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胡丽姬所图,怕是不止于此。”我叹息道,“我四叔正在犹疑呢,他纵使黄秀英杀了胡丽媚,估计早就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胡家人尤其是胡丽姬一头闯进去,没想到胡丽姬没理他,而是鼓捣出了一部网剧,在帝都还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明星跟大人物们若有似无的故事还少吗?胡丽姬借用网剧聚拢人气、扩展人脉,再接再历一步步走上层路线……
到最后不用她杀四叔,自然有人会让四叔难受,毕竟他现在在帝都根基尚浅啊。
“胡家厉害啊。”张强也啧啧称奇,“这里面说的腿玩年是怎么回事?”
“咳……”我把手机拿了回来,“咱们还是谈谈我让你帮忙的事吧。”
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衙门口有熟人办事的效率跟没熟人完全是两码事,张强带我在城隍那里走一圈,家主认证就办完了,毕竟东西是真的,我奶奶在城隍那里也留过话,拿着玉佩的才是真正的家主。再说我现在在城隍也不是没名气的人,我虽然小事没参与,大事里可都有多的份,而且表现颇好,一路走来甚至有几个人主动跟我打招呼。
当然了,人缘最好的是张强,整个城隍庙没有他不认识的……
“有几天没看见峰子了?他怎么样了?”有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问张峰的事。
“没什么大事儿,外伤不重,中了尸毒,已经送回龙虎山了。”张强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次他手下的精锐弟子尽丧,上面怕是要怪罪下来了……”
“谁怪罪他,都不如他自己个儿怪罪自己个儿狠,有了这次的教训,没有十年八年他是不会再出山了。”张强叹息道。
“说得也是。”全军覆没,连委托人都没活下来,只有自己被救出来了,对谁来讲都是巨大的打击。
更不用说出事的地点本来就是禁地,本来就不应该去啊……
办完了琐事,我把张强叫到家里吃了顿饭,他让我教他用手机上网,他的手机是最新的苹果6,系统跟我惯用的安卓系统不一样,我琢磨了一会儿才搞明白,他也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微信、接打电话之类的功能。
我还帮他注册了微博,下载了起,点app,他一头扎进了仙侠类挖都挖不出来。
我打开了他的新世界大门……把你无限的时间用在无限的网文事业中吧。
“我要去帝都。”男版皇甫灿抱着巨大无比形似科幻电影里的电磁炮的大枪走了进来。
此言一出,连张强都放下了手机看他,黄书郎更是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男版皇甫灿太宅了,宅到连房间都不会出,现在竟然说要去帝都……
“你去帝都做什么?”
“报仇。”他斩铁截铁地说道。
“你用什么报仇?”我问他。
“用这个!”他拍了拍自己的大枪,“这是我最新的发明,利用电磁技术发射特殊金属网……”
后面他又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术语,总之这把枪很厉害,结合了科技、法术和别的黑科技,他认为能够最大限度的克制住黄秋英。
既然他这么有信心……我能怎么办?只有带着他了。
我不太爱出远门,临行前一晚整理好了行李,最后一次检查需要用到的东西,把行李箱整理好,躺在床上睡不着……
我抱着热宝到客厅转了一圈发现黄书郎也没睡,他穿着灰色的线衣线裤盘腿坐在沙发上没开灯看电视,电视的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的脸上――
“你不开心。”我走到他跟前同样盘腿坐下,顺便用之前扔在沙发上的保暖神器带袖毯子包住自己。
“他脑子里东西太多了。”黄书郎指着自己的头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别去管他啊。”我拿起摇控器换台,把冰凉的鞋塞到黄书郎的身后……暖洋洋的。
“就在刚才我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黄书郎指着茶几上的手机道。
“你说了些什么?”
“电话通了我就挂断了,没什么可说的。”是啊,说什么啊,说你儿子已经死了,现在他的身体正在被我使用,“我原来一直挺嫉妒他的……”
“嫉妒他什么?”
