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李荷花瞧见她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古代的妹子太容易害羞了,要是她现代的那些闺蜜,绝对会追着她,要她介绍帅哥呢。
想起现代,她看向蔚蓝的天空,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这古代还是太压抑了,女人地位太低,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成为想法。
书房的陆隽宇心里一跳,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流逝了。起身,走了几圈,仔细思虑了一下,能让他慌乱的只有他娘子了,难道他娘子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他立即吩咐范亭,道:“去把范平悄悄叫过来。”
范平会意,很快就过来了,把李荷花给他们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学了出来。
陆隽宇皱起眉头,娘子的话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那么刚刚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最近没有睡好,他恍惚了?看来今天还是早点休息。
他又问:“徽州那边可有消息传过来?”
范平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奴才打算借着进货的名义,再去趟徽州,尽力会当面见到姑奶奶。”
陆隽宇沉思了一会,道:“好,你做事老练,我是放心的。但你要注意安全,有事自保为先。”
陆芙蓉还不一定能同意他的要求呢,总不能为了她,损失了他一个忠心的属下。
范平感激道:“是,大爷放心,奴才知晓。”
陆隽宇又补了一句道:“要是陆芙蓉坚决不回来,你就不要勉强了,告诉她,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和她就真的断绝关系了。”看在娘的面子上,他就最后努力一次吧。他不光有妹妹,还有娘子和子女,总不能让囡囡和彘儿也跟着他吃苦。
范平恭敬道:“是,奴才明白。”但是心里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努力说服姑奶奶,不辜负主子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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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行礼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妮妮却到了她的院子。
李荷花亲切的拉着她坐下,又让玉红上了好茶,才温和道:“妮妮,找我有什么事吗?可是缺了什么东西,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直接和我说,或者和玉红几个说也是一样的。”
李妮妮有些拘束的缩缩手,慌忙解释道:“荷花姐姐,我不缺什么东西。我那里什么都好,比我以前好多了。我,我是有事想和荷花姐姐说。”
李荷花怜惜的摸摸她的头,道:“好,妮妮,你说,荷花姐姐听着呢。”这姑娘被李姐姐教得很好,来到陆家这些日子,从来不提要求,虽然精神不好,可还是会勤快抢着做她院子的事情,努力的养好身体,不给她添麻烦。这是一个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美人们,又有些忙了,我会努力的~
第130章 你没有错
李妮妮看着李荷花温柔的眼神, 鼓足勇气, 道:“荷花姐姐, 我,我能不能不去京城, 我想留在凉州。”
李荷花惊讶道:“这是为何啊?是有人欺负你吗?前几日不是和你说过吗?和我去京城见见世面, 到时候我在为你找户好人家, 也不负我与你娘的情谊。”
在他们准备要去京城的时候,她就亲自和她谈过话,那个时候她只是沉默着, 她就以为她是默认了, 谁知要走了,她又改主意了。难道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了?
想到这里,她眉头一皱,道:“妮妮, 是不是有人对你胡说八道了?”布政使府因为他们要回京城而人心浮动,她是知道了。她也怕有人在这关键时刻浑水摸鱼,反而影响了陆隽宇,特地叫玉红等人多盯着点。难道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李妮妮听到这话,吓得立即起身, 摇动双手, 道:“不是, 荷花姐姐,你误会了,没有人对我说, 是,是我自己想的。”
李荷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妮妮,不要害怕,你有什么打算和想法,都说给我听听?要是你的理由合理,我就答应了;但是你要是没有说服我,你还是得听我的,和我去京城。”
李妮妮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李荷花,又看了站在一旁的玉红,李荷花会意道:“玉红,你们都下去,无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和妮妮说说话。”
玉红福福身,道:“是。”然后带着中奴婢鱼贯而出。
等见他们都远远的站着了,李妮妮小声道:“荷花姐姐,我想跟着玉雪姐姐,做学徒,或者帮工都可以;要是不行的话,我也愿意去伺候老太太。”娘说过,她要听荷花姐姐的话,但却让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离开凉州,尤其是能不和荷花姐姐及姐夫同住屋檐下为最好。
要是她去了京城,肯定是违反娘的意愿,她想了好几天,才鼓足勇气过来了。听着荷花姐姐的语气,应当是没有生她的气吧?
