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夏以桐傻笑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跑去洗澡的时候脚指头踢到了门框,啊地叫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门,三下五除二洗了个战斗澡,再一瘸一拐地洗漱完毕,在她洗漱的过程中电话拨给了方茴让她定好了机票,“我自己开车去机场,你帮我把车开回来,就那辆灰色奔驰轿跑,钥匙一会儿我给你,我们在机场碰头。”
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用沾水的手指把耳边的鬓发捋得服服帖帖,出盥洗室,一手翻出抽屉里放着的身份证、签证、护照乱七八糟出国需要的,都放一个小包里,挎在肩膀上。另一手接打电话:“你给我换点美金,不用太多,多了也带不过去。”
“行,那你从公司出发吧,跟薛总说一声。”夏以桐小跑着下楼,走路带风,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算了你甭去了,我直接跟她说吧,你尽快到机场,我赶时间。”
夏以桐带上家里的门,往车库走去:“不用,现在还是假期,你在国内好好休假吧。”
“啊?也行吧,如果你想旅游的话,看小西有没有空。”夏以桐说,“可以可以,那你问她吧,也有个照应。你出去了吗?下电梯了?我刚到车库,那就这样说。”
夏以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夏以桐动作娴熟地倒车出去,调好方向后,一脚油门,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轿跑绝尘而去。
“喂,薛妈么?是我夏以桐。”
“说。”
“我要去美国一趟,去见陆饮冰。”
“嘟嘟嘟——”薛瑶今天第二次突然挂了夏以桐电话。
夏以桐失笑,把车载蓝牙的声音调大了一点,最多过了三秒钟,薛瑶的电话就进来了,夏以桐再次发现了薛瑶和陆饮冰身上的相同点之一。
薛瑶说:“我刚刚瞎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夏以桐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陆饮冰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看她。”
薛瑶:“叫你去负荆请罪?”
夏以桐:“不知道,反正她叫我去了,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还有四十分钟到,跟你说一声。”
薛瑶:“哦哦,好的。你去吧。”
夏以桐:“我怎么听着你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薛瑶拉长着脸:“没有啊。”换你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总是联系她对象不联系你,你也开心不起来。
夏以桐:“陆老师电话里还说,要是你和我一起去就好了,可惜工作太忙了。”
薛瑶说:“少睁眼说瞎话哄我。”过了会儿,嘴角也有笑意,“她真这么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夏以桐说。
薛瑶:“哎。行了,你专心开车,见到她帮我带个话。”
夏以桐问:“带什么?”
薛瑶:“万事有我,她想重整旗鼓,我永远为她在前方开路。有点肉麻好像,不说后面那句了,就‘万事有我’吧。”
夏以桐:“好的。”
薛瑶难为情道:“会不会也很肉麻?”
夏以桐:“总不会有我肉麻。”
“那倒也是。”薛瑶说,“你俩又肉又麻,一身鸡皮疙瘩。我去工作了,登机跟我说一声。”
“ok。”
方茴离机场的距离比夏以桐近,到的也比夏以桐早,两人在外面碰头,方茴掩护夏以桐进去,直接取机票,两人一路行色匆匆,果不其然被眼尖的路人给认出来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机场的保安人员和方茴一起把被人群簇拥的夏以桐护送进了vip通道。
拍到夏以桐在国际航站楼的人不少,她突然现身在此怕是要再次被媒体好生编排一番,也许又会编出来一台狗血大戏,什么爱情失意为爱走天涯之类。
但她不在乎了,她的心从一个小时前就随着陆饮冰的一通电话飞往了太平洋的那头,可惜身体还需要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才能抵达。
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夏以桐抵达陆饮冰所在州,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不,不止一件,是好几件:上机之前她没问陆饮冰的具体住址在哪里,没问对方会不会来接她,她像个愣头青一样,怀揣着一腔的热血和激动就过来了,甚至都没有多拿一件外套。
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个短款的长袖外套,牛仔裤,再加一顶帽子,各类证件、信用卡,口罩在下机之前丢进了垃圾篓。哦,兜里还有一千美金和一部手机,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茫然和不安慢慢地从袭上心头,晚上的机场有点儿冷,来来往往的旅客皆脚步匆忙,吝啬于施舍给她一个目光。
夏以桐跟着人群从出口出来,把手机开机,还好,昨晚,不,应该是前晚了,充满了电,在飞机上没用,现在还有百分之八十多的电量。
给陆饮冰打个电话吧,起码问清楚她在哪个地方,现在这么晚了,估计今天是见不到人了。夏以桐有点儿沮丧,耳朵也蔫蔫地垂下来,像一条垂头丧气的大狗。
蔫头耷脑的大狗本狗找了个远离人群的柱子靠着,在手机里找到陆饮冰的号码,想起来陆饮冰肯定不用那个号了,就再次拨了柳欣敏的手机号。
“阿姨,我降落了,你们具体在哪个地方,我现在打车过去还来得及吗?”
柳欣敏却说:“冰冰去接你了啊,你没看到她?今天中午就出去了。”
“啊?”夏以桐往回走了两步,环顾四周,一眼就望见了一个背对她的,在接机口张望的身穿黑色薄外套、戴着帽子的高挑身影,她没忍住,眼泪直接掉了下来,轻声哽咽,“我看见她了,谢谢阿姨。”
第330章
刚刚明明都听见播报航班到达了,里面都没多少人了,夏以桐怎么还没出来,不会是自己眼神不好给看岔了吧?人会不会早走了?
陆饮冰生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弄什么惊喜不告诉她自己过来的事情,现在非但人没接到,人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她带行李了吗?会不会在那儿?
陆饮冰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打算先从这儿离开。刚挪了一下脚,便是一顿,不由得暗笑自己怎么傻了,打电话不就行了?
