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茶水,蜀葵也没了睡意,想起自己这里还收着赵曦让人送来的雪山蚕丝织成的素罗,便打算拿出来为赵曦做一套中衣。
素兰和善睐听了蜀葵的话,都笑了:“姨娘为王爷做衣服,那我们做些小活计吧!”
善睐嫣然一笑,道:“我纳鞋底子!”
素兰想了想,道:“姨娘不是要为王爷做布袜么?我替姨娘做布袜吧,姨娘好专心给王爷做衣服!”
三人商量停当,便把衣料拿了出来开始裁剪。
连下了两天雨,如今三人看见太阳都是欢喜的,因此裁剪罢便拿着针线簸箩,搬了小凳子放在廊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做针线。
蜀葵抬眼看了看灿烂的秋阳,笑道:“咱们这会儿还能晒会儿太阳,等到了中午,怕是晒得了!”
善睐闻言抬头看向蜀葵,见金色秋阳下,蜀葵的肌肤白皙得简直快要透明了,不由咋舌:“姨娘,您怎么这么白?”
蜀葵笑了:“我娘生得白,我随她,自小就白。”
她娘活着的时候,因为肌肤雪白,被街坊给起了个外号叫做“白娘子”。
说着话,蜀葵又想起来了前日在菩提庵遇到孙二娘之事。
刚在送子娘娘殿遇到了孙二娘等金大户的内眷,很快便又在前殿遇到了太尉府大房的两位姑娘,难道真的想当年孙二娘吹牛时说的,金大户与京城太尉府关系匪浅……
蜀葵垂下眼帘,一边慢悠悠走着针,一边竭力回忆着当年金大户的那些生意。
她还记得在中牟县老家的时候,金大户除了生药铺、绸缎铺、布庄,似乎还经营钱庄……
善睐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问蜀葵:“姨娘,明日便是中秋节了,宅子里明晚要举行中秋夜宴,如今宅子里王爷往下就是您了,您怎么不管这事?”
蜀葵闻言,微微笑了,真心实意道:“京中宅子里,外事有叶管家,内务有廖妈妈,我只管在内院照顾王爷就行了,何必揽权?”
善睐想了又想,其实心里还是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了。
素兰见善睐一副想不通的模样,便笑着道:“姨娘的职责是伺候王爷,又不是做管家妈妈!”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善睐听了,细细一想,觉得大有道理,却又说不出来,便歪着脑袋思索着。
三个人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是晚上了。
蜀葵与素兰善睐三人做着活聊着天,可是她们手下的活计一点儿都没耽误,不过一天时间,蜀葵便给赵曦做好了一套白色素罗中衣,素兰纳好了一对鞋底子,而善睐则做好了两双布袜。
今晚赵曦没有回内院用饭。
小厮过来传话,说定王来了,王爷在书房陪着定王用晚饭,让白姨娘不用等着了。
蜀葵洗罢澡,拿了一本书歪在读,读着读着竟然睡着了。
夜深了,赵曦、石征宇和赵晨还在外书房说话。
石征宇端起茶台上摆着的素瓷茶壶,把赵曦、赵晨和自己的茶盏全都斟满,然后开口问正盯着墙上挂的地图的赵曦:“王爷,陛下让明日何时祭天?”
赵曦头也不回:“明日寅时。”
石征宇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王爷今日与陛下以及诸位阁臣在内阁商议了半日,不知筹得兵马几何?”
赵曦老老实实道:“兵部拨了五万骑兵。”
他看向石征宇:“还有我那些亲兵。”
城外别庄还养着他从甘州带来的六千亲兵,他预备带着石征宇前往木兰关,让石征宇在军中参赞,自然什么都不会瞒他。
石征宇当然知道城外别庄的六千亲兵眼神饱含深意看向赵曦,心里已经明白赵曦的用意了――赵曦大概是想把这六千亲兵拉到桂州战场上练练兵。
石征宇还没开口,赵晨便在一边怯生生道:“三哥,听说蛮人横蛮异常,浑不怕死,咱们的兵力会不会太少了……”
赵曦看了弟弟一眼,见他细条条的,生得很是清秀,分明还是个孩子,便耐心道:“两军作战,强弱之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就要看主将如何审时度势扭转形势了!”
赵晨其实听不懂赵曦的话,却被赵曦激起了心中的热血,当即道:“三哥,我会一直追随你的!”
赵曦:“……”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夜雨令赵曦的心沉静了下来。
他还要见一个人,便让林贞带着赵晨去客房歇下了。
没过多久,宋节便引着一群穿着黑色油布斗篷的陌生人走了过来。
到了书房外面的台阶下,那群人一抬头,就看到了立在廊下迎接他们的赵曦。
外书房屋檐下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在风雨中摇晃着,散发着清幽的光,映在赵曦俊俏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冷酷之意。
赵曦的视线落在了身上打先的那个黑衣人身上,道:“小傅大人,你来晚了!”
那人伸手去掉头上的兜帽,抬眼看着赵曦。
他大约二十四五年纪,目若寒星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唇紧紧抿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可是抿嘴一笑,却分外的和蔼可亲,正是归德将军傅明真!
傅明真是安王赵昀的小舅舅,北方军阀集团的主力,也是赵曦这次抗击辽国军队的副手。
傅明真看着赵曦微微一笑,拱手行了个礼,道:“傅某有事耽搁了,请王爷恕罪!”
两人寒暄着,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外书房。
蜀葵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人在吻自己的唇,
她闻出了赵曦身上特有的清香,便故意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赵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