李荷花问道:“为何?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跟着玉雪,我可以理解;可要去伺候我娘,我就想不通了。”玉雪夫妻现在做得很不错,得到很多小丫头的敬佩,被视为楷模是正常的。
李妮妮见李荷花神色温和,心稍微放了一下,更加有勇气了,解释道:“老太太很好,以前总去看我,我很喜欢老太太,我想着荷花姐姐也不能经常去看望老太太,我可以替荷花姐姐照顾好老太太,荷花姐姐放心,我什么活都能做。”荷花姐姐对她这么好,她也想回报一二。
李荷花拉着她的手,对这个善良的小姑娘道:“妮妮,你上面的这两个理由都不能说服我,你想和玉雪一样,去京城也是可以的,我京城有几个铺子,掌柜很老道,你也可以跟着;至于我娘,你不用担心,赵先生对她很好,赵大郎和赵二郎都很孝顺,身边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你去伺候。所以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去京城?”
李妮妮突然大哭起来,哭声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让李荷花吓了一大跳,忙起身,将她抱入怀中,拍着她的脊背道:“妮妮别怕,我不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这样吧,我一会叫玉雪过来,让她好好照顾你,好不好?”这……京城就让人这么害怕?
李妮妮哭得不能自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用了多少条锦帕,才终于止住了哭,桃子一样的红肿眼睛,抽泣道:“荷花姐姐,和你无关,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李荷花将她掉出来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尊重你的意愿。”
她此时心中有些后悔,妮妮只怕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有自己的理由才不想去京城了,她马上十五岁了,在古代也是大姑娘了,她不应该还把她当成小孩子,也不应该逼她的。
李妮妮使劲的摇摇头,道:“荷花姐姐,娘说我可以信任您,娘说的话一定是对了。我愿意告诉荷花姐姐真相。”
李荷花看着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表面死气沉沉,内里却有着最本能的惊惧,她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
李妮妮压抑着心里的畏惧,努力张口道:“荷花姐姐,我娘想要杀死我爹,不,我继父,是为了我。我继父他不是人,他……总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就抱我,还想摸我,后来我告诉我娘,我娘才想要杀死他的。我娘是为了我才死了,荷花姐姐,都是我害死了我娘。”
李荷花惊怒道:“什么?简直是人渣!”说着一掌拍到桌子,桌子角应声掉到地下。
李妮妮瞪大了眼睛,吓得说不出话来。
李荷花这才反应过来,忙抱着她,安抚道:“妮妮,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继父是人渣。妮妮,你没有错,你依旧是好姑娘。”然后又示意玉红,她没有事情,让他们不要过来。
姑娘家遇到侵犯这种事情,在现代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更加不要说在要立贞洁牌坊的古代了。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她猜想李姐姐杀了她丈夫,就是为了替妮妮保密,谁知这孩子竟然如此信任她!那么她也不能辜负她的相信。
李妮妮没有注意外面的动静,她所有的精神都被李荷花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她不由得抓紧了李荷花的手,紧张道:“荷花姐姐,我真的还是好姑娘吗?可是我继父摸我了。”
李荷花郑重的点点头,道:“是的,妮妮,你是好姑娘。坏人做了坏事,该惩罚受到人们唾弃的应该是那个坏人,而不是受害者。妮妮,忘记这件事,你没有错,你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以后还会找个好人家,生一堆可爱的孩子,这样才不辜负你娘的心意。”母爱就是伟大啊。
李妮妮眼泪又流了下来,扑进李荷花的怀里,喃喃道:“荷花姐姐,你真好。”娘虽然也说过叫她忘记此事,可是她知道娘却还是骂过她,觉得她丢人。但她在荷花姐姐的眼中没有看到半分的鄙夷,只有心疼和怜惜。她怎么能不感动,不感激她呢?