“是啊,嫉妒他什么……”黄书郎叹息道,他侧头看着我,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太复杂,复杂得让人会忍不住沉溺……
作者有话要说:胡家是要做大事的。
☆、第128章 亡命列车
“这人谁?”我爸妈看见黄书郎都愣住了,他们没预估到我身边会出现一个陌生男子――他们没见过孔熙文, 就算是见过几年不见也未见得认得出来他。
“我朋友。”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们大约觉得我的朋友不是道门中人就是精怪, 没敢深究细问,我不知道县城如今如何了,省城现在是各种真真假假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人吓得信起了据说能消灭一切邪门歪道的三叔, 更多人求神拜佛保佑, 寺庙的香火空前的鼎盛, 马上就要封顶的城隍庙更是捐资者无数,一个个深怕伺候不好城隍爷得不到保佑,至于请家仙之类的事,更是层出不穷。
看他们俩人的神情,对我的事不敢多问,连我妈面对我的时候都多了几分小心,县城那边怕是更堪吧。
车票是早就买好的,只是订票的时候我略犹豫了一下, 还是用了孔熙文的身份证订票, 孔家自有门道,怕是早就知道孔熙文还活着的事, 孔熙文不回家,他们心中自有计较,已经不再追问了。
只有暴发户家庭出身又留洋喝过洋墨水的vivian不知深浅的时常来我家敲门。
让她知道孔熙文去了帝都也好,回来的时候再给他换一个身份,让vivian以为孔熙文留在了帝都, 或者干脆让“孔熙文”出国。
我看着借着孔熙文壳子的黄书郎,咬了咬嘴唇,人心是偏的,我现在只想让黄书郎平平安安的,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蔽衣韬鋈惶岣吡松音斑溃俊
“我说让你多买几件衣裳,你弟弟丈母娘家在京城亲戚多,我跟你爸就算了,你和你姐不能让人小瞧!”
“嗯。”我点了点头,假装听进去了……
“咱们家啥家底亲家心里能没数儿?孩子挣钱不容易,再说了这都啥时候了,买啥衣服啊!哪有功夫啊!帝都那边好衣裳不比省城多?整天瞎操心。”我爸冷哼了一声道,他看了看手表,“这都11点多了啊!快出发!”
“不用着急,往帝都的火车是夕发朝至的,七点左右到火车站就行了。”我慢吞吞地说道,本来有朝发夕至的,但要回县城接人,再上火车站……我凌晨就得出发,还不如慢悠悠地等到晚上坐车呢。
“啊?那不是得在火车上呆一宿?”我爸讶声道,“你这孩子办事真不牢靠,你弟弟不是说有早晨的火车晚上到的吗?”
接着又是一通的絮叨,我听着头疼,直接启动了车子走……
“等等!你先拐个弯,你舅舅也要去。”我妈说道。
“他去干嘛?咱们去得早是想要帮郑伟准备婚房、婚礼,他能干什么?”
“你这孩子咋说的?娘亲舅大,有你舅舅在……”
“他能干嘛?出门不知道东西南北别再把自己丢喽?你以为帝都是咱们县城呢?”我爸机关枪似地开火了,“不接!乐意去你让他自己去!”
“是啊,妈你之前没说清楚,我没买他的票。”
“不是能手机订票吗?现在就买呗。”我妈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火车站是他们家开的一样,想什么时候有票就什么时候有票。
“妈,往帝都去的火车票紧俏着呢,就这几张票还是我费劲巴力地买到的,现在早就卖光了。”
“这个……”
要不是修练了养气的功夫,我怕是早挂不住脸上和善的面具了,“要不我和我朋友不去了,我把票让给舅舅……姚鑫是不是也要去啊?整好……”
我妈瞅着我还真有几分意动,大抵是她懂得察颜观色了,知道她要是应了,真不让我去怕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只能叹了口气,“你哪能不去呢,你四叔和郑家的人问了好几回你的事儿了,唉,是你舅舅不争气,连亲外甥女都看不起……”又絮叨了半天,总算拿起手机告诉我舅舅和姚鑫说车里的位置不够,车票也没了,让他们自己买票去。
磕磕绊绊地西客站,我又耐着性子哄着他们到处溜达,找了个海鲜自助吃了饭,总算熬到上火车的点儿,上了火车。
刚上车我就借口饿了,拉着黄书郎躲到了餐车。
“累。”我向后靠去半闭上了眼睛,“早知道坐飞机了。”
“忍忍吧。”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冰冰的……我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倚在他的肩头。
“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暖融融的,活动热宝……”我坏笑着小声说道。
他轻轻叹息一声,摸摸我的头发,“困了就睡一会儿。”
“心累,人倒是不困。”我一直在想着,我为什么要维持表面上和谐的所谓亲人关系,虽说是父母却是平时互相之间连电话都不打一个,见面了也不会彼此关心问侯,更没有传说中的嘘寒问暖,八成他们俩个连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可一见了面,还要父母端着父母的架子,子女端着子女的架子,我要拿出应付客户的耐心来应付他们。
因为这样比较轻松?还是因为那一次我爸表现出了难得的亲情?或是我心里有一个小角落是渴望他们在乎我的?
