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节
陆饮冰:“那怎么没见她闲得无聊跟我也科普一下,害得我在你面前露怯,不够意思。”
夏以桐:“……”
是她自作多情了。
两个人在床上腻着,都很饿,也都不想起。陆饮冰头枕着夏以桐的胳膊,手摸着她的唇:“该起床了,再不起来我妈就自己吃晚饭了。”
“好,起床。”夏以桐没动。
陆饮冰也没动:“你把我衣服拿过来。”
“衣服在哪儿?”
“柜子里,挂着的,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衣。”
“那我穿什么?”
“你和我穿一样的。”
“不合适吧,万一给你妈看见了……”
“你当她不知道我们俩在床上呆了一天是干了什么吗?”陆饮冰两指夹住夏以桐的下唇,往外扯了扯。
夏以桐唔唔了两声:“……说得也是。”
把要穿的衣服定好了,陆饮冰说:“起床吧。”
“好,起床。”夏以桐依旧没动,瘫着。
陆饮冰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说:“我发现你变懒了,桐姐。”
“等着,我还能重新勤劳起来。”昨晚叫多了,夏以桐对“桐姐”这个称呼已经基本上接受自如了,她把光溜溜的陆饮冰搂进怀里,上上下下地占尽了便宜,才掀被子起了床。
先去衣柜里把陆饮冰点名的衣服拿出来,自己套上一件,冻得瑟缩了一下,另一件在陆饮冰伸手过来的接的时候,她抬手避开了,“放被窝里捂会儿再穿。”
她自己睡的那个地儿还有点热量,夏以桐干脆重新躺进去,帮她把衣服捂热了,再起床。陆饮冰抱着暖乎乎的衣服,从被窝里眨巴着眼睛看她忙里忙外。
勤劳的长工体质的夏以桐把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搭在沙发上,洗衣机里两条床单晾好后才分门别类地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开了自动模式。
茶几上有一本翻开的书页朝下的书,夏以桐看了一下页数,眼睛在小书架上扫了一圈,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几枚书签,抽了一枚月季花的夹进书里,放在书架第二格的最外面,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对着茶几观察了一下单人沙发的摆放,有点儿歪了,就调整了一下,让她和茶几平行。水杯里的水隔了夜不能喝了,倒进盥洗室的水池里,换了一杯新的。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她做得井井有条,回头的时候看到陆饮冰模样乖巧地盯着她,忍不住快步走过去,在她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这一吻,时光回溯,桑田变幻成沧海,半年来时间悉数倒退,仿佛又回到了前两年住在一起的时候。凡是同居,就没有生活习惯完全一样,不需要磨合的两个人。
陆饮冰不是特别爱收拾的人,书读到一半,水喝到一半,沙发歪就歪了,东西再乱,她记得上次进行到什么地方,记得放在了哪里,回去往往都能接上。家政阿姨打扫她的房间,除了打扫卫生外,其余的东西都会特意帮她保持原来的样子,弄乱了陆饮冰找不到东西会发火。
而夏以桐则是截然相反的人,每一件东西都有它该去的地方,什么收纳盒收纳箱一堆一堆的,最简单的比方就是数据线,陆饮冰家里电子产品数据线都在抽屉里,拿出来用了就是床头乱丢,书房乱丢,有时候为了充个电翻箱倒柜,后来为了随时能用到数据线,索性买了十根,每个房间放一根,像卧室、客厅、书房这种重要的地方就各放两根。夏以桐有一个数据线收纳盒,把随眼见到的数据线都给收了。陆饮冰那天跑完通告回家,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她平板里连着手机的云端,里面有不少照片,吓得马上调家里的监控看。边调监控边给夏以桐打电话,夏以桐说话的声音,正好和监控视频里弯腰收数据线的身影同步。
经过了两三次后,两个人达成妥协。夏以桐收拾东西要收拾在离原先尽可能近的地方,尤其是书,第二格放的是陆饮冰最近看的书,书签统一放在某个地方,要让她看得见。平板和kindle平时放在床头柜,如果看见在别的地方也尽量不要收拾,陆饮冰很可能要接着用。但同时陆饮冰也要注意不能乱丢东西,用完的东西尽可能归于原位。
偶尔没拿回来也不要紧,夏以桐会帮她收拾。
那一阵子两个人的日常就是,陆饮冰每天要发十几条消息问她:我的xx放哪儿了。夏以桐又特别忙,常常不能及时回复她,于是连夜做了张表格,把每样东西的具体位置列好,发给了陆饮冰,对方在家鸡飞狗跳找东西的日子才宣告结束。那时候陆饮冰平均一天发三次火,都是因为夏以桐收她的东西害她找不着,发消息还不回。
二人回忆起当初的事,恍如隔世的同时又觉得幼稚不已。陆饮冰怀抱着衣服,仰躺在床上,笑道:“你肯定不知道我那时候每天都在心里骂你。”
岂料夏以桐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
夏以桐说:“你有一天半夜做梦骂我来着。”
“是么?我骂你什么了?”陆饮冰来了兴致。
夏以桐:“就骂些什么没事瞎瘠薄收拾,收拾,收拾你妹啊。”
陆饮冰兴味盎然:“然后呢?”
