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父岳母眼中,女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一等好女婿,国家公务员。
二等好女婿,事业有编制。
其他职业,一个女婿罢了。
辛涟抿嘴笑了笑,满脸都是:你们人类真有趣。
回到妙妙家收拾行李时,恰巧碰到二十七处的外勤小队,搬着资料箱撤离。
“辛涟。”这些队员连队长都不叫了,跟他打过招呼就走。
唐惟妙看着他们登车离开,拽了拽辛涟的衣袖:“是保护任务结束了吗?”
“不必怕。”辛涟微微眯眼,“只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垂眸去看唐惟妙的表情,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慌张,她只是愣了愣神,平静道:“我信你。”
尽管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做给青丘会看的,但唐惟妙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无意中向他表露了完全的信任和依赖。
辛涟心头一震,拉起了唐惟妙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又感激地触碰,低声道:“我会保护好你,绝对的。”
唐惟妙要带走的东西有些多,因为天色已晚,而她又因长途跋涉疲惫,两人商量后,决定在家中休整一天,不急不慢的“搬家”。
晚饭是辛涟准备的,唐惟妙回到家,习惯性地坐在了电脑桌旁,拿起了绘板。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平台上发布动态了,很多商务咨询也没有查看,趁辛涟做饭的这段时间,她加急处理了元旦以来积压的待处理信息。
辛涟已经默契到不会喊她吃饭,而是直接把饭做好,温度适宜入口了,端来喂她。
唐惟妙正在给粉丝们画福利图,如海医生所言,她确实是那种很会开车的画手太太。氛围感拉满,明明哪都不露,却无比色气,评价不是裤子飞,就是斯哈斯哈。
平时,创作这种作品的时候,唐惟妙都会避开人,关起门来,用最放松的状态,肆意沉浸。
可今天,她只在辛涟敲门进来的刹那,下意识挪动笔杆,想要去关窗口,但最终,她停下了。
她就在辛涟喂饭的同时,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进行着绘制。
最后一口饭吃完,辛涟递来了一杯温水。
“辛涟。”她忽然开口。
“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他问道。
“……如果我说,我需要三四个小时画画的时间,期间不会理你,你会疯掉吗?”
她说完,去看辛涟的反应。
辛涟笑着收拾了餐具,为她擦了嘴角,微微垂眼:“不,但我会哭。”
他说这句话时,微微带着点委屈,骗的唐惟妙心脏狂跳,愧疚不已。
没想到,他竟然用四个字,拿捏住了她。
“我保证!”唐惟妙说,“我会很快很快画完!”
辛涟默默关上了房间门,洗好碗筷,出门倒垃圾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望着远处的一棵树。
这个小区绿化过分好,五百米开外,有一棵二十米高的女贞。
辛涟盯着那棵树,特域无声张开,他袖口滑出一把金色羽刃,划破风,厉声刺入女贞繁茂的枝叶丛中。
女贞树上,掉下来了两半蛇。
几只喜鹊抓起蛇放在了他的脚边。
辛涟半蹲下来,拎起这条蛇,陷入沉思。
很熟悉的气味,低级哑妖,确有窥探之意。被他的侦查鸟发现后,想要吞掉他的侦察兵。
不惧凤凰令兵的小妖。
好奇怪。
会是青丘会的试探吗?目的是什么?
辛涟把这条蛇拍了下来,发给了楚英。
附言:“查。”
他烧了蛇,收起特域,回家洗了手,在白衬衫和深紫色衬衫之间犹豫了半秒,选了那件丝绸深紫。
衣服换好,楚英的回复来了。
“老板说,朝雾前天出庄了,还露面了。让你提防,那家伙每次出关,都没什么好事。必然是冲着岐山凤的后代来的。”
辛涟微微蹙起了眉。
朝雾是里界六区的领主,蛇君朝雾,是个已经活了一千三百多年的老家伙。
他的亡妻,是岐山凰。
死在疯凰拂晓雪山刃下的岐山凰。
妻子死后,这老蛇想为妻子报仇,结果打不过凤衍,无奈缩回了六区,不肯与外界来往,以至于六区至今都还保留着千年前的社会形貌。
后来,对妻子的爱也淡了,老蛇索性在六区当起了封建王朝的皇帝,夜夜笙歌,想尽办法延长寿命,继续统治他的地盘。
辛涟出生后,老蛇朝雾出过一次六区,或许是还惦记着要报个仇,于是,他潜入凤凰的领域,吞蛋未果,跟凤衍彻底结下梁子。
一百多年前,辛涟在五区大出风头,这老蛇听闻是岐山凤,又阴恻恻出关要报仇了。
二人在五区明里暗里过了招。那时辛涟正狂,不管什么前尘旧怨,你招惹我,我就打回去,朝雾吃了血亏,又缩了回去。
这下子,跟辛涟也结了梁子。
从凤衍的母亲开始,一直到辛涟,三代攒下来,老蛇朝雾几乎跟岐山凤算不共戴天之仇了。
辛涟眉一压,低声道:“多年未出关,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有后代了?”
