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之漓疑惑望过来时,她张了张唇,道:“婚退了就好。”
“纪臣好面子,既然你退婚的意愿这么强烈,他也不会强求。除此之外,我猜测他应是碰见了比联姻更能获取利益的机遇,这样一对比,这婚订不订也就不重要了。”
许之漓哼唧唧片刻,软着嗓子说:“知道啦,恬宝你真聪明,要是个男人,我一定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裴恬忍不住笑,贝齿咬着殷红的唇,冲她勾勾手:“难道你现在没有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吗?”
裴恬的长相,就是时下最流行的纯欲款。表情波动不大时,清新出尘;要蓄意想勾引人,那双弯月模样的眼睛视含着勾子,一举一动都引人沉沦。
“开车呢。”许之漓耳根有些烫,“别打扰我。”
她刚要沉下心开车,脑中突然想起纪臣的话。
大意是陆池舟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让裴恬不要还和小时候一样,说话要注意点云云。
她当时就气得怼了回去。
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让小公主说话注意点?
但看裴恬一点也不打算开口解释一下的模样,许之漓幽幽目光投向她,“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坦白从宽了?”
“陆池舟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第3章 近你 丑得像狗
和陆池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现在的裴恬,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之漓自小跟随外祖,养在江南,近几年才回的京城和她熟悉起来。所以许之漓并不知道很多年前,她和陆池舟那段算是口耳相传的“佳话”。
许之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顶着许之漓愈发危险的视线,裴恬抠抠指甲,“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那什么。”她语焉不详地推锅,满脸无辜:“他小时候,就惯会勾引人。”
许之漓:?
其实裴恬和陆池舟这点事,圈子里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能笑谈一壶茶的时间。
当年,裴家小小姐周岁宴,裴家大摆筵席,给圈内各家各户甚至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家都送了大把喜糖。
裴恬的资本家老爸裴言之可谓是将“宠女狂魔”四字刻在了脸上,恨不得逢人就炫耀他生了个宝贝闺女。
众人哪怕心里不以为意,但碍于裴家的声望,还是拖家带口地入裴宅道贺,将当年仅有一岁的裴恬夸成紫微星下凡。
但裴恬这样式的,倒也真的算天上有地下无。
裴家祖上靠医学起家,出过好几代名医,后代也在各行各业辈出精英。
作为首个嫡亲孙女的裴恬,在抓周时被全家寄予了厚望,周围摆了一圈的笔墨纸砚。
抓周作为周岁宴的重头戏,不少夫人牵着自家孩子来凑个热闹,裴家向来空旷客厅内围着弯弯绕绕一圈人。
洁白宽大的天鹅绒毯上,小小的裴恬头戴着红色毛线帽,乌溜溜的眼睛一点儿也不怕生地四处乱转,直愣愣看着人的时候,直叫人心都化了。
据程瑾说,当时陆池舟的母亲陈挽月就是被她这小模样萌化了,硬生生拖着自家儿子凑热闹,占据了观看宝宝抓周的最佳视野。
裴言之为了证明自家闺女将来必定是个栋梁之材,在裴恬面前堆了一沓堆得高高的书,同时将玩具放得远远的。
谁知裴恬总能给他出其不意的惊喜。
包着精美封皮的书,镶着钻石的钢笔,刻着珍珠的算盘,小小姐看都不看,反而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
小家伙哈欠打到一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眼睛蹭蹭发亮。
众人屏息凝神,看到裴恬突然举着肉手指向前方,笑得眼睛都弯了,咿咿呀呀道:“要,要他。”
所有人的视线,扭转,锁定目标。
突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刚刚将水果糖送进口中的陆小少爷怔在原地,漂亮的眼睛一片茫然。
他动了下唇,“咯噔”一声。
糖碎了。
裴言之倒吸一口凉气,大步上前,蹲在裴恬面前,难以置信问:“宝贝,你再说一遍,要什么?”
他又指了指面前的书,试图蒙混过关,“要这个吗?”
裴恬嘟着嘴,不满地摇头,依旧指着陆池舟的方向,“要!”
裴言之:?
