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你去找钦州令跟进,等她醒来再行禀报……”
“在钦州多留一日,她这样孤如何能放心。”
“已经稳定了,殿下先去歇息一下吧……”
“公主受了凉,思虑过甚也有些影响。”
抱着她的手臂她认得,那股子莲香更让她熟悉,她背后的胸膛温暖宽厚,她忍不住想靠的更紧些,冷,实在是太冷了……迷迷糊糊之间有熟悉的声音语速极快的说着什么,可朝夕已经听不清了,她下意识抓住身侧温暖的臂膀,意识一松便彻底的堕入了黑暗。
视线全然变黑,耳朵里更是因为疼痛而生的轰鸣,就在她逐渐被绝望席卷之时,一声细微的撞门声忽然响起,她听得模糊不清,意识更是没反应过来,可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一下子拥住,当脉门有源源不断的暖流侵入之时朝夕才真的反应过来!
分明置于华屋之内,可这绞痛汹涌来袭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朝夕咬着牙一点点瘫倒在地,心中却是在苦笑,总不至于就在今晚交代了性命?
内室分明留着一盏灯,虽然光线昏暗却不至于目不视物,可朝夕此刻的视野却在慢慢的变黑,豆大的汗珠从她额角滚落而下,滴答一声砸在地板上,朝夕奋力的撑起身子,可刚起来一半便又跌倒在地,那痛感让她整个人下意识缩成一团,浑身除了不自觉的颤抖之外动也动不了,汗珠沁在了眼角,只让她眼中发酸,本想喊外面的子荨,可嘴一张便是一声闷哼,喉咙好似被堵住,她除了急促的呼吸之外竟然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那股子冷意还未消散,心口却缓缓生出一丝疼痛感,那痛感轻微,可朝夕的面色却瞬间一变,这痛感如此熟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朝夕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眉头一皱,转身便朝着一边的高柜走去,可还未走出一步她便再闷哼一声弯下了腰,轻微的痛感快速变成锥心之痛,朝夕再也支持不住的跪倒在地,膝盖接触到冰冷的地板,那同感顿时加剧,朝夕只觉得齿间有股子铁锈味儿,那痛竟是让她忍不住的轻哼了一声!
刚走出一步,朝夕眉头狠狠一皱!
那被活生生塞进棺材的恐惧仍然盘桓在她心头,那只抓着她的手,更好似有魔咒一般的让她害怕,她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这样的畏怕之感,可这噩梦来的如此清晰,让她忍不住的发抖,深吸口气,朝夕掀被下地走到了内室桌案旁,桌案上放着茶壶,里头装着早已冷掉的茶水,朝夕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便喝了个尽,茶水一路从喉咙冷到了胃里,朝夕又是一抖,可神思却清明许多,那恐惧感也淡了,这时再转头看向窗棂,夜色已深,距离天明却还有许久,朝夕牙关紧咬,硬生生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
猛地挣扎坐起,朝夕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身上尽是冷汗,被子滑落,寒意袭来整个人禁不住的一抖,一低头,却是自己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臂,直抓的自己生疼,她惶然放开自己,牙关快咬出血来才压下了身体的颤抖。
“啊——”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想起的又是那熟悉的脚步声,身下的铁板又硬又冷,朝夕整个身子仿佛坠入了冰窖里头,她冻的发抖,可整个人却动弹不得,仿佛被塞进了一个狭小棺材里,手脚被制住,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有一道影子罩在了她头顶,一双手从棺材口抓上了她的手臂,“唰”的一声想要将她拖拽出来!
