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吵架内容好像是和自己有关,晏端淳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担心,偷偷地一个人进内殿去了。
一进去,就见自家父皇一边忍着火气,一边拿着布巾在替刚穿好衣服的扶黎擦脸……
都吵成这样了,打一架嘛!还这么宠着是什么鬼……
那老两口还要继续吵呢,就见他们的小心肝进来了,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皇上替扶黎擦好脸,把布巾放回盆里洗。
扶黎偷偷瞪了他一眼,就拉着面露忧色的晏端淳告状道:“端端,我跟你说,上次要害你的人就是皇后!我真是气死了,昨晚得到消息就准备夜袭凤仪宫把人杀了!你父皇非要阻止我!我知道你们宫里的规矩!各种审讯,斗心机,到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了,一堆理由出来,只能放人了!”
扶黎是真生气,在他心里,晏端淳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他心爱之人的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爱护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容许别人伤害!看到皇上不急不忙还要审问的样子,他就着急上火的,恨不得即刻把要伤害晏端淳的人杀了了事!
说仪台黑手是皇后,晏端淳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有理由害他的人无非就是宫里那两派,是谁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知道扶黎是爱护自己,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哄道:“想把人弄死方法多了,别冲动。你都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该明白哪怕是后宫嫔妃,势力也是盘根错节的,你这一冲动,若是被人抓到把柄,父皇想护住你还真有点难。若真是皇后做的,总能有办法让她付出代价的。”
扶黎看着一个个淡定的样子,有些泄气,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晏端淳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扶黎,不厚道地道:“可不就是太监么!”
扶黎嘴角一抽,一个人生闷气。他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被皇上和晏端淳说了一顿后,默默地反思自己。虽说一直处在皇宫里,但也仅仅只是在承寰宫陪着卿留罢了,什么后宫朝堂的勾心斗角,他其实并未沾染,自然也就没有他们那种思维方式。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若是昨晚自己真的冲动了,怕是真要酿下大祸,可自己居然还在怪卿留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扶黎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擦了擦手后整理龙袍的皇上,默默地蹭了过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道:“那先用早膳再审问吧?”
晏端淳被扶黎的厚脸皮程度惊吓到,然而,自家父皇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笑着牵住了他的手,一起去外殿了。
想想自己与驸马再过个几十年,应该也是恩爱不变,晏端淳又高兴了起来,跟着出去了。
赵公公让御膳房送了早膳过来。
晏端淳一边给自家驸马夹好吃的早点,一边不满地问自家父皇,“既然还没开始审问,为什么这么早叫我们进宫?”
皇上替扶黎剥了个蛋,瞥了自家小心肝一眼,不解地道:“没让你们早来,不是派人等你们起床了再说与你们知晓的吗?怎知你们今日起得这么早?”
黎相轻和晏端淳相视一眼,心里无奈,怪他们要出去玩所以起得早咯?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都吵成这样了,父皇还是宠爱扶黎,这是爱情的楷模!【捧脸.jpg】
黎相轻:嗯,值得学习!【看戏.jpg】
晏端淳:驸马,日后要是我们吵架了,你会怎么办?【期待.jpg】
黎相轻:我当然不会打骂宝儿,连回嘴都不会回一句的!【坚定脸.jpg】
晏端淳:驸马真好!全世界最好的驸马!【转圈圈.gif】
黎相轻:我就把你抱到床上好好恩爱一顿,不信你不听话。【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7章 定罪
一家四口温温馨馨地用了早膳, 皇上才让赵公公去凤仪宫把皇后宣来。
承寰宫离着凤仪宫有些距离,闲着也是闲着, 聊了一会儿,扶黎又去拿了面膜来, 四个人一起敷起了面膜。
等皇后到了承寰宫门口的时候, 四人才刚刚揭掉敷完的面膜, 赵公公便让皇后在外面候一会儿。
皇后有些懵, 她并不知道皇上叫她来是什么事,虽然心里隐隐明白,并且忐忑,但是如果是要质问什么, 不会还这么悠闲地让她在外面等会儿吧?
