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就是皇甫灿故事里的大鸭梨。”看来我四叔也在看皇甫灿的直播。
“她?利用她怎么和邪灵取得联系啊?”
“她有一魂一魄在邪灵那里,二魂五魄还在肉身,这本身就是种联系。”四叔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利用她啊?”这也太奇怪了吧,非得到这种程度才……
“邪灵没有形体,拘来邪灵只能暂时禁锢在杨丽的肉身,人类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邪灵,她会在邪灵离开她时筋骨尽断而亡,这太有伤天和……她毕竟阳寿未尽啊!”
可对于张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胡丽姬说张强最会做算术题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觉得张强算得对。
☆、第68章 请邪灵
我们出来的时候车流尚且通畅, 行驶到一半时, 车流渐渐减速,后来竟纹丝不动了。
黄书郎向后一仰, 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把车窗摇了下来想要透透气,却被外面的味儿熏得立时关紧了车窗。
我瞧着他的举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他嗅觉、听觉、视觉远比人类灵敏,困在吵杂的都市中要比平常人难受十倍。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他,“我新下了个游戏, 回家给你吃全家桶。”
黄书郎眉头还是紧锁着,接过手机玩了起来,他对手机的应用仅限于接打电话和玩简单的小游戏,连微信都不怎么会。
我四叔回头看了他一眼, 也露出一丝笑容来,“你爱吃全家桶?办完了事叔给你买两桶。”
“郑多会买。”黄书郎眼皮都不抬地直接把我四叔的好意怼了回去。
我四叔摇了摇头也只是笑笑, 我从黄书郎怼完四叔就一直注意观察四叔的表情, 四叔心机深沉, 黄书郎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不以为意……有没有记在心里只有四叔自己知道。
“四叔, 我刚想起一件事,在医院里跟你说话的是院长吧?”
“嗯, 是院长。”
“我没听错的话,他说是部长……”省里管卫生的是厅长,只有统管全国的才是部长……部长?
“你没听错。”四叔确认道, “这次的事是全国联动的,咱们东三省的情形算是轻的,一是人口少,二是历史短。关外比咱们这里的情形要复杂得多,幸亏他们那边的城隍力量也比较强。”四叔说罢看了看手机,“现在所有地方的情形都控制住了。”
“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国家高层怕是也知道了吧?”这才是我一直想问的重点,我们在医院里可以说是通行无阻,这里面故然有四叔的小手段,可没有上面的指示,我们进去就得让人扔出来。
“他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想承认更不像抬举做咱们这一行的,双方早就互有默契,咱们平咱们自己个儿的事儿,不闹大他们就不找麻烦,闹大了……”
“可是过去……”
“你记得你奶奶说的话吗?太公在位诸神退位。太公已经不在了。”四叔眉毛上挑,露出一抹笑来,“早晚有一天,他们不能再继续掩耳盗铃。”
不能吗?为什么我没有四叔这么乐观的精神?“这次的事,难道不会引发官方对我们的严格管控吗?”tg被人称为党妈不是没有道理的,控制狂属性比四叔严重八千万倍,“历史上因巫盅之祸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啊。”
统治者最怕什么,一怕屁股坐不稳,二怕脑袋不稳,这世上竟然有知道生辰八字拿到内衣跟毛发、指甲、血液就能要人性命的邪术,怕是很多人半夜睡着了都会惊醒。
要知道爬得越高,仇敌越多!
“郑多,你脑子可以啊!”四叔惊讶地看着我,“不蠢,不蠢。”
“四叔!”