“哒、哒、哒——”
这次躺下,心中的窒闷之气果然减少了许多,朝夕拂了拂自己被角,心中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闭上眸子,睡意缓缓来袭,没多时朝夕便入了梦乡。
掀被而起,坐起身的朝夕转头看着身边空空的枕头眉头紧皱,这份烦躁来的异常,或许就和这枕头有关,朝夕想了想,抬手便将那枕头扔到了床脚去,又将自己的枕头移到中间,这才看着舒坦许多,她轻轻吁出口气,再度躺了下去。
闭着眸子,抛开这件事,朝夕脑海之中却逐渐清明,片刻前的睡意全无,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子烦躁,已经到了早春,夜里再没有早前的冰寒,可她躺在锦被之下仍然觉得手脚发凉,这股子凉意刺人,她心中烦躁越来越多,一时间竟然想起身不睡了!
朝夕轻轻呼出口气准备入睡,这桩事并不值得她夜不能寐。
朝夕皱了皱眉闭眼而眠,开始思考今夜之事,他们早日离开了淮阴,路上也未曾大张旗鼓,可是那背后之人却如此准确的让杨二公子死在了他们的马车之前……还未到巴陵便给她树了一个如此大的敌人,那幕后之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有什么情绪在心底一点点的散开,竟叫她觉得不甚舒坦,朝夕摇了摇头,熄了屋内的几盏灯径直走到了床边,掀开锦被躺下,看着身边子荨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枕眉头一皱,子荨早前并不知商玦今夜歇在别处,自然是备了两个枕头。
的确如她所愿了,可她却似乎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
子荨看了看朝夕,见她的确没什么不妥才点头走了出去,内室的门“吧嗒”一声关上,朝夕的手放在窗棂之上半晌未曾拿下来,昨夜她便要求过分榻而睡,奈何商玦未曾应允,还以她伤寒或许发作为名,到了今夜却是真的分榻了。
朝夕明白了子荨面上的异样从何而来,听得这话她面上也没露出什么情绪,点了点头便将半开的窗棂合了上,“知道了,一路都累了,你也去歇着。”
月朗星稀,多日来终于有了个晴夜,朝夕站在窗口半晌,仍然不见商玦出现,正皱眉,子荨已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唇角几动才道,“公主,世子殿下适才派了云柘过来说今夜世子殿下不回内室歇息了,世子殿下请您早些歇着。”
第007章 咒印再现?
“阁下便是杨将军?”
朝夕站在门口,目光深沉的落在屋内站着的墨甲男人身上,男人背对着她,一身的风尘仆仆,头上戴着的羽盔都未来得及取下,听到声音男人转过了身来,一张棱角周正被风沙烈日打磨成古铜色的脸,一道斜飞入鬓浓黑的剑眉,还有一双锐利的好似穿云箭一般的眼,血性和阳刚扑面而来,确是活脱脱的军人模样!
剑眉一簇,男人疑问道,“摇光公主?”
朝夕弯了弯唇,点头,“是我。”
微微迟疑一瞬,男人抬手取下了脑袋上的羽盔,他并不打算行礼,取下羽盔算是唯一的示好,他抬了抬下颌,蹙眉道,“我那侄儿死的蹊跷,今日我的来意公主想必清楚。”
他面前站着新册封的公主,可他的脊梁都不弯一下,话语冷硬而有股子宁折不弯的傲气,不愧是在军中驰骋多年的少帅,朝夕挥了挥手让坠儿留在外面,自己抬步入了门,她生的绝美,虽带着薄笑可眼底依然有凌厉,灼目的红裙因那凌厉更为张扬雍贵,任是谁都要把目光忍不住的落在她身上,可屋内的杨衍却没有,他看朝夕的目光没有半点别的情绪。
朝夕轻轻牵唇,“令侄初到钦州几日,大抵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出来喝一趟酒就会没了性命,我不过才刚刚回蜀国,实在是和令侄无冤无仇,何况,我若杀人又怎会在大街上出手?”
