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人自然是朱瞻元身边的侍候之人。
“你们说说,你们照顾不好世孙,留之何用?”
福娘真生意。
儿子这般小,晚上受了凉。
呵呵……
晚上值夜的丫鬟在干嘛?
“昨晚,谁值夜?”
福娘的目光在十个人的头顶转了一圈后,冷声问道。
“是奴婢。”
跪了中间,身穿绿衣的大丫鬟雪松是颤抖着身子,磕着头的回了话道。
“按府里的规距,你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福娘声音平淡的问道。
“先打三十板子,死活不论。”
雪松继续磕着头,背着府规道。
“哼。”
福娘这时候,火气是稍稍小了些。倒底是儿子褪了烧,如今是没什么大碍。若不然,福娘是绝对让这个丫鬟赔偿了性命。
说实在的,福娘宁可她自己遭罪,她都不愿意让儿子受了丁点伤害……
光想想,瞻元那般小,就是躺上了榻上,那般的可怜着……越是想,福娘越是心里抽疼。都说痛在儿身,伤在母亲的心上。
心上的疼,比身上的疼,更让一个当娘的难以忍受。
“夫君……”
福娘转了视线,望着夫君朱高熙,说道:“你的意思呢?”
“按府规便是。”
朱高熙淡淡的回道:“曹勤,吩咐下去。这丫鬟挨了板子后,发配到庄子上去。”
“诺。”
曹勤躬身应话。
至于大丫鬟雪松,她是咬紧了牙关,不敢再求饶了。毕竟,这等大丫鬟很清楚,既然世子发话了,要逐她到庄子去,就说明了三十板子不会要她的命。
若不然,没主子的发话。
打板子奴才真狠心,三十板子她一个弱女子挨过了,要掉小命的话,不是不可能。
没照顾好世孙,雪松这等丫鬟觉得能捡回了一条小命,就是挣回的。所以,她已经不敢奢求更多了。
这世道里,豪门世族里,死些个把的奴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奴婢卖身给主人,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是把性命交给了别人掌握。这也是为什么?
豪门之中,丫鬟们爱爬床的缘由。
荣华富贵是原由。
努力的挣得自己的命运,也是原由。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没有谁?
是真是甘心去死。
这一日。
福娘整个人是累了一回。
她发现,在病中的长子瞻元特别的黏了她。
晚间。
夫妻独处时。
福娘对夫君朱高熙说道:“明个小年夜的家宴,我可能去不了。我哪能放心把瞻元一个人丢府里?”
“放心。”朱高熙说道:“我今日已经跟皇太孙求了话。明日的家宴,你不用去了。瞻元是咱们的长子,照顾他更要紧。”
“皇太孙已经同意了。”
“我今日拿回来的那些珍贵药材,就是宫里赏的。”朱高熙解释了,申时他归府时,拿回的那些药材的来处。
“如此便好。”
福娘松了一口气。
次日。
朱瞻元闹腾了起来。
他一直唤着要亲娘。
福娘哪怕是离开了片刻,没让这位世孙瞧着,世孙朱瞻元就是满眼泪汪汪了。
“你这孩子,哪像一个男儿,倒似那水做的女儿家。这般爱哭,真是……”福娘对于眼泪汪汪,就是不落泪的长子,没折了。
对于亲娘的调戏,朱瞻元不在乎。
朱瞻元表示,脸皮不值钱。
如果脸皮可以论斤论两的卖了,他完不介意卖个好价钱。
只要得了实惠,面皮这东西,朱瞻元完全抛得开。
“我没哭……”
朱瞻元扭了小脑袋,用锦被一把擦了脸后。
待眼泪抹干净了,又是扭回了小脑袋,对亲娘这般强自辩解,道:“娘,我不会哭的……”
朱瞻元心头暗想,就是要哭的话。
他也得让他的眼泪值钱。
若不然,就是白哭了。
“呵呵……”
对于儿子的模样,福娘觉得这孩子是在卖萌。
燕王府内,母子相处时。
皇宫。
皇家的宴会是开始。
大殿内。
热闹之时,自然少不了祝兴的歌舞。
中正平和之乐,是天子之乐。
美人翩翩起舞,又是一翻的旖旎风光。
至中场时。
乐坊司为了迎合帝王的喜好。这一回,舞姬们专门排演了剑击之舞。
不是男子的剑击之舞,而是由女子表演了巾帼之舞。
银光闪烁,彩衣纷飞。
大殿之内,宴会上的众人皆是鼓掌。
有鼓音,有钟乐……
在此时,一剑东来。那惊鸿一剑,那美丽的女刺客,其目标就是众人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宏武帝。
“呯”的一声。
是皇太孙朱高锦一脚踢翻了桌子,他拦在了宏武帝之前。
“呯呯”之声,接连响起。
舞者之中,一时间冒出来五位刺客。
有舞姬,有乐师。
“护驾。”
皇太孙朱高锦喝斥一声。这时候,他倒也是有了几分的胆色。
太子妃常氏的身边,常昭训是移了步伐,显然这一位是借着机会,护住了皇太孙。
不过,比常昭训更果敢之人,是胡雅莲。
胡雅莲是朝着皇太孙身前挡去。她还敢道:“殿下,小心。”
女刺客的剑,非常的犀利。
胡雅莲的身体就像是柔软的豆腐,被一剑刺中。
这时候,殿中的护卫已经围了上来,包围了刺额们。宏武帝一直很冷静的看着场中的一切。他在打量了,这一场刺杀中,每一个人的胆色。
朱高熙是场下皇孙中的一员。
看着被护卫一一围杀的刺客,朱高熙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有点庆幸,他的妻子福娘不在现场。至少,这等场合里,他一个大男人想避开了麻烦,还是非常容易的。
只是眼角的余光,朱高熙还是看了一眼皇太孙的两个庶弟。
那两位堂弟啊,这时候,是跟鹌鹑一样,默默的躲了一角。跟殿内似乎主角一般的皇太孙,简直是两个极端。
“留活口,让拱卫司仔细审讯。”
宏武帝发话了。
护卫们自然是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