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在半路病重,回来巴陵之后便来了此处养病,我和哥哥也跟过来住了半月。”说话之间,朝夕的目光看向了西南方向,这行宫格局十分阔达,商玦所用只是一间主院,在朝夕看的方向还有几处十分僻静的院落,想来当年庄姬公主就住在那处。
朝夕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商玦走上前去站在她身边。
“半月之后母后病情有所好转,这才回了宫,我们都以为她应当是好了,可没想到新年之前的半月她的病情又再次恶化,一直到过年的那天夜里……”
朝夕语声十分平静,她说着自己亲生母亲的死,自己却连眼眶都不曾红一下,可就是她这般令人压抑的平静叫人听着门口闷痛,商玦抿了抿唇,“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朝夕眉头微皱,语声显现两分冷肃,“在快要被赶出巴陵的时候。”
商玦也神情一凝,便听朝夕继续道,“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摧枯拉朽一般,母后在的时候内宫没有人能说二话,母后一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支离破碎,连她的孩子也没有在王宫存活的资格,母后虽然走了,却到底留了些人下来,我彼时虽然年幼,可他们深知世情艰险人心恨恶,当时宫里流言颇多,我们离开王宫的时候母后身边的人大半被清缴。”
商玦唇角微抿,“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朝夕下颌微抬,表情更为沉凝了,“凡事不知缘由,但看结果。”
不知缘由,但看结果,不知道是谁加害了庄姬公主,只消看是谁得了最大的便利,而还有什么便利比的上王后之位呢?而得王后之位的是段锦衣……
商玦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这个道理他自然懂。
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沉重起来,而朝夕却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她既然愿意诉说,便也能够承受,可正因为如此,商玦看着朝夕的目光便有了更多的疼惜。
大抵是察觉到商玦的目光不对劲,朝夕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他,“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此事在我心中十多年,我早就设想好了一切,我也无需任何人同情。”
商玦闻言只得轻叹一声苦笑一下,想了想他转而道,“其实我最好奇的还是墨阁。”
墨阁——天下皆白唯我独黑的江湖第一大宗,却是如何交到了朝夕手中?朝夕而今不过这般年纪,若是没有半点缘故,又是凭何成为墨阁的掌权之人呢?
朝夕眉头微皱的转过来看了商玦一眼,“天下之间好奇墨阁之人数不胜数。”
商玦挑眉,朝夕却又转过了头去,语声冷静道,“世子殿下虽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关于墨阁,还请恕我无可奉告。”微微一顿,她又语声轻缓的道,“与君对弈,谁会轻而易举将自己的命门暴露在对方眼前?世子殿下以为呢?”
墨阁是朝夕现如今唯一的依仗,不仅如此,还是一个不能暴露在人前的依仗,而她不曾完全相信商玦,当然不会向他和盘托出,商玦当然清楚这一点,于是轻声一笑,“好,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之于我却可随便过问,夕夕,你今日有些奇怪。”
朝夕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忽然说到了这里,不知想到什么她心头一跳,他说的奇怪,莫非是说之前在宫里小兰园那里……朝夕拢在袖中的粉拳缓缓一握,她今日的确奇怪,他那般唐突又放肆,而她非但不曾计较却被他撩拨的对他此人有了更大兴趣,她承认他在一定程度上被他迷惑了,她也愿意花时间精力在他身上,毕竟他是燕国世子。
可是,对于她而言也仅此而已,难道她这变化表现的如此明显?
“夕夕,你今日看我的眼神有很深的疑窦。”
商玦看着朝夕的侧颜,语气幽深了一些,他话音落下便不再多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朝夕,那目光虽然温柔,却又带着一股子迫人的沉重,朝夕背脊微挺道,“世子殿下身上本来就疑点颇多,我看你只是带着几分疑窦却又有何不对吗?”
商玦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你对我的怀疑从一开始就有,可是今日却是不一样了。”微微一顿,他继续道,“夕夕,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朝夕心头一震,她自以为是个能将真心和情绪完全隐藏起来的人,可没想到商玦的眼如此之利,还是说他对她的了解果然到了可怕的地步?朝夕转身看着商玦,又想起了适才在马车之中的心境,眼前这个人越是表现的了解她,她便越想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的一切,可他显然是不会轻而易举让她知道的,朝夕浅吸口气,将这念头先行压了下去。
她本以为商玦说的是她今日对他亲密举动的态度,可显然是她误会了,商玦这话,只怕是在说埋在她心底的那封信,那封来自姬无垢的信。
眉头微皱,朝夕深深看着商玦摇了摇头,“并无事要问世子殿下。”
商玦眉头一皱,显然十分笃定她在说谎,“夕夕。”
他这一声轻唤十分无奈,朝夕本不是个对人声音十分敏感的人,可不知为何每每他说话就格外入心些,他这样无奈却又那她没办法的感觉叫她心底微烫,朝夕转过头去抿了抿唇,索性道,“你这两日不知所踪,可是燕国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的?”