微微一顿,朝夕转头看着杨衍,“杨将军忠君爱国,却是离的巴陵太远,想必不知道那些党争朝斗为何物,此事哪怕没有钦州令的取证将军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衍站在原地,剑眉蹙的更深了,“公主的确和我那侄儿无冤无仇,可公主和杨氏有仇,若说公主要对杨氏之人动手也不无可能。”
朝夕挑眉,没想到杨衍已经直接到了这般地步。
杨衍停了一瞬继续道,“不过公主说的对,公主若要杀人,不会在大街上动手。”
朝夕眼底的锋芒一时更强一分,却还是不动声色。
杨衍随即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看朝夕,“我能这么想,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消息眼下必定送回了巴陵,在钦州,我只听钦州令取证之后的话,别的,会有杨氏的其他人来找公主详谈,今日来我也不过是为了给巴陵有个交代。”
说着话,杨衍将羽盔往头上一戴一副要走的样子。
朝夕站在原地微微挑眉,忽然道,“我离开巴陵十二年,杨氏依旧如日中天,此番回去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此番卷入此间事端,我冤屈,最冤屈的还是令侄。”
杨衍一把握紧腰间长剑,语气有些冷肃,“我那侄儿说冤倒也不冤,至于公主……公主能从赵国回蜀,还得了封号,又有燕国世子相助,何必故作可怜?杨衍驻守钦州远离巴陵多年,早就不理会家族朝争了,公主这些话留着去到了巴陵再说吧。”
杨衍说完便走,朝夕忽而眯了眸,“将军赤胆忠心,奈何却总是不握实权,说是不理会家族朝争,却还是要被家族掌控,这样下去,将军的野心抱负何时才能达成?”
杨衍背对着朝夕,此刻微微回了头,“我的事,不劳公主操心。”
朝夕一笑,只缓缓走到门口道,“将军深明大义不予为难,这情我会记着,将军日后若有需要,大可来找我,相信不用过多久我们会再见。”
杨衍眉头几皱,到底还是不发一言的大步而出,那背影万分果决,行走之间虎虎生风,朝夕可以想见他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见人就这么走了,一边的坠儿也站了过来,眉头一皱道,“此人在军中也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虽然军中威望甚高,却有些太过刚硬不知变通了,过刚易折,也不好降服,主子对他作何打算?”
朝夕浅吸口气,“打算吗?且行且看吧。”
坠儿不敢再多言,却是提醒道,“主子,该回内院喝药了。”
朝夕神色微变,又往杨衍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方才转身进了内院,刚到内院里头就窜出一道白影,正是白月,白月绕着朝夕转了两圈,轻轻呜咽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蹭着朝夕的腿,朝夕见状不由的唇角微弯,“白月对我倒是越发亲近了。”
拍了拍白月的脑袋,朝夕径直朝正房走去,刚走了两步商玦便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白月紧跟着朝夕眉头又是微微一簇,他显然是听见了朝夕适才说的话,弯了弯唇道,“自从那一夜你二人一同历险之后他对你便越发亲密乖顺。”
朝夕低头看一眼白月,“果然还是白月有灵性。”
话音落定,白月回应似得呜呜了两声,朝夕眼底盛满了薄笑。
商玦便道,“快进来,你还未用膳,药也备好,先用膳再说。”
朝夕微微颔首,径直将白月带到了屋内,屋内果然已经摆好早膳,他们在淮阴侯府之时便是一道用膳,这会儿便养成了习惯似的同时落座,二人用膳之时都不爱言语,待用完早膳子荨便捧来了一碗乌沉沉的汤药,朝夕不动声色的饮下,转身商玦手中便捧着一盒蜜饯。
“快吃一颗,特意给你备下的。”
果香幽幽,朝夕一愣,那药的确苦,可朝夕却不是扭捏的人,她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根本不是喊苦的人,眉头一皱,商玦又把手中的盒子往前送了两分。
“嗯?这是新备下的蛇果果脯。”
朝夕眉头皱的更紧了,抬手接过那蜜饯盒子放在一旁,挑眉,“你太闲了吗?”
