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事儿,说不得这姑娘真的有些胆小,我去瞧瞧就是了。”想来是骆靖颖有什么话对她说,又不想让旁人知道。
看到靖婉起身离开,袁巧巧撇嘴,“就算是成了王妃,婉婉也还是这性子。”
“好啦,你既然知道,还多说什么。”孙宜嘉的想法倒是跟靖婉差不多。
海棠雅居里面,离院门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小亭子,靖婉去的时候,骆靖颖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到靖婉,骆靖颖起身,规规矩矩的与她见礼。
“无需多礼,坐吧。”靖婉打量着她,虽然还是姑娘的打扮,但,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相信只要不是知道真相的人,哪怕再像,也不会将她与曾经的骆靖颖视为同一个人。
曾经有多艳丽张扬,现在就多素净甚至是寡淡,而且有些暮气沉沉的,半点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与活力,看上去就一活死人。靖婉心下一声叹息,骆靖颖过去可恨是可恨了点,但是造成的杀伤力挺有限,都当着她面自杀过一回了,以往的事情自私是既往不咎,当然,前提是她不会继续再作,否则,绝对没有再被原谅的可能。“四妹妹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民女虽跟王妃的四妹妹长得像,却也当不得王妃这般称呼。”
这是连自己都要彻底的否认过去?“如此,我就叫你思颖好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骆靖颖沉默了片刻,大概是没想到靖婉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其他人,不是跟她娘一样各种絮絮叨叨一通,就是压根就不理会她。静静的看着靖婉,其实到现在,已经不太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骆靖婉这样的人,她怎么就能轻易的宽恕别人呢?“民女听说,骆靖颖以前老是针对你,算计你,你怎么会……原谅她?”
靖婉失笑,到现在还计较这个呢?“小孩子打闹罢了,而且,这过日子的是自己,是过得舒心畅快,还是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及负面情绪扰乱自己的生活,选择权在自己手里。”
“所以,说到底还是没将那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这是又钻牛角尖了?“她如何,跟思颖你不是没关系吗?还是说,因为三婶将你当成她的替身,你不高兴了?三婶且不论,骆靖颖是骆靖颖,骆思颖是骆思颖,你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曾经的骆靖颖干扰现在的骆思颖?思颖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骆靖颖依旧静静的看着靖婉,然后,泪珠子不自觉的就滚了下来,慌忙的擦掉。事实上,自杀后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就没哭过,不管她娘抱着她哭得多凶,不管是说什么对不起她,还是日后会好好照顾她,她都没有半点感觉,现在眼泪却轻易的掉了下来,她是否认过去,却也只是嘴巴上而已,心里还似耿耿于怀,不然,真的否认了,真的放下了,她不会是现在这样。
“谢谢王妃。”她娘也只是颠来倒去的说那些有的没的,一次两次或许会感动,次数多了,反而会让人滋生厌烦情绪,她娘让她原谅她,可是要如何原谅,她娘纵使有错,左不过是曾经灌输给她的一些想法不对,可是她也知道,造成最后那般情况的,也是她自己,说得越多,就只会让她自己越发的厌憎,对她娘也各种迁怒,只是过去她会大吵大闹,现在就是保持绝对的沉默。原来,她其实是可以彻底的放下,换来完全的新生。“我做梦了,梦见了骆靖颖,她说,她欠王妃一声对不起,欠王妃一声谢谢,还有,希望王妃平安康泰,一生顺遂。民女告辞了。”
靖婉点点头,“你亦如此。”
骆靖颖走了,至于会不会真正的新生,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靖婉又折回内院,孙宜嘉跟袁巧巧在闲聊,看到她,“这人这么快就走了?”
“几句话的事情,说完自然就走了。”靖婉坐下来,“离京半年,京里边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啦,估计是因为江南的事情,圣上没有去避暑行宫,反正,因为圣上心情不好,朝堂后宫都是乌云密布,说起来跟我们没啥关系,而像祖父这样没沾事儿上身的人也是淡定得很。另外算得上事儿的,大概就是每位成年的皇子都纳了至少一个侧妃,包括五王爷在内,其实你也知道的,在之前他们基本上都没有侧妃,这一回完全是圣上直接下的旨意,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们的侧妃都是出自敌对派系的人,就比如睿亲王的两个侧妃,一个出自定国公府紧密相连的一家姻亲,一个出自冠军侯府,是恭亲王妃的堂妹,而康亲王的那个侧妃又是右都督沈书韩的侄女,其他的基本都是类似的情况,影响最小的大概就是五王爷了,毕竟他因为体弱的关系,实实在在没插手半点朝中的事情,因此,他纳哪家的姑娘都无所谓。”
说起来,这些王爷留着侧妃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是想在关键的时候联姻拉拢人脉,现在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可惜了那些侧妃,纯粹就成了家族的弃子,而作为敌对派系的人,她们的夫君也不可能善待他们,稍微有点良心的,或许就当成摆件一样养在后院,遇到那恼羞成怒迁怒她们的,还不知道会被糟践成什么样子。”靖婉声音淡淡,心里边对乐成帝的做法又恶了三分,这种做法,除了伤害那些无辜的女子,还能起到一个铜板的作用?即便是扼制了用姻亲的方式拉拢人,也还会有别的法子,真以为他这些儿子就能乖顺了?
