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琛:“娶不了,她有喜欢的人。”
东山王拍桌子:“喜欢谁?你告诉爹,爹帮你教训她!”
谁啊。
北琛一脸苦逼,喜欢你大媳妇啊,爹~~
东山王一家给许青珂的感觉的确很不错,这种家庭氛围――很可乐。
一家人没有规矩,不分彼此,虽东山王夫妻跟她的父母截然不同,更粗犷随性一些,但那种夫妻感情跟乐观,是许青珂十分喜欢的,所以哪怕这位王妃在晋国权贵里面风传并无气度,她却更喜欢,因此……
“对了,以前我还给小远准备过女装呢,他小时候可像女孩子了,你可要看看?”
这种事儿……许青珂自然是愿的,甚至眉眼都笑了。
师宁远的女装么?
甚好!没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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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王宫中,燕青衣看着桌子上的密信,这封密信是手下人送来的,也是她的手笔。
他的神色冷漠。
她终于还是来了。
但到底是带着毁灭他的杀机,还是其他……
他不知道,只是阖眼。
若还是那年秋水春河岸,夏开花满香,扶烟还在,知音也还在,他这一生该是极好的。
可……他大概什么也留不住。
第300章 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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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夫人看起来大大咧咧, 但任何慈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对待儿子总是细致的,这种细致还体现在给儿子准备女装上。
这些女装……都十分好看。
纵然许青珂不擅此道,可她接触的女子从她母亲开始到现在一个个都是顶尖儿的, 又位居朝堂宫廷, 自有眼光,于是, 眼前这一箱子一衣柜满满的衣装,她看着也是惊讶。
赵娘子就在边上呢, 一看也惊讶了, 当然, 更惊讶的是――这是师宁远的房间吧,他怎么能容许自己房间被塞满女装呢!
“小远好孝顺的,我说什么他都听――当然, 他不听的话,我就会对外说他其实是姑娘家,穿男装也是女扮男装……”
在满足母亲几次偶尔在家男扮女装跟在外面被人认为是女扮男装,师宁远果然还是选择了前者。
屈服于老娘的淫威!
赵娘子闻言顿时憋不住笑, 哎呀,上师阁下你也有今天啊!不,你也有这样辉煌的过去啊!
不过……她跟王妃都安静了, 因为许青珂伸手抚摸了一件衣服的袖子,眉眼很温柔,似含笑。
王妃顿时朝赵娘子眨眨眼。
这位喜庆的夫人很有自来熟的本事,赵娘子比许青珂她们大几岁, 可也跟这位夫人差很多,但几番话就能成为知交好友――大概因为她们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于是这一眨眼就秒懂了,于是赵娘子上前,“公子,我看这些衣服都贼好看,您要不要……嗯,要不要……”
王妃夫人接上:“要不要试一试啊!我瞧着这尺寸很是适合你啊,当年小远还是少年郎,身量也就跟你差不多许。”
穿师宁远的女装?许青珂愣了下,目光再落在手里丝线柔软的长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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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三人只见到王妃夫人跟赵娘子,当然,也看到了桌子上地上摆放着的无数衣服。
都!是!女!装!
师宁远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整张脸都绿了,“母亲!!!”他痛心疾首,仿佛遭遇了人世间最惨烈的事儿。
倒是东山王跟北琛欢喜了,前者缅怀,目光慈爱得看着长子,后者窃喜,目光恶劣得瞧着哥哥。
那边喜庆的王妃夫人喜滋滋说:“小远,快来快来,这些都是你衣服呢,好看不?”
不等师宁远回答,她抱着衣服赞美:“肯定是好看的,你母亲我的眼光十几年前就十分好,这些衣服如今看着都不落时。”
北琛:“对的对的,这些还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呢,哥哥珍惜的很,每次穿好都一件件收好藏着,寻常人半点都碰不得。”
师宁远可不听这个好弟弟借机损他,在别人面前丢脸可以,可这个黑历史千万不能被小许许知道。
“母亲,小许呢?”
