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晴翠说话嗓门儿声音都大了。看见楚清和还娇羞一笑,只是总被楚世子忽视罢了。
雪灾过了,周皇后身子好了不少,景豫郡主与淳安公主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太后正在宫里与皇帝说话,二人脸上都带着喜气:“我是想着,几个孩子都叫进宫来,娶妻的带着,嫁人的带夫婿,摆上一桌宴席,咱们一家子好好吃一顿饭。”
皇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母后说的极是,让景豫与儒儿也进宫来……”看着亲娘脸色,又小心翼翼道,“端云这些日子闭门思过,也反省够了。”
太后笑意微微收敛:“那便准她带着驸马一道来吧。”
却还是有些不大满意,这个孙女近年来越发的骄横,明面上非要做出温婉贤淑的模样,实则最为小心眼儿嫉恨,妒忌昭华与景豫得宠,却不究其原因,而是要将所有的都抢过来成为自己的。
即使抢到了部分的宠爱,抢到了闻衍之。她抢不去昭华与景豫的性子智慧,是以越来越蠢笨,将自己坑害越陷越深。
端云还有一点,便是从小觉得自己不受宠,总爱攀附别人。对待有权有势的便低眉顺目,对待稍差些的便倨傲无比。
太后烦她,接下来皇帝说的,简直就让太后恨不得拽到面前抽一顿了:“老四……”
“可别叫他来了,他那位皇子妃,什么不好听就挑着什么说,往日里还觉得她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只会些不入流的招数罢了。”太后什么没见过?林念笙这等嚼舌头根子在她看来不过是无能的表现之一,“你让景豫护着老四,我并没有意见,可是老四也得自己知道进退,不然别说是景豫,谁也帮不了他。”
“已经说过他了,老四是个好孩子,都是贺氏……就不该让贺氏太过接触老四,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如今被她教唆成了什么样子!”皇帝将四皇子所有过错索性都推给了贺氏,“有个糊涂娘,可真是老四的……”
“够了够了,听你说话我脑仁儿都疼,”太后实在不想听亲儿子再给孙子洗白,“该吩咐的就交给我来,你只要约束好你的好儿子,家宴,他便不用来了。一样的,老三也别来了,以往看着老实,却也敢在外面说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长子了。”
“陆氏也是个糊涂的,”皇帝总之是都将这些怪在了妃子们身上,其实遑论这些皇子打小都是先生教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亲自教养过,尤其是四皇子,若不是他亲自教诲为何那么宠爱,其实滋长四皇子野心的何止是贺氏,皇上本人才是罪魁祸首。“要朕看,宫里的事儿,还是别让她管着了,贵淑二妃主理,德妃帮衬足够了。”
太后不置可否,陆氏被撸下去也好,最起码三皇子卫郡王与他的那位王妃能消停些。
“只是,”皇帝有些犹豫,“老五和老五媳妇儿去了江南,老四不来,老三再不来,难免冷清了些……”
太后道,“罢了罢了,让老三带着秦氏来吧。若说不够热闹,就再叫上津北侯夫人,对了,震儿那小子我也许久没见到了,让白潋滟带着一道进宫来。津北侯家那个世子,与你弟弟极为投缘,是个有趣的小子。”
这么将名单一扩两伸的,居然有了几十号人。皇家人本来就多,沾亲带故更是不少,何况是太后宴请,只有想不想叫她来,断没有说是叫了人却不到的。
朱承瑾要进宫赴宴这一日,正好是柳氏被衙门关了十日小惩大诫放回来的这天。
一大早上,楚老太太就派人去大牢门口等着,又煮好了香汤沐浴,要给二儿媳洗去霉运和牢里邪气,靖平侯夫人没空管老二一家子的事儿,听见奴才禀告老太太多么大张旗鼓,觉得柳氏受了委屈,要补偿种种,甚至还想要景豫郡主与柳氏讲和。楚老太太还试探着问过,能不能让靖平侯夫人劝劝景豫郡主,与柳氏低个头。
话没传到景豫郡主那儿,就被靖平侯夫人拦了下来:“母亲可别再提这回事儿了,分明是弟媳先惹出来的事儿,却要郡主先低头,没这个道理。再者说了,郡主今日被太后邀去了宫里,赴宴呢,我此刻说这事儿,万一郡主心里不舒服,摆在了面上,太后一问起,弟媳恐怕就不是十日的事儿了。”
楚老太太也知道不大可能,这才“勉为其难”退了一步:“既然如此,日后让她们二人少见些就成了。”
靖平侯夫人巴不得与老二一家再也不来往,听这话慢条斯理笑道:“那也只得如此了。”
楚老太太话便一转:“我怎么听说,郡主……孙媳要将院子里的晴翠提成姨娘?晴翠性子不够沉稳。”接下来的话就没再多说了,不然直接推荐远芳,反而惹人生疑。
靖平侯夫人茫然:“怎么可能呢母亲,他们夫妻俩新婚燕尔,如何会纳妾呢。再者说了,我可没听说这事儿,难不成有丫鬟在您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您说,这事儿谁说出来的,我定然要好好教训。”
这事儿自然是远芳捅到楚老太太面前的,她一个人无法无声无息的杀了晴翠,为今之计,就是假借楚老太太与柳氏,先用他们的权势将晴翠除去,而后再将自己指给世子做姨娘。晴翠脑子简单,就是成了姨娘也做不成什么事儿,不如远芳,顶的上用处。
“那就是丫鬟们传的闲话……”
楚老太太刚说一句,靖平侯夫人就道:“既然如此,那儿媳先回去,收拾收拾府里这群丫鬟,主子们的闲话也是随意传的?”