惊喜没了就没了吧,找到人最重要。
夏以桐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她把手机按了静音,一步一步朝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走去。
奇怪?通了怎么没人接?陆饮冰拿下手机,又打了过去,依旧是没人接。她垂眸呆立半晌,忽然若有所感地朝一个方向望去,她的目光定住了,里面有意料之外的讶异,也有意料之中的惊喜。
想偷偷摸摸过来的夏以桐给她瞧了个正着,张着嘴,一瞬间呆住的表情特别可爱。
夏以桐愣了一下,跑了过去。
同一时间,陆饮冰也跑了过去。
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抱在一起?
一秒?两秒?还是三秒?
一秒半?
怎么可能,太久了,像是一年,两年,三年,短短的一小段路,怎么也跑不到对方身边。
终于碰到对方的身体了,用力地把彼此压进自己怀里。
忘了怎么呼吸,直到喘不上来气。
夏以桐不肯放开手,狠劲勒着陆饮冰的肩背和腰。
陆饮冰倒吸了口气,夏以桐听见了,依旧不松手。
航站楼还有人,八点,并不是很晚,来来往往,将目光投过来,管不了了,去他妈的吧。爱怎么拍怎么拍,爱怎么写怎么写。
夏以桐脸埋在陆饮冰脖子里,像是瘾君子那样,深深地吸了口令她迷恋的熟悉的气息,发了狠地想,谁敢再让她和陆饮冰分开,她就跟谁拼命。对,拼命。
陆饮冰自己也不行。
离别的感觉太难受了,不想再受第二次。像是猛然往鼻腔里挤进了两管芥末,一点儿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夏以桐给,发酸的感觉从鼻子一直涌到天灵盖,眼泪跟着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她手松开了点,改成两手搂住陆饮冰的腰,眼睛埋在她肩膀上,五指往她腰里掐:“我恨死你了,陆饮冰。”攒了半年的一口气终于找到了缺口抒发,她的情绪一下爆发得非常突然,紧接着一口咬住了陆饮冰的肩膀,浑身发抖,不让自己哭出声,含混地警告道,“你再敢离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陆饮冰肩膀和腰上都特别疼,但是吭都没吭一声。她很夸张地哇了一声,声音平和里掺了笑意:“真的是长大了,都敢打断我的腿了,嗯?”
夏以桐眼前一片模糊,不忘恶狠狠地说:“那是,不光打断你的腿,我还要打折你的手。”
“这么恨我?嗯?”陆饮冰摸了摸她的头。
“恨,恨死了。”夏以桐又咬了她一口,说,“你嗯什么嗯啊,别以为这样就能过去了,告诉你这招没用了,这事儿过不去。”起码再说几句好听的才能过去。
几句?你太没出息了。起码要几十句。
“好,那我说点别的。”陆饮冰低头,用嘴唇亲了亲她的耳朵,说,“我想死你了。”
像感慨似喟叹,又像是陈述事实,听不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情绪有多少种,但是夏以桐刚刚给自己树立的目标瞬间土崩瓦解,咬紧了牙关,忍了几忍,还是像小孩儿一样哭出了声音。那口气始终咽不下,所以她哭了不到三秒钟,就哽咽着挤对她:“你是冯巩吗?”
陆饮冰:“扑哧。”
夏以桐在她怀里挣扎起来,这个人老是这样,每次自己哭得凄凄惨惨不行了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笑得没心没肺,这什么对象啊。
陆饮冰按住她乱动的手:“我错了我错了,谁让你说冯巩的,你一说我眼前就浮现出那张脸。”
夏以桐瞪着她:“怪我吗?”
陆饮冰:“怪我怪我。”
夏以桐被她这一笑笑得哭的心情也没了,她开始观察四周,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俩,陆饮冰想说就你刚才哭的那样子,该拍到的早拍到了,现在看也来不及了,但是她没敢说,憋着,夏以桐不是以前的夏以桐了,动不动就要打断她的腿,社会我桐姐,惹不起,惹不起。
陆饮冰牵起她的手,道:“我车在外面,我们回家?”
夏以桐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
说不上来是高兴,是委屈,百感交集,自从陆饮冰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把住的地方称之为家了。现在她又有家了,真好啊。
家里有陆饮冰,最最好,今晚做梦都能笑醒了。
两个人出了航站楼的大门,夏以桐忽然低声说了句什么,陆饮冰没听清。
“你说什么?”
夏以桐对着她的耳朵又嘀咕了一句。
这回陆饮冰听清了,她笑了起来,在夏以桐脸上亲了一口。
夏以桐说:我也是冯巩,我想死你了。
得,冯巩就冯巩吧,冯巩老师我爱你。
两个人走到车门旁边,夏以桐要去拉车门,被陆饮冰制止了:“我来。”
陆饮冰替她拉开车门,两只手继而往她肋下伸,夏以桐看她那架势好像是要抱自己进去,问:“你干吗?”虽然这是辆中大型suv但是也没高到需要对方抱自己上去的地步吧?
陆饮冰:“不干吗啊,我托着你点儿,怕你掉下来。”
夏以桐:“……”
半年不见,媳妇儿好像比以前傻了点。
陆饮冰:“还愣着干吗?开回去要两三个小时呢,还得洗漱睡觉。”
夏以桐不吭声,撅起嘴,陆饮冰看了一眼无人的四周,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有点儿甜。两个人不知怎么都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夏以桐坐了进去,陆饮冰并没有托着她的机会,夏以桐说:“安全带是我自己来,还是你来系?”
“我来我来。”陆饮冰凑上来,手拉过门边的安全带,贴着夏以桐的腰,插进了插销里。借着车里的灯光,夏以桐发现陆饮冰耳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