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两步,卧室里的座机电话就炸响了。
心里一喜,不管是火哥还是老爸,她都同样的开心。不过作为资深的怀孕妇女,心里再开心她也得慢吞吞地走。接起电话一听,果然是老爸的声音。
不待连爸开口,她就已经抢在前面问了出来:
“爸,怎么样了?妈怎么说?”
对于她的问题,电话里的连爸似乎有些迟疑,声音低沉低沉的,沉默了好几秒才说,“翘翘,我刚下飞机,一会儿咱父女见面儿再说。”
“哦,好吧,我等你,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不用管我,你们自己先吃。”
挂掉了电话,连翘心往下沉。
太容易判断了,如果有好的消息老爸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没有好消息。
然而,没有好消息,对她来说,其实就是坏消息。
对于连爸的性格,她还是非常了解的。
他二十几年的特种兵,十几年的谍伏人员,性格沉稳是一定的,情绪不容易外露也是肯定的。但是刚才,虽然他掩藏的很好,虽然膈着电话的相端,但是,第六感却告诉她,爸爸很不对劲儿……
或者说他有些悲伤。
而这种悲伤,也不会仅仅是因为这事儿没有结果,说不定对他来说,比这事儿还要严重。
是什么呢?
现在只有等了!
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她缓缓地坐在床沿上,迫使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生活么,就是这样,每天睁开眼,就为应对事情的。而人除了心情愉悦的接受,什么办法都没有!
对,医生说过的,要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成长,她的心情,就一定要保持愉悦。
对对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
林机场到景里,她本来以为老爸很快就会来的。
可是,当连爸急匆匆赶到景里的时候,已经午后了二点了。
很显然,他出了机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先到景里来。
而且,他的身上,不仅仅带着m国的风尘,甚至还带着一脸的憔悴和满目的红血丝。
第一眼后,连翘略微愣了一下,诧异得不行。
不过才走几天时间,爸爸怎么憔悴成了这样儿?好像这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似的,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十几年的卧底生涯,那天他回来,她也没见过他这么落寞。
难道和老妈闹崩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等老爸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她便笑着将老爸带到了楼上。那事儿必须要避开沈老太太,要不然,又多一个人担心和难过。
进了房间,她才抓住爸爸的手,关切地问:“爸,你怎么了?”
连爸动了动唇,看着她挺着的大肚子,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很自然的笑了笑:“没什么,过去的时候,水土不服,拉了两天肚子,现在没事儿了……”
他说得又自然,又平静,完全让她挑不出毛病了。
连翘默了。
呵呵一笑后,连爸将刚才带过来的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一股脑地全放到她了房间的茶几上,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悲伤情绪,声音平静温和地对她说。
“翘翘,我在m国见到你妈了。她说烈火眼睛的事儿她也不知道,并请求你,一定一定不要怪她。对了,这儿有些东西,是她托我带给你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抿紧了唇,连翘疑惑地望着老爸。
然后,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一件一件的慢慢放上去,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些是纳兰女士的私藏医书,一些是纳兰女士自配的药方,成品药丸和药片,还有一些是她对中医的心得笔记等等。
望着这些东西,她目光有些热,然后好半晌都没有再说话,任由老爸一个人兴冲冲地说。
眼眶,却越来越湿润。
没错儿,茶几上的东西通通都是纳兰女士的。而且她在m国的时候都曾经见过的。只不过,凡是对学中医有用和有价值的东西,纳兰女士早就已经全都给交给她了,倾其所有的全部都交给她了。
现在爸爸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完全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准确点儿说,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价值,不过,对纳兰女士来说,其纪念意义等同于她的生命。
因为,几乎每一件都和爸爸有关。
比如,爸爸手里那本儿被她摸得磨白了边儿的《黄帝内经》,纳兰女士曾经说过,这是爸爸陪她买的第一本医书,她非常的珍惜。有一次,她还开玩笑说:等我以后死了,就把这些东西当成遗物留给你。然后,你把它们烧在我和你爸爸的坟前。
现在,为什么会带给她?
再者说,这样的医书,国内到处都有得卖,她又怎么可能让老爸千里迢迢的带回来?
终于,她理解出了最后一次见到艾擎的时候,他嘴里那些莫名其妙,支支吾吾的话了。
综合分析,只有一个可能――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好半晌,愕然地侧过头,连爸怔怔看她,心里一酸,问:“翘翘,你怎么了?好好的,干嘛哭了!”
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连翘的声音有些哽咽:“爸,你真的见着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