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是吗?”映荷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长清阁。
长清阁更加的冷落萧索,仿佛这不是一个春日的夜晚,而是秋季的。
“映荷啊,”方采言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问:“咱们长清阁里还有酒没有了?”
映荷侧头想了想,然后果断地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方采言不信。
“真的!”映荷回答的铿锵有力。
“我就喝一坛。”方采言露出恳求的目光,“好不好?”
映荷摇头,“喝酒伤身啊,小姐你忘了上次是怎么从芷兰宫回来的了?你忘了上上次是怎么掉湖里的了?”
“我这次不会啦!”方采言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又可怜兮兮地说,“如果今天没有酒喝,我会睡不着的,睡不着我就会头疼,头一疼我就会想到死,你不会想看我自杀吧?”
映荷不为所动:“喝醉了之后也会跳湖自杀啊,两个有什么区别?”
“求你了,”方采言哀求,“那半坛好不好,否则我今晚真的没法睡了!”
映荷想了想,终于松了口:“好吧,看在你伤情的份上!”
然后就出去拿酒了,方采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才回过味来,质问道:“哎,什么伤情啊,哪里伤情了,我就是看别人生孩子害怕,懂不懂啊!”
不过这一番话,映荷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也没必要听,因为她清楚,方采言心里真正伤感的是什么。
“给!”映荷果然只搬来了半坛酒,“喝完就睡觉啊,不准熬夜。”
方采言看着孤零零的酒坛,问:“有菜吗?”
“这么晚了去哪里找菜啊?”映荷苦恼,,“有花生米你要不要?”
“要!”方采言说。
“生的。”
“那也要。”
“好吧!”映荷认命地又出去了,还一边抱怨。“你就折腾我厉害!”
方采言在后面偷笑,笑着笑着,她忽然顿住了,然后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她一眨眼,就掉下一滴泪来。
晚上,她喝干净了酒,倒头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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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计划失败了
因为喝了酒,所以方采言睡的很熟,夜里她忽然觉得冷了,迷迷糊糊中去扯被子,却扯到了一个硬实的臂膀,她没觉得有异,把被子扯过来后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历墨清为她掖了掖被角,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听下人说,你又喝了酒……朕都明白。”
方采言觉得痒,挠了挠耳朵。
历墨清顿了顿,又道:“朕其实更想和你生个孩子,但是你一直不愿意给朕个机会,”
方采言烦躁地挥了一把胳膊,翻了个身。
“唉……”历墨清望着月色,叹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睡不着,而且忍不住,于是起身出门,趁着夜色离开了长清阁,临走前嘱咐映荷,一定要告知方采言夜里他曾经来过。
然后便去了闫秀慧宫中,一夜无话。
次日,方采言睡到日上三竿,想着是时候给方淳月送些礼了,祝她喜得麟儿。
便叫映荷给她梳洗打扮一番,就上了路。
不巧的是,路上遇见了周欣兰。
方采言识时务,低头向周欣兰行礼,周欣兰只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叫太监们抬着轿子,越过方采言往芷兰宫去了。
可见是见敌心切,她一个入宫多年的人都没能有机会怀孕,竟然叫方淳月怀上孕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怀恨在心,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方采言觉得自己有必要盯着周欣兰一点。
不过心中也不免好奇,周欣兰常和赵士荣偷情,怀不上龙种,也该怀上个野种了吧,可她怎么一直没怀上孕呢?
等周欣兰走过去好久了,身后才赶上来方公公,方公公气喘吁吁地路过方采言,弯腰行礼。
两人都是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
然后擦身而过时,方公公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方采言手中。
方采言趁着周围没人,打开飞快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告知。戌时会面。
看完便将纸条揉作一团,塞到了自己的腰间。
“小姐,上面写的什么?”映荷好奇问道。
方采言神秘一笑,“下午有好戏看了。”
“什么戏?”映荷激动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采言大手一挥,“走,看看方淳月去。”
“哦对了,”映荷这才想起昨日夜里历墨清的嘱托,“忘了和你说,昨天夜里,”映荷凑到方采言耳边,小声道,“皇上来过。”
“我怎么不知道?!”方采言震惊。
“你喝酒睡的那么沉,能知道什么?”映荷有点嫌弃。
“他不会做什么了吧?”方采言吓得双手抱肩。
“做什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映荷反问,“不做什么才不对吧?”
