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到黎相应传来的哭声和柳素容压抑的抽泣声。
“轻儿,你这是为什么?”缓了一会儿,柳素容才擦着眼泪问。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因为小崽子刚才哭喊着叫他哥哥了,这是他之前怎么也不肯叫的。
“他昨夜偷了你的七月流萤,想回去给陶氏。”
柳素容一愣,随后又道:“他还小呢,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他的心还在陶氏那里,你想日后把他留在这里,现在就要让他明白他到底想留在哪里,要让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让他明白心只有一颗,路也只有一条,不然日后后患无穷。”
华芳苑与絮容苑势必是对立的,黎相轻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万事小心,留一只白眼狼后患太多了。
除非,这只白眼狼,能变成一心一意的小狗崽。
柳素容闻言,也明白了儿子的忧虑,有些悲戚。如果一开始这孩子就养在她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可是应儿如今回了那里,陶氏心里有气怕是还会责打他吧。”
黎相轻微微皱眉,即便是小孩子,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愿这小崽子能够早早地明白过来。
“我会去看他的。”
说着,黎相轻一个人回房了。
昨晚熬夜,早上又闹这么一出,黎相轻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准备回去补一觉。
躺到床上,发现枕边有什么东西,起身一看,黎相轻心中一动。
是那盒口脂,黎相轻把口脂盒打开,里面还是昨天的量,黎相应挖出来的那块也已经填补进去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指纹。
这小崽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走。
黎相轻心中甚慰,再看枕边的一条帕子,打开,里面包着几颗蜜饯,正是前几天买给黎相应的。小崽子很爱吃,这些怕是最后剩下的几颗了,全包给了他,是道歉的意思吗?
联想到刚才黎相应哭喊着叫哥哥,黎相轻摸着口脂盒,觉得有些心疼了。
看来这小崽子比他意料中的要醒悟得早许多,如果是这样,絮容苑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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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晏端淳: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驸马心疼他娘,心疼道士,心疼他弟,啥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去他妈的坚强老子要抱抱jpg.】
黎相轻:你好意思说我呢,你还不是一口一个我父皇咋样,我父皇咋样【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哦豁!所以我们还没开始你就已经嫌弃本公举了咯【那你很棒棒哦jpg.】
黎相轻: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身心接触,来!骑驸马!【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7章 开卖
明日七月流萤就要开始卖了,下午,黎相轻去了一趟韶华楼,把一袋子口脂交给了七月,顺便叮嘱了一些事。
万事俱备,只待开卖。
晚上,黎相轻又带着飞虎爪,偷偷地翻进了华芳苑的院子,悄不声地进了黎相应的屋子。
小崽子依旧是趴卧的睡姿,小屁股撅在那里,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也没人管。
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先撩起他的衣服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添新伤才替他把被子虚虚地盖上。
看来陶氏也不算蠢,有了前几日的教训,学乖了,居然没有体罚这小崽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别的方面虐待他。
这时,黎相应嘟嘟囔囔地又开始叫娘亲了,黎相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站起来,手忽然就被握住了。
“娘亲!”黎相应惊叫着爬起来,看着坐在床沿的黎相轻,愣了半响。
怎么会是哥哥呢?明明他梦见的是娘亲啊,是娘亲在温柔地摸他的脑袋呀!
黎相应摸了摸抱住的手,迷茫地看着黎相轻,呆呆地叫了声:“娘亲?”
黎相轻顿时哭笑不得,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不是你娘亲。”
黎相应懵了,看着哥哥收回去的手发呆。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是来看他的吗?难道以前梦见的娘亲都是哥哥吗?
“继续睡吧。”黎相轻说着,起身要走。
“哥哥别走!”黎相应连忙爬起,拉住黎相轻的袖子,小脸上的表情立马悲戚起来。
黎相轻轻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小崽子。
“现在肯叫哥哥了?之前让你叫怎么不叫?”
黎相应有些恐慌,紧紧地揪着哥哥的袖子,着急地道:“哥哥,我没有拿口脂,我还回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哥哥不要生气!”
黎相轻看着他着急害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呢,哪能对他太过苛责。
又在床沿坐了下来,黎相轻把他揪自己袖子的小手拉了下来,捏着反复看了几眼,问:“侧夫人没打你?”
黎相应局促不安地跪坐着,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肚子,道:“可是他们不给我饭吃。”
黎相轻了然,责打动静太大,饿一两顿倒是不会被发现,陶氏小算盘打得可精着呢。
见哥哥没再说话,黎相应硬着头皮,哀求着道:“我可以跟哥哥走吗?我保证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不再惹哥哥生气的!”
倒是有眼色,黎相轻瞥了小崽子一眼,也没应,只道:“你想跟着我,日后就不能与华芳苑来往,你懂吗?”