皇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手在宽大的袖子里微微握紧, 脸上是一直以来很有国母风范的温和笑容。
这时, 就听见承寰宫里面传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似整齐似凌乱的声音……
皇后觉得很是奇怪,甚至有些惊恐,扭头看了看赵公公。
赵公公捂嘴一笑,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 啪啪啪的声音就结束了, 殿门被打开,几个端着水盆布巾的宫女走了出来。皇后下意识地数了数, 三盆水,也就是说里面至少有三个人?
这个时候,殿内的人应该庆幸, 皇上和扶黎习惯了共用一切东西,若是今日端出来的是四盆水,也许扶黎就要暴露了。
皇后还没有想清楚这三盆水的用处是什么,就被赵公公引进了殿内。
承寰宫的外殿里,皇上坐在软塌上,身边站着一直很神秘的“黎公公”,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珍柔公主与他的驸马。
皇后看到这阵仗心里也就明白今日是所为何事了,不过外殿内气氛温馨和谐,意外地让皇后内心有些平静,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走上前行了个礼,态度从容,风姿绰约。
“免礼,皇后坐吧。”皇上淡笑着,并没有直入主题。
皇后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温婉地应了一声,在晏端淳和黎相轻的对面坐了下来。
扶黎脾气比较急,看到这场面,气得头发差点都要竖起来!还不降罪!都伤害端端了!还不降罪!
皇上挨得扶黎最近,最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怨气,十分无奈,怕他再冲动起来,没有多卖关子,摆手让赵公公把人带上来。
这头皇后屁股还没坐热,随着赵公公的两个击掌声,一个太监被带了上来。
那个太监没见过大场面,昨日被抓后一直到现在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如今一见到皇上,连忙扑通下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做啊!”这么说着,太监的余光下意识地偷瞄了边上的皇后一眼。
皇后依旧端坐着,神色如常,并不被烦扰。
“讨饶的话放着后面说吧。”皇上冷淡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瞥了皇后一眼。
放下茶杯,皇上才问道:“皇后可认得这太监?”
闻言,皇后便仔细看了那太监一眼,微微摇头道:“回皇上的话,不曾见过。”
听皇后这么说,那太监也没什么反应,一个人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晏端淳听着觉得奇怪,既然父皇把人抓来了,并且让他进宫,那么肯定是证据确凿的,这太监与皇后势必是有关系的。为何皇后翻脸不认人,这太监还这么淡定?他能忠心到为皇后背下所有的罪?
“皇后说未曾见过你,你没什么想说的?”晏端淳站了起来,走到那太监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黎相轻见状,也连忙站了起来,微微靠近那边一些,警惕地看着那个太监,谨防这太监来个鱼死网破伤了晏端淳。
皇上将黎相轻的动作看在眼里,暗自点点头,对这驸马十分满意。
那太监不敢抬头看晏端淳,还没说话,皇后先笑道:“珍柔这是个什么意思?母后是做了什么得罪了珍柔不成?若是母后哪里做得不好,珍柔亲自来凤仪宫跟母后说便是,弄出今日这阵仗,倒是让母后捉摸不透了。”
皇后虽说得温柔,但这话里责怪晏端淳目无尊长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然而,在晏端淳的心里,值得尊敬的长辈是有那么几个,很可惜,皇后并不在列。她若安安分分当她的国母,他就以对待国母的礼仪待她,但她若有了别的心思,也别怪他嚣张跋扈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并没有理会皇后,晏端淳在那太监面前蹲了下来,手捏住太监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又问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你确定要自己担着?”
虽然只是在问话,但是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做这种动作,总觉得有些辣眼睛,跟逼良为chang似的……
那太监第一次与尊贵的公主这么近距离,吓得瑟瑟发抖,不过还是道:“公主饶命,奴才只是伙房砍柴的,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见过奴才呢!”
晏端淳冷哼一声,又问:“本公主也是千金之躯,未曾见过你,也不可能得罪了你吧?你又为何要陷害本公主?说一个条理清晰的故事给本公主听听?”