楚家老太太想拦着都没个理由,只能任由靖平侯夫人去了,自个儿又问奴才,唉声叹气的:“二夫人回来了吗,到哪儿了,备下的东西都齐全了吗。牢里潮湿阴暗,可得好好给她调理身子。”
老太太偏爱老二一家,可见一二。又自个儿自言自语道:“今日老大媳妇来,倒是忘了跟他说大丫头二丫头的婚事,齐世子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不知道配给谁好一些,大丫头沉稳,二丫头活泼,还是不能得罪孙媳,得让两个丫头都与她多多接触,说不得就能与齐世子……”说到这儿,楚老太太忙接着吩咐,“快去将大小姐二小姐都叫来,我有要事与他们说。”
宫宴办的低调又热闹,端云公主亦是因为此次宫宴,时隔多日再次见到了闻衍之。闻衍之依旧是春风般的贵公子,举止风采有度,翩翩有礼,“公主,许久不见了。”
“驸马,可不是许久未见,你不说说这些日子去了哪儿吗?”端云一上来便质问,“我是你妻子,你去了哪儿都不与我商量一声!”
闻衍之与她一起落座,笑意不改:“去京郊几个小县城都转了一圈,灾后百姓尚且安乐。”
“管她们做什么!”端云公主愤愤不平,“你该陪着我才是。”
闻衍之索性闭上嘴,再也不说一句话。
朱承瑾与楚清和来的不算晚,但是先被周皇后叫去说了会儿话,太子与昭华都到了,朱承瑾与楚清和这才来。
端云一听到外面通报景豫郡主来了,神情立刻警惕起来,闻衍之看了她一眼,不禁心中失落更多。
其他人却都是笑意满满,等着楚清和携朱承瑾一道进了门。
朱承瑾一进门,就毋庸置疑的吸引了所有目光,她正值新婚,衣服选色还是以红为主。红白相间,金线勾边,通身没什么复杂颜色,却足以给人以“惊艳”的第一感觉。红色衬得她肌肤若雪,精致眉眼充斥初为人妇的羞涩,从稚嫩少女一点点蜕变。
闻衍之一眼看过去,心中百味酸涩,一开始,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前程,想要求娶景豫郡主。可是后来的事情无一不表示,景豫郡主其人其言其行,聪慧宽悯,旷然豁达,但是他却又为了家族,被迫娶了端云公主。甚至连妾室,也是任由别人安排过来的。
人间难见倾城色,而这等佳人,本是自己……闻衍之正如此想着,楚清和若有所感,一眼看过来,目光如刀。
闻衍之便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自嘲的牵扯唇角,一旁端云公主见了,眼底几乎冒火,“驸马,我瞧你样子,并不是十分开心,怎么,饭菜不合口味,还是这屋里太过憋闷?”
“太后娘娘安排的宴会,一切都好。”只是身边的人不合心意罢了。可是这话,却又不能说出来,标榜文雅的闻公子,只得跟自己的公主老婆相敬如宾。
端云却直白道:“怕不是一切都好吧,你还想着那个贱人。”她这句话也知道压低了声音说出来,只有夫妻二人听进耳朵里,“可惜想也没用了,她如今是靖平侯世子妃,就算我别的不如她朱承瑾,到底将你抢了过来,也算赢了一局。”
“公主,我并非你抢夺而来的。两者都想要,才算抢。你只是计谋筹划,污蔑了我的名声,逼我娶你。景豫郡主从头到尾,可都没说要嫁给我。”闻衍之一针见血,戳破端云伪装多时,给心理筑起的防线,她一直自欺欺人,觉得自己胜过朱承瑾便是抢来了闻衍之。
今日被闻衍之一说,却是面子丢到了姥姥家。
的确,若是朱承瑾也爱慕闻衍之,那么端云嫁了,自然算是争抢成功,扬眉吐气。可是从头到尾,只是端云处心积虑,朱承瑾连一句要嫁闻衍之的话都没说,如何能算“抢”?端云咬牙切齿,闻衍之又自嘲:“公主,我也不是什么争抢的首饰布料,我是个人罢了,难道你就能说,你嫁给了我,便如何幸福。而景豫郡主如今,就过得如何不好?”