李荷花心里快被气炸了,手握了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怒道:“要是你继父没有死,一定让他尝尝我菜刀的滋味!他就那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她一直以为性侵这事离她很远,没有想到她身边竟然遇到一个。这种人渣还没有受到其他惩罚竟然就死了,实在让人扼腕,要是他还在,她一定好好照顾招待他,让他生不如死,哼。
李妮妮心里难受,但听到李荷花的话,顿时窝心极了,她轻声道:“荷花姐姐,其实我觉得他不是我娘杀死了。我娘刀虽然落在他身上,可是还没有插进去,他就死了。我娘临死对我说,她刚挥刀,那人就倒地不起,很快就没有呼吸了。”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娘觉得索性她逃脱不了干系,左右都是死,才捅了他几刀。”
其实她了解她娘的心思,继父死了,她娘俩肯定都是被怀疑的对象,且她还遇到那不好的事,她娘就索性一了百了,发泄了义愤之后,就自杀谢罪,也成功的把她摘了出去,外人也就不会知道她所经历的事情了。
她就和其他的姑娘那样,成亲生子。可她几乎天天做噩梦,梦见她被浸猪笼沉塘,梦见那个人渣,梦见无数的声音嘲笑她,骂她。每次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渐渐的,她就不想说话,有的时候她甚至想也许她应该自杀以证自己的清白,这样还可以早点和娘想见。可她娘临死前让她要好好活下去,她不能违背她的心愿,否则她就真的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但荷花姐姐说他是人渣?这词太形象了。可不就是人渣吗?娘对他掏心掏肺的好,成婚前三头两头的炖汤,成婚后,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尊敬大伯,就是贤妻的典范!但此人却露出的真面目,嗜毒,还喜欢大人,她娘身上总是旧伤刚添疤,新伤就有了。
她说了几句,那人倒是听,她还以为他是一个好长辈,谁知内里却是一个恶魔!他家里的人也不是好东西,还想卖掉她来换钱。幸好遇到了陆姐夫,带她回来见了荷花姐姐。
荷花姐姐如此厉害,那么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她长吁了一口浊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此时也有精神说起他的事了,道:“荷花姐姐,我怀疑其实是有根据了。我继父死之前曾经对我和娘说过,他遇到了以前的主子,马上要发大财了。我想着大财不是那么好拿的,不知道他的死和他以前的主子有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31章 狐狸尾巴
李荷花想起李氏曾经和她说过, 她新任丈夫以前是军队的兵丁, 她忙问:“他的主子是谁?”
李妮妮摇摇头, 道:“我不知道,他, 并没有说, 也没有告诉我娘。”
李荷花想想, 道:“那他可见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人?”如果妮妮继父真的有主子的话,那么能让他发大财的主子应该不是普通人。
李妮妮闭上眼睛,突然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 李荷花知道她这是又想起了往事, 忙抱住她,歉意道:“妮妮,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 也许是我多心了。”
李妮妮摇摇头,努力回想以前的记忆,终于抓住了一个身影,惊喜道:“荷花姐姐,我想起了来, 我曾经见过一个男人和他在我家旁边的小酒馆吃过饭, 我怕被发现, 并不敢仔细看,不过我听到两人一些谈话,那人当时应该是住在柳河镇, 但却准备离开凉州。”
李荷花脑中有什么一闪而现,可她仔细去想,却懊恼的发现,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好放弃,对李妮妮道:“好,我知道了,妮妮,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去休息,明天我叫玉雪过来,你们好好聊聊,要是你还是坚持留在凉州,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李妮妮惊喜的站起来,道:“真的?”然后郑重的给李荷花行了一个礼,道:“谢谢荷花姐姐,我就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李妮妮走后,李荷花才找来玉红,吩咐道:“去看看大爷在哪里?要是有空,就让他回来一趟。”妮妮说的那个人,她总觉得如鲠在喉,可是却摸不着头绪,也许陆隽宇是知道的。
玉红福福身,道:“是。”
玉红走后,李荷花又问玉婷:“你们多注意善明大师,有要求立即办,别怠慢了。”她这次算是看走眼了,本来以为妮妮会愿意跟她去进城,善明大师不愿意离开凉州,谁知两人好似拿了对方的剧本。
玉婷笑道:“是,善明大师并没有提什么要求,的确是得道大师。”
李荷花来了精神,道:“听说陆家好多人听了善明大师的讲经,已经成了佛教徒了,你们呢?也是吗?”
