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秘境不能流于外人之手
那一双美眸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脸孔,遂轻笑道:那不如换清云来做这听澜宗掌门人。
秦剑风大惊失色,连二位上仙也同时脸色一变。
可古怪的是,他们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凭一己之力夺下镜虚门的阙清云,于仙宗同盟的重要性远远高于庸庸碌碌的听澜宗宗主秦剑风。
阙清云对他们的反应不为所动,对眼下局势成竹在胸,波澜不惊地继续说:如此,镜虚门仍在听澜宗管辖之内,二位前辈与听澜宗也将免于一场祸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几句话,与其说是好言相商,不如说是恃强凌弱,赤.裸.裸的胁迫。
作者有话要说:师尊就是最狂的_(:3」)_哈哈哈哈哈
打滚求评!感恩诸位!
第31章
你秦剑风气得嘴唇发白,
颤着声道,阙清云!你未免太狂妄了!听澜宗的宗主印,
你以为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吗?!我真是瞎了眼,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有这等野心!
阙清云闻言,却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神态云淡风轻:师兄未曾想到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毕竟以师兄短浅的目光,也就只能看见眼前芝麻点大的利益罢了。
听澜宗历代宗主的选取标准无非就是两点,
要么修为高深,
要么品德端厚,却不知秦宗主占了哪一样?
说到最后,她的语调隐隐带了两分戏谑,能想出那般下三滥的主意,
此人人品可见一斑,其修为也算不得多么出众,就听澜宗内,
分神境高手就不下五指之数,遑论元婴境。
秦剑风哪里见过阙清云这般锋芒毕露的样子,一直以来,
阙清云给人的印象虽然清冷沉默,
却也是温婉贤德的。
然而今日,阙清云唇枪舌剑毫不留情,竟将秦剑风堵的无话可说。
却是玄易仙尊接过话道:就算秦宗主能力有所欠缺,
可他毕竟为听澜宗劳心劳力,况且
他话音微顿,厚重的眼皮猛地掀开,
低声喝道:听澜宗历来,还从未有过能与魂骸融合之人掌管宗门的先例!
这声喝斥宛若惊雷,落地铿锵,是在被阙清云突然现身夺了先机之后一次有力的反击。
听澜宗之所以在十大仙宗之中沦为末流,其祸根就是这迂腐不变的陈旧规章。阙清云的神色仍然平静,清冷淡漠的语调同样掷地有声。
她只身与秦剑风等人对峙,气势不仅不落下风,还隐隐占了上乘。
赤文抬手阻止还欲再辩的玄易,一双暗纳精芒的双眼冷静地瞧着阙清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听澜宗规章陈旧,阻挠了宗派的发展,以致其沦为十大仙宗之末流,可有根据?
自然是有的。阙清云直面赤文的盘问,条理清晰地回答,禁咒之灵应运而生,魂骸当与禁咒之灵相融,方能激发最大的潜能,此乃十大仙宗不传之秘。
但听澜宗意图彻底掌控秘境,为防禁咒之灵觉醒,不惜以牺牲灵嗣为代价将秘境削弱,长此以往,听澜宗的底蕴如何能与其余仙宗相敌?
其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短暂寂静,赤文仙尊神色微暗,忽而话锋一转:这些隐秘,你是从何得知?
秦宗主说是你杀死了季老宗主,此事你又如何辩驳?
你目无法纪,犯上弑师,如此无情无义无道无德之人,我们如何能将听澜宗的宗主之位交予你呢?
接连三问,咄咄逼人。
但阙清云并未被这一连串的叱问喝退,反倒眉角一掀,轻狂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剑风被她笑得背后发毛,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师妹笑秦师兄自作聪明。阙清云语气温和地说着,可下一瞬,脸色立即沉了下去,秦宗主说是清云杀了老宗主,可有人证?物证?亦或,是秦宗主亲眼所见?!
这秦剑风张口结舌,强辩道,后山变故,只有你和玉潋心活了下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明什么问题?阙清云向前迈进一步。
秦剑风紧咬牙关,红着眼开口:说明是你杀了老宗主!
呵阙清云眼中掠过一道红芒,气势骤然拔高,扬声道,镜虚门魂骸之所以失控,是仁溪州丹阳殿的阴谋!
这一声喝怒气冲霄,可怕的灵压激烈震荡,就连赤文仙尊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阙清云并未止步,她往前,秦剑风便下意识往后,连续退了三步。
直至足跟抵着桌脚,退无可退之时,见阙清云立在他跟前,眼神轻蔑地说:丹阳殿在听澜宗内安插了无数眼线,趁老宗主击败魂骸欲将之封印之际发动偷袭,群起而攻致使老宗主死于非命!
