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去顺手勾了勾橘猫的小下巴。得,感情他这是勾了一位大爷回来。
他顺手把猫大爷抱起来,爬上床盖好被子。对方在他怀里打了个滚,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困觉。
翌日清晨。
橘猫抽了抽鼻子,半梦半醒之间被憋醒过来,它在暖乎乎的太空被里面拱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个脑袋来。总算是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它抖了抖嘴角上的胡须,心满意足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堵肉墙:“喵?”
肉垫下面是光滑的皮肤,以及松开两颗扣子的衬衣,它整只猫趴在邵云去的胸口上。
橘猫觉得它和身下人贴在一起的地方有点燥热,一股颇为怪异的感觉顺着肉垫直达脑门。
就在这时,被橘猫的动作弄醒的邵云去,被子一掀,坐直身体,趴在他胸口上的毛团连翻两个跟头,栽进被子里。
“唔——”
邵云去伸手把橘猫从被子里捞出来,挠了挠它的下巴,“早啊!”
说完,起身下了床。
橘猫裹在被子里,呆若木鸡。
“喵?”
就在邵云去准备着出宿舍楼买早餐的时候,被官山村的村长带人堵了个正着。
“张家的人都倒下了。”邵云去并不觉得奇怪。
“没错。”村长一脸惊慌,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不只是张家,今天早上,住在张家隔壁的刘二家的小儿子也出事了,看他的情况和张家人的一模一样。”
“嗯?”邵云去皱眉问道:“刘二舅也买了宋光头的砖头?”
“哪能呢。”村长摇了摇头:“刘二家的刚起了新房子没多久,可不缺这点旧砖头。”
所以他家就纯属于平白无故的遭了秧。
听到这里,邵云去眉头微皱,若是墓主人报复,怎么会祸及他人?
在他看来,宋光头挖了人家坟墓里的砖头,铁板钉钉的罪魁祸首。那从宋光头手里把砖头买过去的张致恒一家自然也难逃因果,若是他两家被报复实在是情有可原,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没道理刘二一家也出了事。
邵云去又问道:“宋家村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听见这话,村长面色不大好,只说道:“因为张致恒和宋光头的事情,之前宋家村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我们村,我担心出什么事,所以带着人上去拦了。可没等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他们那边又是一群年轻气盛的汉子,加上正在气头上,两个小年轻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几句,又推了我一把。我们村的人看不下去,就冲上去打了起来。”
他也不想再回忆当时如何混乱的场面,以及宋家村村民难听到极点的脏话,只说道:“反正你陈家几个舅舅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打从那天起,我们村就已经和宋家村老死不相往来了,谁管他们现在怎么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迟疑的说道:“张家的事情,看起来实在是邪门,这刘二家的又不明不白的出了事。担心他家小儿子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们怕这万一哪天村里其他人也跟着遭了秧……我听如林说,你以前和邵老爷子学过几手,邓家村的邓伦还是你救回来的,就想着请你回去看看。”
说着,他隐晦的上上下下打量了邵云去一遍,人还是那个人,怎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出来了呢?雍容闲雅,不像一个少年,更像个经历丰富,位高权重的老练人。
他琢磨不透,因而哪怕邵云去是他的晚辈,他也下意识的恭敬起来。
“这样啊,”邵云去沉了沉气,“反正今天是星期天,那我跟村长你回去一趟好了。不过,我得先回宿舍拿点东西。”
“好。”听到邵云去这么一说,村长忙不迭的答应:“我们租了车子过来的,就在校门口等你。”
“嗯。”邵云去应了一声,转身回了宿舍。
他找了一件旧衣服撕成破布把穿好的铜钱剑包好,这才躬下身来看向书桌上的橘猫:“我有事情要回一趟村里,你是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喵?”橘猫陡然竖起两只耳朵,要知道它昨天在邵云去身边吸了一下午的阳精,除了抵御身体里阴气的侵蚀,还储存下来不少。它还等着今天再吸一天,说不定存下来的阳精能够它接下来两三天的用量呢。
它蹙着眉头,不能让邵云去就这么跑了。
想到这里,它扑的一下跳到邵云去的肩膀上。
“喵!”
走吧喵!
村长口中说的包车其实就是叫来了隔壁村专门跑客的大三轮车。
邵云去给自己剥了两鸡蛋,又给橘猫喂了一个,算作早餐。车子颠簸的厉害,噪音更大,邵云去干脆把橘猫放在大腿上,自己则是背靠有点生锈了的铁皮车厢上,闭目养神。
回到官山村,邵云去在一众村民的拥簇下直奔刘二家。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腐臭味,邵云去下意识的抬头往上一看,隔壁的小平房上空充斥着浓雾状的黑灰色怨气,溢出一丝丝的细小黑线延伸到附近几栋小平房,尤以刘二家屋顶上空的这只最为粗壮。
“喵。”橘猫颇为嫌弃的掩住口鼻。
刘二搓着手,带着哭腔:“大外甥你可来了,快快快,你表弟他就快要不行了。”
一边说着,他拖着邵云去的手就往房里走。
腐臭味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达到顶峰。
刘二三两步的拉开床边正在抹着眼泪的中年女人,一把掀开被子。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十三四岁、没穿衣服的少年,他全身上下布满了黑灰色的尸斑,呼吸缓慢,几近于无,又看见一条条白色的蠕虫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落到床单上。
旁边的中年女人一边流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清理那些蠕虫。
跟着走进来的村民俱是脸色一白,好几个人捂着嘴跑了出去。
看见这幅场景,刘二眼角一酸,泪水落了下来,他看向邵云去:“大外甥——”
邵云去走到床边,伸手往少年的脖子上一探,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怎么样了?”一旁的村长紧张兮兮的问道。
“怨气入体,有点小麻烦。”说完,他看向刘二:“有纸和笔吗?”
