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除了三魂之外,其他七魄倒不会影响到身体。
说来说去,是廖长寿倒霉,摊上大姑这么不靠谱的妈。
大姑丈语气哀哀地问爷爷,“爸,寿儿啥时候能醒?这手臂还能不能治?”
“大概明天就会醒,至于手臂――”爷爷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
瞧爷爷这样子,意思很明显了,大姑痛哭着,“爸,您可得治好寿儿的手臂啊,他还这么小…………”
“你在意长寿的话,就不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爷爷说着,把用过的小石头收进褡裢里,“阿音,咱们回家了。”
“爷爷,咱们的牛车呢?”总不能白忙乎了一晚,连牛车也要不回。
爷爷笑了下,别有深意道:“牛车是咱们的,当然得要回来。”
原本满脸悲痛的大姑,听到我们要讨回牛车,整个人炸了起来。
“不行!爸,是这个灾星害寿儿的,没叫她赔偿都不错了,哪能要回牛车?”她指着我大吼,改口骂我灾星。
大姑丈也附和道:“爸,阿音要不扯寿儿,寿儿的手臂也不会废。”
爷爷气笑了,“阿音要不扯住长寿,恐怕废的不止一条手臂。”
“要是大姑把猫关起来,啥事都没有。”我气炸了,好心被狗咬。
最后,不管大姑如何撒泼,爷爷还是把牛车要了回来。
我们去牵牛车时,爷爷有意无意地看向后面一排屋子。
我觉得爷爷的眼神怪怪的,也望了过去,屋子的门大都没关,依稀能看到躺在炕上熟睡的人。
动静闹得那么大,亏大姑家里这些人睡得着。
我一刻都不想多待,刚要催爷爷快点回去,正好瞅见廖地虎抱着之前那只黑猫,从屋后走出来。
他神色阴鸷得可怕,好像没看到我和爷爷一般,径自走进其中一间屋子。
我心突了一下,“爷爷,猫被廖地虎抱走了。”
第20章怪事
爷爷不知在想啥,沉默了一会,把我抱到牛车上。
我挺好奇廖地虎的事,可爷爷只说以后别掺和大姑家的事,其他的不肯多说。
既然问不出,我就扯点别的,“爷爷,你把那两只鬼除掉啦?”
“是啊,除掉了。”爷爷笑着点头,还夸我聪明,知道拿小石子收魂魄。
我心知得多亏爷爷有留了这一手,但还是有些得意。
“你回村时,遇到啥事了?”爷爷突然问我。
“李瘸子到咱家偷东西了。”我踌躇道,只说了李瘸子的事。
至于光棍刁的事,还是别告诉爷爷了,免得爷爷担心,反正他都死了。
“没有别的事?”爷爷赶车的手顿了一下。
“没、没啥事了。”我心虚道。
爷爷停下牛车,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长这么大,我从没跟爷爷说过谎,被爷爷看得有些受不住。
“爷爷,我――”我正想说实话,爷爷就继续赶车上路,仿佛啥事都没有。
回到村子,天已经快亮了,我跳下牛车,跑去开院门。
进了院子,我先往院子角落看去,结果,那里残留了一滩血迹,李瘸子却不见了。
我以为李瘸子逃跑了,“爷爷,李瘸子跑了。”
爷爷在周边查看了一下,又问我,“阿音,你确定把他打晕,还捆起来了?”
我挠了挠头,不解道:“是啊,爷爷咋啦?”
“没道理、实在没道理。”爷爷摇摇头,自语道。
对上我不解的样子,爷爷继续说:“周围也没逃跑过的痕迹,按说,那种情况下,李瘸子也跑不了。”
“那他是咋不见的?”又不是插了翅膀,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先去休息,回头再去他家看看。”爷爷说。
这一觉,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爷爷早就从李瘸子家回来了。
李瘸子并没有回他家,我猜他可能躲起来了。
但我没想到,打这以后,李瘸子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曾出现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渐渐淡忘了李瘸子和光棍刁的事。
直到这一天,我从外面回来,见光棍刁的八旬老母,坐在院子外面抹泪。
“刁婆婆,你哭啥呢?”我问她,这大白天的,在我家外面哭,算啥事?
瞧瞧!好多爱看热闹的村民,都围过来、指指点点了。
换做平时,我靠得这么近,刁婆婆非把我推开不可,怕沾到晦气。
这会,她却拉着我的手不放,“丑丫,你爷爷哪去了?快、快让我见他。”
别看刁婆婆人老,力气可大了,都把我的手握疼了。
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挣开她的手,防备地盯她,“你找我爷爷有啥事?”
刁婆婆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却是个爱招惹是非的老泼妇,可别是来找爷爷麻烦的。
“刁顺出怪事了,得让你爷爷看看。”刁婆婆说着,又抹了一把泪。
光棍刁的原名叫刁顺,我听刁婆婆这么说,愣了好久,脱口道:“光棍刁不是死了?”
刁婆婆以为我在咒她儿子,气得要命,“呸呸呸,你才死了。”
第21章把老刁婆气得半死
光棍刁明明死了,刁婆婆该不会见鬼了吧?
我刚这么想,就有一股寒气自脚底板蹭蹭而起,害怕得不行。
毕竟,光棍刁的死和我有关,万一他要报复我咋办?
刁婆婆啐骂了几句,又想过来拉我的手,“丑丫,快告诉我,你爷爷啥时候回来?”
我躲开她的老鸡爪,直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爷爷到镇上给人剃阴头,没说啥时候能回来。
可刁婆婆不信啊,枯树皮一样的老脸阴了下来,“丑丫,你到底说不说?”
“都说了我不知道!”我来气了,就算知道,也不想告诉她。
“你要是不说,我就坏你爷爷的名声。”刁婆婆压低声音道。
“你要咋坏我爷爷名声?”嘁!居然威胁我一个小孩子。
刁婆婆以为吓到我了,得意道:“哼,我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大声嚷嚷道:“什么?刁婆婆,你要跟我爷爷睡?”
我的嗓门够大,嚷得村民都听到了,纷纷挖苦刁婆婆、骂她不要脸。
“刁婆婆,你当自己是年轻姑娘啊?还想跟谭师傅睡,真是笑死人了!”
“就算你再年轻个二、三十岁,谭师傅也看不上你!”
“老不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皮有多皱。”
刁婆婆平时得罪过不少人,大伙一逮到机会,就把她骂个过瘾。
“丑丫,你瞎说啥?”刁婆婆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手,呕得差点吐血。
“我没瞎说!”我嚷了一句,就要进院子。
刁婆婆哪肯放我走?气呼呼地挡在门口,“丑丫,你这贱蹄子,看我――”
我故意曲解她的话,“你又老又丑,有啥好看的?”
村民们轰然大笑,刁婆婆气昏了头,压根就忘了来意。
她撸起衣袖,准备打我,亏得我动作敏捷,从她身边窜出去。
“老刁婆,来打我啊、来打我啊!我爷爷就不跟你睡!”我冲她吐了吐舌。
“没天理啊!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欺负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刁婆婆没法辩解,干脆躺在地上蹬腿、撒泼。
村民们见怪不怪,刁婆婆平时吵不过人家,都这么干。
她爱咋地咋地,我懒得理!哼着自己瞎编的曲儿,绕到院子后面。
见四下无人,我掏出脖子上的小木牌,“你把我弄进院子,好不好?”
我家院墙太高了,爬不上去,只好让楼湛天帮我。
“你在跟谁说话?”楼湛天的声音有些冷。
我哽了一下,小声道:“当然是跟你啊。”
楼湛天反问,“我是谁?”
我刚要说‘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瞬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