“她啊,她在……”
王妃夫人正要说话,边侧阁门拉开,屋中的人显露眼前。
似有风,吹动了一头垂放下来的青丝,她双手拉开门,抬眸看向众人。
天地若有黑暗的尽头,也该为她点一烛火取光辉。
那光辉会似流水,顺着她的青丝流淌,缱绻柔软曲线,明朗裙摆的精致,又有勾芡晕染的朦胧。
或藏于她的眉眼眸色,为如墨黝黑点一星芒,让她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满天星辰被她点亮的欢喜跟沉沦。
醉酒的东山王迷迷糊糊睁大眼,集中精力怼自家哥哥的北琛张大嘴巴。
王妃下意识捏紧衣服。
晓得一个人好看,却不知她真正好看起来会这么好看。
风华绝代,也不外乎如此了。
众人皆静的时候,师宁远手指掐了掐掌心,起身,从桌子上取了一枚玉簪,走到她跟前。
“知道我为什么比你高这么些吗?”他的声音才是真流水,清澈悦耳,含着情意。
许青珂被他堵在门口,闻言抬头,眼中似笑,“为我簪发么?”
怎这么聪明呢?算无遗漏,我该如何让你欢喜?
师宁远低头,抬手为她捋一头青丝,簪发,但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小许许若有此求,我勉强答应你,此生都有效。”
王妃夫人脸红了,捧着脸喜滋滋,但一看到自己相公,顿时黑脸。
好像自家夫君对她说过最好听的情话是啥来着?
好像是……
――婆娘,你烤的番薯真甜。
她怀疑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用番薯搭讪,而是因为想吃番薯才娶她。
不过许青珂被师宁远这般情话缠绕,心动情起,但她反伸手整了下他的衣领,一边轻轻说:“这是你的女装,可好看?”
“好看!”师宁远不遗余力赞美,但觉得多余辞藻很负累,简单两人亦可。
“刚刚伯母想看你着女装……”
师宁远顿时表情一抽,“这个……”
许青珂的手落在他脖子上,指尖轻轻挠了下,呵气如兰:“我也想看,该怎么办呢,很为难么?”
当然……不为难!
师宁远跟打了鸡血一样,“你挑,挑哪一件我都穿给你看!”
然后许青珂也就真的挑了,挑了一件大红色的。
师宁远:“……”
师宁远才进去,客人就来了,王妃跟赵娘子一看进来的人,一愣,但都很自然得走了,于是此地只留下东山王跟许青珂――还有屋内的师宁远。
“见过君上。”东山王起身行礼,不卑不亢,并没有记恨自己被下狱的事儿。
燕青衣随手一摆,上了台阶,看着近在眼前的许青珂。
清华公子变成了朝廷权臣,再变成一国权相,然后……
倾国佳人。
“你总是变幻莫测,又似乎一层不变。”燕青衣神色淡漠,并不为她美色所动,大概在他心里,那位浅衣抚琴的公子才是他真正缅怀的许青珂。
“看别人变了的人,其实自己也变了。”许青珂倒了茶,手指推过去,并不打哑谜,“你来,说明对目前局势也有怨愤,也想改变。”
燕青衣:“我不想改变,只想维持最初,让我的妻子归来……”
许青珂听出了这话里的几分侧重,“妻子?有孕了?”
“是,有孕,若是她出事,我大概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对于他这种不热衷权势的男人而言,一妻一子就是此生所有。
为此,他不惜喜舍弃一切。
包括尊严跟原则,还有所谓的善恶跟国家利益。
东山王不说话,因目前也只有许青珂能跟燕青衣对话。
晋国如今已经两分,要么决一死战,但伤根骨七八,让渊可乘之机,要么……化干戈!
“若是她在弗阮的手里,很难。”
有利用价值的人确实很难得手,许青珂沉默些会,道:“扶烟于他的意义不一样。”
不一样?燕青衣皱眉,冷着脸道:“他不是想用扶烟来威胁我,让我跟师宁远为敌,进而分裂晋国。”
“是,这是主要目的,可附属的意义在于――她是妻,不管是谁的妻。”
许青珂垂眸,指尖摩挲,唇齿却有些凉,“弗阮对妻子这个概念有很强的执念,他见不得别人一家圆满,因他也失了自己的妻子,若他不得所求,他人也必然要如他一样生不如死。”
这个人的报复心太强,心性凉薄也很可怕。
落光死前曾对她说,弗阮对于当年的长生岛被毁之所以执念那么深,仅仅因为染衣而已。
因为染衣会在意,所以他痛她所痛,但对其他人本身的死亡――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下来以罪孽,活下来以妖行,死而复活,千年孤独,再无情感能动摇他的心智,只有从一而终的情爱――不可得,所以不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