玉婷抿着嘴,道:“夫人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太过愚钝了,很多都听不懂,所以还不敢打扰佛祖。”她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空闲去念经,她要像玉雪姐姐或者玉红一样,努力得到夫人信任,站稳脚跟才是第一要务。
她怕李荷花还要问,忙转移话题,讲了一些其他姐妹的趣事,听得李荷花哈哈大笑起来。
陆隽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娘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由得笑了,道:“娘子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给我高兴高兴?”
玉红拉着玉婷等人出了内室,留下空间让夫妻俩说话。
李荷花擦拭了笑出来的眼泪,道:“还不是玉婷,她给我讲了好多笑话,笑得我肚子都开始疼了。”说着把玉红刚刚的笑话重复了一边,边说又笑起来了。
陆隽宇伸手揉揉她的小肚子,摇摇头,道:“娘子,我看你只要笑着,就能让人笑话,讲不讲笑话都无所谓。”
李荷花笑够了,才故作恼怒道:“好呀,陆大人,别以为我没有听出来,你是在嘲讽我。哼。”她是有些适合将笑话,因为不等观众笑,她自己都笑得不能自已,笑话都断断续续了,听的人有可能还没有听完全呢。
陆隽宇果断的说:“娘子,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也幸好你找我来了,我才能脱身。”钦差和他的属下对他实在太过热情,他实在有些消受不起。可该用的理由,他都用得差不多了,毕竟是同泽,又是他的上司,他也不好翻脸拒绝。
听到这话,李荷花皱着眉头道:“怎么?你们又去喝花酒,找冰清玉洁的姑娘了?”
陆隽宇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娘子也实在太记仇了,刚刚还说他嘲讽呢,转头来直接讽刺他了。
他解释道:“我刚坐下,正在想办法离开,你的人就来了。我们这样,就是书中所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娘子,我们俩是越来越默契了。”钦差这人能力是有的,只是太过好色了,听说他家中出了老妻,光妾都有二十几个,却还不满足。做好了自己的差事,就将凉州城内有名的青楼女子挨个接进府里寻欢作乐,让他实在无语了。
不过幸好他不招惹大家闺秀、良家女子,也不让他去找,否则他可能忍不住想办法干脆让他留在凉州好了。
李荷花嗔笑道:“行了,我相信你。不过我是真的找你有事。”说着正色的将李妮妮刚刚的话复述给他听。
陆隽宇眯着眼睛,问李荷花,道:“娘子,可记得我们刚到凉州,去看岳母大人,路过柳河镇,我要去看朱屠夫,你阻止了我。”
李荷花觉得自己手里有些痒,想拿菜刀出来怎么办?
幸好陆隽宇见好就收:“你阻止了我之后,我就去见了另外一个人。万三子说这人是当过怀王的禁卫军,能知道怀王的情况,我才去的。那么会不会李氏夫君的主子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呢?”李氏夫君也当过兵,那么身份上至少是说得通的。
李荷花起身,打了一个哈欠,道:“那就要靠夫君去查了,我就帮不上夫君的忙的。”
陆隽宇见她疲累的样子,起身搂住她,道:“不急,我也累了,我们一起去歇一会。”
陆隽宇这厮歇一会就是第二天早上了。李荷花摸摸酸疼的腰,心道:这厮也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被算计喝了□□了,折腾到大半夜。
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见过两个孩子,又将事务重新过问了一片,才坐下来了端起茶杯喝。
她喝了一杯茶,问玉红道:“玉雪去找妮妮了吗?”
玉红道:“启禀夫人,玉雪姐姐半个时辰之前去了李姑娘的院子,现在还没有出来。”
李荷花点点头,道:“嗯,让他们好好聊聊吧。”妮妮难道不知道跟着她到了京城,有多大的好处吗?不说眼界、想法,就说她义妹的身份也会让更多的人注意她,可比在凉州做普通的良民为了生活奔波劳累好多了。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