商玦摇摇头,下颌朝着左前方一抬,“不,我在看这个。”
朝夕蹙眉看过去,这才发现这软榻榻几之下放着一本册子,刚看到那本册子朝夕的神情便是一变,显然她认出了那东西是什么,“这神兵谱天下人谁不想要,你还是慎重些。”
屋内并无旁人,商玦将那神兵谱拿起来哗啦啦的翻了几页,一笑,“说起慎重,你当年将此物留在蜀国的山野小寺就是慎重了?你就不怕弄丢?”
朝夕挑眉,“我信任了空大师。”
商玦摇摇头,“你信任了空大师的确是真,可是最重要的是……你早就看过这本兵谱,你还有过目不忘之能,你只是不想让这兵谱落在别人手中,我唯一好奇的是……你为何不曾毁了它,若是毁了,岂不是谁也拿不到了?”
商玦所言朝夕一点也不意外,她神色仍然沉静,却是冷冷道,“这本神兵谱让天下人趋之若鹜,如此贵重之物毁了有什么好,留在我手中,自然能换取比它更值钱的东西!”
朝夕转头看着商玦,“比如,一个燕国世子夫人之位。”
商玦摇摇头,“你果然把一件事都计算进去了……早前在淮阴侯府的剑冢之中破那诛邪阵之时你便用的是这书里写的法子吧?那破阵之法如此繁复你都记得清,想必别的东西你更是不可能忘记,夕夕,告诉这一页原本是什么……”
商玦语速极慢,一边说一边翻着手中的神兵谱,话语停住之时,他的指尖正好落在神兵谱的最后一页之上,朝夕眼神一垂,正好看到最后一页被撕去而留下的茬口,她眉头一皱,“神兵谱传世两百年,上面写了太多洛氏的秘密,你为何以为这一页是我撕去的?”
商玦眉头微皱,“你拿到的时候这最后一页就是不见的?”
朝夕神态平静而坦然,一双漆黑的眸子也从容透亮,半点不想在掩饰什么,她笃定的点了点头,“拿到它的时候就是缺失的,这么多年,我也在想这最后一页是什么。”
商玦面上神态微微一变,干净白皙的指尖还是抚摸那书页的封底页,这书的封底内页也是微微泛黄的上等精纸,因为整本书存放太久受了潮,书内的字多有脱墨的痕迹,这泛黄的最后一页上,也些微的沾染了些浅淡的墨迹,而那墨迹并非字迹,星星点点稀稀拉拉的,不知是早前最后一页沾染的还是倒数第二页上的字迹沾染的……
商玦细细的打量那看似凌乱无规则的痕迹,某一刻眉头忽然一皱。
朝夕就在他对面,将他这细微的变化看的分明,“怎么了?”
商玦向朝夕那边移过去一些,神情有些莫测的道,“你过来看,这些墨迹虽然十分稀少,可你看这里,这几点墨迹串联起来似乎有些像一把剑的剑尖。”
朝夕闻言也低头来看,这么一看顿觉商玦说的有道理,“这是洛氏的东西,洛氏本就以铸剑为生的,他们的东西上有剑的痕迹不是十分正常?”
商玦摇头,“整本书都是越往后面越机密越有价值,这最后一页上,必定写着非常重要的秘密,可却被人撕去了,或许是洛氏自己人撕去的,如果是这样,那这最后一页上的秘密或许被人发下了就会对洛氏不利,而这里,又刚好是剑的形状……”
商玦看着朝夕,朝夕也看着商玦,四目相对,朝夕脑海之中忽然浮现了一个影子出来,她呼吸一轻,“你是说在洛灵修尸体之下发现的那个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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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二更什么的真的不适合我~o(>_<)o~我对不住你们~憋打脸(..)