“然后你就收拾我妹了啊。”
陆饮冰:“啊?”
夏以桐笑盈盈地从床沿起身,留下一头雾水的陆饮冰,去刷牙洗脸。
陆饮冰:“???”
夏以桐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妹妹?
夏以桐站在盥洗室里,看着面前的镜子,笑得不能自已。
陆老师还是那个陆老师,再怎么禽兽,有时候还是纯洁得不得了。
而此时在床上终于琢磨明白了夏以桐那句话意思的陆饮冰啧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啧啧啧啧个不停。她一边啧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不时摇头感叹,自己还需努力啊,不知道拜来影为师有没有机会超过夏以桐。
来影今天已经打了第三个喷嚏了,助理及时为她泡上一杯温热的板蓝根,外加一件大衣:“来老师。”
来影用纸巾擤了擤鼻子,端过板蓝根一口喝了。
纳闷地抬头看看今天的太阳,这怎么回事,阳春四月的,不会真感冒吧?
两个人在房里把自己拾掇整齐了,要下楼吃晚饭。夏以桐有点儿不好意思见柳欣敏,忸怩了两下,陆饮冰还是那句话:“你昨晚叫得那么大声,我妈说不定在楼下都能听见了。”
夏以桐语塞片刻:“……说得跟你……你没叫似的。”
陆饮冰:“我叫了,所以我不害羞啊。走了走了,我妈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你这个小船还不够我妈多看一眼的。”
夏以桐低着头躲在陆饮冰身后下去了。
事实证明,柳欣敏大风大浪见惯了,小船够不够看夏以桐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柳欣敏对于怎么修补风浪过后的船只非常有心得。
柳欣敏抬头看着一前一后下来的两个人:“哟,晚饭终于下来了。”
“啊。”陆饮冰其实也害羞,但是身后还有个夏以桐,所以她脸上非常淡定。
柳欣敏招呼陆饮冰:“快来厨房端菜。”
夏以桐也跟着去了,菜摆上桌,分别是:清蒸干贝豆腐、葱油鲈鱼、芋头栗子烧鸡、山药排骨汤、黑豆首乌乌鸡汤,还有一锅黑米粥,黑米粥里掺了黑芝麻。
这些菜放在一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陆夏二人面面相觑。
柳欣敏眼皮也不抬,给两个人各盛了一碗乌鸡汤,说:“这一桌都是补肾滋阴的。”
陆夏二人接过来:“……谢谢妈/阿姨。”
柳欣敏:“尤其是冰冰,你得多吃点,你年纪大了。”
陆饮冰呛了一下,转头猛烈地咳嗽起来。
第335章
夏以桐忙往嘴里灌了两口汤,把涌到唇边的笑意压了下去。
她这个丈母娘太有意思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除了戏多点以外还喜欢怼陆饮冰,尤其是她们母女关系,知根知底的,几乎一怼一个准。总算知道陆饮冰这暴脾气和爱炸毛的根源在哪里了。
陆饮冰一道寒光射过去,夏以桐低头乖乖地喝汤,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她刚被柳欣敏怼了一顿,自己如果不安静如鸡地坐着,就要被陆饮冰迁怒了。夏以桐在女朋友和丈母娘之间辗转,艰难地求生存,眼观鼻鼻观心,力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放在往常,柳欣敏这么一怼,陆饮冰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夏以桐在旁边,有些话就不好说出口,只好生生地受下这一击。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成熟,知冷知热,知道疼人,不会随便发脾气。呸,谁年纪大了,再年纪大能有她妈妈年纪大么?这把年纪也没见少和她爸缠绵啊,自己才三十!
