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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他与爱同罪 北倾 6761 2024-06-30 09:06

  她看到路灯在六点准时亮起,像一条长河蜿蜒,一路点亮。

  辛芽悄悄进来了好多次,给她泡了茶,茶凉了又换奶茶,奶茶也凉了她就煮了水果茶。茶壶架在铁架上,底座点了蜡烛一直加热。

  可哪怕蜡烛都烧尽了,她也一口没动。

  眼看着时针指向八点,辛芽点亮了灯,斟酌一番后,说:“燕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坐久了,腰背僵直。

  燕绥转身看了眼站在门口怯生生望着她的辛芽,似终于想起来她还没走:“你先回去吧,我叫司机。”

  太久没说话,开口时她的声音沙哑,像含着一口砂砾。

  她清了清嗓子,问:“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了。”辛芽轻声细语的,生怕刺激她:“燕副总下午发了份邮件给你,傅长官也打过几次电话,他的电话我帮你接了……”

  她小心翼翼觑了眼燕绥,见她没什么表情,才道:“就说你还忙着,别的什么也没说。”

  燕绥听完,点点头:“你下班吧。”

  她声音虽寡淡,语气却不容置喙。

  辛芽这会再担心也没用,乖乖应了声,留下燕绥的手机后,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燕绥又坐了会,晚上降温,会议室里没开空调,干坐着没多久就手脚冰冷。她不是自虐的人,这种冷意传达到大脑,她看了眼时间,算了算下午被她虚耗掉的时光,终于起身,离开会议室。

  临走前,她回了趟办公室,开电脑看了眼燕沉的辞呈。

  辞呈一板一眼照着模板写的,只改了首尾称呼和日期。

  想了想,燕绥公事公办地回复:“不予批准。任命你的是董事会,我无权决定你的去留。”

  发送成功后,她合上电脑,离开公司。一路下到一楼,只剩下巡夜的保安,见到她指了指公司外,提醒:“燕总,你男朋友在那等你很久了。”

  燕绥接收到“男朋友”这个称谓时,怔了几秒,才想起晚上约了傅征。

  顿时心虚。

  她绕着侧门出去,背靠立柱探出半个身子张望了眼。隔得远,并不能看清他是否在车里。她缩回来,给他拨电话。

  铃声刚响了一声,很快被接起。

  傅征的声音清晰又悦耳:“喂?”

  风吹得有些冷,燕绥往柱子后又缩了缩:“是我。手机放在辛芽那,刚拿回来。”

  “嗯。”他应完,问:“忙完了?”

  手机那端有呼呼的风声,他的声音虽然被模糊,燕绥仍是听清了,她笑:“下午遇到了点事,忘记和你约好了。你先说没关系,说完我就忙完了。”

  ……

  傅征就没见过燕绥这种无赖,他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混着风声,一句话模糊到燕绥连蒙带猜才听懂。

  他说:“等我说没关系不如你先想好怎么把我哄高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跟你大度。”

  燕绥差点翻白眼,她之前怎么就看清傅征是这样一个人呢?

  她懒得再藏,适可而止那叫情趣,不宜过度。真让他继续等下去,她才舍不得。

  满打满算他的休假只有一个星期了,等他出了海,就是不知时日的音讯全无。他们,没那个时间可以浪费。

  燕绥正打算从立柱后绕出来,眼前光影却先一暗。

  她抬头,诧异地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傅征,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傅征挡在风口,把刚买的热饮塞进她手心,连带着握住她冰凉的手,似笑非笑地低下头,嗓音低低的,带了几分笑:“自觉罚站,嗯?”

  燕绥挑眉,跟着他笑:“那你呢,战术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前排一百两分评送红包~

  ☆、第62章 他与爱同罪62

  第六十二章

  立柱的角度刁钻, 又离公司正门甚远,四下无人。唯一还会出来溜达巡视的安保也因今晚起势突然的妖风躲回了大厦内。

  她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笑意嫣然,顾盼生辉。

  傅征心念一动,从上到下拉开大衣拉链,上前一步把她整个裹进自己的外套里。他低下头, 似无奈似叹息:“嘴是真的贫。”

  燕绥正欲反唇相讥, 没等她开口, 他吻下来, 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欠吻”像是融进了尘埃里,又揉碎在风中, 掠过她耳畔时, 只余回响。

  无法不心动。

  这男人一言一行都在撩拨她,偏偏他又不是刻意的,这种无力抵挡的诱惑才真正叫燕绥着恼。

  手里还握着他递来的热饮, 燕绥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左手。起先还克制的只攥住他的衬衣,不料傅征丝毫没有浅尝即止的意图, 他越吻越深,从摩挲她有些干燥的嘴唇到轻轻啃咬,唇纹相触,他似更不满足。虚揽在她后腰上的手忽然用力把她压进怀中,重重吮住了她的下唇。

  他的舌尖顶入,含着,吮着, 轻咬着。彼此可闻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越来越炙热。

  傅征的强势和主导就像是嘣次着往外溅火花的火苗,引燃了燕绥的引信,本就摇摇欲坠的山石崩塌,瞬间悸动。攥着他衬衣的手攀着他的胸膛直至揽住他的后颈,燕绥踮脚,指腹摩挲着他脸侧,咬他的舌尖,咬他的嘴唇。

  她不会轻吻,全靠本能的亲近,学他一样,一寸寸,攻城略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退回来,轻吻着她,从唇角到唇珠,慢慢厮磨。餍足的男人兴致极佳,未开口先带三分笑意:“饿了没有?”