黎相应想都没想,连忙重重地点头:“他们对我不好,哥哥和夫人对我好,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
黎相轻淡淡地说着,黎相应不知道他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惶恐不安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害怕与期待。
黎相轻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这几日先委屈一下,我想办法把你接回去。”
“哥哥不要忘记。”黎相应还是不放心,小手颤颤地又揪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忘记,你也要小心,若是自己透露了出去,我可救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会好小心好小心的!”
这么说着,黎相应的小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低着小脑袋,不敢看哥哥。
黎相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只是禁食已经比预料中好很多了,至少他能帮上忙,这几天不会太难熬过去。
“躺下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黎相应现在对黎相轻算是言听计从,乖乖地躺了下来,看着哥哥离开,小手紧紧地揪着被子,暗暗祈祷:哥哥一定要回来呀。
给黎相应送了点吃的过去,又替他把一些不易坏的糕点藏在他的房间里,等他饿了的时候可以偷偷吃。
安顿完了小崽子,黎相轻回到了自己屋子,睡觉养神,期待明日的精彩大戏。
第二日一大早,皇城就热闹了起来,韶华楼还没开门,大门前就挤满了人群,男男女女好不壮观。只因,昨晚七月姑娘透露,今日会在韶华楼大卖七月流萤。
黎相轻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做个围观群众。
带着青叶走到前院,就见黎万怀着急忙慌地束着腰封,脚下生风地往外跑,管家福伯也操着老胳膊老腿废力跟着。
只听黎万怀气急败坏地嘟囔着:“怎么说卖就卖了,不是说会过几日吗?”
管家福伯就道:“昨夜就有消息来了,见老爷睡着就没敢打扰。”
“日后这种消息一定要及时报来!睡死了也得叫醒我!”
“老爷莫急,奴才早早就派人去占位置了。”
说话间,这主仆两已经消失在了成国公府门口。
黎相轻挑了挑眉,淡笑了一下,心下暗道:可惜了,跑得飞起来,今天你也是注定买不到的。
“哇,没想到老爷跑起来这么快!”青叶看着没人了的门口,目瞪口呆。
“女人对化妆品的痴迷程度与男人对女人的痴迷程度,都是难以预测的。”黎相轻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跟过去看戏。
青叶摇头晃脑,也没品味出这句话和老爷跑得飞起来有多大的关系,不过一想到过了今日少爷就能赚好多钱,他就也高兴得恨不得飞起了。
黎相轻到韶华楼的时候,韶华楼开门了,门外的人群哗得一窝蜂涌了进去,许多权贵不想来这里抛头露面,都是派了心腹来的。这些心腹之间暗自较劲着,一个个势在必得。
唯有国公爷黎万怀,实诚的老爷,正如他对嫡妻承诺的那样,冲在前线。
黎相轻悄悄地挤进人群,上了二楼,躲在角落边上往下看。见一群纨绔子弟和一群权贵心腹之间夹着的国公爷,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也对他有了些些的改观,至少这些人里,只有这位老爷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亲身前来的,其他权贵老爷不过是花花钱罢了。
一楼大堂内一时间喧哗声不断,不是嚷嚷着要让七月出来,就是这府与那府之间口舌上的较量。
过了一会儿,鸨妈妈出来了,笑眯眯地扇着扇子。
“各位老爷公子别着急,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心平气和多好啊!”
众纨绔和心腹一听,连忙先拿出银子来贿赂鸨妈妈,鸨妈妈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道给七月腾个地方卖口脂,居然有这么多好处,这可赚大发了!
而其他没有太多财力的百姓们,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七月流萤是要砸钱买的了,纷纷熄了念头,只留着看热闹。
鸨妈妈又与这些人胡乱聊了一阵,等他们都要不耐烦了,七月才姗姗来迟。
七月从楼梯上下来,一袭素粉衣裙,艳丽的唇色几乎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楼下,两边有五月和六月分别推了一辆红木小推车过来,推车由红布盖着,走到中间,两车相并。
众人猜测,这两辆小车上应该就是七月流萤了,目光纷纷热烈了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不过到底大多都是些高门子弟,可做不出硬抢的事来,何况今天这种阵仗,哗嚓嚓地花钱才叫有面子!
七月款款地拖裙走到车后,先是对众人行了个礼。
“各位老爷公子久等了。”
“美人如斯,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某个纨绔公子对七月眨了眨眼,尽显轻佻。
七月淡笑了一下,没有多理会,柔声道:“诸位都知道这七月流萤得来不易,实是因为制作困难,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几盒,诸位怕是不能都买到,为显公正公平,今日便以叫价的形式购买,每府只能购一盒,价高者得。”
话音一落,众人炸了,他们倒是不在乎多少钱购买,只是每府只能购一盒就不好办了。许多人掰着手指头数,哪个夫人要,哪个小姐要,老爷的哪个相好的要,一盒根本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