他们的目标就算我不说,你们也都猜得到,当时在后山支援的长老们全部为其所杀!
听澜宗危难之时,清云为护住听澜宗千年基业,强行吞下魂骸,方力挽狂澜,反杀丹阳殿之人!
阙清云再近一步,抬起一条胳膊,似要向秦剑风动手,却在后者闭眼之际,从袖口抖出一块非金非木的腰牌,悬于秦剑风眼前,冷笑道:你且说说,你在宗主之位这么多年,可有查出丝毫线索?
秦剑风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瞧见阙清云手中之物,愣怔半晌。
便听阙清云道出最后一句:至于仙尊前辈提到的,清云如何得知这些隐秘,那是因为
清云生父,乃上一位灵嗣,阙明城!
阙明城阴差阳错得知自己遭季伯宗利用的真相却反被季伯宗所杀,他死后,自然会有新的禁咒之灵诞生,事关灵嗣更迭,季伯宗必然将此事隐秘上报。
阙清云笃定,仙宗同盟这二位前辈应当知晓内情。
果然,她话音落下,赤文、玄易二位尊者同时缄默。
阙清云这番话毫无错漏,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得到了确切的阐释。
而且她还拿出了丹阳殿的腰牌作为物证,与秦剑风模棱两可却无实证的说辞放在一块儿,该相信哪一方,显而易见。
秦剑风立时着慌,喉咙一滚,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盗走魂牌?
可他这话一说出口,不止阙清云,就连玄易和赤文二位仙尊看向他的视线都有了几分叹息之意。
瞧着众人眼色,秦剑风顿了半息方反应过来,霎时心跳如鼓。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倘若阙清云不将魂牌握于自己手中,他作为宗主,将有权直接处置叛门之人,阙清云或许等不到沉冤昭雪的机会,就会被听澜宗私下处决。
秦剑风脸色发白,阙清云却朝他扬眉一笑。
秦宗主以为,师妹的提议如何?她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眼底却泛着冷光,让秦剑风生出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仿佛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这看似温文端淑的女人就会这样笑着拧下他的脑袋。
视野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玉潋心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铁铸的椅子上,拇指粗的铁索将她的双手双腿和椅子绑在一块儿。
她身上没穿衣服,故而寒铁与肌肤相触时那种冰冷的感觉像毒蛇一圈一圈缠绕,令人毛骨悚然。
没来得及感到恐惧,忽有温热的液体没过她的脚背,触感诡异。
她凝神一看,竟然是血。
不知从哪儿淌来的血,满地都是,且越来越多,越来越烫,几乎要将她的双脚点燃。
极为浓烈的腥臭充斥口鼻,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水越升越高,淹没她的脚踝、小腿,再一点一点漫上膝盖
当血海没过她的胸口,沉重的压力挤压她的心肺,令她表情扭曲,呼吸困难。
挣扎着,将要窒息的瞬间,她猛地惊醒过来。
一层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床头,她浑身乏力,急促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玉潋心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身在阙清云的房间,周遭寂静,没有铁索,没有鲜血,就连衣服也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只是她睡梦中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里衣黏黏糊糊地贴着肌肤,非常不舒服。
屋里没有掌灯,但有月光从窗口透进来,视野算不得昏暗。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待气息平缓,她翻身下床,准备点燃床头矮几上的火烛。
却在此时,她忽然听见院子里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玉潋心眉头一皱,放弃掌灯,随即靠近窗户,将其稍稍拨开一条缝,借着缝隙间透过的光亮向外看,果然见院中多了几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他们钻进院中后就推开四处房屋,好似在寻找什么。
这些人的气息大都不强,修为应该也算不得高,但队伍中有元婴修士,且不知他们具体人数规模,若与之正面交手,恐怕会被咬住,难以脱身。
玉潋心心中稍事计较,遂从另一侧翻窗出去,悄悄腾上横梁,没入房屋阴影之间,借自己对玉清居的熟悉,穿梭于楼阁小道,钻进后院的露天浴池,走侧门离开了玉清居。
在她逃走的同时,阙清云的房间被人一脚踹开,那两名搜寻到此地的黑衣人瞅见床铺上纷乱的被褥,当即出声示警:这屋里刚才有人,多半已经跑了!
