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叛军俘虏的官军口中得知,是付玉主动请兵来此地的,又多向付玉身边还活着的亲兵打听,姚静才知道是金莳和付玉一起对赵信劝谏的。
姚静对金莳因为人品多少看轻了他,付玉长政务,也让姚静忽视,这最后的结果,差点让这两个坏了她全盘计划。
有一瞬间,姚静对他们两个是很深恨的,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只是将这次差点失败当作一个教训来看,心境也更加平稳。
以后无论再取得什么成就,她都不要去小视任何人,同样的,也当做好意外事故所发生的挽救。
付玉连连说道不敢,两人你来我往客气几番,这事也就揭下去了。
姚静邀请付玉坐下来。
“付长史只带三千兵马从此道而来,不知州牧大人去了何处?”
付玉拱了拱手,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相信现在他就是不说,姚静也从他还活着的亲卫和带走的士卒中得到了消息。
“主公自大路离开,然而不见叛军骑兵追随吕达志,可见,骑兵还是去了大路。”
付玉将事实都说出来了。
姚静点点头。
当下,就点旁边坐下诸将的姚银书出来。
“你带你手下骑兵迅速向大路追寻州牧,若碰上叛军,定小心从事,也须得救出州牧。”
姚银书立即领命,面容严肃地退了下去。
付玉没将姚静刚刚下得命令当一回事,毕竟姚静真的想救赵州牧,就不会将兵力全部藏在这里了,也不会在这时候才派骑兵过去,而是应当在战后就立即分兵前去营救。
不过,付玉也不是许善之。
赵家和付家都是州城有名的士族,他叫赵信主公,并非拜其为主那性质的主公,而是赵信是州牧,他是长史,臣属所称呼而已。
这个长史都是朝廷册的,不是赵信所册,否则,长史这样重要的位置,赵信的本性也会让赵家人担任。
就因为如此,付玉对于赵信,在谋士团体中,他虽有大致,但大多数没有到局势严重的时候,他一般只是应和其他谋士之言,就是为了避免遭到赵信的怀疑。
也因为付玉这般态度,赵信对其也多加信任,不过付玉心中也是知道这个信任有多虚幻,若赵信真的对他信任有加,他怎么可能不向州牧陈留许善之?而是将他送走保命立功?
付玉此人,对于大齐是忠心的,对于钦州也同样忠心,对于赵信,也相当诚恳,他就是一个在其位就谋其政的文士。
同样的,他也明哲保身。但是到了陌路,他还能付出一把,就像这次带兵将吕达志引走。
当然,这样的人,也是非常注重家族利益,也就是说,家族利益大于天。
付玉主动出马,也是他的家族也在随着赵信撤离,他保护赵信,不如说是保护他们付家。
付玉没将姚静下的令当做救命草,但是他是个聪明人,在这样的局势下,姚静早就有了打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的,他怎么求都没用,所以,他能保持得就是淡然得态度,同时也在期望,赵州牧的大军能够躲掉叛军骑兵的追杀。
“我常闻善之提起付长史的才能。”
付玉恭敬地说道:“是许先生还记得在下,能被太守过耳不忘,是在下荣幸。”
客气而疏离。
姚静只需一想,就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继续笑说道:“善之对付长史赞不绝口,认为长史是州牧座下第一智士。”
付玉刚想说什么,谁知姚静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只是说付长史太过小心行事,常常贻误劝谏州牧时机,甚是不忠……”
姚静话故意没说完,果然让付玉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从许善之口中得知姚静甚是爱才,对待有才之士甚是客气。
他也不在意姚静是不是对他客客气气,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不觉得天下的枭雄会对自己看重有加。
是的,在姚静在此地出现,付玉心中对姚静重新定位了,由一个有野心的女太守升级为一个枭雄。
他之所以脸色变化,是因为提出这话,让他感觉处境不太妙。
姚静提出此话,难道是他有什么不满?
他很清楚,
经过此次吕达志被姚静所擒拿,那么州城就会有重新夺回的希望。
当然,这个希望只能是建立在姚静身上。
寄希望于赵信?
