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什么字?”我问了一句,猛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几个字?”
第三十八章 那张脸
“嗯,就是那几个字,我之前看到,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那几个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正是老爷子的小名,没写完吗?”炮仗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先是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三个字,“九”字暂且不说,那个“女”字要比“九”字,小一半,而且写的比较细长,按照正常人书写的习惯,明显是个偏旁部首,并非独立的字,而那个土字,更要小一号。
当时情急之下,我没有多想,再加上写那字的人,写的也比较随意,让我一时没有想到,现在被炮仗提醒,仔细回忆,的确有可能是炮仗说的那样,那个人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女土”,而是“九娃”两个字。
炮仗能想到这一点,我倒是并不意外,因为这小子从小不爱读书,更不爱认字,但对我爷爷却是尊敬的厉害,最早学会的几个字,并非是自己的名字,而是我爷爷的名字,而且这几个字写的极好,显然是下苦功练过的。
我当时还奇怪,那么危险的关头,他还盯着那几个字看,原来他是想到了这一层。
我望向了他,点头道:“你说的应该没错。”
这小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接着又道:“不过,这并不能证明咱家老爷子就来过,老爷子给咱们讲的那个故事里,他的师兄和师傅是来过的,他们两个写咱家老爷子的名字,也很正常。”
炮仗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又同时望向了那个女人。
“我不知道二位的长辈和你们是怎么说的,但是,我知道一点,如果不是人带出来,那只猫是不可能自己走出来的。”
“妈的,又让这娘们儿给绕走了,老爷子进没进来关咱们屁事?”炮仗听她说完,又瞪起了眼睛,“你就说,怎么出去。”
“我不知道。”
“我操,你跟我这儿玩呢?扯了半天,你说你不知道?”炮仗顿时急了。
“好了,别吵了。”我也有些头疼,这女人说了半天,其实并没有说到我们想要知道的重点,至于她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也值得怀疑。
首先她所讲的自己的经历,就让我觉得有问题,一个正常读书的硕士研究生,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和心理素质?面对那怪虫,我和炮仗两个大男人,第一反应就是跑,她反而能够冷静下来,而且她当时冲向那怪虫,分明是判断出,自己逃不了。
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我现在也懒得追究这些,我只想尽快的离开,至于陈子望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女人又隐瞒了什么,我都不感兴趣。
至于所谓的长生湖和长生术,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陈子望是个精明人,这没有错,但那些古代的皇帝又有哪个是傻子?秦始皇,李世民,这些千古一帝的智慧能低吗?他们不一样寻求长生?
所以,这种想要寻求长生和人的智商高低,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我失望地瞅了瞅眼前的女人,又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你刚才往上面走,是想去哪里?”
她看了我一眼,道:“我只是顺着路走而已。”
“那就再继续走吧。”炮仗站了起来,一把将女人也提起,便朝台阶上行去。
那女人的腿有伤,额头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被炮仗这么提着,只能一条腿蹦,显得极为狼狈,但是,尽管她被炮仗这样扯着走,却依旧没啃一声。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拽住了炮仗,道:“行了,你就是把她杀了,也没用。”
炮仗回头瞅了女人一眼,松开了手,我急忙扶助了她。
随后,三人朝着台阶上行去。
之前我和炮仗一直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台阶,这会儿用手电筒一照,才发现这台阶的长度竟然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它并非一直向上,而是绕着岩壁一直向前,延伸出了手电筒照明范围的尽头,也不知通向何方。
行在这上面,我总感觉提心吊胆的。
那女人的手电筒此刻在我的手上,炮仗照着前方的路,我不时就会朝着上方照上一下,深怕我们这样走着,上面会再出现一条怪虫跟着。
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那女人便有些体力不支了,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将她扶着在台阶上坐好。
炮仗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带着这娘们儿得走到什么时候?”
“你的意思是丢下他?”我皱了皱眉。
“我的程大少,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这和怜香惜玉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她,就算……”炮仗说着话,用手电筒对着那女人的脸照了一下,似乎也不怕她听到我们的话,但刚照上去,他便猛地惊呼了一声,“我操,那是什么?”
我急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瞅见那个女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但任凭谁受了这么重的伤,脸色也不会好看,这怎么会引起炮仗这么大的反应。
估计这个女人当场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这样吧。
正在我不明所以之时,炮仗却猛地一把拽起了我,手电筒又往上挪了一下,一张脸陡然出现在了手电筒的光亮之下,只是一闪即逝,那脸瞬间躲开了。
不过,即便只是扫到了一眼,我依旧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
那不正是之前板寸头手下那个叫小五的人吗?他死时的惨状,给了我太深刻的印象,那断裂的气管,此刻想起来,都触目惊心。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让加快了起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一个死了人,突然出现在你眼前,这种吓人的感觉,要比那怪虫更为强烈。
那怪虫虽然可怕,但至少在我认知范围之内。
可是这死人突然出现,却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只感觉头皮发麻,腿也有些发软起来。
“那、那……”我感觉自己都有些结巴了,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来是惊吓,二来,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炮仗却依旧用手电筒四处照着,寻找那张脸,只是,它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居然找不到了。
这时,那个女人突然猛地咳嗽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咳嗽
她的咳嗽声,吓了我一跳,在这种情况下,我和炮仗几乎是屏着呼吸,深怕在我们找到那张脸之前,被它先发现,而这女人却在这个时候咳嗽,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就在她的咳嗽声刚刚落下,那张脸出现了,正在她的头顶上方。
头下脚上,贴着岩壁爬了下来,速度很快,但停在她头顶一尺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我和炮仗的方向望了过来。
因为,此刻炮仗的手电筒,正对着他的脑袋。
这次我们的距离不远,光线又正好对上了它的脸,我完全地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怔,这张脸的主人,的确是那个叫小五的,但他的模样,却与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傻强,也就是那个“石鬼”有几分相似。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它能那么快地引入黑暗之中,让我们找不到,因为不单是他的皮肤,就连身上的衣服,均已变得和岩石的颜色已经十分相似。
整个身体上,宛若被人仔细地做过了伪装,刷上了一层石浆,又做了一番精致的调整,若不是它正好停在这里,被我们用手电筒直接照射在脸上,便是再近一些的距离,估计我们也很难找得到他。
我感觉我的脑仁快炸开了,这样的直视,和之前猛然间瞥到一眼,给人的冲击又有所不同。
之前我还存在一丝幻想,幻想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一个死在眼前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活过来,这简直颠覆世界观,上学学了这么多年的唯物主义,难道都是一些屁话不成?
