到他的热情和主动以后,大脑开始当机,隐约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他的索取急切又猛烈,我能听到隔着单薄的衣衫,他不安的心跳声,就像是里面困着的一只小兽要冲出来一样。
他吻得我手脚酸软以后松开了我的唇,眯着眼睛看着我微微一笑,又带着几分魇足压了下来,嘴巴直接俯在我耳后咬着我的脖子和耳根。
我一下觉得身子就像被电击一样,不由绷紧了身体扭动一下想挣到他刻意的刺激。他细尖的牙齿划过耳根,慢慢含住耳垂,舌上的热度传了过来。难耐的痒痛中带着他刻意发狠的用力,疼得我眼泪都要掉出来。
他低声细语:“亲爱的,抱住我。”
我不由听从他的指挥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他眼睛里的得意露出来,轻轻舔了一下我脖颈的血管说:“迫不及待了吗?”
“胡说。”我出口反击,却在话出口以后发现自己声音娇媚的就像在刻意表达着什么。
“我就喜欢看着你在我的身下慢慢变成粉红色,皮肤都透出邀请的热情。是不是,小东西?”他凑到耳边,轻声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
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自己都觉得身体变得柔媚似水。他眯着眼舔舔嘴角,嘴巴不再留情地一路吻下去,停在锁骨处低声说:“不许羞涩,配合我好不好?”
“好。”我被他柔情蜜意的眼神迷惑,不由点头,身体在他刻意的刺激下越加敏感。
他得意地凑过来,把我死死压在窄小的户外沙发上,手不安分地剥开我的衣服,一个晃神之间已经城池尽失。
我忽然抬眼望到了夕阳在墙上投下的铁线蕨的剪影,忽然意识到是在户外,天色还在大亮,心里大惊,那些快吞没理智的欲望迅速褪去,我几乎是一下子推开没有防备的他跳起来,抱起了身边的靠枕。
他被我突然推开,脸都气绿了,挑眉笑着一副看你能躲到哪儿去的表情。然后衣衫整齐的逼了上来,瞪着我的眼睛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狼崽子,恶狠狠地说:“在我手里你能逃得开吗?”
“何连成,别太过分。”我的衣衫不整和他衣冠楚楚形成强烈对比,一瞬间我简直觉得无地自容。
这家伙总能在不经意间把我惹得情不自禁,然后自己才施然上前,缠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想不想要。
他高兴的时候这么做,不高兴的时候也这么做!
我要是这一次还上当,简直太没脑子了。我抱着靠枕往后退了一步说:“你可别这么兽性大发啊,宽宽还在屋子里睡呢。”
“老夫老妻,兽性大发一次又怎么了?”他笑吟吟地逼了上来。
在这一刻,我忽然发现露台的面积太小了,做的装饰太简单了,竟然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躲。我才迈出几步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整个人都被他死死抱住,刚想要挣扎,他就马上把我整个抱了起来,一反身就扑倒在沙发上。
我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非要在露台上放这么多的沙发和靠枕,简直是在给他的兽行做着充分准备。
“你属泥鳅的吗?”他凑近我的耳朵问,两颗尖牙说着又不安分地咬住我的耳垂,重一下轻一下的交替着。
我心里又急又怕,最心底还有止不住的期望往外冒,整个人都快被这样纠结的情绪撕成三分。一个不留神,他已经得手,松开了尖牙带着坏笑轻声问:“是这里吗?”
我整个人变成了煮熟的虾,红得自己觉得脸烫得要命,下意识地把脸往他怀里钻,他呵呵笑着轻声问,“第一次这么主动啊……”
我一下又不知所措起来,他低下头柔情蜜意地含住我的唇,身子紧紧贴了上来。
天色是慢慢暗下来的,夕阳收尽最后一抹余辉以后,露台上漆黑一片。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把我拢在他的臂弯里,用手紧紧箍着我说:“不喜欢阿姨在家,等蓝华盈利稳定以后,你在家专职带孩子好不好?”
“欲求不满。”我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啊。”他又欺身上来,我被他身体的反应吓了一跳,忙往动了动身体往后躲,谁知一个不小心碰到一个花盆,清脆的一声响,花盆掉在地上碎成一地渣,跟何连成一样。
我才想要起身,他收了收胳膊说:“再躺一会儿,难得家里这么清静,小东西睡着了,阿姨有事没来。”
他的呼吸在我头顶,声音带着闷闷的回声,我的心忽然很安定。
我才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表达一下满心的欢喜,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隐隐的哭声。我激灵一下子就把何连成推开问:“宽宽在哭呢?”