气得陆饮冰喝了三碗乌鸡汤,又吃了一碗黑米粥,好好地把昨晚损失的都补了回来。
其余的菜寥寥动了几筷子,一个是喝汤喝饱了,再就是气饱了。夏以桐倒是吃得香,柳欣敏招呼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恭谨亲切又不失礼貌,俨然一副上门女婿的样子,
期间有一点让陆饮冰感到有一丝奇怪,柳欣敏对夏以桐的态度比以前在家里还要好不少,以前不是不好,就是不是这种类型的好。不像看着女婿,倒像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
尤其是在柳欣敏为夏以桐布菜而完全忽略掉自己的时候,有点儿开心,又有点儿嫉妒。
虽然她已经吃饱了,但是她妈妈一个正眼都不瞧她。
一顿滋阴补肾的丰盛晚餐到了尾声,夏以桐端起碗拒绝了柳欣敏夹过来的菜,柳欣敏说了声好吧,最后放下了碗筷,招呼陆饮冰说:“快收拾一下。”
后半程完全被冷落的陆饮冰不情不愿地收拾了桌子,夏以桐站起来要帮忙,柳欣敏拉着夏以桐到旁边去了,夏以桐回头向陆饮冰递了一个“我马上回来”的安慰眼神。
陆饮冰:“……”
她是没人疼没人爱,地里一颗小白菜了。
把碗筷丢进洗碗机,桌子也抹干净了,那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柳欣敏是背对着陆饮冰的,而夏以桐是侧对着的,柳欣敏经常有一个转脸的动作,每次她一做完,夏以桐就会往陆饮冰这儿看。所以陆饮冰判定她们俩应该是在谈论和自己有关的问题。
也是,除了自己,这俩也没别的好谈了吧。
聊完,柳欣敏拍了拍夏以桐的肩膀,回房了。
陆饮冰坐在沙发上,长腿搁在茶几上,闭目养神。夏以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陆饮冰没睁眼,懒洋洋道:“和我妈商量完军机大事了?”
“什么军机大事,”夏以桐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就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之类的,别的什么也没说。”
“嗯哼?”陆饮冰语气不咸不淡。
“吃醋了?”夏以桐搂过她的肩膀,左右摇晃着。
“嗯,吃醋。”陆饮冰相当直率。
“吃谁的?”
“你和我妈的。”陆饮冰往她怀里报复性地一滚,还没等夏以桐说什么,她自己先按着肚子坐了起来,“一会儿再滚,吃多了,犯恶心。”
夏以桐:“我也有点,吃太多了。”
“我看我妈给你夹菜的时候你吃得挺开心的啊。”陆饮冰的酸气直往外冒,说不准是吃柳欣敏的醋多一点,还是夏以桐的醋多一点。
夏以桐:“那是你的妈妈啊,她夹的我敢不吃么?”夏以桐的重音放在你字上面。
陆饮冰轻哼了一声,脸上稍微出现了一丝被取悦的神色。
夏以桐再接再厉:“我觉得我一定程度上是代表了你的脸面的,在你妈面前好好表演,说明你治家有道,御妻有方啊。”
陆饮冰说:“别拍我马屁啊。”
嘴角却是弯了起来。
这就算是哄好了。
和陆饮冰在一起这么久,夏以桐已经摸透了陆猫的生活习性,知道她的每一根毛会往哪个方向炸,更知道怎么做能够轻松地让她炸起来的毛撸平。不过可不能让陆饮冰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否则猫挠起人来,不见血不收爪子,疼。
夏以桐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清浅笑意,把摸着肚子的懒猫从沙发上拉起来:“走,散步去,溜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