即便此刻,我都想从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但脑子里一片空白,后脊梁不断地往出冒着冷汗,除了有鬼,根本就想不出任何的解释来。
但鬼是个什么东西?谁他妈都不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被杀死?更是无从想象。
它的那双十分空洞的眼睛,此刻似乎就与我直视着,让我不知所措。
我想努力的镇定,却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我的手腕一紧,被一只手抓住了,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这时,炮仗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别动。”
“怎、怎么了?”
炮仗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也侧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后退了许多步,距离那台阶的边缘,已经不足一步,如果不是炮仗及时拽住我,我可能仍旧会下意识的后退,只要再退一步,就会掉下去。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要比那女人当时所在的台阶,距离下面高出许多,这要是掉下去,最轻怕也得和那女人一样,断个腿,断个胳膊什么的。
甚至,直接就把小命交代到下面了。
“拿着,帮我照住它。”炮仗将手电筒往我的手里递了过来,我正想接下,炮仗却猛地又抽了回去。
甩开膀子,将手电筒拢了起来,“哐!”的一声闷响,手电筒砸在了“小五”的脸上,将它扑来的方向砸偏了少许,直接朝着台阶外面扑了出去。
炮仗也朝着我这边倒了过来,我急忙去扶他,但他这两百多斤,又是从上往下压过来的,我一时没能完全扶住,两个人都滚到了台阶上。
一直滚出两米多,这才停下,但我身上的骨头却依旧如同散架了一般,没一个地方不疼,好在这里的台阶相对比较平缓,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也不知到会滚到哪里去。
我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将压在我腿上的炮仗推开,便急忙站起来用自己手里的手电筒四处去照,寻找“小五”的位置。
照了半天,没有发现丝毫痕迹,但我依旧有些不放心,看了炮仗一眼,问道:“那东西,是不是掉下去了?”
“应该是。”炮仗点了点头,抬起了自己的手,他手里原先的手电筒,已经只剩下了一截塑料把手,手电筒的身体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他妈的,还进口货呢,陈子望这个门外汉屁都不懂,老子当时就让他整铁的,还说什么这种塑料比铁还硬,又比铁要轻便耐用,耐用他奶奶的嘴,他他妈一个门外汉,非要学人家倒斗,还……”
“行了,这不还有一个吗?”确定那东西的确是掉了下去,我放心不少,牢骚也没炮仗那么大,便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免得那东西没有摔死,再追上来。
“他妈的,都是那个婆娘,没事咳嗽他妈……”炮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不远处又传来了两声咳嗽,炮仗顿时闭上了嘴,气呼呼地走了过去。
我怕她犯浑,对那个女人做什么,忙跟了上去。
我们走过去,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那女人正低着头,单手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正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被我用手电筒一照,她急忙拿开了手,将手放到了后背,抬起头望向了我们,一张脸比原先更难看了一些,似乎还在忍着咳意,脸憋得都有些变了颜色。
“咳……”
咳嗽的意图或许是太过强烈,她最终没能忍住,还是咳了出来,但嘴巴却紧闭着,气流完全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条黑色的东西,从她的鼻孔跟着喷出,探出十多厘米,“嗖!”的一下,又回去了。
我和炮仗都看得有些发懵,那女人底下了头,用手又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咳了两声,将手拿开之后,抬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们道歉,整个人似乎瞬间显得柔弱了许多。
炮仗虽然很难缠,但也是分对象的,对方是一个女人,他似乎也没了平日里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瞅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而是转而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刚才那是什么?鼻涕有这么大一条吗?还能这么快吸回去?”
我微微摇头,心里也是疑惑,但刚才那一幕速度太快,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便走近了,蹲下身子,看着她问道:“小美姑娘,你很不舒服吗?你懂医,应该比我知道的多,我怎么做,能帮到你?”
女人看我靠近,下意识地将手往背后挪了一下,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只是笑的很是苦涩:“这里没有设备,又缺少药物,你做不了什么的,还是尽快找出口吧……”
她的话说的有气无力,但内容还算理智,我稍稍放心,看来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正当我打算将她扶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突然,她的额头上,猛地动了一下,那种动十分的诡异,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出的面部表情,就好似,就好似……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