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真心希望自己的姐姐能一生幸福,永远能这么没有烦恼的生活下去,可最终却也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的至亲狠心送上了绝路。
这种终身都无法摆脱的负罪感让他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无法面对无比珍视着自己孙女的晋飞熊和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的晋长鸣,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办法去对他们好好尽到一个孙子和舅舅应该尽到的责任。
而很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去弥补这件事的晋衡最终也只能又独自出了会儿神,之后就干脆起身下山,可就在他正要走到半山腰下边的时候,脸色看上去很不好的晋衡却和另一个拿着水果和鲜花,明显正准备上山来的男人不期而遇了。
“诶?晋衡?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嘴里叼着根烟的廖飞云看上去有点意外,毕竟之前他来这儿看晋淑的时候,可一次都没有碰上到晋家人,而晋衡看见廖飞云走过来和自己说话一时间也没表现出太过排斥的样子,只是略显冷淡地拒绝了廖飞云递过来的烟接着才皱起眉问了句。
“你今天不用上班?”
“要啊,干我们这行一年到头哪有闲下来的时候,哎,下午还要抽空去趟局里,最近有个特别麻烦的案子,我都快愁的脱发了……哦,对了,这么一说我正好这两天想抽空去找你一趟,老爷子今天在家吗?他要是在家我就改天再过去,我知道你不太方便……”
和晋衡说起来也算认识十多年了,廖飞云是当初晋淑众多的追求者之一,几乎从晋衡有记忆开始,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就跟在晋淑后面和她整天献殷勤了。
只可惜一直到最后,晋老爷子也没能看上廖飞云让他当自家的孙女婿,反倒是他自己哪怕初恋对象去世了这么多年了都还和颗痴情种子似的始终惦记着晋淑。
或许也正是这一点,让晋家人或多或少都对廖飞云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此刻一听到他和自己这么说,和廖飞云之前就因为各自的工作而有些私下往来的晋衡立刻便像是察觉是到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
“就之前市里那个命案啊,我不知道你前两天看新闻没有,有个在酒店后厨工作的小经理让人给摁在热水锅里把脑袋给烫熟了,我这边现在遇到点取证方面的问题,暂时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了,可要是这次真找不到突破口,上面就要把这案子直接归臭档了。”
“你也知道,这种不符合上边领导政策的特殊案件在咱们这个系统里要是一归臭档,那人可就直接白死了,谁知道这次逍遥法外之后那东西还会不会继续害人了呢?所以我才想说来找你来看看到底是真有鬼作祟还是纯粹人为,如果是是有鬼作祟又有什么办法能抓到这个罪魁祸首……”
这两年也不止一次和他在这方面有过私人方面的合作了,听他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的晋衡也没有推辞,和廖飞云说好自己先下去等着,接着就让他一个人先上去看晋淑去了。
而在车里头坐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鼻子眼睛通红一片的廖大老粗慢慢走下来,今天正好没开车过来的廖飞云打开旁边的车门往晋衡身旁一坐,过了会儿才拿出一支没烟也没点上,就这么夹在手上呆呆地看着又忽然苦笑了起来。
“你姐姐这么一走,我老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走到头了,每次我以为自己就快忘了这事的时候,只要来这边看看她,就感觉心里头好像始终缺了一块似的,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我起码能还有个指望,就算她从来没爱过我,可她至少还健健康康地活在世上啊。”
廖飞云的话并没有引起晋衡任何的回应,事实上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永远都这么冷酷无情甚至说压根难以接近,而一直以他半个姐夫自居的廖飞云看上去好像也习惯了,就这么和怨夫似的自言自语了两句之后他就索性地把话题给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话说前两天我还去学校看晋长鸣了,说实话,你和你家老爷子真应该对这小子上点心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从小能学会独立一点是好事,但是寄宿学校那种地方对他来说确实也有点太早了,我过去的时候还听他们班老师说他和寄宿班里的其他小孩打架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怎么了?”
