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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朕的伴读有点凶 沉木舟 6381 2024-06-30 09:02

  漠北苦寒,却出产定京城贵人喜爱的皮货,刘安早在出京之前,就私下得了不少嘱咐,让他带回一些。

  当下也不推辞,道了一声有劳便跟着走了。

  容绪看着还是一团的儿子,叹道:“儿啊,这回真是拖不下去了,爹爹只能忍痛送你去定京了。”

  容玦看着他,问道:“我能带乌骓去吗?”

  “那是什么?”

  “刚刚在校场得的,左将军说谁能驯服便给谁。”

  “……”容绪沉默半晌,终是说道,“这马我先给你养着吧。”

  也就是说乌骓带不过去了。

  容玦瞪着容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眼眶很快就浸满水:“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是。”容绪蹲下来抱住容玦,“爹爹也没办法。儿啊,到了定京,记得给我来信报平安。要是那里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不要怕。要是打不赢就给我来信,我给你讨回来!”

  容玦听了这话,眼眶里的泪水嗖地一下就收回去了:“我还能像在云州一样在定京吗?”

  作为云州小霸王,容玦实在不甘心去了定京就给人压一头。

  “当然!”容绪斩钉截铁道,“你在云州如何过,去了定京便如何过!”

  第4章 第四章

  云州气派轩昂的容王府前,一辆一辆马车堆着满满当当的行李,仆役上上下下,清点着东西,唯恐遗漏了什么。

  从更北的地方吹来的风卷着细细的黄沙,为天幕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面纱,模糊了人的视线。

  容绪抱着自家儿子,一个大男人愣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此去定京,山高水远,你要好好保重啊,千万记得要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这话说得忒肉麻,拉车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呼出一团白气,容王身后的幕僚都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契移开眼睛,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呆。

  容玦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家老爹,容绪将他搂得太紧,漠北又是风沙天,他试着伸手推开容绪以求得一点透气的缝隙,却反被他按住手搂得更紧。

  容绪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同熙帝虽然忌惮他,但是自家儿子在他手中,到时候怎么拿捏还不是他说了算,自己又离得远,实在是鞭长莫及。

  “定京那些王公贵族一个个四体不勤,就是个怂包,就算是皇子,只要不打死,就可以往死里打,爹给你撑腰。”

  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的刘安抽了抽嘴角。

  容绪以为,无论如何,要先把他们容王府的气势先架起来,他得多嘱咐容玦两句。

  “咳咳--”眼见容绪叨叨絮絮的一直说个没完没了,身为容王府第一幕僚的谢流终于是忍不住了,奈何他咳到喉咙干涩沙哑,还是没能得到容绪一个眼神。

  “王爷,天色不早了,要是再拖下去,世子也只好明日再出发了。”

  “让本王再多说两句,要是太晚,就干脆明日再出发,说不好明日的天气更暖和一些。”容绪毫不在意地挥手。

  “……”谢流沉默片刻,道:“再拖下去,只怕是定京那边等不了了。”

  容玦稍稍推开容绪,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却不大正经:“爹爹,你放心吧,这次去定京,要是有谁敢欺负我,我就先把他揍趴下!”

  “哎,”容绪很是欣慰,“果然是我儿子!有我的风范!”

  孟文彬和孟立人站在车队前,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容绪把容玦看得比眼珠子还贵重,这次护送容玦去定京,再三思索,终是点了孟氏父子。

  孟立人在漠北有军职,只能将容玦护送到陵江边上,再由暂时无职的孟文彬将容玦护送到定京。

  孟文彬从小跟着孟立人在军营里长大,上次驯马只是想露一手,不想容玦半路杀出来抢了他的风头。

  不过他也不恼,容玦作为世子,未来的容王,他的效忠对象,越有本事,越让人高兴。

  容玦吹了一声哨子,一只雪白的鹰隼从容王府飞蹿出来,稳稳地落在马车上,歪着头看他。

  “小白,过来。”这雪白的矛隼是容绪有一次打猎给抓到的,专门找人驯养,待容玦养熟了以后,这矛隼就成了容玦的小弟,跟着他无恶不作。

  这次去定京,它也会跟着去。

  白露清点完行李,站在一旁等候。见谢流站在容绪背后不断对她使眼色,顿了顿,上前一步:“殿下,该走了。”

  容家父子对白露很是倚重,此次容玦进京,也是点了她跟着。白露这一催,容绪才舍得放开手。

  “爹,我走了。”容玦登上马车,冲容绪挥手。

  长鞭破空,车夫驾车启程,骏马扬蹄飞奔,扬起一阵黄沙。

  望着远去的车队,谢流说道:“王爷何必如此担忧,定京城内的诸位皇子若是有野心的,都会选择拉拢世子殿下的。”

  “拉拢?”容绪哼了一声,“当今有三个儿子,我儿只有一个,必然是有人能得到有人得不到。”

  谢流微微一笑:“那就看诸位皇子的本事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容绪看得很清楚,同熙帝只不过要容玦和下一任帝王打好关系就行,要不然也不会要他去国子监读书了。

  至于是谁最后会坐上那个位置,谁知道呢?

  “哪怕是要阿玦站队,站错了又何妨?”见容玦的车队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容绪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府,“只要他们还倚仗容王府,只要漠北还需要容王府,无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动不了我们!”