这哪是自嘲,分明就是嘲笑端云的另一种方式。
像是为了配合闻衍之,太后笑道:“景豫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这次哀家瞧着,又比上次来宫里更加精神了。”
昭华公主打趣:“可不是吗,上次是受了委屈,脸成个苦瓜,这次,是来蹭吃蹭喝的,还有楚世子在旁边保驾护航。皇祖母,您听过‘喜上眉梢’这个词儿吗?”
“昭华这张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饶人的。”太后忍俊不禁,又细细打量朱承瑾一番,“的确是喜上眉梢,容光焕发。你过得舒坦,哀家才放心。”
朱承瑾的婚事就是太后心头一块大石头,朱承瑾或许不觉得,但是谁知道太后扒拉出来了多少适婚适龄的子弟,每天变着法儿的去打听人家祖辈功绩,后宅乱不乱,家中人口。这要是个寻常祖母,可能做起来还真的不大容易,可是太后要给孙女打探个未来孙女婿,那资料何等详细。
如同楚清和,他院子里几个丫鬟,几个小厮,分别都与柳氏楚老太太有什么联系,那个叫远芳的一天进出了几次楚老太太的院门儿,太后要知道都能一清二楚。这次一来,太后就道:“你们府里可够热闹的,下次可不准如此了,哪有这么堂而皇之将婶娘扭送官府的。她倒不算什么,让外人看了靖平侯府的笑话,岂不是你的错了。”
这话听着像是怪罪,其实还是护着孙女,楚清和道:“郡主做的有理有据,侯府并无不服之人。”
昭华公主一挑眉,与弟弟交换个目光。太子回一个,姐弟二人素来默契,此刻都读懂了彼此想说什么。
昭华的意思是――哟,没瞧出来这个冷冰冰看起来跟不会说话一样的靖平侯世子,还这么知道心疼人呢?
太子简直没眼看――还有更牙碜的呢。
震儿咬着绿豆糕,茫然看太子与昭华,再看看楚清和与朱承瑾,被亲娘拍了拍手背:“专心吃你的东西,乱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热闹。
☆、第一百八十五章、孙煜当死
宫里足够热闹,靖平侯府里也不差。
柳氏回来,楚家老太太简直是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儿啊”,“受了苦了”,柳氏但见三分消瘦,活生生被楚老太太说成了十二分的憔悴。
靖平侯夫人都要看不下去了,靖平侯早就借口有公事走了,此等“难”临头,靖平侯还专程与夫人道:“夫人就辛苦一二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们做戏。”
靖平侯夫人此刻神思天外,想起儿媳也说过,二叔一家是戏精,起初她不大理解何意,现在看婆慈媳孝,不知情准以为柳氏是楚老太太的亲闺女,这场面,不是做戏成了精的,又岂能表达的淋漓尽致。
柳氏流的泪可不是假的,却并不怎么颓废,反而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靖平侯夫人正顾着想自己的事儿,也没看见,楚家老太太却是看在眼里。
回到屋里,靖平侯夫人说了几句话,楚家老太太便道:“好了,大儿媳最近也劳碌,你先去吧,我与老二媳妇再说会儿话。”
这是常事,楚老太太一直会留着柳氏与自己单独说些什么,以前连客气话都不说,直接让靖平侯夫人走人,如今畏惧了一些,还要说些场面话。靖平侯夫人笑道:“那母亲与弟妹便说会话吧,我要去世子的院子里交代奴才们一些事儿。”
靖平侯夫人一走,柳氏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埋藏多日的话:“母亲,我们的机会要来了!”
“什么机会,”楚老太太现在只要一想到景豫郡主的眼神就能出一身汗,“你还不知道她的厉害吗,你还要与她斗。”
“鸣儿死在她手里,”柳氏如何不恨呢,最恨的就是这件事儿,“我还要与她强颜欢笑,我还要恭恭敬敬跟她说话!”