那是不可能的事,赵信先负姚静,两人已经没有可能和平共商了。
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姚静拿回州城,而赵信如果识相自动请辞州牧之位,并替姚静举荐,若是不识相,他心中认为姚静具备枭雄之风,向来赵信和他的家族都会倒霉。
未来州城的主人是姚静,现在姚静对他说此话,明显是昭示着对他的不满,他当然担心了。
毕竟以后他和他的家族还是会在州府的。
付玉连忙起身,给姚静行了一个大礼,连忙说道:“玉甚浅薄,州牧座下能人之辈太多,又因玉出身州城大族,方添为州府长史之位。”
意思就是,我就是靠家族之力坐上长史位置的,没什么才智。
“此次辅佐州牧不成,玉当日日于府自醒,不敢再担长史之责。”
这是怕姚静真对他有什么不满,为了家族,他不准备再坐在长史的位置碍人眼了。
是的,长史的位置的确碍人眼。
哪怕,赵信还是州牧的时候,付玉这个长史同样碍人眼。
姚静不着痕迹和陈足道对视一眼,就这么稍微试探,许善之对付玉的看法真是丝毫不差。
既然如此,到也不必怕付玉不臣服了。
只要姚静是钦州之主,付玉不必多言,就会为她出力。
不过,付玉到底是州城大族,姚静可不能拿以前的知人善任那一套去应和他,就为了得到他的效忠。
要知道,石涧郡的士族为她效力,也是弄了一出好大风波,被姚静敲打过后,现在都老老实实为姚静做事,不敢有丝毫异议。
士族的胆子有时候比天还大,但是有时候,一旦强势起来,又并不需要依靠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老老实实,胆子比老鼠还小。
姚静从石涧郡士族就能看出士族的本质。
“付长史太过自谦了。”
付玉心中一紧,可是随后姚静却转过的话语。
问起了州城事宜,是州府战前的势力和士族分配。
付玉刚刚被惊了一番,心中姚静这是给他台阶下,当下也不再犹豫,能说的他都说了去。
时间到了黄昏。
姚静笑了笑:“今日我和付长史谈话甚是融洽,不过今日不是时候,日后当和付长史秉烛夜谈。”
付长史不敢有任何异议。
姚静让付玉退下去后,退出主帐外的付玉隐隐听到,姚静对主帐中的主将说了一句:“夜幕降下,时机已到!”
付玉心中一轻,以他的聪明自然能知晓,所谓的时机是针对什么!
看来这姚静早有布置,解决吕达志后留了后手有把握夺回州城。
第96章 .自相残杀自相残杀
夜慢慢降临。
山林中三军尽动。
崔友一直在东城楼上,他在等吕达志带兵回来。
已经快六个时辰了,还没有看到吕达志回来,更让他心惊的是,派出去的斥候一开始都还禀报正常,但是这两个时辰内,就没有斥候回来过了。
崔友本能的觉得事情出现了大的变化。
可他不知道发生什么变化。
州城初定,人心不稳,更重要的,因为钟期带着八千人马不但没有退走东城和赵信退去的部队汇合,而是出了南城门,向章台郡行去。
如果这钟期真的是去章台,崔友还会更放心一些,可是,他打探的斥候来报,这钟期一直徘徊在州城最近的淇县里。
而且,一入淇县,就开始征兵征粮。
这样一来,八千人马虽然当不得大用,但是随着时间的长远,人数一多也未免会对州城产生动荡。
崔友只能将兵力分散开来。以防备,这钟期突然攻城。
原本吕达志就带走了近四万大军,剩下的分散到个个城门,兵力也是显得有些不足了。
所以,更别说派兵去征伐钟期。
崔友虽然防备钟期,但是他也不担心钟期真弄出事,他更担忧的还是吕达志。
只要吕达志回来,钟期躲入淇县必是败亡之局。
天完全黑下来,崔友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将军派了斥候回来。”
崔友忙下了城楼。
城楼下有十来骑,是吕达志带出去的军队斥候式样。
“见过崔祭酒。”
明显是认得崔友的,崔友也感觉这些斥候熟悉,加上守城小队验过了腰牌,对这些斥候不会有什么怀疑。
其实,这些斥候还真是吕达志的斥候,不过,吕达志都兵败被俘了,斥候还用说吗?
“怎么回事?”
斥候说道:“将军中了敌兵分散之计,三十里外有三道,将军以为赵信走左路窄山,就追了过去,谁知道,赵信并未从此路过,而且还在窄路设下埋伏。”
崔友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见斥候没什么难过表情,紧盯着说道:“将军后来如何?”
斥候继续说道:“在峡谷中,将军领导有方,我军破了叛军的埋伏,这才知道赵信以虚虚实实之计从大路走了。”
崔友脸色好了很多,这一点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