“听说好像是因为他被老师上课提问的时候居然不知道晋淑的名字,所以班里的小孩都拿这件事笑话他是捡来的,你外甥知道之后气坏了直接就跑去把那几个孩子给动手打了,不过脑子还不算太笨,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打完人要负责,所以先哭着跑去和老师告状说自己被歧视了是那帮孩子看不起他没妈的,搞得人家老师和那几个孩子被打了的家长都不好意思要赔偿了,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我估计他也不敢回去告诉你们,有空你还是自己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吧,那小子心里其实挺愿意听你的话的。”
听到廖飞云这么和自己说,之前一点都不清楚这件事的晋衡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老廖同志知道晋衡这大舅当的一直严厉有余耐心不足。
可他自己到底才二十几岁也还单身,在这方面肯定就没有任何经验,所以这么在心里一琢磨,廖飞云出于朋友和半个亲戚的角度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道,
“我知道你对你外甥也很想上点心,但是这事真不是他周末一回到家,你就和鲁迅似的板着脸教训他两句就有用的,你们家那家庭氛围实在太恐怖了,我一个大人平时没事都不怎么敢过去,更何况是他这么大点的孩子,你要是想对他负责任点,我真心建议你这半年里首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一下,找个你觉得合适的人尽快组建一个家庭,然后再帮晋长鸣换个每天都能回家住的小学,不然这孩子哪怕现在性格还可以,早晚也得被你们家这么随便放养给整出毛病来。”
又一次从自己身边关系还不错的人嘴里听到这个结婚的话题,这一瞬间晋衡的心情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可要是半个月前他或许还能回一句自己没有觉得合适的对象,但现在他却没办法继续回避这个问题了,而明显看出来他今天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本来还以为他肯定不会理会自己的廖飞云先是一愣接着表情惊悚地来了一句。
“不,不是吧,我还以为晋长鸣那小子之前和我开玩笑的呢,你最近真的处对象了,晋衡?”
这话听着就好像他谈恋爱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晋衡本来还不想说太多,被廖飞云这么一搞反而觉得有点不高兴了,偏偏一点没眼力的廖飞云还特别激动地补充了一句道,
“干嘛呀这么害羞带臊的哈哈哈哈,这不是好事嘛何必一直藏着掖着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家打小就不招姑娘喜欢的晋大少都能找到对象了!我还以为你三十岁之前都不会想到这事呢看来是我多虑了哈哈哈!”
和神经病似的就叽叽喳喳地喊了起来,晋衡也懒得理他皱起眉看向一边一时间也没说话,见状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伤到他自尊了,廖飞云紧接着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只是随口就又打听了一下他们俩目前的进展如何。
而听说这两人都快处了一个多月了连手都没拉过一次,出门吃饭看电影都是各付各的,除了这两项无趣的外出活动基本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精神交流后,嘴角抽了抽的廖飞云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没忍住开口教育道,
“你还能不能好了晋少,你怎么说也是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怎么谈个恋爱还和中学生似的,我和你说啊,这种事你要是真心想有点进展,那就必须得有一个人先主动起来,要是你们俩都不着急,那这事最后肯定就不了了之了,要知道,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啊?是激情!是火花!是冲动啊!别告诉我你才二十多岁就冲动不起来啊?是男人就不可能冲动不起来!只要能擦得出爱情的火花,人就是八十岁了都照样能冲动的起来!董师傅,你说我说的对吗?”
说完还不忘特别流氓地冲前面开车的老董眨了眨眼睛,老董听着廖飞云这家伙一路上都在使劲煽动晋衡都快活活笑死了,与此同时,被他这番相当不要脸的言论搞得脸色难看得不行,过之前根本没对秦艽想过这种事的晋衡过了一会儿才仿佛忍无可忍地出声皱起眉评价了一句。
“粗俗。”
而听到他这么说,知道他脸皮薄不刺激刺激根本不会开窍的廖飞云也在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后一点都不怕他发火似的打趣着道,
“哈哈,人要是不粗俗点,那人口繁衍这项属于全人类的重大职责可在原始社会就维持不下去了啊我的大少爷,你还是自己先好好想想吧,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可就做梦都盼着这杯喜酒了,他大舅,加油加油加油哦。”
晋衡:“……”
第12章 林
廖飞云那天在晋家老宅一直呆到下午才离开,走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有点不对,下楼的时候走路的样子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楼下的张阿姨见状疑惑地就问了句他这是怎么了,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廖飞云闻言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又回答道,
“腰……腰可能闪了吧?哈哈,哈,没事,没事,我走了啊,张大姐,改天……改天我再过来吃饭……您别送我了……回去吧回去吧……”
这般说着,就和背上背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大活人似的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可正要走到门边上放着两袋子厨房垃圾的地方时,满头大汗的廖飞云刚想直接从旁边走过去,却突然就觉得脑袋上挨了不轻不重地一记打。
挨了打先是一愣随后也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刚刚一时鲁莽惹背上的这东西不高兴了,心里清楚这种活了多少年的老祖宗大多都非常讲究的廖飞云这么一想就赶紧往边上挪了挪自己的步子,又在小心地迈过门槛后冲地上投射出来的那个影子赔笑着来了一句。
“那个什么,对不住,是我鲁莽了鲁莽了,曹祖宗,多问一句,您应该不晕车吧?”