过了会儿,映荷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姐,你不会还没有……可是之前你和我说已经在一起了的!”
“对啊,我们在一起了,”方采言觉得自己解释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和别人解释这种事?“行了,这种事你就别打听了啊,咱们赶快去见方淳月!”
“不会吧?”映荷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跟着方采言小跑了上去。
到了芷兰宫,看到方淳月正半倚在床上,头上缠着一条镶玉的摸额,周围宫女们都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伺候着。
不过没见着孩子,大概是被奶娘抱走喂奶了。
周欣兰就坐在方淳月床前,满面和气,一个接一个地送上贺礼。
方淳月笑着,照收不误。
不过收下后大概都会束之高阁了。
方采言想着既然周欣兰今日和赵士荣有约,自然不会在芷兰宫长留,
果然没坐了一会儿,周欣兰便张罗着就移驾回宫,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方淳月要好好养身体之类,说腰间要绑束带,否则腰变粗了,皇上就不喜欢了。
方淳月笑着回应,说一定听姐姐的之类。
不过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周欣兰却因为得了口舌之快,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现在芷兰宫就剩了方采言和方淳月两个,方淳月就不用再装出和善的样子。
“周欣兰如今还呈口舌之快,”方淳月皱眉,“我看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得哭了。”
“是啊,”方采言附和,“既然已经诞下麟儿,那么妹妹离后位也就不远了。”
方淳月面露忧郁之色,“怕只怕赶上了淑女大选,封后一事就要往后拖了。而我又不能催促皇上,显得我急功近利一般。”
方采言点点头,“这倒是,不过妹妹不能和皇上说,为何不向太后表白一下心迹呢?早知道,你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太后一定很欢喜。”
方淳月立刻由悲转喜,“对啊,可以找太后!就说我自从得了孩儿,便腹背受敌,请太后垂怜,替我想个法子,叫我和孩儿平安度日。”
“到时候,”方采言接着道,“太后一定为了保护她的孙儿,去同皇上说,保护孩子最好的方法,除了让你成为皇后,手掌大权,就别无选择了。”
方淳月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太后。姐姐可愿与我同去?”
方采言摇摇头,“不了,最近我忙着养鱼,就不陪你去了。”
此次去无意于再利用一次太后,她不想带着异心去见太后她老人家。而且,养鱼不过是个说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去坤宁宫,准备捉个奸。
“姐姐怎么想起来养鱼了?”方淳月好奇道。
“只是突发奇想,你知道我那长清阁清冷无人,湖水虽清,却一点生机都没有,”方采言随口胡说,“于是想着养些鱼,给我那长清阁蓬勃一些,有趣一些。”
“唉,”方淳月跟着叹口气,“皇上也真是的,不知道心疼姐姐,给你换个好住处。”
“妹妹别误会,我觉得那里挺好的。”这次方采言是认真的。
“那也该给姐姐晋升个位分了!”方淳月道,“姐姐放心,等我成了皇后,我一定助你平步青云。”
方采言急忙打断她,“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
方淳月盯了方采言一会儿,这才放下眼睛,道:“如此,那便算了,不过若是姐姐想要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好!”方采言看了看外面的天,道,“时候不早了,你穿着厚些,快去吧。”
方淳月便在珠儿和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出门了。方采言也跟着出去,门口时二人握手告别。
方采言往长清阁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折返去了坤宁宫。
从宫墙之外听着,果然是静悄悄的,不同往日。
坤宁宫内虽然只剩了三个人,可是外面却围了一圈人,大门处四个太监守卫,远远见到了方采言,深深施礼。
还未等方采言问,其中一个太监便道:“贵人留步,今日娘娘不在,一早就去了芷兰宫看方昭仪,贵人若是想找娘娘,可去芷兰宫找一找。”
“那可怪了!”方采言惊呼,“我刚从芷兰宫出来呢,却不见贵妃。”
“大概……”太监想了一会儿,说道,“是又从芷兰宫去了别的地方了,我们家娘娘就是爱散步,到处走,贵人还是去各个宫里都找一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方采言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知道硬来是不行的。便知趣离开。
映荷跟上去问,“现在怎么办?”
方采言揉了揉太阳穴,“不让进,就在外面守着,我就不信抓不着赵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