第008章 碧波血色
钦州乃是蜀国自治的最北重镇,过了钦州,所经城池都更为繁华热闹,二月时节,蜀国一派春花烂漫莺飞草长的南国风光,朝夕便罢了,随行燕国的将士们大都从未来过南边,也不曾见过这等景致,不由得都看花了眼,从钦州直去滨州,再走郴州、锦州至浔江,一路南下寒意渐退,等朝夕等人从浔江渡口上船之时已经到了二月下旬。
浔江由北至南,顺流而下比走陆路要快许多,朝夕等人并未表露身份,坐的也是民船,说是民船,却也是贵族经营,蜀国南国雨水颇多,江河湖泊也不在少数,因是如此,船业比别国格外发达,他们乘坐的船可乘坐近百人,却因为是转为贵族准备的,整艘船便只有船客五十人不到,除了朝夕一行三十多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波衣饰华贵的客人,商玦等人包了一层,那另一拨人便到了二层,两方互不干涉,倒也算清净。
整一行人除了朝夕和坠儿都不是蜀国本地人,燕国随行的士兵更是从未乘过船,刚上船没多久便有人出现剧烈的晕船症状,连平日里最为厉害的战九城也未能避免,待船行了小半日,连身体最好的也禁受不住,唐术只得就地取材为大伙儿开药,陆地上还虎虎生威的燕国铁汉们瞬时变成了捧着药碗的病弱之人,整艘船,只有四个人未曾出现晕船症状。
——朝夕,扶澜,洛玉锵,和商玦。
“真是奇怪,所有燕国的弟兄都有些不适,为何殿下依旧安好?”
连做为大夫的唐术都头晕目眩面色发白,可商玦却还是那一身的泰然之色,闻得此话商玦微微弯唇,还未说话,倒是扶澜在旁嘿嘿一笑,“你们的殿下可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不过坐个船罢了,哪里能难倒他啊,再说这事也看体质的不是?”
唐术微微皱眉,眼底生出两分疑惑来,“燕国人常年长在北方,不仅水性不佳,晕船也是十只有九的事,扶澜公子也未曾晕船,莫非从前和殿下一起坐过船吗?”
扶澜听的噗嗤一笑,“嗯……也算坐过吧。”
唐术本就生的清秀,这会儿病怏怏的就更显柔弱之态,听扶澜这样开玩笑似的一说唐术摇摇头自我怀疑起来,“都是在下学艺不精,近来频频不能为殿下解忧。”
船舱内窗边矮榻上朝夕和商玦正在对弈,二人都没有理唐术的打算,扶澜挑眉一笑,“哦?你倒是说说看,什么事情难住你了?!”
唐术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看向窗边,“最紧要的便是眼下,兄弟们晕船不适,可我开的药见效太慢,实在是让大家受苦了,另外一桩,几日之前公主殿下的寒症复发过一次,在那之前我分明觉得寒症不该在那时候发作的,是我预计错了,之后为公主开药调理,却发现公主体内的寒症有些摸不透,哎,在下有负殿下所托。”
船上实在无聊扶澜才起了和唐术聊天的兴致,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你这可是太过苛责自己了,第一桩你正在做,见效不过是时辰的问题,有何好自责的,第二桩,公主殿下身上的寒症乃是那混元丹引发的,世上本就无解,你想必也是第一遭遇见,预计错了便错了,你们殿下宽容大量,不会与你计较,你是唐氏之人,哪能如此鄙薄自己?”
唐术闻言有些害羞的一笑,眼底又带了感激之色。
“是,殿下的确未曾责怪,只是我于心不安。”
扶澜摇头失笑,转眼却从窗口看到了正在外面船舷边熬药的洛玉锵,洛玉锵跟着大部队走了这几日,日日也不多言,只是找到有什么活儿就跟着去做,倒是得了子荨的喜欢,扶澜挑了挑眉,“那孩子这几日倒是乖巧,我看他熬药十分熟练……”
唐术也看出去,“的确很熟练,连火候和药材的先后顺序都知道,我只粗粗说了一下他便不需要我在旁看着了,他很聪明,学得很快,殿下想必就是看重他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