听她终于还是给出了个答案商玦眼底微松,表情显然愉悦了两分,不再把任何事都憋在心里能有疑问就问出来,哪怕是在他的“强迫”之下,可这样细微的变化也证明了如今的她已和刚开始时不同,这实在让商玦由衷的开心,他弯了弯唇,“你怎么知道我不知所踪?你可让坠儿来问了?唐术一直在公主府,你可问他了?”
朝夕当然没有问,不过才两日而已,若她去问岂非表示她十分在意?
朝夕漠漠的,挑眉看了商玦一眼。
只这一眼,那还需要她回答,商玦无奈一笑,“不过你现在问我也是一样的。”
略一沉吟,他才坦然的道,“燕国近来的确有些状况。”
朝夕等着他的答案,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答案,她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神情严峻了许多,“燕国怎么了?你这两日就是在处理这些?”
商玦眼底闪过一分讶异,朝夕与他表面上虽然结盟,可她对他的事情特别是燕国的政事并不感兴趣,一来她不插手别人的家事政事,二来,她也不想和商玦有过多的牵扯,可这一次她却是问的十分直接,商玦可不会觉得她真的在两日不见他之后就真的心性大变。
眼底闪过疑虑,商玦却还是答道,“燕国内政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稳固,我多日不在朝中,自然有人要翻起风浪,这两日的确在为此事忙。”稍稍一顿,商玦又道,“我与你处境并无二致,燕国也有冥顽不化又野心勃勃的老氏族。”
他二人都是年少离开宫廷,亦无任何依仗,或许他还要更为艰难些,至少蜀国朝中无人敢质疑她的身份,可燕国那边却……朝夕眸色微深,“眼下如何了?”
商玦似乎十分享受她过问自己的事,闻言露出欣慰笑意,“没事。”
朝夕看着商玦,似乎在分析他这话是真是假,商玦依旧看着她挑眉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会因此受到影响失去今日的地位权势?若我有朝一日没有今日之势,你待如何?”
商玦的语气虽然带着两分戏谑,可他的目光却是带着两分认真的,朝夕本可答是,可不知怎么又一时未曾说出口,她目光落在远处,思忖一瞬语声沉沉的道,“燕国既然内政不稳,你便该早些归国,免的真出了意外而你人不在。”
商玦认真的看着朝夕,“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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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真是猝不及防各种事……等下还有一章!
第108章 凤钦之助
“夫人,王上醒了,在唤您进去呢?”
孙岑闻言回神,对着前来禀报的侍奴点了点头,又跟身前站着的亲随说了一句“小心从事”方才转身朝暖阁的方向走去,中午凤钦用完药之后便一直留在长秋宫未回崇政殿,这会儿醒了自然是要来寻她的,走到暖阁的门口,孙岑抚了抚自己的衣襟,待觉得仪容妥当,这才唇角微抿眉头轻皱的快步入了暖阁,窗前的榻上,凤钦正怔怔的出神。
“王上,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的?御医就守在外面呢。”
孙岑语含关切,快步走到榻前紧张的看着他,凤钦回过神来,转头看到孙岑着急的模样之时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两分,又朝孙岑伸出手去,孙岑见此忙一把握住,凤钦这才摇了摇头哑声道,“没什么,不用让他们进来看了,你陪孤待一会儿。”
孙岑自然连忙点头应好,轻叹一声,“王上今日这般委实吓坏了妾身,从今日起,王上可要注意些莫要再动气了,王上现在瞧着面色实在不好,妾身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关怀体贴的话,凤钦眼下正需要这样的话来得到安慰,果然,孙岑说完他的表情十分受用,轻轻地拍了拍孙岑的手背一叹,“还是你最贴心。”
孙岑叹口气,“贴心有何用,这么多年妾身深居简出,孙氏……孙氏在前朝又是那般,出了事却是半点都帮不上王上,妾身除了陪着王上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凤钦心底本就压着段氏要求换防的事,这会儿听着孙岑这么一说,却是再也压不住了,刚刚放松两分的表情忽的一沉,握着孙岑的手都用上了力道,他唇角勾出一丝冷笑,“简直是胆大包天,这么多年孤将最好的最高的位置都给了段氏,他却是真以为自己多么了不得,这就要爬到孤的头上了,不过不曾册立垣儿为世子!”