听到他忽然这么问自己,趴在他背上的那个黑乎乎的影子也在矜持地沉默了一下后冲他摇了摇头,而看到老祖宗回应自己顿时也松了口气,廖飞云点点头就兴高采烈地嘿嘿一笑道,
“哎,那还好,前两年有次我来找晋衡帮忙,也请了位和您差不多岁数的老祖宗帮我办案,可那位老祖宗别说汽车摩托车了,听说过去在家门口看见马车都会晕,搞得我后来也就顾着四处给他弄晕车药了……这两天咱爷俩估计要去好多地方找害死您那位儿孙的妖怪呐,您就尽量配合我一点,千万别闹小情绪,咱们赶紧忙完我让晋衡给您逢年过节多供好多好吃的行吗?”
双方这么一沟通好,本来都快被活活压死的廖飞云瞬间就觉得背上的分量没原来那么沉了。
另一边,晋衡站在楼上亲眼看着带走曹祖宗的廖飞云上了老董的车离开后,过了会儿才拄着拐杖慢慢走回去,又在从自己抽屉里取出五尊表情各异的泥小鬼后挨个放在了自己面前。
泥小鬼是一种曾广泛流传于唐宋时期中国民间的特殊请神用具,过去有不少神婆神汉以在乡间请五鬼为生,只要事成之后用家里吃剩下了的米饭粒回报给帮助自己的五鬼,就算成功完成请鬼仪式。
加上五小鬼多是未出生就夭折的童子,所以只要不是格外大凶大恶之人,一般也不会出现专程请他们过来,他们却不应的情况。
这般想着,表情严肃的晋衡便随手取出手边小瓷碗里特意放凉了的米饭粒,又在裹到红纸里头包好做成一个个小小的利是封后摆到了一边待用,等他把这些做好的利是封挨个放到泥小鬼的面前又拿一块红布盖在头顶上。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伴着书房上面的大吊灯奇怪地闪烁了两下,透出股怪异霉味的红布下面也传出来一阵嘻嘻哈哈,就和一群小孩子在学大人说话,边学还边在怪笑似的鬼言鬼语。
……
“林青萍!你刚刚在干什么!”
“啊!!曹经理……曹经理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哟,这是直接认了的意思啊?你胆子倒是不小啊,之前就是这样偷偷拿过好几次东西啊?”
“没有……没有……啊!曹经理!你……你别这样!求求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恩?我想怎么样啊?你倒是说说看我想怎么样呀哈哈?”
……
后面的对话渐渐就开始变得不堪入目起来,偏偏这些出自成年人的污言秽语还都是一群小孩子在学着大人的口气说给他听的,所以这效果可想而知有多让人恶心和反胃。
所以强忍着不适又勉强听了几句后,到其中某一段的时候晋衡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让明显正学的起劲的泥小鬼们都停了下来。
只是如果不继续听下去,暂时也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方法能得知那天晚上在凶案现场到底发生了,所以在显得相当无奈的就低下头揉了揉眉心,过了一会儿心里烦躁的不行的晋衡才对着红布下面的小鬼们冷下声命令道,
“跳到后面重要的地方,前面的那些废话就不用学了。”
因为提前收了晋衡的利是封,小鬼们自然也要好好满足这位主顾的要求,于是接下来他们所幸跳过了中间那些不重要信息若干,直接就来到了当晚发生在阆苑饭店后厨的最后一段。
直到这漫长的一小时即将要临近尾声,先前那对男女的对话中才忽然就有个嘶哑怪异的笑声强行插入了进来。
而伴着林青萍的惨叫和听到声音随后冲进来的几个人的大声呼救声,终于拨开眼前这团迷雾的晋衡这才舒展开眉头轻轻拿起手边的朱笔,又在眼前的纸上抬手就写下了最后出现在现场的第三个非人之物一直在嘴里重复喊叫着的那两个字。
烹羹。
……
阆苑饭店烹人命案这件事一经发散,还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家原本在本地小有名气的高级饭店就几乎人去楼空了。
虽然在事件发生最初,总店负责人就曾经亲自去警局试图尽快寻找到杀人凶手,可是警方在事后调取了监控录像之后却发现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居然恰好就发生了一小时左右的机器故障。
偏偏作为现场唯一的直接目击证人林青萍,她如今的精神状态却明显不能接受太长时间的问询,所以这件案子到这里只能被迫就这样暂时搁置下来,而原本为这家饭店工作的近一百多名员工也因此全部遭受了失业的重大打击,其中自然也包括秦艽。
“啊?那你这次算是彻底失业了啊秦艽?”
