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热烈,让吴皇感受到来自自己儿子的真诚。
这般赤忱之心,是他从没有在自己别的儿子身上见过的,一时间,吴皇也不知是要感到骄傲,还是担忧。
“此事暂缓,朕会让你母妃相看着。”
“父……”
“退下吧!”
贺潮风出了御书房,仍旧是侍卫模样。
盔甲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了两只眼中,蕴含着运筹帷幄是神情。
今日这事,算是蒙混过去了,至少在拿下周国之前,父皇不会再提及此事。
贺潮风
他不仅要让父皇和母妃看见江予月的能力,还要让父皇和母妃知道,月儿与自己相配,是势均力敌,并不是月儿需要依附着他。
那块令牌,陈宇德只告诉月儿是云氏的信物。
可贺潮风却在古籍上看过,他知道,那也是大殷一族的留给继位者的物件。
每代的君王都有一块,死后将令牌放于胸口,随君王下葬。
虽然不知大殷缘何会选由一女子继位,可贺潮风却知道,大殷此前盛世不是没有缘由的,或许这其中,还有自己参不透的东西。
月儿母妃的身份,月儿找到的大殷宝库,足以证明,她很有可能是大殷皇室的后裔。
而她的母妃更是被授予了皇室继位的信物,月儿又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若月儿是大殷后裔这个身份被父皇知晓,父皇又会如何?还会觉得太子府中应该有别的女人么?
……
贺潮风回到府上后,江予月依言待在房中,甚至连床榻都没有下过。
团子在江予月身前的软塌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百日宴被搅合了,仍旧是乐呵呵的咧嘴笑着。
“今日多做些好吃的,给太子妃补补,给团子在院中过百日。”
贺潮风吩咐了院中的一众,这才朝着房中走去。
“殿下,罢了。”江予月在房中听见了贺潮风的吩咐,出声道:“今日府中毕竟没了人……”
“她已经不是太子府的人了。”贺潮风神情冷漠,从董芙婉对江予月挥刀的那一刻起,贺潮风便只已经起了杀心。
“殿下。”江予月轻唤。
贺潮风看着江予月郁郁神色,转而叫回花苑,“给太子妃做些补的,百日宴从简。”
院中今日也摆了一桌,众人虽然神色严肃,却也算是为团子庆贺百日。
翌日。
董义杰在太子府外求见,说是要来取回董芙婉留在太子府的东西。
贺潮风让贺北将董义杰带到书房,等董义杰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江予月也再没听到董义杰要去给董芙婉整理遗物的事了。
“他不是要给董芙婉整理遗物么。”
贺潮风掀开衣袍,坐在江予月身侧,“他昨日回府收到了董承耀的信件,董承耀立了军功,他以为是本宫授意的。”
江予月骤然想到自己那日说过的话。
“呃……”
“怎么?爱妃有什么要与本宫交代的。”贺潮风嗤笑出声,抬手将团子抱在怀中。
“我想过了,到时候殿下将我责罚一番,此事他也无可奈何。”江予月轻声的说着。
当时,为了救下宝琴,江予月才会那般承诺董义杰。
若是董义杰答应了,江予月也不会让贺潮风做这件事,立军功的办法多的事,更何况董承耀还是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江予月早就想好的办法,当时不过是给董义杰一个定心丸罢了。
“那董家还要收走董芙婉的物件么?”
“本宫已经把董芙婉的嫁妆尽数还回去了,你日后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说的是,董芙婉屋子里的东西,若是董义杰想要睹物思人,倒是可以全数拿去……”
“你未免太看得起董义杰了。”贺潮风嘲讽出声,“他压根就没有提到此事。”
江予月思绪停顿。
董芙婉到底是董家的女儿,如今董义杰确定了董家还能与殿下有所关联,便就此不管不顾了么?
父皇因为权势将她送人,董义杰也因为家族兴衰甚至不在乎女儿之死。
这世道,缘何男女差异如此之大,男子便承载着家族兴衰,而女子便只能用来牺牲么?
可事实证明,女子也是可以赚钱养家,也是可以出谋划策的。
京城众人明明都看得清楚,江予月与一众内院女子做起来的买卖,如今在京城中也是一大奇谈。
如此行径,难道还是不能改变男子对世上女子的看法么。
江予月心中思量,竟是又琢磨出一些新奇的想法来。
只片刻,那些想法便以燎原之势,在她的脑海中愈演愈烈,仿佛下一瞬便要冲破牢笼,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