霸王花又要开始绽放了。
皇上虽然知道这太监嘴硬的原因,但是也没有打断自家小心肝审问的乐趣,便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戏。
那太监眼见皇上根本不准备管,哭丧着脸道:“冤枉啊公主!仪台的木材都是五皇子亲自监督运送的,也未曾摆放在伙房过,这……这奴才怎么可能砍过那些个木材呢……”
瞧瞧这理由,说的莫名其妙的,还把矛头转向了晏衡清。
晏端淳点了点头,仿佛同意了他说的话,松开了这个太监的下巴。
那太监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忽然,一只手就被公主抓住了。
黎相轻在一旁看得抓心挠肝的,这怎么越看越像跳戏良家妇女……心里这酸泡泡直往上冒,恨不得把那太监的手给剁了!
这时,就见晏端淳捏住了那太监的几根手指,笑道:“你说的很对,所以,这手指长在你身上,又不是长在本公主身上,若是断了,也跟本公主无关,是不是这个理?”
晏端淳手上还没用力,那太监已经尖叫了起来,惊恐地道:“公主饶命啊!奴才……奴才确实不知!”
晏端淳自然不适变态的虐待狂,顿时扔开了那太监的手,拍了拍手,十分嫌弃,十分火大。
这时,皇上才开口道:“赵安,把他妹妹带上来。”
赵公公便让人把一个小宫女带了进来,那小宫女十三四岁的模样,懵懵懂懂的,进来后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但是如此环境下,她不敢唤出声,默默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人,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那太监一看到小宫女,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冷汗直流,猛地就扑到了晏端淳腿边。
黎相轻心下一紧,怕自家公主受到伤害,一把把那太监拎回原地。
太监没敢再扑,却突然哭了起来,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皇上饶命,公主饶命!事情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皇上开恩啊!”
晏端淳瞥了那小宫女一眼,又看了眼稍稍有些不自在了的皇后,心下了然,原来是有这么个小把柄拿在手里了,难怪这太监如此忠心。
“皇后可认得这宫女?”皇上又问皇后。
这次皇后并没有否认,十分自然地点头道:“回皇上,是臣妾宫里的小丫头,平日里乖顺着呢,不能干出冒犯珍柔的事的。”
皇后十分地坦然,坦然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要怀疑,是不是错怪了皇后。
扶黎看得心里火大的要死,这就是他为什么想直接出手把皇后刺杀了的原因,皇宫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给她一炷香的表演时间,她都能给自己找到好几天活命的办法!
晏端淳又想去审问那个太监,黎相轻拉了他一下,把他挡到自己身后,自己走过去蹲下来看那太监,十分温和,十分平静。
“你一看见你妹妹进来就开始招罪,其实是想掩盖你妹妹也参与了的事实吧?你很爱你的妹妹,所以愿意为她担下一切罪过,但这反而暴露了你妹妹也是同伙的事实。”
黎相轻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话却直戳那太监的心。
那太监听驸马这么说,猛地抬起头来,摇头道:“不不不!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驸马明察!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都是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是奴才一个人做的!”
“被哪只鬼迷了心?你若不说个明白,今日的事就这么断了,是你和你妹妹一起干的,可好?”
那太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推理!看着那边跪着的懵懵懂懂十分害怕的妹妹,太监额上的冷汗停都停不住!
他紧紧地在地面上抓了抓,才道:“我招!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找奴才对仪台做手脚的!妹妹在刘嬷嬷手下生存,奴才没得选择啊!皇上饶命!公主饶命!”
那太监招了,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把皇后牵扯进来。
按理说,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妹妹,这种时候,没有理由再护着无关紧要的人了,但是为何他只提及了刘嬷嬷,却还是没有说皇后呢?
就在大家都有些疑惑的时候,皇后蹭得站了起来,从容不再,颤着手指着那太监问:“你说什么?是刘嬷嬷?怎么可能是刘嬷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