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走到秦枚身前,冷着脸就要将她拉起来,秦枚挣扎道,“你们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去哪里?”
“不要乱动,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闻言,小邵冷声道。
秦枚见到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毫不怜香惜玉的样子,脸上终于流露出一分恐惧。她一看左愈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让她开口,毕竟这件事把左小少爷都牵扯了进来,作为父亲他会有多狠心,她不敢往深处想。
但她不能就这么说出真相,因为她一旦说出真相就更不可能被左愈放过,她在这件事情里绝不无辜。
“左先生,求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你们放过我吧。”
她只好大打同情牌,对左愈哭着道。
左愈却是微笑着,看着她说,“你乖乖跟他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有事,孕妇最不能磕了碰了,你得自己注意。”
他不喜欢去为难女人,更不喜欢为难孕妇,但秦枚自己犯贱掺和进了这种事情,他的儿子险些被害死,他怎么可能去同情秦枚?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同情。
见到左愈无动于衷,秦枚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
小邵又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住秦枚的胳膊,她咬着牙关站起来,这次没有挣扎,顺从地跟着小邵走了。她注意到左愈没有跟上,心里更加紧张,走出房间后带着哭腔低声询问小邵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
闻言,小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秦枚更加害怕,她被带到大厅里,看到站在那里的中年女人之后,她浑身一震。
她原本以为左愈最多只会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这对方。
“袁女士,人就交给你了。”
小邵对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道。
袁冰对他点头,随即看向一身旗袍打扮精致的秦枚,嘴角动了动,低声说:
“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意外?”
她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沙哑,甚至超出了女声的范畴,像是得过什么病损害了声带。
秦枚心里猛地一颤,硬是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
“袁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怨老马绝情,但你们离婚的事和我没关系啊。老马在外边有那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我最初和他一起是迫不得已。你和老马还是夫妻的时候,我从未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那都是他别的女人干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袁冰就走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那又脆又亮的响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刻,也像是道出了袁冰内心的恨意。
“秦枚,如果你只是马三的情妇,我不会恨你。”
袁冰哑着嗓子,眼中流露出的都是狠意,“同为女人,我不想和女人过不去,是马三他自己管不住裤/裆,我不怪你们这些为了钱和他保持关系的女人,大家都是苦命人。可你都做了什么,你还敢说你没有做过对不去我的事?”
秦枚一向八面玲珑,几乎没有她露怯的时候,可现在她却不敢直视袁冰的眼睛。
“我这把嗓子是废了,这都是拜你所赐。但如果你只是伤了我的声带,我也可以不恨你。你当初处心积虑地用手段让马三和我离婚,还帮他谋划着布局让我净身出户,我也不怪你。我知道马三的本性有多坏,就算没有你,他也要把我这个发妻往绝路上逼。”
袁冰所说的话都带着发自肺腑的恨意:
“真正让我恨透了你的,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恬恬!”
说到最后,她已经红了眼眶。
小邵皱起眉头,有些不忍听下去。
“恬恬是我和马三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婚生子女。按照我和马三的婚前协议,马三全部财产中的三分之二必须由她来继承,这是我唯独指望马三这个背信弃义之人遵守的承诺!”
袁冰几乎是在怒吼,是在呐喊,带着一个母亲的所有不甘,为了她那受到伤害躺在病床上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女儿。当初秦枚和马三这对狗男女,就因为婚前协议里只要婚生子女丧失自我意识就不能继承财产这条钱款,就商量着对她女儿下了这样的狠手。
“除了恬恬的幸福,我什么都不要,我这辈子只求她能平安健康,能得到她应得的。可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你找来一个骗子,费尽心机让她爱上了他,让我的宝贝受尽委屈,最后把她害得成了废人!”
秦枚被吼得身体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她完全感受到了袁冰的愤怒,她的一只手护在自己的肚子上。袁冰看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冷笑道:
“天道好轮回,现在也轮到你来当母亲了。听说你怀的是个男孩,所以马三对你们母子重视的不得了,还要和你奉子成婚呢。”
秦枚听到她的话,眼里满是恐惧,她哀求道,“袁姐,求你不要伤害我和孩子。你女儿的事不是我做的,是马三他――”
“你想说什么?”
袁冰冷着脸道,“那都是马三做的,你完全无辜?事到如今你还骗谁啊,这个计划就是你想出来的,也是你说服马三按照你说的做,那骗子也是你找来的人。我让人把他吊在仓库三天三夜,他亲口承认了你的罪行。”
秦枚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袁冰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你放心,你和马三我都不会放过。你是一个毒妇,他就是毫无人性的牲口。你们在对我女儿做了那种事之后,在我眼里就不算是人了。”
袁冰的五官称不上漂亮,但十分端庄,本是贤惠和善的面相,也正如她的性格。在和马三长达二十年的婚姻中,她从未做过对不起马三的事,真的是一位宽容大度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内助。
但现在,她的脸却染上阴霾。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的温柔似水都消失不见,她被复仇的火焰烧得面目全非,露出了温吞皮相之下坚硬的骨骼。除了复仇,她的人生再无别的需求。
秦枚知道自己落到袁冰手中,一定会被折磨得很惨。她崩溃地跪在地上,抱住小邵的大腿道,“求你了,不要把我交给这个疯女人!左先生不是想知道要害他儿子的人是谁吗,我说,我都说!”
小邵冷眼看着她,唇里吐出几个让她绝望的字,“晚了,左先生已经答应把你交给袁女士。”
袁冰就在一旁看着秦枚失态的模样,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这个女人向来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打扮得美艳动人,现在却狼狈至此。
“我要间左先生,我现在就对他说!只要他答应留下我,我什么都说!”
秦枚急得不行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道。
她现在和之前在左愈面前那种梨花带雨博可怜的哭法完全不一样,是真哭了。
小邵看着她,似乎在衡量什么。
秦枚见状立刻道,“我知道孙毅新老板的身份,也能帮你们找到他。只要你们不把我交给袁冰,我什么都说。”
闻言,小邵才勉为其难般点头,“好吧。”
然后他看向袁冰,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袁女士,我们得带她回去了。”
袁冰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她很淡然道:
“今天这种情况我就不进去和左先生打招呼了,代我向左先生问好。”
回到之前的房间,秦枚浑身发抖。
左愈重新坐回到她面前,看着她不带任何感情道,“说吧,那个人是谁。”
秦枚好不可怜道:
“我说了之后,你们真的不把我交给袁冰?我怎么相信你们?”
左愈的目光冷漠,“你爱信不信。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就算不从你这里知道,我也能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给你一分钟,这一分钟里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就让人去叫袁女士回来。”
秦枚听到袁女士这三个字倒抽一口冷气,立刻不敢耍任何花招,直接道:
“他们都管那个人叫常爷。”
“常爷?”
左愈皱起眉头,他从没听过这个称号。
秦枚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深吸一口气道,“真的,他就叫常爷,是中日混血。他很神秘,我刚接触到他时曾经试着去打听过,不管通过什么渠道都打探不到他的底细。没人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左愈冷声道。
秦枚顿了一下说,“不是我认识的他,是他主动找到的我。”
“你和马三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左愈逼视着她的眼睛问。