“对,所以这两天我在另外找工作,这次事情之后阆苑应该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因为这段时间阆苑的那起案子,所以难免又和秦艽几次私下的接触,小孙警官本人这性格撇开是个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的男花痴这点之外,做个普通朋友倒是完全没问题的。
加上他也从之后和秦艽的几次交流中彻底确定了秦艽的确有个正在交往中,而且短期内绝对不可能黄了的对象,所以他所幸就当自己认识了个新朋友,大大方方的就当做自己之前的花痴行为都是过往云烟了。
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人工作环境社会背景什么的也算天差地别的,但觉得彼此投缘做朋友这种事本来也不是相亲看条件,当然也就和这些外在因素没有太大的关系。
更何况秦艽这人只要认真相处一下就能发现是个相当懂人情世故,非常容易就能让人生出好感的人,所以趁着这周末在团购网上又一次抢到双人套餐优惠券了,平时总找不到人陪自己吃,只能心酸等着优惠券默默过期,如今却有了处理办法的孙庄果断就趁着秦艽周末没和晋衡出去把他叫出来和自己一块吃饭了。
“找就找吧,这年头只要你不瞎挑剔,靠谱的工作机会就多得是,话说我这次还额外多秒了两张,本来想打电话叫我师傅和我再来吃一次的,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所以老不接我电话,要不还是送你吧,下次你和你对象可以一块过来吃……”
“哎,这么一说我又开始郁闷了,有对象的人真是好啊,你虽然之前没告诉我吧,但我以我学刑侦出身的先天直觉也能猜到你男朋友肯定又帅又有钱……真是羡慕死人了,这种灰小子和王子从此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故事我们这种平民小钙都是在梦里才敢想的呢……”
自从成年之后就空窗到现在的小孙警官每次一开口都能把自己的神情弄得特别哀怨,看他这凄婉伤感的样子还真是就差没放下筷子抱起琵琶就唱上一曲长恨歌了。
不过和他慢慢熟了之后,倒是也开始习惯他时不时就要和二八少女一样情绪化的抽风样儿了,所以听到孙庄这么说一时间也没回答什么。
等不自觉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几天没见的晋衡之后,秦艽过了会儿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开口来了一句。
“他要是听到你这么夸他,应该不会特别高兴。”
“啧啧啧,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啊,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咱俩先把这顿饭给吃了吧,我师父刚刚发短信让我赶紧去趟局里呢,本来还想说咱们有空一块去城北一趟吧,我有个老同学在那儿开了个间酒吧,注意啊,不是钙吧,正常营业的那种,前两天我听他在我们同学群里说要找调酒师呢,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你会一点调酒吗?要不哪天去和我面个试,收入应该挺可以吧……”
“那就先谢谢了?成了请你吃饭,孙警官?”
“嘿,和我客气什么,你之前不也帮我忙了嘛,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再客气打你了啊。”
两个人这么说着一时间倒是都笑了起来,吃过这顿饭之后孙庄直接拦了路边的出租车回警局找他师傅去了,丢了工作所以这段时间每天都明什么事做的秦艽也打算原路回家。
可就在他回去的路上,恰好经过城北一大片私人小网吧和赌博机聚集中心的秦艽却很偶然地目睹了一件几乎就在他眼前发生的事。
而亲眼看着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站在大马路上就扇了一个试图苦劝他回家的女人几个嘴巴,并在之后恶狠狠地夺走了她手里的编制袋。
在人群中的秦艽见状皱起眉刚要走上前看看那身形消瘦的女人的情况,却见那背影莫名有几分熟悉的中年女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又用他几乎每一个晚上都能梦到的声音绝望地大哭起来道,
“小光……你和妈妈回家吧……石小光……听妈妈的话,和妈妈回家好不好……”
第13章 林
帮廖飞云确定好烹头案的调查方向又送走了泥小鬼之后,晋衡再从自己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靠近六点多钟了。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下楼来,而是又准备一个人呆在书房就解决掉晚餐,可偏偏在这之前却是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
这件事仔细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一个月前,晋衡因为感冒加上咽喉炎意外发作,所以嗓子一直都有点不太舒服。
虽然他并没有主动和家里的其他人提过这件事,但似乎就是从某一个天晚上开始,只要这天晋衡准备休息了,张阿姨都会来他书房给他送一小碗冰糖梨子,再看着他慢慢喝完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