“你知道为什么黄书郎爷爷那个老抠毫不犹豫地就送了自家私藏的一半朱砂给张强吗?”四叔说道。
得,黄书郎的爷爷到底抠成什么样啊,张强和我四叔都叫他老抠,“不知道。”
“这次的事对道门和妖门都是一次危机,你要知道官字两张口啊,真把官府惹急了,邪灵们固然没有好下场,道门和妖门眨眼倾覆也在弹指之间。”
“有……有那么邪门吗?”说真的,我有点不信。
“呵,你还小,没经历过什么,黄书郎怕是还记得那些年的事吧?邪灵也好、道门也好、妖门也好,靠得都是愿力,没有了信众就是一摊死水,早晚晒死,远的不记得了,建国后不能成精这一道政令,毁了多少妖的修行?”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后来我才明白四叔对我说教得那些话里,这一段是最最重要的,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四叔反而不明白了。
我们聊天的当口,车流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四叔的司机是个手很稳的中年胖子,他找到了一个缝隙带我们钻进了小胡同,又穿过了一个敞开式的小区,来到了一条不堵的路,一个多小时之后将我们顺利送到了位于新区的白石河精神病院。
白石河精神病院原来是在城市的边缘的边缘,按行政区划论属于省城下属的一个县,后来撤县并区,成为新区,而白石河精神病院位于新区的郊区,有多偏远可想而知。
我们下车的时候,精神病院门外已经停了七八台车,看牌子都是好车,最便宜的也不低于五十万,我从这些车里认出了张强的车。
“看来咱们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我四叔笑道,他走下车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可惜今天这局,没有郑家成不了席,郑多跟我走。”
我不知道精神病院应该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会是像今天这样安静吧,从大门走到住院部,一路上畅行无阻,不但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四叔自信满满地走在最前面,他脸上一点都没有焦急之色,甚至还有心思评价这里的风水,“这间医院位置不错,可惜盖的时候没考虑过风水,有些地方发阴啊,常年不见阳光怕是要出事,幸亏有高人给疏理过……这是谁的手笔呢?”
四叔,您是帮助解决邪灵的还是来旅游的?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郑多,风水这东西自有一番高深的道理,可惜咱们家人没这方面的天份,只能看出些好赖,自己弄不出风水局来……以后有时间叔带你去京城,看一看故宫的风水,那可是前辈高人的巅峰之做啊。我有一个风水大师朋友,没事儿就去逛故宫,每次都能领悟点东西……”
看来他是真不着急,也是真有底气!
他带着我穿过住院部,来到后面应该是供症状较轻的病人休息的小花园,只见花园里已经有石头摆出一个法阵来,在法阵中央呆呆地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干瘦干瘦的,像是浑身的精血都被什么抽干了一样,头发又稀有黄,站在那里没人捆没人看着傻呵呵地不动。
一个穿着绣满鸟兽纹,胸前背后配着铜镜,头戴野鸡翎发冠的女人扭腰摆跨甩动腰间的铃铛半闭着眼睛跳神,旁边一个干瘦的男子敲着鼓唱着请神调,“日落西山啊……黑了天……”
虽说郑家是五大萨满之一,但真不会请神跳神,有滥竽充数的嫌疑,这是我头一回看见萨满请神,我常常脑补的镜头就是在清朝的宫殿里别家萨满又唱又跳的祈祷请神,我家的祖先就在旁边看着……
有趣的是今天在旁边看着的不止是我们,还有穿着道袍的张强和张峰,穿着民间居士服的一个中年胖秃头,两个穿着唐装的老头,他们都表情认真地瞧着萨满请神。
“为什么用萨满?”我小声问四叔。
“萨满最擅长沟通邪祟。”四叔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在跳神的二神忽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来了。”
一阵狂风刮过,眨眼间飞沙走石,四叔脸上的轻松终于变成了严肃,“邪灵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你们找我做什么?”狂风过后,原本呆站在法阵里的杨丽呆滞无神的眼睛竟然变得通红,脸上的表情也由呆傻变成了狂傲。
“请问尊姓大名。”二神开始问名。
“我?呵呵呵,我是脚踩三界威震八荒踏破虚空位面之主王母娘娘的人生导师、玉皇大帝的乘龙快婿霸天龙!”
你干脆叫霸王龙得了,我还以为这邪灵岁数有多大,一听他报号根本是个看网络小说成瘾的中二少年。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他的报号弄傻了,这是什么啊?邪灵都喜欢给自己取大名号,也爱蹭名人的名气,什么通天大圣,八臂天王之类的,可这个邪灵说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也是因为这些大师年龄普遍较大,根本没接触过网络小说的缘故,一时之间竟被整不会了。
“你好,我是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八辈贫农根正苗红农民子女郑多。”
在场的人里面我最年轻,按道理轮也轮不到我说话,可谁让只有我多少懂点他的切口呢,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大仙是混x点的?”
“呸!老子混x横的!”