第40章 父母邀约
唐惟妙搬回家乡后,距离父母住的地方只有半站路。
但因唐惟笑的高能预警工作还尚未找到合适时机展开,她只能暂时住在辛涟布置的爱巢中。
临近年关,所有的杂事都可以推到年后再说,于是唐惟妙拥有了一段完全空闲的时间,研究起和非人领证的必要流程。
其他的都还好说,准备好相应的纸质证明就可以,但有一项,若是要直系亲属知情,唐惟妙需要先征得父母的同意。而且还不是他们的口头同意,是要写一份同意女儿结婚的知情书,亲笔签名,送到公安部归档盖章。
也就是说,她和辛涟想要拿到那个红本本,就必须过了见家长那关,并且让父母手抄知情书。
“要说难也不难,要说简单也不简单,到底简单还是难,就要看运气偏向哪边了。”唐惟妙吃着辛涟做的餐后小甜点,总结道,“尽人事听天命。”
婚姻这东西,就像赌博,下了注,罐子没掀开之前,是赢是输,都要看天意。
唐惟妙就着辛涟的手吃了蜂蜜蛋糕,轻轻咬住了他的手指,冲他笑了笑。
“我看你很秀色可餐。”唐惟妙说。
辛涟收拾好桌子,平静问道:“还饿吗?”
唐惟妙使劲点了头,却没有明确点餐,辛涟笑了下,慢慢擦了手指,解开了衣扣。
唐惟妙的日子安逸过了头,心血来潮要陪辛涟一起去超市采购。
换衣服时,唐惟笑来了电话。
“要不咱们降低一下难度?”唐惟笑说,“你就说你只是长胖了,辛涟是你男朋友,怀个蛋这种事,还是先别讲了,如何?”
唐惟妙站在试衣镜前,呆呆看着自己的肚子。
几日安逸,换来的结果就是,她的肚皮弧度根本遮不住了。是那种出门必会被让座的程度,任谁见了都知道她肚子里孕育着新生命。
唐惟妙凑近了镜子,愣了好久,她回答:“哥……你还是想办法,找个机会说吧。我……估计瞒不了,我现在起码……五个月身孕。”
唐惟笑:“真的假的?!你拍了发过来!这才几天?”
也才一周没见,她能从微有孕味的两个月膨胀到五个月?
手机被辛涟拿走了。
唐惟妙听到他说:“妙妙哥哥努力吧,我们会在这周六前去拜访。”
他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倚在门口,静静看着唐惟妙,镜子中,现实里。
他眼神含笑,万分享受这独处的时光,眼中闪烁着完全占有她的惬意和满足感。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唐惟妙后知后觉:“你……连我哥的醋都吃?”
“抱歉。”辛涟没有过多解释。
“你真的在吃醋?你是不想让我拍了照发给他吗?”唐惟妙颇感惊奇。
辛涟拿不准她对这个行为的接受度,但他确实控制不住醋意,撇开视线,低声道:“至少你现在的样子……我不想让你分享给他。”
唐惟妙身上穿着单衣,也不是什么贴身的内衣。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那就可能是,她现在这副样子,现在才起床的这个时间点,可能会让哥哥明白许多。
唐惟妙笑了下,知道了辛涟的小心思。
“承认吧,你就是连我哥的醋都要吃。”唐惟妙踮起脚,啄了他一下,“醋王。”
这一周,风平浪静,青丘会没了动静,按照计划,二十七处也陆续撤走,营造出生活又重新回归正规的假象。
双方都在试探,是真是假还在拉扯,但可以肯定的是,妖也是中国妖,也遵循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
唐惟妙带着辛涟逛超市,城市小,离得也近,碰到熟人的概率就大了许多。
唐惟妙在超市,碰到了妈妈曾经的同事阿姨,这个阿姨本就是个热情洋溢的健谈之人,上了岁数后,最感兴趣的就是小辈们的婚恋问题,逮到唐惟妙不算什么,重点是,唐惟妙带了男伴。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
这位阿姨能注意到唐惟妙,是因为她看到了辛涟。
长得好气质出众还高,很出挑,不可能不去注意他。
阿姨先是觉得,能在超市看到这么帅气的年轻小伙子简直太开心了,心情都亮堂了许多,继而又好奇,这样的男士,身旁有没有伴?
有的,有个小姑娘。
然后再感慨,哪家小姑娘这么有本事,能找个这么漂亮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