  春日的漠北阳光并不刺眼,沿途的树梢都带点嫩绿,越往南走,绿意越是盎然浓厚。雪白的鹰隼如箭矢一般掠过苍空,一声长唳回荡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

  漠北与中原腹地的界限便是陵江居霞岭这一条线。

  容玦一行人行至边界上的临江镇。该镇所在的安州是漠北最南的州府,临江镇位于居霞岭旁陵江边,无论是走哪边都要从这里过。

  陵江开春就已经解冻,刘安一到临江镇就要去租船。

  他这样说着,人却没有动,他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与常人不同。更何况,他这次是奉命出来办差,这种小事怎么也得底下人来做才是。

  刘安来漠北的时候带了两个小太监,听到他这么一说,机灵地跑出驿站就要去租船。

  容玦懒懒地看向门口,孟立人手一挥,立在门口的侍卫立刻就将两个小太监拦下。

  刘安神色不愉:“孟将军这是何故?”

  孟立人道:“我们世子还没说要怎么走刘公公就擅自做了决定,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殿下放眼里了吧?”

  刘安瞪着容玦,咬了咬后槽牙,没想到容玦计较到这个地步。他急着要要回定京复命,自然选择走水路,若是走居霞岭,如今刚开春,冰雪刚融,泥泞难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容玦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开口说话:“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什么高山,这次刚好,我们走居霞岭好了。”

  放屁!刘安忍不住在心中爆了粗口,漠北的龙雪山为大齐第一高山,就在漠北云关旁。据他所知,漠北有少数族民将之奉为神山,容绪为表重视,多次前往巡视。

  而居霞岭的谈不上多高,纯粹是一条山脉,山路复杂,虽然早已开出一条官道,但是不是仍有山寇不时出现,在陵江开了水道后,早已废弃不用。

  作为容绪的嫡子,容玦也跟着容绪出巡过。容绪的出巡,是将整个漠北都走一遍的,探访民情,特别是边防察看。此次之外,重要关口云关每三个月巡查一次。

  漠北没有大的河流,要说是没有看过大江还更可信些。

  刘安坚持:“殿下,走陵江安稳些,居霞岭不仅山路难走,还有山寇。这孟将军出不得漠北,想来也该回去了……”

  “我晕船。”容玦道。

  刘安:“……”

  看来非走居霞岭不可了。

  若是租船走陵江,马车定然是要弃的,可走了居霞岭,就能一路走到定京。

  容玦也有自己的打算。居霞岭除了陵江外中原的一道屏障,因为险峻甚少人烟,但是鲜少有人知道,龙雪山也是居霞岭的一个山峰。

  其实只要摊开大齐的地图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龙雪山到居霞岭之间也有不少小山峰断断续续地连着。大概因为太矮了,反而没人注意。云关之所以易守难攻,就是后面还有一座龙雪山挡着。哪怕云关短期内被攻破了,还有龙雪山这个天然屏障,只要通过小山峰进入龙雪山的秘密隧道,便可夺回云关。

  这是容王府世代相传的秘密。故而,每一代容王巡视漠北也会将龙雪山囊括在内。

  容玦坚持要走居霞岭,也是因为想要察看居霞岭的山道。容绪很久没回定京述职了,居霞岭山道难走,鲜少人烟,虽然有驿站但恐怕大多也是荒废了。

  匈奴这几年人口渐多,漠北以外的匈奴地区,土地干旱贫瘠,一年到头下不了几场雨,连草都不长。这几年随着区域内的人口增多,慢慢呈现出不堪重负的趋势。

  谢流预测,十年内必有大战发生,若是他们到时集中兵力必然能攻下云关。虽说如此,但是其他关口的兵力也不能调开,哪怕漠北男儿壮志豪情,纷纷入伍保家卫国也不够用——漠北以西还有蛮金,而蛮金与中原仅仅隔着一条居霞岭,不得不防。

  刘安皱眉,尖声道:“孟将军身为漠北容王府左将军,位等朝中二品,无召不得随意离开。若是走居霞岭……”他看向孟文彬,眼带怀疑,“不知孟小将军可能护住世子?”

  孟文彬从小就随军,虽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武艺也是日日勤加练习,一天也不曾落下。可以说,他虽没有容玦的天赋,但却足够努力。此刻听到刘安的问话,他有些动怒。

  孟立人斜睨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对刘安道:“刘公公,我漠北军如何,还轮不到您来品评。”

  容玦道:“居霞岭乃是漠北与中原的界限,只要孟将军不出居霞岭,便不算离开漠北。”

  刘安愕然,没想到容玦会提出这种如此无赖的说法。倏尔回过神来,恐怕容玦走居霞岭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不然容绪也不会点了孟氏父子来护送容玦。这里是大齐境内,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孟立人领兵多年,对战经验丰富,特意领着一队精兵护送容玦进京,还要走早已废弃多年的居霞岭山道。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有何居心?

  刘安眼睛猛地增大两圈,拢于袖中的手心也不禁一片湿热,淡色的衣袖很快就被渍成深色。

  第5章 第五章

  无论刘安心中如何怀疑,容玦都不可能将他们的打算告诉他。

  刘安脸色犹如便秘,他憋着一口气,干巴巴道:“这恐怕不行吧……”他据理力争,“居霞岭又不算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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