说着说着怒气又起,孙岑一脸的欲言又止想要劝阻的表情,可却只是表情却未说话,凤钦便又捏紧了她的手道,“今日孤只是说延后册立世子,还未说一定不册立世子,若来日孤寻回了朝暮真的不册立垣儿了他段祺莫不是要起兵造反不成!”
说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孙岑面色大变,“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抚凤钦的胸口,又道,“王上生气妾身明白,妾身最明白,可是王上的身子要紧,可万万莫要因为别人伤了自己身子,王上,妾身给您倒茶来。”
凤钦咳了几声面上一片涨红,孙岑连忙拿过一个大迎枕放在他身后,又转身去倒了一杯润嗓的温茶递上来,凤钦接在手中喝了两口,嗓子虽然润了,这口气却怎么都有些不畅,一时间胸闷气短竟然又有些晕眩之势,孙岑关切的看着他,“王上,可要叫御医来?”
凤钦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面上一派强自镇定,他竟然这么容易就晕倒了,眼下这感觉如此难受煎熬,瞬间让他生出一种真的老了的感觉,不仅身体老了,心也老了,而在别人心中他只怕也是一个老废物了,不然段祺怎么敢如此放肆?!
孙芩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在他背后轻抚,凤钦梗着一股气不说话,心中一边回忆着这几日的事端一边等着这股子眩晕过去,想到这几日,他心底的怒意怎么都平复不下去,禁足段凌烟他可以不算在内,可段锦衣和段祺却是实打实的让他生气,除了生气,凤钦心底还有两分骑虎难下的惶然,段祺仗着段氏的大军才敢如此放肆,那他偏偏就不让他如愿,你既然奏请换防,我便准了你,想到段祺面上一定会出现的错愕,凤钦心底不由一阵快意,可快意之后,他却又是一阵茫然,他并非个昏庸君王,南边对于蜀国的重要性他知道的最清楚,他虽然准了段祺的奏请,可接下来南边的重担要交到谁的手上?!
又生气又茫然,凤钦只觉得这个王做的憋屈无比,事情到了这个关头,他竟然想不出一个人选来取代段氏,是他从前太过纵容段氏了吗?竟然让段氏独大到了这等程度,凤钦一阵心惊,额头上的冷汗便不住的溢出,孙岑一边为他顺气一边为他擦汗,那紧张忙乱的样子就好像在照顾一个瘫痪在床奄奄一息的垂暮老者。
他这是真的老了吗?凤钦心中一慌生出满满的不甘心。
是男人更是君王,凤钦怎会服老,更不会任由臣下骑到自己头上来,愤怒惶然之后,他倒是忽然之间镇定了下来,他先一把按住孙岑为他擦汗的手,而后目光沉凝的看向了孙岑,孙岑看着凤钦这模样只以为他怎么了,万分紧张的唤了一声,“王上,您……”
凤钦握着孙岑的手微微收紧,“没事,孤没事。”
孙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王上一直在出汗呢,若是觉得不适王上一定要说啊,御医说虽然只是急怒攻心,可王上的身子到底没有往常好了。”
凤钦眼皮一跳,“孤只是在想南边的事该如何解决。”
听到他说起了政事孙岑面色也是一肃,随之叹口气,“那会子妾身也觉得段大将军委实过分了,才说了句‘他不以为王上不会让他换防王上就偏叫他知道厉害’的话来,可现在想想,妾身到底还是不懂事了,王上眼下的确陷入困境,妾身委实不该多嘴。”
孙岑说的十分内疚,凤钦摇了摇头,“这是孤的决定,与你何干?”