  燕绥乖巧点头。

  何止饿,她还困,身体复苏后的所有生理反应她都有。

  下午和燕沉的谈话一塌糊涂,她不止情绪,连带着心态都处在最坏的状态。

  思考,反省,预算,筹谋。

  所有会发生的可能性从最坏到最好都想了无数遍,她会面临董事会的压力,会面临失去燕沉的压力,还要面临整个公司因为高层人事变动反射给她的压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能否顶住这些压力,寻求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能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无辜。

  燕绥不觉得自己防着燕沉是错了,她唯一需要反省的是在接触孙副总时太过贸然。燕沉怎么知道的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知道明天睁眼醒来,她要面对的是一个紧迫万分的局面。

  可这会,她什么都不想思考。

  因为见到傅征治愈大半的心情,愉悦又满足。如果明天她就要进入地狱,那也等明天再说。

  ——

  傅征在董记订了位置,也提早订了菜。

  两人到后没多久,服务员撤了桌上的装饰品,斟了茶,陆陆续续开始上菜。

  傅征应该特意叮嘱过,菜量比燕绥上次看到的分量少了不少,菜目虽多,到最后竟也没有浪费。

  “我今晚回南江。”傅征看着她上车,关了车门,绕到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说:“迟宴有个大哥,迟盛。在s市的警局工作,调任之前,他在南辰待过一阵。”

  傅征和迟宴是发小,想来迟盛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既然调任前在南辰待过,李捷这事大半是这位在周旋。

  “明天就回。”

  燕绥诧异:“明天就回来了?”话落,又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像一个刚恋爱的女朋友,哪有男朋友要离开,还嫌他离开得不够久的?

  于是,她连忙补救:“之前也没听你提过迟盛,估计他不经常回来,你们不打算好好聚聚吗?”

  补救的还算及时,傅征并未和她计较:“怎么算好好聚聚?成年后,志在四方各奔东西,见一面都是奢侈。”

  燕绥朋友少,独来独往惯了,对傅征这么纯粹的感情并不能深刻体会。

  她笑了笑,说:“那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说完,又想起什么,“唔”了声,道:“去年去索马里之前,我在西北地区待过一阵。西北资源相对东南部地区贫瘠些,国家扶持给了不少优惠政策,有合作方就把公司开在西北。我过去一半是出公差一半算给自己放假,和辛芽在西宁环线玩了一星期。带客的是女司机,叫曲爷,她不是本地人,但环线带客旅游做了几年,一路上结识了不少同行和客人,她说……”

  傅征听得微微弯唇。

  她可能自己都没发觉,和他说话时,她会不自觉地先科普故事背景。不止这次,还有那天在造船厂,在燕安号的瞭望台上她决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时,也是一样。

  听着是有根有据,逻辑条理分明,但傅征留意过,她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她对辛芽和郎其琛都习惯性的只说结论不说经过,更别说这么详细地从头至尾交代一遍。

  燕绥说到一半,见他在笑,纳闷:“我给你讲鬼故事呢,你能不能配合点?”

  “我满脑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傅征说:“特别辟邪。”

  燕绥:“……”

  敢情她刚绘声绘色讲了这么多都白讲了?亏她当时听曲爷讲鬼故事的时候听得后颈发凉,手心冒虚汗,真浪费感情。

  ——

  把燕绥送到家,傅征看着她上楼,二十七楼客厅里的灯亮起后,他坐在车上抽完一根烟,这才离开。

  他离开不久,燕绥就接到了燕戬的电话。

  她算了算时间,离她驳回燕沉的辞呈过去了两小时。燕戬是该打电话了,不止燕戬,她今晚怕是还要再接一个人的电话。

  燕绥开了扩音,放在酒柜上,边挑选红酒边听燕戬问话。

  “燕沉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呈,怎么回事?”

  “我问他,他也不说原因,只说愧对我的栽培。这不是儿戏,燕沉担着燕氏半壁江山,他要是真的辞职,你身上的担子起码重一倍,你上哪再去找个燕沉回来?”

  说到最后,燕戬隐隐动怒。

  燕沉沉稳隐忍能当大事,他与燕申又分占燕氏股份,论忠诚度没人会比自家人更可靠。再者,燕沉向来对燕绥宽容礼让,颇有纵容姿态,燕戬对他做燕氏副总可谓是心满意足,再放心不过。

  如今,他刚回来没几天,燕沉递交辞呈,又瞒着理由不说,燕戬难免气急。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你先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明天董事会我心里才有底。”

  燕绥叹气:“怪我。”

  ——

  程媛,李捷这点破烂事她原本打算先瞒着燕戬,一是因为线索太少,燕绥的猜测居多,她的主观意识多少影响她对这件事的公允性。二是程媛毕竟是她长辈,燕戬和燕申可是亲兄弟,无论是燕戬插手还是燕绥的立场,这件事都阴私得有些见不得光。

  但事情到这一地步,燕绥不觉得自己瞒着燕戬还有何意义,她从头到尾,包括傅征的存在也一并详细地描述。

  燕戬沉默着听完,拎出一个燕绥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李捷往家里放鞋子那晚,辛芽告诉你燕沉频频留意手机。你让辛芽重新联系孙副总,结果燕沉对这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确认辛芽没有问题吗?”

  燕绥被问得一懵,眉心紧蹙:“她能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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