“可不是。”孙宜嘉心有戚戚焉。
“婉婉,你们现在回来了,圣上会不会也直接给晋亲王指定一个甚至两个侧妃?晋亲王怎么都是她最宠爱的儿子,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袁巧巧有些忧心的看着靖婉。
“晋亲王克妻,就他那命格,能遇到婉妹妹一个就不错了,以前那些身份低下的女子就算了,没名没分的,在贵女中还想左拥右抱?美不死他。有婉妹妹这样一个妻子,他如果还做出对不起婉妹妹的事情,就该天打雷劈。”孙宜嘉神色冷然。
袁巧巧对孙宜嘉突然转变的态度有点诧异,“宜嘉对晋亲王有意见?虽然以前名声臭,但是跟婉婉定亲之后,似乎就没传出过他跟其他女人有染的事情,现在瞧着对婉婉也挺好的,我们对他的看法是不是可以稍微的改变一下?”
“我不是对他有意见,我是对婉妹妹的夫君有意见,作为婉妹妹的夫君,做再多都不够多,做再好都不够好。”
别说袁巧巧无语,靖婉都有点无语,这什么,貌似她对自己的夫君要求都没这么高。
“你们也无需操心,真有这么回事,我们会处理的。”这会儿,靖婉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她大概隐约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遇到这么个夫君,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某人总要自己时常的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对他的在意,这是没有安全感呢,还是怎么着?没安全感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毕竟吧,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她又没有选择权,她又不能离婚,她又不能有第二春,只要他不放手,自己就只能被他拽在手心里,在乡野或许还有有夫之妇与人私奔的事情,她这样的,敢那么做试试,明面上为了面子不会抄家灭族,背地里也绝对搞死你全家;这私奔别说成功率极低,就算是成功了,天涯海角也能把你给揪出来。
所以说,没有安全感的只会是女人,不可能是男人!――她现在都不会没有安全感好吧!
所以说,纯粹就是他心里偏执!
思及种种,靖婉勾着嘴角,兀自的笑了起来。那男人还真是越来越招人稀罕了。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孙宜嘉又忍不住想去捏她。
靖婉拂开她的手,“一边去,一边去。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儿?”那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
旁边的两人对视一眼,这么春心荡漾,没问题才奇怪了。看来晋亲王对她,或许比她们预计中还要好一点。那行了,不用她们操心了。
“另外的事儿,大概就算忠亲王府走水,伤亡惨重,阮芳菲直接被烧成了焦炭,忠亲王的另外两个侧妃同样丧生,只是一个当场死了,一个多撑了几天,忠亲王本身还算命大,不过伤势也很严重,至今仍在养伤,而忠亲王的众多子嗣,倒是保住了那么两三个,却都基本上绝了生育能力,而王府的下人,也死了大半。”
靖婉的呼吸窒了窒,“人为的?”如果只是意外,伤亡何以如此的惨重。
“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是查来查去都找不到真凶,最后还是不得不以意外了结此事。”
靖婉微微的蹙着眉,这件事显然是有问题,而靖婉的第一反应就是,阮芳菲搞的鬼。然而,阮芳菲困在忠亲王府后院,孤身一人,她有那么大的能耐拉着整个王府陪葬?这件事自家那位肯定知道,只是没告诉她,回去得好好的问问。
“还有吗?”靖婉继而问道,将这事暂且放下。
“另外的,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就是这家嫁女,那家娶妇之类的。”
靖婉颔首,她觉得,她应该回去直接问留守在京城的暗卫,他们肯定比身边的这两位闺蜜家亲人知道得多,也更清楚。
说了这么多,其实时间溜得挺快,萱姐儿开始找娘了。
萱姐儿别看比瑞哥儿小了整半岁,这分量却没少多少,不过因为身上的肉肉很紧实,看着倒不是很胖。
一双大大的眼睛,就跟两颗水灵灵的葡萄,看着格外的灵动。
靖婉倒是没再抱她,毕竟自己身上的饰品有点多,正是好动的时候,担心会伤到她,就捏着萱姐儿的小手玩。
之前说到孩子就想问问靖婉,却因为骆靖颖出现,岔过去了。
“你肚子里真没动静?”袁巧巧盯着靖婉的肚子,话说得相当的直白,“整半年都卿卿我我,蜜里调油的,怎么就没怀上?”
靖婉送她一白眼,“年后二月我才十六呢,急什么,再说,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