“有有有。”刘二急急忙忙的点了点头,他转身跑到床头前的旧木柜前,翻出来一个书包,从里面摸出来一只铅笔和一本作业本过来。
“朱砂两钱,香灰三钱,破鼓纸一钱,麝香一钱,黄精一钱,柳树根半斤……”他将写好的纸撕下来,递给刘二:“这些东西尽快备齐。”
然后提笔又写道:“朱砂一钱,黑狗血二两,黄表纸一沓,香烛各三把,纸钱二十斤……”照样是把纸撕下来递给刘二:“这些东西我有用,麻烦二舅跑一趟扎纸店。”
“好。”刘二点了点头,叫上几个素来交好的村民,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村长连忙跟了上去,叫住刘二,只说道:“那些药材多准备些,张家那边,唉——”
刘二深吸一口气,面上青白交加,到底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的。”
等他们把药材都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邵云去嘱咐到:“把那些东西全都扔进锅里,加四桶水,煮上半个小时。”
刘二家里哪有那么大的锅,好在村东头赵家有一口做米酒的大锅。等到把锅借回来,水烧开。
邵云去这才指了指床上的少年,说道:“把他抬出去。”
到了院子里,邵云去让他们把少年放到地上,他半跪在少年身后,抬手往少年身体里打进去一段阳精。
阳精一入体,迅速和少年身体里的怨气纠缠到了一起,一时之间,少年的面色更加惨白,偏偏毫无知觉。
邵云去手一挥:“把他扔锅里去。”
“什,什么?”刘二张了张嘴,看了看不远处大灶旺火,大锅里不停翻滚的药水,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村长面色也是一变,但是他比其他村民的接受能力强上太多,他只说道:“听云去的,小杰(少年)现在已经成这样了,除了相信云去,你还能怎么办?想想邵老爷子,这么多人看着,云去难道还能拿小杰的命开玩笑吗?”
听到这里,刘二咬了咬牙,招呼过来一个村民,抖着手脚把自家昏迷不醒的小儿子扔进了锅里。
只听见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刘二一家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村民却踮起脚,探着头往锅里看。
约莫过了七八秒钟,沸水中丰盈的药力渐渐进入到少年的身体之中,和他体内的阳精交缠在一起,转眼睛就使得阳精在与怨气的搏斗中占据上风。
“唔……”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刘二下意识的睁开眼,随即瞪大了眼,出声的可不正是他家小儿子。
十几分钟之后,锅里原本沸腾的滚水渐渐平息下来。
就在少年体内最后一缕怨气被吞噬之后,邵云去正好收起笔来,他将一小沓的符纸整整齐齐的收进口袋里,而后拿起另一张纸,说道:“可以了,把人捞出来吧。要不然等柴火再烧一会儿,就真的是大煮活人了。”
“欸。”
邵云去发了话,村民手忙脚乱的上前帮忙把少年从锅里捞了出来,留下一锅漆黑散发着腐臭味的药水。
眼看着自家小儿子身上的尸斑消失无踪,刘二几乎是喜极而泣。
邵云去递给刘二一张纸:“这是一张养气的方子,给小杰好好补补。”
“欸。”刘二哆嗦着嘴,腿一弯就给邵云去跪下了:“大外甥,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小杰他恐怕救不回来了。”
邵云去赶忙把刘二扶起来,只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这些叔舅这么多年来的照料呢,这点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二舅还是去准备一些容易克化的东西吧,等会儿,小杰就该醒了。”
“欸欸!”
说道自己小儿子,刘二神情一震,旋即手忙脚乱的跑进了屋。
邵云去这才对旁边的村长说道:“走,我们去张家看看。”
第22章
刚到张家门口,一股阴凉感自脚底板窜上大脑皮层,一群村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一副。
“张致恒,张致恒……”村长伸长了脖子,扯着嗓门冲着院墙里头喊了几声。
没人回话。
“砰砰砰——”村长干脆上前两步,大力的拍打着木门。
还是没人回话。
“不对呀,早上我来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还能起身说话来着。”村长有点疑惑。
他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则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早上走的时候小杰还中气十足的喊疼呢,这不到小半天的功夫,不就差点不行了吗?要说这张家人可比小杰病的还要早呢,可别是——”
听到这里,村长一个哆嗦,面上满是凝重,指使着身边的村民:“快,快把门撞开——”
跟在他后头的村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两个年轻的汉子当即冲了上去,绷直了身体开始撞门。
“砰……砰……砰——”
大门被撞开,一股冲天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众人面色俱是一变,纷纷抬起胳膊掩住自己的口鼻。进了院子,张家房门半开,一行人直接带着人冲了进去。
“怎么样了?”村长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