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不是玉七轮值,他一早醒来,就开口问夜间在甲板上警戒的小厮周泉和温润:“昨夜发生什么事没有?”
周泉和温润都是新晋上来的小厮,他们年纪小,一夜没合眼,早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兀自在床铺上躺了下来。
周泉躺下就睡着了。
温润闭着眼睛道:“什么也没发生啊,这一夜平安得很……”
玉七刚要再问,却发现周泉和温润已经开始发出细细的鼾声――他们已经睡着了!
天黑以后,玉七一直在舱房外徘徊,终于等到了妙真。
妙真出来,是要把用过的空碗碟送到外舱的厨房去,她一出来,便看到了玉七,不由吓了一跳,轻声道:“玉七,你怎么在这里?”
玉七微微一笑,看了看妙真手中的托盘:“我陪你先去厨房!”
从厨房出来,玉七把手伸到了妙真眼前,手心里是一对赤金镶的珍珠耳环。
这两日玉七都不搭理她,妙真正有些不自在呢,见了这对珍珠耳环,心里犹如春风拂过,欢喜极了,眼睛亮晶晶看着玉七,口中却还矜持着:“玉七,你这是做什么?”
玉七眼中含笑,伸手捏着妙真的耳垂,取下了上面戴的赤金圈子,把珍珠耳环挂了上前。
把那对赤金圈子递给妙真后,他柔声道:“我早上跟着周大师傅出去了一趟,给你买了对耳环,等一下你回去,对着靶镜瞧瞧,好看不好看!”
妙真娇羞地笑了,低下头去:“你看上的,一定是很好的!”
看着这样的妙真,玉七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刺麻着疼:他早晚是要离开的,妙真和他,有朝一日会再也见不着了……
想到这里,玉七心里很难受,便拉了妙真躲进一个负责警戒的小厮看不到的僻静角落,然后抱住妙真吻了下去。
他的唇柔软温暖,口中清甜,妙真不知不觉便有些沉溺,整个人软绵绵的,倚着玉七站着。
玉七紧紧抱着妙真,低声问道:“侧妃不是说王爷命柳将军他们今日攻打清风山么?怎么不见行动?”
妙真身心恍惚,脸埋在玉七胸前,过了一会儿方道:“是不是你记错了?我听侧妃和粉樱姐姐说,明日柳将军和沈将军才进攻那个清风山啊!”
玉七心中一阵烦躁,很快便压了下去,低声道:“你确定?”
妙真从玉七怀中挣出,含羞带怯笑着道:“我是刚才在舱房里听到侧妃和粉樱姐姐说的呢!”
玉七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再次下定了决心。
一直到了十二月十九,蜀葵干脆躲到舱房里不出来了。
玉七接连三次报错消息,害得清风山做了三次无用功,连玉涵泽那卑贱的人都敢开口讥讽他,他都快被气晕了,索性告病在舱房中休息。
刚刚朦胧入睡,玉七就被一阵急促的靴子声给吵醒了,他刚睁开眼睛,便发现脖颈里凉凉的,原来一柄刀搁在了他颈部。
玉七静静看着拿着刀的林瑜、周全和温润,顿时全明白了过来――自己中了反间计!
当天夜间,赵曦坐镇码头,柳杞和沈涟带领军队对清风山匪徒发起了突袭。
清风山的匪徒接连三天疲于奔命,累得都快动不了了,早睡得死猪一般。
夜袭成功,清风山匪徒全部被从天而降的西北军官兵俘虏。
赵曦一夜未睡,便命人审讯俘虏,自己回主船上休息去了。
闭上眼睛之后,赵曦对蜀葵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去辽州赈灾查案了……”
话音刚落,他便睡着了。
蜀葵依偎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大家都很累。
第三百零七章
三日之后,赵曦的船队终于停泊在了辽州城外的运河码头。
码头之上一片肃静,辽州众官员在巡按辽州的户部侍郎景云真和辽州知府朱迪的带领下,正候在码头上,预备迎接赵曦。
赵曦在众将军的簇拥下下了舷梯,踏上了铺在码头上的大红地毡。
凛冽的北风刮过,卷起了赵曦身上的玄缎披风,露出了金色刺绣的朱红亲王常服。
景云真和朱迪见状,忙带领众官员迎了上去,齐齐行礼:“见过王爷!”
赵曦与辽州众官员见面的时候,提前赶至辽州安顿的赵敏带着大轿来迎了蜀葵,往提前准备好的宅院而去。
这座宅院原是一位富商的宅邸,就在辽州府衙的东隔墙因辽州灾荒,那家人搬往京城而去,急着要把宅子出手,正好赵敏要买宅子,便低价买了进来,细细收拾了一番,单等着王爷和侧妃住进来了。
蜀葵实在是太累了,进了新府邸之后,根本没有精力去参观整座府邸。
她的大轿径直抬到了内院门外,这才停了下来。
蜀葵由素兰和粉樱扶着下了轿子,进正房略事梳洗便进了卧室。
脱去外衣换上寝衣之后,她在黄花梨木雕花拔步躺了下去。
这个卧室布置得与京城王府的卧室一模一样,蜀葵睡在柔软温暖的,阖上眼睛,直觉天旋地转,几乎在瞬间便进入了黑甜乡。
粉樱与素兰一起坐在卧室窗前的锦榻上做针线。
坐了一会儿之后,见蜀葵熟睡了,粉樱这才留下素兰守着侧妃,自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她还得安排新府邸内院的各项事务呢!
作为蜀葵身边的大丫鬟,粉樱、素兰和妙真的分工非常的明确:素兰管钱,管蜀葵的私房钱和私库;粉樱管在内院侍候的人,管内院家务,管内院小厨房;妙真则管内院的迎送往来,书信和礼物往来。
粉樱先带着荆芥和薄荷去看住在内院东偏院的梁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