玉潋心听见身后动静,回头朝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心神色冷冽。
从玉清居出来,她一路避着人走,寻人少且偏僻的道路,并未朝陌衍山庄深处去,当务之急,是立刻脱身。
她才刚醒,不确定山庄中究竟出了怎样的变故,是以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陌衍山庄最外围的院墙出现于视野之中,就在此时,她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山庄正殿的方向突然燃起滔天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迟到了呢_(:3」)_
但是,还是要求评嘤嘤嘤
第32章
山庄横遭变故, 且不知其缘由,玉潋心回望来时方向, 乌黑的眼瞳中倒映着冲天的火光。
她藏身于晦暗隐蔽之处,听见远方惨叫怒骂之声此起彼伏,片刻未曾犹豫,仔细观察了四周环境,断定没有埋伏,遂攀上高墙,迅速远去。
不多时, 及至庄外山林。
夜幕之下, 重重叠叠的树影幽深寂静,为防留下足迹,玉潋心腾身跃入树冠之中,踩着碗口粗细的枝干继续向山庄外围行进。
忽然, 前方传来金铁交击的脆鸣,玉潋心当即止步,屏气凝息, 于掩映的枝叶间暂避,只以双耳细听,以判断所行方向发生的动静。
约莫十丈开外, 有两拨人马。
其中一方声势浩大, 将从山庄中逃出来的门客团团包围,见一人杀一人,手段狠辣, 毫不留情。
那几名门客修为也是不俗,与对方交手时还能反杀几人拖着他们垫背,但比起人多势众的黑衣人, 门客们没有支援,后继乏力,不一会儿便死的死,伤的伤,尸横遍地。
刀剑刺入皮肉,再果决地拔.出来,噗噗几声闷响,最后的惨叫声也沉寂下去。
黑衣人来去无踪,林子里很快恢复清静,只留下一地鲜血淋漓的尸体,与那一阵阵浓稠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看这样子,山庄外也布下了重重杀阵。
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数目众多,而且对陌衍山庄的地势地形了如指掌。
他们故意放松山庄内部,只占据各个下山的关口。
庄内的门客分散逃往外围,出了山庄必定放松警惕,却不想这样反而着了对方的道。
如此严密的封锁之下,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何况陆陆续续从山庄中逃出来的大活人呢?
待那行黑衣人退走之后,玉潋心继续往前,不一会儿,便见到空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黑衣人下手狠毒之至,唯恐门客们不死,临行之前还在每具尸体的胸口和喉咙都补上几刀,所以这些门客的尸体个个都血肉模糊,几乎辨不出他们的原貌。
而且这些歹人杀完人后迅速撤退不说,还顺道带走了那些死去的黑衣人的尸体,什么痕迹都没有残留。
此地凶险,不宜久留,玉潋心大致查探一番,并无有价值的发现,便起身欲走。
这时,她脚边有只血淋淋的手突然动了。
玉潋心面色冷峻地看向这人,对其衣冠配饰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只觉往日应该在庄内见过。
她意外于如此重伤之下此人竟然未死,遂俯身探其腕脉,看看还能不能救。
可惜其人伤势严重,不过回光返照之相,救之无望。
她松开手,见其手腕垂落,沾着血在她脚边的黄泥地上写下一横一撇。
最后一笔点在撇划中部,未能将这个字写完便断了气。
以笔势来看,接下去他可能要写一竖。
但以一横一撇开头的字太多了,玉潋心无法从这两笔中获取此人欲表达的信息,无奈之下只得先行离去,不过走之前,她多看了眼那半个血字,遂回身没入丛林之中。
既已得知山庄外围凶险,玉潋心反倒不急着离开。
她沿来时的路倒退回去,于僻静之处碰见两个落单的黑衣人,当即飞身上去,趁其不备杀死一人,后拧着另一人的脖子拖着他钻进旁边的深巷。
你们是什么人,在找什么?她压着声,刻意改变了语调,使对方难以通过声音辨别她的身份。
对方呜呜咽咽,艰难挣扎,似乎想借挣扎弄出些动静来,好让四周逡巡的同伴发现他们,从而赶来相救。
没用的,方圆百丈以内的人都被我杀光了,你是最后一个。
玉潋心低声冷笑,一只手捂住此人口鼻,另一只手摸到其人腰后的匕首,刀剑抵着他的背脊:你若老实交代,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没有人知道是你泄露的消息。
黑衣人挣扎的力道小了,玉潋心放松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后者艰难喘了两口气,认命地说道:丹阳殿在寻曲衍魔君之子郭禹和清云仙子的徒弟玉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