他用力扭头,眯着眼睛看过去,眼中隐含杀气。
纵观全程,人群开始不淡定了,觉得这事实在好笑,一时厅内哄闹不止,人人笑到肚疼,不稍片刻,人人都知道裴家这个小乖乖自小就给自己钦点了位男朋友。
本来这事也没放大,谁知被裴恬萌得失去理智的陆家夫人陈挽月拖着自家儿子,上赶着就去认这门“亲事”。
当天,陈挽月抱着裴恬不愿意撒手,一口一个儿媳妇,让裴言之的脸色一沉再沉,最后忍无可忍地提出,再乱叫干脆把儿子送给裴家。
但谁都没想到,陈挽月抱着白嫩团子似的裴恬,答应地无比干脆,甚至兴奋地反问了句:“还有这种好事?”
就这样,陆池舟被自己亲妈,毫不留情地打包送给了裴家。
自此,“童养婿”这个名头,无可奈何地伴随了陆池舟整个青葱岁月,跨越整个少年、青年时期。
但裴恬对这件事的始末,表示极度的无辜。
许之漓被她的无耻惊呆了,冷笑着说她从小就是个色批。
但裴恬不以为然,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过是一眼看上了他,这怎么能是我的错?”
“你怎么不想想,陆池舟从小长着一张惯会勾人的脸,让年仅一岁的我怎能把持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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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京城就入了秋,染黄的枫叶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无声无息地飘进地底。
裴恬坐在寝室的桌前,心情也宛如这焉黄的树叶,提不起劲来。
世上的烦恼,总是那么多。
比如,第二天有早八。
再比如,嗑的cp时刻处在be边缘。
而且,好像都不可扭转。
裴恬翻着这几天明显沉寂许多的cp超话。
粉丝们哭天喊地,甚至有的心灰意冷,已经收拾包裹准备跑路。
她重重叹了口气。
默默退出超话,裴恬目光投在最新推送的消息上。
[天启新晋一姐唐羽,与神秘男子酒店夜会,男子身份竟是……]
又是个制造噱头的标题。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裴恬止住快要划走的手,点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种没上热搜重锤的爆料,十有八假。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程不知所云,只在最后发个张糊妈不认的图。
唐羽身着艳丽的红色晚礼服,红唇潋滟,拎着包一人站在酒店门口。一看就是摆拍,方圆几米外也没看见什么神秘男子的身影。
裴恬正要退出,指尖突然顿住。
是没有人。
但不意味着没车。
唐羽身后,停着辆黑色轿车,车身半掩没在夜色中,偏偏卡宴的标识拍得极其清晰,里面隐约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裴恬回忆起那天停车场。陆池舟的车,也是黑色卡宴,全市没几辆的车型。
裴恬点了右上角的叉,退了出去,眉眼状似一片平静。
这些爆料,好像也不全是假的。
她托着下巴,目光从书架上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棉花娃娃上拂过,眼神重重一凝。
某些沉寂好久的记忆回笼。
裴恬眯了眯眼,伸手扯过娃娃,按在桌上爆锤。
“狗东西!”裴恬怒了。
这只棉花娃娃就是按照少年时代的陆池舟做的,作为成年礼物送给他。裴恬学了好久,才导致其五官极其逼真相似,恍如看见真人。
后来,娃娃又回到了她手中。
这些年,去哪裴恬都会下意识带着它辟邪,兜兜转转,留到了现在。
何佳佳刚推开寝室门,就看见裴恬拿着她那个平时都不舍得碰的娃娃,重重按在桌上摩擦。
娃娃精致的脸都被打扁了。
她有些好笑地问:“娃娃怎么得罪你了?”
裴恬:“丑得像狗。”
何佳佳:…?
但何佳佳有事要说,也没有多问。她搬了椅子坐到裴恬旁边,神叨叨说:“咱要不去买个彩票吧,趁着运气还没跑。”
“啊?”裴恬扭头看她。
“你还记得咱去年提交的大创项目吗?”
裴恬沉吟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回事。
当初她高考略微失常,从稳进a大变成磕绊踩线,最后被调剂到了有名的红牌专业工商管理。
但她老爸裴言之却不以为然,认定裴恬即将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一名精明的资本家。
裴恬却深觉自己并未继承他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