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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半吟 弱水千流 6850 2024-06-30 09:05

  这样的姑娘,叫他怎么不稀罕进骨头缝里。

  第60章

  江浩的生日宴, 定在云城某高档娱乐会所。邀请的人里, 有江浩d大的许多同学,也有乔雨霏的一帮富二代朋友,男男女女在包间里喝酒跳舞, 灯红酒绿, 衣香鬓影。

  阮念初和厉腾到时, 派对已开始二十分钟。

  他们没有在人群中看见莱因。

  型男靓女的组合到哪儿都很惹眼。一进包间门,数道视线便齐刷刷地投过来。乔雨霏看见他们,转头和身边几人说了句什么,笑笑,手持红酒杯走向门口。

  “怎么才来?”乔雨霏压低嗓子,“路上堵车了?”

  阮念初笑笑, “有一点。”

  乔雨霏点头,视线往下扫过她的及踝长裙, 很诧异:“你怎么没穿我送你的那件礼服?”

  “……”阮念初闻言一囧, 清了清嗓子,干笑,“哦。我最近长胖了, 你送的衣服太修身, 穿不了。”

  乔雨霏皱眉,故意一副生气的表情,“大姐, 你知不知道那条裙子是我找人从巴黎买回来的, 送你你又不穿, 太浪费了。”

  阮念初只好继续干笑,笑够了,再瞪一眼自己身旁那人,目光凶巴巴的。厉腾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很淡,随手端了杯香槟,一手插裤兜,喝得漫不经心。

  阮念初眯了眯眼睛。

  其实乔雨霏送她的那件礼服是纯黑色,吊带短裙,背部是一片透明薄纱,阮念初皮肤白身材辣,穿着很漂亮。

  她今天本打算穿出来,谁知,厉腾一见她换完衣服,脸色就冷了,随后面无表情扔过来一句话:“去换了。”

  “为什么?”阮念初狐疑,扭头照镜子,镜子里的她胸是胸,腰是腰,一双大长腿纤细又匀称,不禁狐疑:“这件衣服不好看么?”

  厉腾冷冷淡淡,“不好看。”

  她皱眉,走到他面前转个圈,叉腰凹造型,“哪儿不好看?”

  厉腾更冷淡,“哪儿都不好看。”

  阮念初无语,切了声埋怨:“直男审美。没眼光。”然后才换上了现在这条保守长裙。

  须臾,她踩着高跟鞋朝他走更近,仰头,红唇几乎压在他右耳上,声音很轻:“厉首长,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连我穿什么都要管。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吗?”

  厉腾手一伸,揽过阮念初纤细的腰,语气淡淡的,“今天来是有正事儿。”

  “嗯,我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参加江浩的生日趴,傻子也知道他另有所谋。不过,“这和我穿什么有关系?”

  厉腾贴近她,低声:“我看见你穿那衣服,就满脑子都想上你。分了心怎么干正事儿?”

  “……”阮念初双颊的温度瞬间飙升,咬咬唇,轻轻一挣从他怀里逃了出去。正此时,余光却看见一伙年轻男人从露台阳台推门进来,为首的那个叼着烟嬉皮笑脸,是江浩。

  她手指绕起厉腾的领带,语气轻松随意,“瞧,大寿星来了。”

  厉腾微转眸,表情无丝毫变化。

  远处,江浩也看见了他们。

  “你们先嗨,我有其它朋友来了,去打个招呼。”江浩跟身边几人交代,说完,端了杯红酒走过来,笑道:“厉哥,念初姐,多谢捧小弟的场。今晚上大家想怎么乐怎么乐,玩儿高兴!”

  阮念初点头,“你生日你最大,你说了算。生日快乐。”

  厉腾举杯和江浩的碰了下,淡笑,“生日快乐。”

  “谢了!”江浩仰脖子,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后便暂离。

  周围音乐声很大,年轻男女跳舞的跳舞,打牌的打牌,包间里的气氛热火朝天。

  阮念初拖着乔雨霏找了个位子坐下,随口道:“这会所不便宜。看不出来江浩一个大学生,生活费还挺充裕。”

  乔雨霏边喝酒边嗤了声,“充裕什么呀。这个趴是我掏钱帮他办的。”

  阮念初微讶,“他过生日你掏钱?”

  “这有什么。”乔雨霏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他是我男人,我的和他的有什么区别。”

  阮念初低声:“以前,你可从来不在男人身上花一毛钱。”

  乔雨霏笑,“以前,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他。”

  阮念初面色微微一变,盯着好友,“你跟江浩来真的?”

  “我明年就满二十七,也浪得差不多了。”乔雨霏耸肩,“江浩挺好的。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是我们性格合得来。我已经准备跟家里说了,等他明年毕业,我们就结婚。”

  “……”闻言,阮念初直接变了脸,脱口而出:“你了解他么就跟他结婚。他只是来云城上学的,二十一岁,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小男生,你们才认识多久。谈恋爱可以,结婚?发什么神经。”

  乔雨霏护短,一听她这样说江浩,面色微沉,“念念,我和江浩很幸福。”

  “那是你被热恋冲昏了头。你连自己姓什么是不是都忘了?”

  江浩其人,越往深处挖,窥见的东西便越复杂。且不说他接近乔雨霏的目的单纯与否,他与达恩一方有关联,这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样一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如何,怎么可能给别人幸福?