“哭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我把他锁到屋子里去了,肯定不会自己跑出来。”何连成解释着,迅速穿上衣服打开露台的门走了进去。
我收拾好自己时,他已经抱着哭得挂着晶莹泪珠的宽宽走了出来,站在露台门口对怀里的小东西说:“你瞧,妈妈多懒,大白天和宽宽一样睡觉。”
我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懒你妹!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宽宽看到我们都在家,突然就露出一个笑,张着小手说:“妈妈……”吐字清晰极了,我一听大喜,忙地去抱他。才一迈步才觉得腿上没力气,酸得几乎要跌倒。
何连成眼疾手快地笑着扶我了一下,低声说:“缺乏锻炼。”
他一语双关,把我气得不轻,可又偏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好借着夜色掩住脸红,抱过宽宽回到屋子里,甩了一记眼刀给他。
他倒乖觉,马上说:“大宝小宝都乖乖的,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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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 第一次家宴
何连成简单做了两个菜,手忙脚乱做了一小碗面目可疑的儿童面,然后把餐具摆好,请我们两个大小地主婆上桌。
我才拿起筷子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抬头看到他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米饭,敢情这家伙把我当成下饭菜了。我瞅了他一眼,一边喂宽宽一边说,“把你那种眼神收起来,看得人心里打鼓。”
他呵呵一笑毫无顾忌地看着我,声音暧昧地说:“看着你,就是美味。”
“滚,也不会分一下场合。”我脸一下就红了,低声斥了他一句。
他脸色不变帮我夹着菜,又用筷子点了一下宽宽的面条汤在自己嘴里尝了一口,带着无奈语气说道,“我就是这么多才多艺,随便一做就是大餐。”
宽宽倒是给何连成面子,把那一碗混合了西红柿黄瓜丁虾仁鸡蛋和菠菜的热汤面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他自告奋勇带宽宽,我乐得轻松一下就把孩子递给了他。
谁知还没到晚上八点,何连成就把小东西哄睡着了。他悄悄关上儿童房的门一脸轻松地走了回来了,轻手轻脚走到我身后,突然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我正在专心看东西,被他吓了一跳,心脏都几乎停了,一回头看到他温和的浅笑。
“宽宽这么快就睡了?”我问。
“他不睡觉,我怎么睡我老婆。”他嘴巴压在我耳朵上,声音里带着热气喷到我脖子里。
“你……你能有点节制吗?”我被他露骨的话说得脸红,不由回手推了他一下。
他笑着贴上来,在我耳边低语:“好久没这样了,你也心疼我被憋坏。”
虽然在一起时间不短,我还是不习惯他在这些时候说的话,觉得不知道怎么说话,在他怀里转了一下身体。我才动了一下就觉察到他身体的变化,顿时觉得腰眼有点发酸了。何连成除了旺盛的精力以外,还有刻苦的钻研精神,每一次都要做些让我羞于启齿的内容。
何连成扳过我的头,缠绵地吻了上来。
一夜无度……
第二天何连成又回了一趟家,和何则林谈到很晚才回来,进门看到我还在等着他,一怔之下松了一口气笑着凑过来,把我拉到客厅说:“算是好消息,老爸去找风水先生给我们定结婚日期了,何萧的归宗宴我们肯定是要出席的。”
到这一刻我心里才有止不住的幸福感溢出来,从认识何连成到现在有不少次走到绝境,我以为真的走不下去时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降低自己的低线。慢慢的妥协,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想,当中,我们不管是哪一个但凡少坚持一下,今天都不会到来。
只是,我没想到是,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竟然忽然一下就走到了要结婚的这一步。
他卷翘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在我唇上印了一下说:“总算尘埃落定了,至于我回集团的事,日后蓝华出成绩再说。现在即使老爷子让我回,我也自觉无脸。总要做出点什么以后才好回去。”
“何萧呢?”我问。
“明天晚上有个家宴,他也会去。用老爸的话来说,就是一家人先聚聚,免得显得太过生分了。”何连成说到这里语气略有低落,想了一会儿才又说,“你正常待他就行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在他面前做戏。即使戏做得十足,也没什么意义,大家心里都知道彼此是怎么看对方的。”
我担心地看着他:“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为难地接受他,我觉得我……”
“亲爱的,这件事别往你自己身上担责任,和你真没关系。”他伸手过来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轻笑着说,“我也是才想明白,如果我一味和老爷子对着干,就是放任何萧借机做大。等到了那个时候,想动他都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