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把她的内心心情具象化的话。
“怎么会有钟亦恒这样的人,真是一个白莲花小公主,一边面上做的如此端庄高贵,一边现实里比一般人更加素质低下!”
钟亦恒觉得有些难堪,只好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提着包准备走了。
那两个女孩见拼桌的女人要走了,也没有多在意,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继续沉浸在聊八卦的愉快氛围里。
“她自私、娇气、是个麻烦精。”
那个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钟亦恒正在下一档楼梯――休息区和店面有高差,从休息区到大堂需要下两档楼梯。
自私、娇气、麻烦精。
钟亦恒穿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前摔去。
一声巨响,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些铁质盘子被带倒的声音。
乒铃乓啷。
众多休息区的客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这个显得很狼狈的女人。
那两个本在聊天的女孩也同样将目光移向摔倒的钟亦恒。
甚至那个曾经送过她画、现在却粉转黑的女孩还很友善地想要过来扶她。
这是个好姑娘,只是好姑娘已经不喜欢她了。
“你没事吧?”
钟亦恒觉得更难堪了,她很害怕这个女孩会认出她来,如果认出来了,那该多尴尬。
“哎呀,你脸上摔伤了,血都从口罩渗出来了!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钟亦恒摇头,忍着疼从地上站起来,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
那女孩有些莫名其妙,转身要回自己原来坐着的地方,嘟囔着:“什么嘛,真是没礼貌,别人问她她连句回答都没有。”
另一个女孩子还在看钟亦恒离开的方向,她嘀咕:“哎?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好像有点像我们刚才说的那个……额,钟亦恒?”
“怎么可能啦,人家明星怎么会在大街上出现。”女孩重新坐下,看见墙壁上的呐喊,又道,“怎么那么多店都喜欢挂这幅画,每次看见我都觉得很毛骨悚然唉!”
钟亦恒回到家的时候,脸上受伤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她有些丧气地翻找着医药箱。
屋子里太暗,看不太清,她只好先去拉窗帘,结果窗帘竟然一拽就被她拽下来了。
外头日光不盛,大概是预示着过会儿会来一场夏日的雨。所以一切都显得有些昏昏暗暗的。
钟亦恒看着外头的景致,又瞄了一眼被拽下的窗帘,低声说道:“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倒霉。”
她也懒得管那掉落在地上的窗帘,只把药箱里的外伤药拿了出来,而后进洗手间将脸上的伤洗干净,再面无表情地给伤口上药。
【她很娇气。】
清洗和上药的过程很疼,然而她都没有吱一声,似乎是在向不存在的人证明着什么一般。
上完药后贴上无纺布的绷带布,钟亦恒总算心情好一点了。
不可以消沉,现在先看点搞笑有趣的东西来恢复一下心情吧。
钟亦恒这么想着,就打算把书桌上的电脑搬到卧室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看视频,然而电脑刚抽出来,原本垫在电脑下的一个本子也掉了下来。
那是一本钟亦恒自己写的,有关于徐煜铭和她自己的许多对比点的本子。
每一页都被从左到右分成两个栏目,左边那栏叫做徐煜铭,右边那栏叫做钟亦恒。
因为一些隐秘的连她自己也搞不懂的心理,她将网络上所有能获取到的信息都摘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情况作为对比写在右边那一栏。
每当对比一栏,她就觉得自己似乎更加远离了徐煜铭。
原来他会钢琴,还学过素描,那她小时候有学过什么吗?
没有,她一直在玩。
“娇气、自私、嚣张、任性”这是她写在本子上的,她对自己的评价。
这一来,她的心情再次变差了。
原本没喊一句疼就给自己擦好药的那一点点可怜巴巴的自信感,又消失了,都不需要风吹。
原来她曾经的那些自信感,都是那么不牢靠的东西,几条黑料,几句批评,一个比自己强得多的暗恋对象,就能把她的自信完全抽掉了最重要的底盘。
没有过经历的自信,那就是浮云。
所以一直有人说,云淡风轻这个词,只能用来形容真正有过阅尽千帆经历的人。
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惊醒了正沉入无边情绪的钟亦恒。
钟亦恒站起来,走到玻璃桌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
然后,被吓了一跳似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即使掉在地上,手机依旧在响着音乐,手机因为震动,而急躁地在木地板上扭动着端方的身体。
如果有什么人是她现在格外不想见……或者说格外害怕见到的,那就是他了。
徐煜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