  阮念初话说完,乔雨霏就沉默了。

  耳畔,音乐声震耳欲聋,她们这里却像被隔绝进另一空间,只剩寂静。

  好一会儿,阮念初平复几分,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别过头,闭眼捏了捏眉心,“对不起。”

  乔雨霏晃了下杯子里的酒,笑笑,“没什么。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了。”

  “……”阮念初眸光惊跳,没有说话。

  良久,乔雨霏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扯出纸巾擦嘴,平静道,“每个听说我要跟江浩结婚的人,反应都跟你差不多。大家都说,他年纪小又爱玩,心智不成熟,浪催一个,家庭条件跟我家悬殊也大,我们一点也不配。”

  阮念初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大家没有说错。”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乔雨霏抬眸笔直看向她,“我喜欢江浩,仅仅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这跟他的身份背景,前途未来,一点关系都没有。”

  阮念初忽然心疼,柔下了嗓子,“你到底喜欢江浩什么?”

  在阮念初心中,乔雨霏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存在。她成熟,聪慧,对待感情也一直理智。阮念初怎么也没想到,前男友万万千,且一个比一个精英的乔雨霏,会对穷小子江浩付出真心。

  “我也不知道。”乔雨霏的回答,很文艺:“大概,理智的都不是青春,有理由的都不是爱情。”

  看着好友执着含笑的一双眼,阮念初不知还能说什么。

  此刻,她终于切身体会到厉腾说的那句话——人的思想,旁人无法左右,人的情感,理智无法控制。

  某一瞬,阮念初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想不顾一切,撕开江浩的伪装,告诉好友一切事实和真相,让好友看清江浩的真面目,早日抽身。

  但,最终还是没有。她知道自己不能。

  厉腾和杨队他们花了那么大功夫才布下的局,要引达恩出洞,绝不允许一丁点的意外出现。戏必须演下去,什么都只能视而不见。

  “……”阮念初沉默,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灌进嘴里。

  乔雨霏在旁边看着她,笑着,目光希冀,甚至是带着一丝恳求:“念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别人我不在乎。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祝福我。”

  于是阮念初扯出一个笑,柔声,“雨霏,祝福你。”

  话音刚落,旁边,始终一语不发的厉腾,忽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宽大的手掌结着硬茧,骨节分明,牢牢地,很有力。

  阮念初转过头看他。正好对上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

  不知为什么,这一刹那,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他懂她内心所有的坚持与挣扎。

  这场派队是年轻人的狂欢,从晚上七点,一直嗨到了深夜。后来没到最后,阮念初和厉腾便先行离去。

  临走前,她看见江浩贴在乔雨霏耳边说话,姿态亲昵,乔雨霏娇娇笑着,眼角眉梢都在发光。

  她忽然觉得,世上最不幸之事,莫过于人们以为自己很幸福。

  阮念初收回了视线。仿佛已预见到乔雨霏嘴角的甜笑,被残酷现实击碎,变成泡沫幻影的结局。

  会所离军分区宿舍只隔了两条街,不远,厉腾把车停在了会所停车场,手臂揽紧阮念初,走路回家。

  夜很静,风声都轻不可闻。

  他们的身影映在马路上,被路灯拖得长长的,某个转弯角度,合二为一。大半路都是静默。

  经过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时,阮念初站住不走了,指指树下的长椅,说:“有点累。我们去那边坐下歇歇。”

  说完不等厉腾回话,自己便先走过去,坐下。

  脚踝有点疼。她抿唇,翘起左腿,小心翼翼地揉。

  “崴到了?”厉腾眉拧成川,边说,边半蹲下来,大手捏住她纤细的足踝。垂眸,动作轻柔地察看。

  “没有。”阮念初摇头,有点难为情地把脚往回缩,“只是新鞋有点磨脚而已。”

  厉腾手上微一下劲儿,制止她的动作,“别动。”脱下鞋子一看,她雪白的足踝已经有点儿破皮,嫩肉依稀可见。

  他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眉越皱越紧,语气不善,“破皮了都不吭声,这么能忍?”

  “高跟鞋磨脚很正常。”阮念初有点好笑他大惊小怪,

  厉腾冷淡嗤了声,“磨脚还穿。”

  她凑近点看他,大眼晶亮,好奇,“欸,你第一次知道女人的高跟鞋会磨脚么?你以前的女朋友不穿高跟鞋的?“

  厉腾半蹲着给她揉脚踝,没什么语气,“没印象。”

  她纯粹闲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那些前女友。”

  厉腾说,“有什么可提的。”

  其实这些年,他身边也被强塞来不少莺莺燕燕,军校女同学,女兵,女军医,还有亲戚朋友介绍来的对象。那些女人,要貌有貌,要气质有气质,但他就是入不进眼。

  厉母总说,他再这么挑,退役之后干脆直接进少林寺,出家当和尚。

  但只有厉腾自己知道,他这三十三年人生,二十年读书,两年待猎鹰,四年在柬埔寨卧底,剩下七年,就全他妈拿来惦记一个女人了。

  知道了最好的什么样,其它再好,也都只能是第二。得不到最想要的,那就一个也不要。

  阮念初看着他垂下的眼睫毛,浓密纤长。看着看着,忽然弯了弯唇,想起了乔雨霏,“你知道么,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情史简单的人,才容易一往情深。看来不是这样。”

  厉腾抬眸看她,“还在想你朋友的事儿?”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瞒着她,到底是对还是错。”阮念初低眸,“我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让她尽早抽身,但又怕破坏你们的计划。所以没有。”

  “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绝对的对错。”他低声,“只是看你怎么选。”

  她缓慢点头,“必须选更重要的一方。”

  厉腾这次没有答话。他看了眼她的足踝,背对着她,半弯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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