“大仙何时封神?”诡异,太诡异了,邪灵不是应该非常古老吗?这厮搞不好年龄都没我大。
“我昨日封神。”
我被这一句也整不会了……
在一旁的张强忽然开口了,“别玩了,喊你家大人来!”
“我凭啥听你的?”杨丽粗声粗气地说道。
“他想必是邪灵尚未完全融合的魂魄,脑子好像有点毛病,邪灵拿他耍咱们玩呢。”张强说道,“再召一次。这次郑多你来。”
“啊?我不会啊。”我傻傻地指着自己。
“让你去你就去吧。”四叔挥了挥手,“你不用唱,只需要照这个说就行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张强,郑天翼,你们俩个胡搞什么。”看他们随随便便就决定了换二神,跳二神的那个干瘦男人不干了,“拘错了,就再拘一次……”
“呵,它已经有了防备,再拘来谈何容易?”张强说道,“郑多姓郑。你们马家虽强,毕竟比五大萨满还差了一层。”
马家?这两人竟然是马家的?我想到马玲玲,无端的这两人生出恶感来,本来这种当场打脸戗行的事我不想干,但是马家的人……我干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呵,我们马家不过是乡野村夫,别说紫禁城,连京城的边都没摸过,怎么敢跟五大萨满比,可若是别家来了也就算了,郑家什么时候会请神了?”那个二神拿腔那调地说道。
“是啊!你要用郑家,打一开始就明说,我们俩口子也不是那种脑瓜削个尖非要往上凑的,可你现在整这一出儿是咋回事儿?臊我们家呢?”那个大神也急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你家我家的,不是给你们机会了吗?结果整来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二,逼……”张峰说话了,他果然还是一张嘴就得罪人的死德性,不过这次他说的话我爱听。
“你叫谁二,逼?”附身杨丽那货大声地喊道,“我可是神!大神!白金大神!”
算了吧,我虽然很久没看网络小说了,但最近白金大神们都活得挺好的,想必是谁中二病发了非要在这里胡搅,看来那位邪灵非常不对付,不但没拘来还摆了我们一道。
我笑了笑,总算有空低头看了眼四叔给我的纸,四叔给我的纸上写了什么啊……这啥东西啊,准确的说每一个字我都认识还能念出来,连在一起就是乱码啊……
四叔,你是坑我啊,还是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幸见过跳大神的,非常有趣。
☆、第69章 解决方案
“四叔, 这是什么?”我瞥了一眼正跟张峰吵架的二神,小声问四叔。
“满语的拘魔咒。”
“满语?”别看清宫小说电视剧流行的一逼, 四爷被各种女人爱得死去活来的, 现在全中国会说满语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人,能读能写能看典藉的更少,四叔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而且这也不是满族字啊,是汉字啊。
“你照着汉字的读音念就可以了。”四叔说道。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我说道。
“北京郑家给的见面礼。”四叔说道。
我吃惊地看着四叔,没想到四叔竟然跟北京郑家接触过, 而且拿到了这东西, 要知道老祖因为气恨被黄仙儿设计逼嫁, 对自己的后代也又爱又恨的, 根本没有传下功法来,四叔竟然从北京郑家弄到了这东西……
北京郑家既然肯拿这东西出来,想必后面还有东西……
我从四叔的神色上看出来, 他对北京郑家的想法有所改变了。
那边张峰跟二神已经进展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东北人就这性格,吵架普遍没有耐心,围观吵架两小时这种事在我们这里不会发生,谁要是真大热天或大冷天的吵两个小时还不动手,早被不耐烦的围观群众群殴了。
所以一般吵架都很短,想打架的呢,就打一起去了,其实就是想吵吵不想打架的, 早就让围观群众劝开了,张峰属于混不吝,二神也有点愣抄地,两人说着说着火药味儿就浓起来了,眼看就要动手了。
张强把张峰拉到了自己身后,“干啥呢!是来解决事儿的还是来吵架的!”
“滚犊子!完犊子玩意儿,人家想让郑家人上,就让郑家人上,谁让咱们家没把真邪灵拘来呢!让郑家人显显能耐!”那个大神话里有话地说道。
我看着手里的纸条,只觉得压力山大……
“喂,你们啥意思啊?咋自己人跟自己人吵起来了呢?没人跟我玩儿了呢?”那个邪灵大声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