彼时朝夕等人刚刚离开,正是义愤填膺之时,孙岑不由的随口应和了两句,凤钦本就心中气愤不愿让段祺如愿,听到她这话自然更为笃定,于是当时就让王庆写了谕旨,然而他到底是君王,这等决定做下也并非没有想到会有这等为难处境,又怎会怪一个女人。
孙岑闻言神色微松,却还是愁道,“放眼朝中,实在无人可比段氏。”
凤钦当然深知这一点,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棘手,整个朝中没有人的实力能比得上段氏,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收回谕旨让段氏再去南边守着,满朝上下,难道就真的找不出一个人来接替段氏的位子吗?老氏族就这几家,老将们也大都卸甲多年,而那些小辈们他却又不放心,若不看氏族,寒门出身的却无位高权重足以掌军的。
南边是蜀国的重中之重,凤钦即便是一国之君此事也并非他一人能定下来的,想到满朝上下都是段氏的门生而几大氏族也从来都是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凤钦顿时头都要炸了,即便他心目中有了人选,只怕也不一定会让他如愿,想到到时候的崇政殿里各执一词争个不休想到满朝上下或许都站在他的对立面凤钦便觉得一股灭顶的压迫之力向他袭来。
孙岑眼底眸光几动,而后才语声温婉的道,“南边的防线是最重要的,可是马虎不得,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从其他的氏族着手考虑了——”
凤钦正在想,可是想来想去却没个头绪,蜀国的其他几大氏族,且不说没有一个战力相当的,便是真的定下了让另外的世家上,也得其他朝臣认同才行,而其他几大氏族,朱氏孙氏杨氏林氏等氏族都各有兵权,可是却都有任务在身并且和段氏无法相比,而还让他头疼的却是段氏的大军撤下来之后又放去哪里,去北边?北边有赵国,也不简单,去西边?西边靠海并且环境严峻,西边的驻军是蜀国唯一一支水军,若是将段氏放在那里,这水军又安排去哪里,至于东边,东边暂无忧患,放段氏去东边却是太浪费了……
头疼,委实头疼,凤钦面色难看,自己抬起手来揉了揉额头,孙岑看着眼底露出几分心疼,又连忙忙前忙后为他拭汗,“王上可是觉得不适了?”
凤钦对孙岑对他的紧张和关心十分受用又有些莫名的排斥,孙岑越是紧张他便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一般的,他摆了摆手制止了孙岑,孙岑轻叹一声,“看王上这么作难妾身却怎么都帮不上忙,家父年迈已是归隐,不过家兄正要归巴陵,倒是可以为王上出谋——”
“献策”二字还未说出口,凤钦眉头忽然一皱,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一把抓住孙岑的手定定的盯着她,语气急迫道,“阿岑,你刚才说了什么?”
孙岑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面上一怔,奈何凤钦的目光太过锐利当即让她醒了神,她抿了抿唇,“妾身说家兄正要归巴陵,可以为王上——”
凤钦果断的摇头,“不是这句,上一句。”
孙岑略一思索,又道,“家父年迈。”
凤钦的表情仍然不是这几字,“然后呢?下面呢?”
孙岑一怔,不知道凤钦到底想到了什么,只顺着道,“已是归隐。”
“对!就是这两个字!归隐!”凤钦松开孙岑的手,表情瞬间豁然开朗,“对啊,孤想起来了,巴陵的事再纷杂难办,只要他老人家出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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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如此情深
“王上,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夤夜已至,本以为要留宿长秋宫的凤钦却忽然说要摆驾回崇政殿,可走到一半,却又屏退了别的侍奴只带了王庆一人走上了内宫花圃的小道,王上抬头看了看凤钦往前去的方向,心中虽然有猜测却也不好明说,只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凤钦冷哼了一声,“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王庆苦笑一下,连忙压低了声音道,“王上身体刚刚好,奴想让王上早些休息呢,这么晚了到了美人那里美人也没个准备,奴真怕王上有什么不好呢。”
凤钦闻言眉头一皱,回头来瞪了他一眼,“在你心中,孤是不是已经老的走不得路了,是不是身边随时都要跟这个御医才好,嗯?!”
王庆那里敢吱声,缩了缩脖子一个劲儿的赔笑。
眼下凤钦要去的方向正是霜月殿的方向,段凌烟自从回来之后便在禁足之中,他为了段凌烟也极少去看她,可是今夜他却想去瞧瞧她,按理来说,段祺刚惹了他不快,他眼下最是痛恨段氏之人的时候,可是不怎么的,对段凌烟他却是恨不起来。
沿着宫内的小径往西面走了一阵,远远的便能看到霜月殿门口淡淡的昏光,殿门紧闭,一片安宁,殿阁的主人大概没想到这个时候王上会来,也不知道睡没睡下,走到门前,王庆上前轻轻地叫门,蹬蹬瞪几声轻响,门内的看门奴慢腾腾的将门打了开。
看门奴知道主人是被惩罚禁足,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主子来访,只以为是宫内的哪个局哪个司的要么便是来寻殿中下人的,因此当他打着哈欠看到外面赫然站着凤钦和王庆之后顿下吓得呆在当场嘴都合不住,“王……王上……”
王庆看着这愣住的小奴摇了摇头,着急道,“王上来看你家主子,还不快进去通报?”
看门奴猛地回过神来,先猛地跪下地磕了个头才又蹿起身来朝主殿的方向跑去,看着这看门奴毛手毛脚的样子王庆摇着头叹气,“忒迷糊了,王上,进吧?”
凤钦点点头走进门来,王庆在后面将门扉关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