我摇了摇头……
“吃点什么?”黄书郎揉了揉我紧皱的眉头,他一向是无声无息的,轻易不会开解我什么,他也知道我心里的纠结,反复……
“面条。”我随口说道。
他起身买了面条,我跟他吃完之后,又打包了两份给我爸妈拿回去。
刚回到车厢,就听见我妈的大嗓门,“谁知道你那个破瓶子是不是什么真古董啊?我跟你说你这样碰瓷的老娘我见多了!整个破瓶子放过道里,诚心啊你!”
“你说谁碰瓷?你说谁碰瓷?我这里有鉴定报告的你晓得吧?有一位香港商人已经往我滴银行卡上打了百多万,我是送去货去呦,谁能拿这么贵重滴东西讹人!”一个南方口音的人声音虽略小,气势却完全不输给我妈。
乘客们都围拢着看热闹,有人说是碰瓷的,也有人说是不像,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看戏。
“咱们车厢里有监控,谁是谁非一看监控就知道了。”乘务员站在两人中间尽量保持微笑。
黄书郎鼻翼动了动……“瓶子不对劲儿。”
“怎么了?”我问他。
“过去看看。”他分开人群走了过去,“我本科学考古研究生学瓷器断代与鉴定的,碎掉的瓷器能给我看看吗?”
我妈看见了他瞬间抬高了声音,“呵,我女儿的男朋友是行家,骗人骗到我们头上了……”
“看就看!我东西是真的!不怕看!
我跟着走了过去,只见地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大皮包,皮包倒在地上,包口敞开,里面是碎裂的青花瓶子,瓶身上画着的别的东西我不认识,上面的阴文我倒是认识几个。
这瓶子……确实不一般,我看向那个南方人,他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小枯干,长得普普通通,眉毛比寻常人略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略显肥大的夹克衫牛仔裤,看起来并不起眼,眼睛却……我见他瞧着半跪在地上,拾起碎片的黄书郎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快放开瓷片!”我大声喊道。
黄书郎闪电般的放手,瓷片上却已经沾上了一抹红色……黄书郎顿了一下,鼻中淌出黑血……
我掏出枪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指着他的头……“你究竟是何来路?玩得是什么把戏?”他肯定不是精怪,若是精怪必瞒不过我跟黄书郎。
“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还光明正大的借用人家儿子的身份买车票进帝都,有人想给你们一个教训罢了。”他笑呵呵地瞧着我。
“vivian?”不是孔家夫妻,孔家人知道轻重,不会出手,vivian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封建迷信了。
乘客们不知我们在说什么,只是在我拨枪的时候吓得坐鸟兽散,那边乘警已经拿着枪冲了过来。
“什么人?把枪放下!”他指着我的时候手不抖会显得更有威慑力一些,国内控枪严格,不要说是乘警,刑警遇见持枪“歹徒”的机会都不多。
我随手掏出证件高高举起,“办案。”
乘警都是受过培训的,自然认得我的证件,再加上黄书郎跪在地上不停地留鼻血,被我用枪指着的人脸上只有得意毫无惧怕之意……顿时就“明白”了,“首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乘客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年轻脸嫩的我竟然是“首长”,难不成是中南海“保镖”办案?
顿时拿手机录像的,拍照的,往朋友圈上传的……乱成一团……
不知是谁开了闪光灯,我略一闭眼……
“轰!”那人所在的地方冒起了一阵烟尘,消失无踪……
该死!我将枪收起,蹲在地上抱起黄书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