“不过,很快就不会了。她不是郡主吗,只能先将她的身份抹去,”柳氏眉眼一挑,“她没了郡主的身份,自然不能与我们再斗。”
安国公的人早就安排进了大牢,与柳氏搭上了关系,只是要柳氏安排一个奴才过来,却并没有告诉她具体要做什么,若是知道要毒害周皇后,便是给柳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做这种事儿,若是暴露了,掉的是一家子的脑袋,她不敢赌,但是安国公只告诉她,让她去笼络景豫郡主的一个丫鬟,成了的话,可以让朱承瑾地位不保。
柳氏与楚老太太压根儿就没动动脑子想一想,朱承瑾地位不保了,这丫鬟是死是活,她们也不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
楚家老太太却有一个在意的:“能让郡主位子都不保的,那必然是大事,到时候老大一家……”
“娘放心吧,安国公与四皇子说了,到时候就让夫君承侯爷的位子,当然了,自然会留下大哥一家子的性命,娘放心吧。”柳氏只要一想到自己也能成为侯府夫人,到时候她的架子一定要摆的比大嫂还要足!她就是看不惯老大媳妇那副模样,不就是出自侯府,又是靖平侯嫡妻吗,她即使被楚老太太宠着,拿到府里权利,每次看到老大媳妇那眼神也忍不住一阵气愤,总觉得自己被她看不起。
其实靖平侯夫人一开始着实没看不起弟媳,柳氏刚嫁进来的时候,靖平侯夫人只觉得这是弟媳,虽说小门小户,但是只要知书识礼就能相处。但是柳氏不仅不读书文,更不识礼数,先针对上了靖平侯夫人,上来就掌控府中权利。
真正让靖平侯夫人不屑的,却是柳氏为人。
柳氏笑道:“娘,远芳那丫头最近找您了吗,我刚回来的路上,听说郡主要将晴翠提成姨娘。想必远芳定然不服,不过,我却不能用她。”
楚老太太奇道:“怎么,我看郡主倒不像是太想提姨娘,不如就让远芳将这事儿搅和了,借此成为郡主的心腹……”
“不行,”柳氏道,“郡主肯定更信任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我瞧着她那四个大丫鬟走哪儿都带着,但是二等丫鬟却一直留在府里。我要借着远芳,来让郡主的丫鬟们离心。”
“你已经有主意了?”楚老太太惊讶看向柳氏,“这几日你在狱中,想的就是这件事儿?”
柳氏道:“可不是这件事儿吗。”她日日在狱中,忍受潮湿阴暗的环境,还有吃喝住上的亏待,唯一支持自己的就是如何复仇。
说起来,要说身份和人品的确是两回事儿。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比如说孙雅与孙煜兄妹二人,孙煜的的确确是心怀百姓,孙雅则不然。
义军归顺,何文算是聪明人,早就与清尘通了书信,躲到了更南边的小镇子里,临行之际想要与孙煜一道走,孙煜却拒绝了,说是要等妹妹的生活安定下来,再走。二人分别与青水县,谁也不知此刻永别。
孙煜再回到义军根据地,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些老弱妇人留守着,等着自家人回来。
孙煜微微一笑,道:“刘大娘,我去一趟雅儿那里。”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爽朗还有些纯真的少年郎,历经这么多事,已经成熟稳重许多,体格健魄,站在那儿就能撑起一片天。
孙煜到了程别鸿府门前,就有人告诉了津北侯这件事儿,津北侯眉尖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是以道:“别跟程大人说了,本侯自己过去看看,不必带人。”
“侯爷,您一个人去?”
津北侯道:“无妨。”就是孙煜与程别鸿加起来也不是津北侯的对手,亲兵仍道:“不行啊侯爷,您的安慰可是咱们首要的事儿,带上几个人保护您也是好的。”
津北侯不耐这等事儿:“叫上一队人马,跟在我后面,离得远些听我命令,我先走一步。”
程别鸿也诧异于孙煜前来,孙煜道:“久闻其名,程大人。”
“孙统领,”程别鸿彬彬有礼伸手邀孙煜进门,如今孙煜这个统领只是个空壳了,他作为功臣,已经无惧,“我也是今日得见。”
“雅儿在吗?”孙煜往里面走,他比程别鸿还要高一点,更显得程别鸿文弱些,他们本是亲戚,却生疏的还不如过路人。
程别鸿随口问旁边的奴才:“夫人在哪儿?”
孙煜一见,更觉心寒,妹妹的处境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堪忧,程别鸿就没将妹妹放在心上。这门婚事,他难不成不该送妹妹去?孙煜道:“程大人,这是父辈立下的婚约,若是扰了程大人原本的计划,我只得抱歉。但是作为男人,既然娶了雅儿,便该负起责任。”
程别鸿冷冷一笑,眉目阴冷:“她若是安份,我便容得下她。”
这门亲事从天而降,程别鸿本就是十分的不乐意,更何况孙雅如此的蛮横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